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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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姜紅菱本也不打算顧思杳真正動手做些什么,只是在她除掉顧忘苦之后,顧思杳承襲了爵位,成了一家之主,能給她一席之地。然而顧思杳這話,雖是空泛,卻讓她心中不可思議的心安踏實下來。 此事議定,姜紅菱唯恐夜長夢多,不愿在此地久留,便向顧思杳道:“既然二爺答應下來,那我便先回去了。出來久了,怕那邊有人來找?!?/br> 顧思杳眼眸微閃,淺笑道:“慢著,咱們既然聯(lián)手,此事須得有個見證。紅菱,留個什么與我做信物?” 此言,大出姜紅菱意料之外,她看著顧思杳,不解道:“二爺要什么見證?字據(jù)手???可惜沒有筆墨紙硯?!?/br> 顧思杳望著姜紅菱那一臉迷茫之態(tài),冷媚的臉上,盡是不解之情,又嘆又笑。 她還如上一世一般,雖聰穎精明,于風月情/事卻是一竅不通。 正當姜紅菱詫異之際,顧思杳卻忽然拉著她的胳膊,向她袖中一掏,尋出來一塊玉色杭州絲綢四角綴流蘇手帕,便放入了懷中,向她淺笑道:“這便是咱們兩個今日的見證?!?/br> 姜紅菱不防他竟然伸手向自己袖子里拿東西,醒悟過來時,那手帕已被他收在懷中,頓時一張俏臉紅至耳畔,又羞又急,心底卻倒并不覺得生氣。只是一時氣盛,她瞧見顧思杳腰里懸著一塊流云百福羊脂玉佩,上前握住硬拽了下來,向他仰首說道:“二爺既拿了我的東西,那我也得拿二爺一樣物事,方才叫做公平?!?/br> 顧思杳卻是淡笑不言,姜紅菱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一燒,抽身出門去了。 這么一來,他們兩人豈不是就算互換了信物? 第41章 看著那窈窕的身軀晃出門去, 顧思杳唇邊笑意漸深,將自她那里硬要來的手帕從懷中取出。略有幾分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帕子, 絲滑的感觸, 一如女子的肌膚。 月白色的手帕上繡著一枚小小的菱角,針織細密, 精巧逼真,卻又帶著幾分小巧俏皮, 該是紅菱自己的手藝。 顧思杳將那帕子送至鼻前, 輕嗅了一下,帕子上染著一縷幽香, 仿佛薔薇, 又好似橙花, 甜絲絲, 冷森森,沁人心脾。似乎,那玉人還在眼前。 他將手帕緊捏在掌心之中, 又旋即攤開,仔細小心的收入懷中。 顧思杳深邃的雙眸中,精光閃過。不管她如何作想,他是不會讓她回頭了。 姜紅菱踏出屋外, 天上云朵遮住了日頭, 倒起了幾分涼意。 涼風撲面而來,令她臉上的燙熱消去了幾分。 心神微定,她忽覺手中握著一塊堅硬的物事, 低頭看去,卻是方才自顧思杳腰帶上拽下來的羊脂玉佩。 這玉佩油亮光潤,白膩如脂,刻著流云百福的紋樣,底下墜著一條石青色梅花攢心絡子。打絡子的絲線已發(fā)黃陳舊,顯是年深日久之物。 姜紅菱細細打量了一番,心中生出了幾分訝異。 這玉佩實則是顧思杳生母宋氏之物,她還記得,上一世哪年正月十五,顧思杳來侯府這邊赴團圓宴,吃的半醉歸去,不甚就將這玉佩失落了。那一次,顧思杳大發(fā)雷霆,逼迫著兩府下人將闔府上下翻個底朝天,好容易才自一小丫鬟住處尋到。那小丫頭謊稱是在花園地下?lián)斓模欢櫵艰脜s無論如何也不肯信。幾棍子下去,這小丫頭便招認出來,是在宴席上服侍之時,趁著他酒醉摸去的。 顧思杳待下一向寬厚仁和,那一次卻怎樣也不肯輕饒了她。