第79節(jié)
“我聽見你說的話了?!蹦唠倜虼蕉?,盈滿眼眶的淚珠恰時滾落下來,落在她腿彎中的小提琴上。 “什么?我說什么了?” “千言萬語都在你的音樂里。”倪胭慢慢握住鐘沐的手,“原來沐哥也會不舍,也會害怕和掙扎。還有奢求和希望?!?/br> 鐘沐臉上的表情僵住,驚訝地望進倪胭被眼淚打濕的眼。 四目相對許久,鐘沐先移開視線。他垂眼,看向倪胭搭在他手背上的手。 倪胭指尖顫了顫,匆匆忙忙把手收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語無倫次地說:“哎呀……真是的……看我……簡直哎呀。那個……沐哥你別介意,我、我胡說八道的。” 她握著小提琴慌張地站了起來。 鐘沐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一個人面具戴久了,偏偏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看清了他面具后的臉。他似乎應該不悅,可是看著倪胭傷心落淚的樣子,他竟奇怪得不覺得是被冒犯。 大概……因為她哭的太難過了吧。 他跟著起身,語氣柔和地說:“如果我的琴讓你難過,就不學了。” 頓了頓,再加一聲輕哄一樣的“不哭了”。 “學!我要學!”倪胭急忙用手背蹭去臉上的淚,綻出燦爛笑臉。 鐘沐輕笑了一聲,說:“沒擦干凈?!?/br> “哦……”倪胭望著他笑,胡亂擦著臉上的淚,偏偏她的手指總能完美地錯過眼角那一滴將落不落的淚珠。 鐘沐望著那滴淚珠沉吟了片刻,終于伸出手,微涼的指腹抹去那一抹濕潤。 倪胭忽然有些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望著鐘沐的目光也有些躲閃。 鐘沐似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可他來不及說什么做什么,立刻側過臉輕咳了幾聲,再向后退兩步,背對著倪胭咳嗽。 倪胭趕緊去一旁倒了杯水遞給他:“沐哥,給?!?/br> 鐘沐只喝了一口就把水放下,不過氣息已經(jīng)穩(wěn)了下來。 兩人再對視,似乎都把剛剛的插曲忘記,不過到底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倪胭掌心里鐘沐忽然閃爍一次的第二顆星證明了這一點。 “來吧,我教你。”鐘沐神態(tài)自若地走到一旁拿起另一把小提琴。 “保證好好學!”倪胭璀然笑著跟過去,認真聽他講解。 白石頭輕笑了一聲,聲音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你的演技越來越厲害了?!?/br> 倪胭在心里回他:“我急,很急。我得在費朗炸了之前把鐘沐的前面幾顆基礎星迅速刷出來。” 白石頭:“嗯……所以你決定兩邊瞞著騙星圖?” 倪胭沉默了片刻,認真說:“白石頭,我覺得我早晚會遭報應。” “怕了?” “怕?我是嫌麻煩而已?!蹦唠倌樕系谋砬楣殴?。 “來,重新試試?!辩娿逭f著將小提琴遞給倪胭。 倪胭不再理白石頭,接過小提琴,按照鐘沐教她的方法拉動琴弦。她側轉過身望著大鏡子里的自己,輕輕蹙眉,一邊拉一邊問:“我怎么覺得動作一點都不好看?根本沒有你握琴時優(yōu)雅動人?!?/br> 鐘沐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鏡子。 小提琴搭在她的肩上,紅色的小提琴和她白如玉的天鵝頸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越發(fā)襯托得她肌白如雪。她微微側身,腰背挺直,臉上的表情驕驕傲傲的,棕色長卷發(fā)垂落下來,又為她添了一絲柔美,美得像一幅畫。 “沐哥?”倪胭從鏡子里對他微笑著。 鐘沐回過神來,走到倪胭身后,糾正她手部的細微錯誤。 “原來是這樣呀。”倪胭開心地轉過頭,柔軟的唇瓣擦過鐘沐微涼的臉頰。 倪胭手中的琴聲破了調,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僵住。 “嫣然?”費朗推開虛掩的門。 倪胭慌忙轉過頭。 鐘沐故意將門虛掩著,為了避嫌。 但是,呃……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珍珠娘這個世界會翻車……【允悲 第67章 豪門繼兄〖12〗 甭管心里有沒有慌, 面上肯定得從容不迫。倪胭沖站在門口的費朗晃了晃手里的小提琴,邀功似地揚著小下巴, 問:“瞧瞧我這架勢,是不是挺像回事兒?” 費朗狐疑地掃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倪胭的臉上,先是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 才說:“林子喊咱們?nèi)ネ?,問你去不去?!?/br> 林子是上次倪胭跟費朗去游輪上時認識的,算是兩個人共同的朋友。 “他格外問我啦?”倪胭有點驚訝。 費朗點頭,目光又一次似隨意地掃過倪胭和鐘沐??傆X得……他們兩個人是不是靠得有點太近了? 倪胭蹙眉, 臉上的表情有點小糾結。 鐘沐向一側退開,靠在桌子上, 笑著說:“去玩吧。想學琴什么時候都能學?!?/br> 倪胭這才放下琴, 握了一下掌心, 感受著鐘沐亮起來的第二顆星。她笑起來, 再三跟鐘沐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半路跑掉,才開心地跟費朗走, 像個逃課的學生。 