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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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店家已將飯菜送了上來,皆是山珍海味精工細作。眾人舉筷而食,皆交口稱贊。蘇氏又吩咐家人撥了些飯菜,拿到馬車上與顧婉吃。 飯后,吃了兩盞香茶,蘇氏便說要乘船到湖上去瞧瞧。此事是她每年慣例,顧家下人早已在湖邊租下了一艘花船。 顧思杳已送走了朋友,便也走了過來同她們匯合。 姜紅菱立在不遠處,見他身上微有酒香,容色淡淡,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心下稍定,只道自己先前是胡思亂想。 眾人到了湖邊,依次登船。顧婳因蘇氏厭她,將她關在馬車上,便不曾帶她去。 眾人上的船上,船家便是這湖畔漁家,將篙子在岸邊一點,便悠悠向湖中行去。 姜紅菱立在船頭,看著眼前水天一色,蘆花似雪,漁船往來,水鳥穿梭,雖看不到荷花荷葉,卻也別有一番野趣。 船身不大,容下顧家四個主子并幾個隨行的丫鬟便再不能盛下他人。蘇氏在艙中看景,姜紅菱便與顧婉立在船頭說話,顧思杳卻獨自站在船尾,望著前頭那窈窕身影。 姜紅菱微有所感,卻也只做不知,只是同顧婉講說眼前景色。 船行至湖中,對面亦有一艘漁船駛來。兩船交錯,不知怎的,這船便就一斜,竟而撞在了一處。 船身巨震,眾人都跌了個趔趄。顧婉站的靠前,對面的一支船槳打來,就要將她打入水中。姜紅菱不覺拉了她一把,那船槳錯開就打在了她身上。她站立不穩(wěn),竟就跌進了湖中。 第33章 眾人不防驚變, 頓時亂作一團。顧婉驚哭不住,蘇氏連聲呼號, 又大喊著家人下去救援。然而顧家家人皆不會水, 花船又同那漁船船尾晾曬的漁網(wǎng)纏在一處,兩邊船家都忙著去解漁網(wǎng)也無暇顧及。 蘇氏慌得不可開交, 看著姜紅菱在湖中浮浮沉沉,拉著船家許他銀兩央求他下去救人。那船家說道:“夫人, 不是我拿喬。這網(wǎng)需的立時就解開, 不然咱們這一船人都要翻進湖里去!” 蘇氏無法,只是望著湖面掩口痛哭。 正在焦躁無法之時, 她忽聽得船尾傳來落水之聲, 連忙回頭望去, 卻見顧思杳的氅衣丟在地下。 姜紅菱不識水性, 被那船槳打入水中,頓時便嗆了兩口水,心底驚慌失措, 只覺湖水自四面八方蓋頂而來。眼前白茫茫一片,時下不過四月,湖水刺骨一般的冰寒,前世沉井的情形再度浮上心頭, 滅頂之災的恐懼如刀鋸一般橫在喉口。 她在水中拼命的掙扎著, 力氣卻如流水一般的流逝,身軀漸漸的墜入湖中。漆黑的湖水漫過頭頂,帶著腥氣的湖水嗆進了鼻口。 姜紅菱只覺得胸口憋悶至極, 喉嚨鼻子里盡是冷水,悲憤和凄涼之情漫過心頭。難道她姜紅菱命中注定了就要溺死水中,即便重生一世也無法改變命運? 絕望之際,她只覺身側(cè)有水流波動,身軀被一雙強健的臂膀牢牢環(huán)住,薄衫覆蓋下的矯健身軀溫暖而有力,令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安與踏實。她心中已是一片茫然,忘卻了所有的顧忌,只是緊緊抱住了那具給她帶來希望的身體。 那人微微一頓,便抱著她向上浮去。 待兩人浮出水面,新鮮空氣再度渡入鼻口,姜紅菱勉強睜開星眸,一張俊美臉龐映入眼簾,黑亮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貼在鬢邊,湖水順著那刀刻一般的線條流下,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這緊緊環(huán)抱著自己的人,正是顧思杳。 姜紅菱此刻已然被湖水凍得麻木,倒也不覺什么。 顧思杳并未看她,一手環(huán)著她的身子,奮力向花船游去。 游到船邊,船上眾人早放了繩子下來。顧思杳雙手托舉著姜紅菱的腰身,船上顧家下人合力將姜紅菱拉了上去。 待姜紅菱脫險,顧思杳方才也拉著繩子攀上了船。 如今天氣尚且有些涼意,姜紅菱穿著雖多,但落水之后周身衣衫濕透,已然是曲線畢露。 顧家眾人登船無有預備,正在手足無措之際,顧思杳拾起了丟在地下的氅衣,蓋在姜紅菱身上,裹住了那玲瓏有致的身軀。 姜紅菱昏昏沉沉,滿心惶然,只覺除卻眼前這英挺男子,世上已再無可靠之人,不禁啞著喉嚨開口道:“二爺,今日這事,有些蹊蹺?!?/br> 顧思杳容色微動,低低道了一句:“我曉得?!?