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季緒臨剛想點煙的動作一頓,透過鏡片,將目光落在倪胭的澄澈干凈的眼睛上。 倪胭笑得乖巧天真:“叔叔幫我拿到了離婚協(xié)議書,我才能跟叔叔請教那件事情呀?!?/br> 樣子多真摯,語氣多誠懇。 季緒臨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這一聲輕笑,高貴的氣質(zhì)忽然多了兩分煙火氣。讓他變得沒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季緒臨把香煙放回盒中,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我要是開娛樂公司的話,倒是可以考慮捧你當(dāng)影后?!?/br> 倪胭笑得很甜,同樣半真半假地回答:“實不相瞞,我覺得我上輩子可能是七金影后?!?/br> 倪胭一直認為和聰明人交手,面具戴得太假反而容易被發(fā)現(xiàn)。真假參半,反倒顯得更有誠意。 “你老公在找你?!奔揪w臨目光越過倪胭,望向她的后面。 倪胭回頭看了一眼,見季衡雙手插兜站在花園盡頭,望向這邊。倪胭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望著季緒臨糾正他:“很快就是前夫了?!?/br> 季緒臨但笑不語。 · 倪胭和季緒臨一起從花園往回走,倒也沒避諱什么,坦坦蕩蕩。 倪胭眸光微動,對季緒臨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兩個人走到門前,季衡先開口喊了一聲“四叔”,季緒臨輕輕頷首,越過他徑直進屋。 季衡皺著眉,打量倪胭的目光多了幾分思量。他最后將目光落在倪胭身上的西裝外套上,不咸不淡地開口:“翅膀硬了,想綠我?” 倪胭驚訝地睜大杏眼,反問:“我不是早就和哥哥綠了你?” 季衡“嗤”了一聲,笑:“你愛和誰搞就和誰搞,但是離四叔遠點!” 倪胭一臉坦然地望著他。 季衡有些不爽,他扯開襯衫上面的第三顆扣子,語氣帶著不耐煩:“他是咱們四叔,別他媽干這么丟人的事兒!” 倪胭臉上的驚訝更濃了,她吃驚地問:“季衡,你居然知道什么是丟人?唔,真讓我意外?!?/br> 她拉了一下肩上的西裝,抬著小下巴,越過季衡走進屋中。 “你!”季衡朝倪胭追了一步,又停下腳步。 若不是顧慮奶奶在家,他真想給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點教訓(xùn)。 · 第二天吃過早飯,倪胭陪著季老太太散步回去,季緒臨就把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了她。 倪胭扒開鋼筆蓋子,在簽字的地方唰唰寫下自己的名字。 季緒臨雙腿交疊坐在沙發(fā)里,慵懶地倚著沙發(fā)。姿態(tài)有些隨意,卻不失骨子里的從容端莊,似乎這個男人做任何動作都特別優(yōu)雅自然。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開口:“你都不看一眼就簽字了?” 倪胭將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合上,對上季緒臨的眼睛:“我相信四叔?!?/br> 坐在一旁椅子里的季衡冷哼了一聲,低聲罵了句:“表子?!?/br> 這個時候,管家在外面扣門,原來是季緒臨有客。 倪胭和季衡一起往外走,迎面看見了季緒臨的來客。居然是一個美艷的女人,走路時自帶香氣,妖嬈楚楚。 倪胭勾起嘴角。在和季衡分別后,偷偷回到了三樓季緒臨門外。 · 半個小時后。 戴著兔耳朵的女人半裸著跪在地上,可是她臉上的笑卻有些繃不住了。 季緒臨陷在沙發(fā)里的身體和半小時前一樣沒有動過,他抽了一口雪茄,終于舍得看向跪在他腳邊的女人。鏡片后的眸子依然儒雅,連語氣也十分紳士,可說出話卻不夠溫存。 他說:“孫小姐,勾引這種事應(yīng)當(dāng)進退得當(dāng)、矜持有度?!?/br> 他終于微微欠身,探手摘掉女人發(fā)間戴的兔耳朵,扔到一旁:“還有,不是什么臉都適合扮兔女郎?!?/br> “打、打擾季先生了?!迸穗p唇顫了顫,撿起地上的外套裹住身體。她站起來賠罪似地鞠了一躬。她想立刻逃走,可面前的男人沒發(fā)話她不敢走。 季緒臨揮了下手,她立刻撿起包落荒而逃。她推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倪胭時愣了一下,不想再丟臉,匆匆跑開。 季緒臨的上半身重新慵懶地陷進沙發(fā)里,他推了下金絲眼鏡,隔著鏡片看向站在門口的倪胭,語氣古井無波般開口:“偷聽?” “不是偷聽,是偷學(xué)?!蹦唠俾N著嘴角走進來,用后背將兩扇紅木房門關(guān)合。 “哦?學(xué)到什么了?”季緒臨語氣漫不經(jīng)心。 “進退得當(dāng)、矜持有度?!蹦唠傩≈讣毜母吒咴谘┌椎牡靥荷弦稽c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她走到季緒臨身邊彎腰撿起兔耳朵小心翼翼地戴在發(fā)間。 季緒臨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的動作。 兔耳朵戴好了,倪胭雙手背在身后,彎腰湊近季緒臨的臉,問:“叔叔,我的臉適合扮兔女郎嗎?” 