任憑府里那些有臉面的奴才前來說情,也不肯松口。終究,是將那丫頭打發(fā)出府了。 便也是那一次,姜紅菱方才知曉,這玉佩原來是顧思杳生身母親留下的遺物。 顧思杳如此看重這塊玉佩,卻又為何會任憑她拿去? 才安定下來的心神,不禁又動搖起來。 姜紅菱咬了咬下唇,將那玉佩收入袖中,把浮在心頭的荒唐念頭強壓了下去。 顧思杳與她只有叔嫂之分,他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不會動了這樣的心思。 如素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低聲問道:“奶奶,二爺怎么說?” 姜紅菱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如素看著自家主子那眸光如水,粉臉微紅的樣子,心中不禁打了一個咯噔。她雖年輕,卻也知道些人事,大約也猜到了些許。然而奶奶是嫁過人的,二爺又是西府那邊的少爺。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二爺或許沒事,奶奶只怕就要沒命了。 如素心中惴惴不安,卻聽姜紅菱低低道了一句:“回去了?!彼膊桓叶鄦枺汶S著主子回洞幽居而去。 隨著一路行去,姜紅菱心中慢慢的安定下來。不知為何,得了顧思杳的許諾,盡管只是一句泛泛的言語,卻已足夠讓她踏實心安。這種感覺,當真是難以言喻。 大約是因著前世他的照拂,心底里也將他當作一個可以信賴之人罷? 姜紅菱將這份紛雜凌亂的心思強歸于此,再不敢去細想這怪異的心情到底是緣何而起。 一路走回洞幽居,兩個仆婦正倚在門上打瞌睡。 如素見狀,張口斥道:“這些人,當真是可惡!見著奶奶這兩日病著,又怠惰起來。大白天的,竟然在這里偷懶睡覺!” 姜紅菱擺了擺手,低低說道:“任她們睡去罷?!?/br> 如素會意,便也沒再多言。 進得院中,院里空無一人,四下一片寂靜。 回到屋里,如錦見她們平安歸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如素瞥了她一眼,調笑道:“平日里也不見你拜佛燒香的,這關頭上虔誠,佛祖哪肯保佑呢?便是臨時抱佛腳,這兒也沒佛腳給你抱去不是!” 如錦急了,上去就要擰她的嘴,嘴里說道:“我是為你們焦慮罷了,你卻把好心當驢肝肺!你在這屋里擔驚受怕的試試!” 兩個丫頭便扭在了一起,姜紅菱沒功夫理會她們,將那塊玉佩自袖里取出。走到自己的箱籠旁,開了箱子,自里面尋出一塊大紅色鴛鴦戲水熟羅手帕,把玉佩仔細包裹起來,壓在了箱底。 那手帕是她自娘家?guī)Я说呐慵?,顏色艷麗,名目風流,如今是戴不得了,一向只在箱子里放著。 不知何時,如素走了過來,在旁靜靜的瞧著。那玉佩她不曾見過,想是二爺給奶奶的。奶奶卻拿了這樣一塊香艷的帕子來包裹,這底下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這件事,若是讓外人知道了…… 如素忽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將這念頭壓下,不敢再去多想。 此事只有她們主仆三個知道,又怎么會傳揚到外頭去! 姜紅菱收拾好了玉佩,便走到西窗下的湘妃榻上躺了,倚著軟枕問道:“出去了這半日,口渴的緊,有現(xiàn)成的茶么?” 如錦趕忙走來,說道:“奶奶走前沒吩咐,爐上熱著滾水。妝奩里有前回西府那邊送來的顧渚紫筍,奶奶要吃,這就沏上一盞來?!?