下樓的時候, 費朗忽然說:“學小提琴有什么意思, 和你氣質不符?!?/br> 倪胭瞟了他一眼, 做出苦惱的樣子來,說:“其實我想學貝斯的……” 費朗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倪胭又嘆了口氣,說:“可惜你說音樂沒意思, 已經(jīng)不玩貝斯了。” 倪胭先一步從最后兩層樓梯跳下去。 費朗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原本想說的話卡在嗓子里。他輕咳了一聲,拿出無所謂的表情,說:“其實嘛……也不是徹底不玩了?!?/br> ——如果你求求我,我也可以教你啊。 倪胭站在下面回頭對他笑得有點小囂張:“不過現(xiàn)在沒時間學貝斯了。真是可惜呀?!?/br> 費朗瞇起眼睛,忽然想揍她。 到了地方,林子“呦呵”一聲,笑著說:“費朗,你又把你meimei帶來了啊?!?/br> 費朗朝他使了個眼色,不過林子是個近視眼。 倪胭偏過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費朗,挑起的眼尾里藏著笑。 費朗目視前方,咬牙不去看她那張囂張的臉。 幾個人坐下來,倪胭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包間里除了她和費朗,其他六個人應該正好是三對情侶。 依偎在林子身邊的女人叫安玲。安玲看一眼倪胭,笑瞇瞇說:“這還是我頭一遭看見費朗主動帶女人來?!?/br> 另外一個女人在一旁附和著:“費哥,你可千萬別說是順路啊?!?/br> 費朗拉開外套拉鏈,大長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岔開著,一邊倒酒一邊吊了郎當?shù)卣f:“是她非要跟來的?!?/br> 沒開口的那個女人坐在角落里,她瞧上去比前兩個女人稍微成熟一些。她語重心長地說:“你啊就狂吧,小心傷了女人心,哄都哄不回來?!?/br> 費朗喝著酒沒吭聲。 安玲和身邊的林子對視一眼,她板起臉來,說:“原來是跟著不放的啦蛤蟆,早說啊,姐妹幾個就不用跟她客氣了。得,咱們這是自己人小聚。外人可不太方便。不送了哈?!?/br> 費朗“嘖”了一聲,撩起眼皮瞪她:“行了吧你?!?/br> 他連林子一起瞪,語氣不善:“能不能管管你女人?!?/br> 林子撓撓頭,哈哈笑著:“可是我娘們說的有道理啊。咱們一會兒還得談公司的事兒,多一個外人在這兒……” 費朗抓起桌子上的罐裝啤酒朝林子和安玲扔過去。 “再拿我尋開心,閃人了哈。” 他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倪胭,她安靜地坐在那里,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搭在腿上。他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聲色有些別扭地說:“別理那幾個神經(jīng)病。” 有人吹了個口哨,幾個人哈哈大笑。 “費哥,我認識你可三十多年了,這還頭一遭看你護女人?!?/br> 費朗嗤笑:“滾滾滾,老子今年還不到三十。” 林子搖頭,跟剛剛說話的那人說:“上次東子過生日你是不在,沒看見咱們費朗為嫣然脫衣服啊哈哈哈?!?/br> “對對對,當時一片尖叫。我可看見不少人狂摁快門拍照?!绷硗庖粋€女人跟著說。 安玲在一旁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惜那天有事沒去,沒看見啊。費朗,你要不要再脫一次。” 她雙手托腮,色瞇瞇地望著費朗,甚至送了個飛眼。 林子朝她腦袋拍了一巴掌:“你男人在這里!發(fā)什么sao。我比費朗差嗎?是臉比他差還是身材比他差還是錢比他少了?” 另外幾個人發(fā)出一陣噓聲。 安玲憐憫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攤了攤手:“我什么都沒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就氣我吧!”林子搖頭嘆氣,眼中笑意卻不減。 費朗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語氣頗為無奈:“真他媽丟臉。” “我有那么讓你丟臉嗎?”倪胭輕晃手中的酒杯,半垂著眼睛,拿出一副傷心的模樣來。 費朗斜著眼睛看她,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臉,說:“裝,繼續(xù)裝?!?/br> 倪胭的臉色霎時雨過天晴,璀然地笑起來。她放下酒杯,開心地抱住費朗的胳膊,湊過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費朗戴著耳環(huán),耳環(huán)被她含在嘴里。頓時口腔里有了冷與熱兩種溫度。 安玲看著倪胭和費朗的互動,笑著開口:“嫣然,能不能教教我們是怎么讓費朗為你脫衣服的???” “其實比起來,我更想讓他脫褲子?!卑g里柔和的燈光下,倪胭笑起來嫵媚得簡直像個妖精。 安玲哈哈大笑:“對我胃口!” 陳宇在一旁起哄:“嫣然,用不用哥們幾個幫你把費朗這小子的褲子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