第26章 霸總的前妻〖07〗 這是倪胭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著季緒臨。隔著鏡片, 她將季緒臨的眸子看得更清楚??上б琅f看不懂這個男人眼中的情緒。 倪胭忽然抬起手,試探著去摘季緒臨的眼鏡。 季緒臨狹長的眸中有著笑意, 并沒有阻止倪胭的動作。 倪胭便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后自己戴上。她學(xué)著季緒臨的動作優(yōu)雅地扶了一下鏡框, 嘴角的甜笑更加燦爛。 “叔叔,這不是近視鏡。你的眼睛不近視為什么要戴眼鏡?” 沒有鏡片的遮擋,季緒臨眼睛的輪廓更為深邃,眸子卻愈發(fā)清朗銳利。 季緒臨將小臂搭在一側(cè)的沙發(fā)扶手上, 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拖長腔調(diào)開口:“更好看,也更像個斯文人?!?/br> “可我覺得叔叔不戴眼鏡的樣子才更好看?!蹦唠偃褙炞⒌赝揪w臨的眼睛,“叔叔的眼睛這么好看, 我可以親一下嗎?就一下下。” 季緒臨低沉笑著, 問:“這就是你的進退得當(dāng)、矜持有度?” 倪胭眨了下眼睛, 然后動作緩慢地摸了一下兔耳朵,不回答,反而問:“叔叔, 我彎腰站了好久, 累了??梢宰鴨??” 季緒臨的目光在倪胭身上從上到下地掃了一遍。 倪胭為了在老人家面前扮演一個好孫媳,這兩天穿的衣服都很溫婉賢淑。今天穿了一條剛過膝的杏色刺繡無袖連衣裙,精致的江南刺繡爬滿玲瓏有致的身子。隨著倪胭彎腰的動作, 即使是正常保守的圓衣領(lǐng)也泄出幾許圓潤春光。 季緒臨收回視線,問:“坐哪里?怎么做?” 倪胭眸中星子愈亮,語氣乖巧:“我都聽叔叔的。” 季緒臨搭在沙發(fā)扶手上的手輕敲了兩下, 終于朝倪胭伸出手。 倪胭嘴角的笑燦若星河,她將手放進季緒臨微涼的掌中,身子輕旋,側(cè)身坐在季緒臨的腿上。 她眨了眨眼,感覺有些新奇。她低頭瞧了瞧季緒臨的腿,又轉(zhuǎn)過頭望向季緒臨的眼睛,甜甜地說:“好開心?!?/br> “這就開心了?”季緒臨松開握著倪胭的手,又將手放回沙發(fā)扶手上。似乎只是單純地拉了她一下。 她曖昧地坐在他腿上,可他動作沒有什么變化,就連神情也看不出變化。 倪胭歪著頭想了想,問:“還有更開心的嗎?” 季緒臨的目光在她戴著他的眼鏡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收回目光,道:“眼鏡給我?!?/br> 倪胭輕輕翹起嘴角,把眼鏡摘下來,掛在了領(lǐng)口中間,微涼的鏡腿滑進她的領(lǐng)子,貼著軟嫩的胸口:“叔叔不讓我親眼睛,不給。” 季緒臨笑了。他抬手去拉倪胭裙子背后的拉鏈,動作不緊不慢,即使是這樣曖昧的舉動也透著優(yōu)雅從容。拉鏈從頸后拉開,一直拉到后腰。沒了拉鏈的束縛,緊緊貼在身上的連衣裙頓時變得松松垮垮。眼鏡往下墜,帶下胸前的裙子布料。 倪胭“唔”了一聲,急忙拿起眼鏡,又將胸口的裙子往上扯了扯擋住春光。 她嗔了季緒臨一眼:“還你就是了?!?/br> 季緒臨朝倪胭伸出手,倪胭卻沒有直接把眼鏡放到他手里,而是親自給他戴上。 她湊得那么近,好像一個戴眼鏡的簡單動作都帶著一點虔誠的味道。 眼鏡戴好了,倪胭卻微微皺著眉,連軟軟的兩腮也鼓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她雙手伸到背后拉拉鏈,拉鏈往上拉了幾公分,她便停下動作,瞪了季緒臨一眼,微微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季緒臨,示意他給她拉上。 季緒臨輕輕扶了下眼鏡,從容地給她背后的拉鏈拉好。 倪胭毫無留戀地從他腿上站起來,摘下頭上的兔耳朵丟到一旁,嘟著軟腮悶聲說:“我回去了?!?/br> “這就走了?”季緒臨問。 “叔叔教我的,進退得當(dāng)、矜持有度?!彼{(diào)皮地眨了下眼,“該退了。” 季緒臨頗有深意地笑了。 倪胭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來,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叔叔能陪我去挑選參加奶奶壽宴的禮服嗎?” 季緒臨望著她沉默地笑。 倪胭與他對視了片刻,了然地點點頭:“那我就當(dāng)叔叔答應(yīng)了?!?/br> 她揮揮手:“叔叔再見?!?/br> 她似又想到了什么輕蹙了下眉,慢悠悠改口:“季叔叔?!?/br> 從“四叔”到“叔叔”再到“季叔叔”,那是兩個人之間身份和關(guān)系的轉(zhuǎn)變。 倪胭推開門出去,嘴角的笑跟著淡下去。 掌心里季緒臨的七星星圖中終于慢吞吞地亮起了第一顆星。緩慢的速度簡直充滿了不情愿的態(tài)度。 慢,太慢了。 這男人太難搞了。 倪胭走到樓下,看見季衡抱著胳膊懶洋洋地倚在樓梯扶手上。 “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我的前夫?!蹦唠偕駪B(tài)自若。 季衡抬手看了下腕表,說:“你在樓上單獨和四叔待了二十七分鐘?!?/br> 倪胭挑眉,斜著杏眼看向季衡。 季衡嗤笑了一聲,道:“你這是什么鬼表情?” 倪胭甜甜地勾勒出唇角小梨渦,笑道:“我和季叔叔只是聊天而已。如果真要做什么,二十七分鐘可不夠。我的前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