/br> 姜紅菱點了點頭,如錦便去開了妝奩,使一柄銀制茶勺向外取著茶葉,口里說道:“奶奶不知,這兩日奶奶病著,外頭可亂了套了。聽聞因著太太掌家,四下不平,各處都造起反來了。不是賬目對不上,采購的和管錢的打架,就是值夜的人夜里放著大門跑去耍錢吃酒。前兒我還聽幾個姨娘嘴里嘀咕著,說如今太太當了家,這用度也不如往日了。送來的胭脂水粉,都是街邊鋪子里沒人要的扔貨,太太使人買這樣的東西,也不知私下瞞昧克扣了多少。還有許多難聽的話,不知有沒有傳到老太太耳朵里?!?/br> 說著話,取來一只汝窯纏枝卷草紋天青色茶盞,沏了盞茶,雙手遞給姜紅菱。 姜紅菱揭了蓋子,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水清香,沁入心扉,她吃了兩口茶,方才淡淡說道:“既是鬧成這樣,許是已經聽到了?!?/br> 如素在旁侍立,插口說道:“還是奶奶出的謀劃,才叫太太重新掌的家,她卻又弄成這幅樣子。這幾日里,我聽著底下人都亂嚼著,要姨娘重新出來管事呢。” 姜紅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話,往后別出去亂說。李姨娘教女無方,所以才被老太太勒令禁足思過,同我有什么相干?!?/br> 如素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再沒言語。 姜紅菱吃著茶,瞇細了眼眸,心里細細盤算著。 差不離,蘇氏也該撐不下去了。過去這十來日,不見胡惠蘭來府,想必她是沒聽自己的言語。 胡惠蘭以才女塾師自居,自是也分外看重這些禮節(jié)。蘇氏這般不將她放在眼里,定然是請不來她的。 胡惠蘭的名號,她已然報道了顧王氏跟前。蘇氏請不來她,這件事便無法同顧王氏交代。再有府里家務亂的不成章法,顧王氏想必是要她重新將家權交出。然而蘇氏好容易奪回權柄,又怎肯甘心交出?這兩日間,怕就是要來尋她了。 一盞茶吃盡,不覺困倦來襲,姜紅菱將盞子遞給了如素,就歪在榻上睡了。 如素收拾了茶具,抱來一條沙被替她蓋上,就在一旁地下的腳踏上坐著,做些針線。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頭廊上就聽裙子拖地聲響,小丫頭纂兒說道:“繡桃jiejie,這會子過來,是做什么來的?” 這話音落地,但聽一女子聲響:“太太打發(fā)我來請奶奶過去說話,奶奶可有空閑?” 如素聽著,連忙放下手里的針線,起身走到外頭,果然見上房里的丫鬟繡桃正在廊下站著。 繡桃見她出來,臉上堆下笑來,說道:“吵到如素了,太太有話同奶奶商議?!?/br> 如素聽著,心里揣摩自家主子的意思,便笑道:“太太相招,原不該不去。只是你也知道,奶奶自打湖上落水,著了風寒,又受了驚嚇。將養(yǎng)了這十多日,雖說已好的差不離了,早晚卻還有些咳嗽,又總是精神不濟。這不,奶奶才吃了藥,又睡下了。我們也不好去叫,只怕吵了奶奶休息,病又發(fā)起來。老太太一早一晚的打發(fā)人來問,我們也怕受上頭的責罰。” 繡桃聽她搬出顧王氏來,也是無可奈何,只好笑道:“你說的是,奶奶休息要緊,我來得不巧。既是這樣,我便先回去了?!毖粤T,掉身出去了。 如素看著她出了門,方才笑著轉了回去。 繡桃回至馨蘭苑,將這事一五一十學給了蘇氏聽。 蘇氏此刻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家里各樣雜務她尚未曾理清,顧王氏又見天的逼問她女學事宜。 那日,她不聽姜紅菱的勸告,隨意尋了個四等且不如的老媽子去請胡惠蘭。 那老媽子得了錢,出門又克扣了幾兩下來,只在街邊買了半斤沒人吃的粗糙點心,拿黃紙一包,便搭了個驢車去了城郊的寧心庵。 到了寧心庵,見著了胡惠蘭,這婆子不會說話,又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勢力奴才,三言兩語,就把胡惠蘭得罪了。張口閉口侯府看上胡惠蘭,是胡惠蘭的福氣,又有什么胡家祖墳冒了青煙等語。 胡惠蘭是個心高氣傲的才女,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言語羞辱,當著那婆子的面,就把那半斤點心丟給了庵門上要飯的花子,又將那婆子也攆了出去。 那婆子受了氣,回到侯府上,對著蘇氏,絕口不提自己說了些什么無禮言辭,倒把胡惠蘭大罵一頓,說她不識抬舉。 蘇氏無法,便將這事講到了顧王氏跟前,說胡惠蘭不識好歹,不如另擇人選。 顧王氏本就厭她無掌家之才,聽了這話,絕不肯信,倒說道:“人家本就是千金小姐的出身,又有才女之名,難免性子驕傲些。既是紅菱舉薦的人,想必是不錯的。必然是你打發(fā)的人,不知跟人家說了什么沒輕沒重的話,把人惹惱了,方才如此。不然,人家連土財主家的女兒都肯教,倒是看不上侯府門第了?我不管你如何,你定然去將此事辦妥。不然傳揚出去,倒叫人笑話咱們侯府使出來的人,這等輕狂無禮,竟能鬧到佛門清靜之地去。祖宗的老臉,都要叫你丟光了!” 蘇氏被婆母訓斥了一通,無法可施,只好打發(fā)了人去請姜紅菱。 繡桃回來,報說大少奶奶吃了藥才睡下,今兒是不能來了。 蘇氏聽了這話,急的咬牙,只在屋里團團轉。 顧婉在炕上坐著,見母親急躁,便說道:“早先我就說,嫂子凡事主意拿得正,母親既然理不干凈,不如請了嫂子過來商議。母親只是不聽,定要咬牙自己撐著,這會兒又急的屋里推磨!” 蘇氏本就在焦躁之中,被女兒說了幾句,越發(fā)急了,斥道:“小蹄子,你不曉得幫忙出主意就罷了,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顧婉將手里的茶盅放在炕桌上,向蘇氏說道:“這有什么難的,嫂子今日不能來,但話已傳過去了,明兒必是要來的。母親先把外頭這些等候的嫂子打發(fā)了,只說今日身子不爽快,明日再議。老太太雖說叫太太請那女夫子,又沒說立刻就要辦妥。那人既是嫂子的閨中好友,沖著她們的交情,只要嫂子開口,沒有不了的事?!?/br> 蘇氏聽了女兒這番言語,心里倒清亮了許多,便趕忙依著她的話,叫丫鬟出去傳話。 繡桃出去了一趟,又回來說道:“我出去說了,有要緊的,現(xiàn)下進來說。若沒有,就等明日。大伙兒便都散了。” 蘇氏這才放下心來,又有些憂慮道:“你嫂子是個青年婦人,才出了閣也沒當過家,就請她來了又能怎么樣?!?/br> 顧婉說道:“這些日子,我瞧嫂子的主意極好。人雖年輕,言行倒是比許多老成的婦人還見穩(wěn)重。橫豎如今太太也是忙不過來了,就請她來料理料理也好。” 蘇氏心里不以為然,只道自己做不好的事,兒媳婦又怎能做好? 只是當著女兒面前,到底沒有說出來。 第42章 打發(fā)了繡桃, 如素重新回至內室。 因著天氣轉暖,如錦便將一冬里使過的被褥拆了, 被面拿給幾個家人媳婦去漿洗, 底下的便抱到了院子里去晾曬,也將這一幕收到眼中。 如錦晾好了鋪蓋, 轉身要回去,卻見如素抱了針線筐出來, 在門檻上坐了, 繡鞋面子。她便也不急著回去,亦在她身旁坐下, 見她手里拿著的是一方水紅色緞子, 上面是繡了一半的八寶葫蘆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