/br> 姜紅菱聽得這一聲,心中忽然一定,只覺疲憊不堪,雙眸一闔,就此昏厥了過去。 顧思杳看著眼前這滿面蒼白、昏睡過去的女子,面色冰冷,雙拳緊握。 險些失去她的恐懼之情演化成了滔天的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燒。 若是讓他查知此事是何人所為,他必定會讓那人后悔生在這世上! 出了此事,顧家眾女眷早已無心游玩,吩咐船家移船靠岸,。 至此刻,花船同那漁船好容易才解開。那船家連忙將船劃至岸邊,又恐侯府怪罪,闔家子跪在地下,磕頭如搗蒜一般的請罪。 蘇氏心里憂慮姜紅菱,生恐她溺水之后落下什么毛病來,也無暇理會這船家,指派幾個仆婦將姜紅菱送入馬車,便急急忙忙等車回府。 顧思杳在原地逗留了片刻,吩咐了鋤藥一聲。 鋤藥答應了,顧思杳另披了一件長衫,便也翻身上馬,打馬回府。 回至府中,因姜紅菱落水昏厥,一眾家人將她送回洞幽居便亂著請醫(yī)抓藥。 洞幽居中,一時忙的人仰馬翻。如素如錦兩個丫鬟,早已驚的呆若木雞,兩眼揉的紅腫如爛桃,守在姜紅菱床側(cè),手足無措。 蘇氏與顧婉坐在洞幽居大堂之上,憂心如焚,各自默然無言。 顧婉垂首不語,半晌才紅著眼睛低聲說道:“嫂子是因為我才掉進湖里去的,不然落水的人就是我了。如果……如果嫂子有什么三長兩短,那我……” 蘇氏看了她一眼,斥責道:“別胡說!她方才還能說話呢,定然無事?!?/br> 母女兩個正說著話,外頭人便傳訊道:“老太太到了。” 蘇氏正在滿心煩亂,今日眾人出城踏青,竟然出了這等事情,她這個太太難辭其咎。聽得這一聲,更如驚弓之鳥,連忙自椅上站起。 只聽得外頭一陣腳步雜沓之聲,就見一眾仆婦丫鬟簇擁著顧王氏進門而來。 顧王氏手里拄著核桃木松鶴拐杖,步履穩(wěn)健踏進門檻。 蘇氏慌忙迎上前去,滿臉堆笑道:“老太太歇著罷了,這里有媳婦呢,何必親自走一趟。” 顧王氏橫了她一眼,說道:“我聽聞菱丫頭在撫仙湖上落了水,特來瞧瞧?!笨诶镎f著,便向內(nèi)室行去。 蘇氏無法,只得跟上前去。 顧王氏走進內(nèi)室,就見姜紅菱自娘家?guī)淼膬蓚€陪嫁丫鬟守在床畔,各自一臉淚痕。 如錦如素見顧王氏進來,連忙讓在一旁,低低道了一聲:“老太太。” 顧王氏走到床畔,卻見姜紅菱僵臥被中,雙眸緊閉,一張鵝蛋小臉蠟也似的慘白,聲息俱無,不覺嘆了口氣:“好可憐見的孩子,怎么就弄成這樣?”說著,看了那兩個丫鬟一眼,吩咐道:“你們仔細服侍著,出了差錯,我可饒不得你們?!?/br> 如錦如素自然一口應下,顧王氏見此處無事,便又出了內(nèi)室。 到得堂上,蘇氏唯恐顧王氏嗔她,賠笑說道:“老太太還是回去歇著,這里已請大夫去了,頃刻就來?!?/br> 顧王氏卻不理她,走到堂中上首,在棗木圈椅上坐了,將拐杖交由春燕拿著,兩眼便緊盯著蘇氏。 蘇氏只覺顧王氏目光如冷電般射來,身上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上前強笑道:“老太太……” 她話未說完,顧王氏便呵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何緣故?!好端端的,紅菱又怎會掉進水里去?!” 蘇氏無法,只得將事情前后講了一番,又說道:“那時候亂著,我也不知是怎么的,眨眼功夫兒媳婦就掉進湖里了?!?/br> 顧王氏雙眉緊皺,厲聲呵斥道:“這話混賬!什么叫做眨眼功夫就掉進湖里了?你是當家的太太,領著小輩到郊外掃墳踏青,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能推一句不知道?!原來你的兩只眼睛是白長的!雖則念初不在了,紅菱卻是你的正經(jīng)兒媳。她才過門幾天,就弄出這樣的事情。若無事倒也罷了,倘若有個什么不好,我們怎樣同姜家交代?!” 蘇氏被顧王氏這一番斥責的粉面發(fā)紅,心里甚覺委屈,開口道:“這也不是媳婦的錯,船不知怎的就撞上了,她在船頭站著,就掉下去了?!?/br> 顧王氏見她還要頂嘴,心里本就看不上這兒媳,越加惱怒起來。 顧婉見母親被祖母斥責,禁不住上前說道:“老太太,嫂子是為了救我,才掉進湖里去的?!?/br> 此事,倒出乎顧王氏意料之外。 她當即問道:“這又是怎么個緣故?” 顧婉便將當時情形講了一番,小聲囁嚅道:“若不是嫂子,掉進湖里的就是我了?!?/br> 顧王氏聽得此言,更如火上澆油,舉手向桌上一拍,把那桌上放著的白瓷花瓶震的瓶倒水流,倒將堂上眾人驚了一跳。 一旁侍立的春燕,一面收拾一面說道:“老太太息怒,仔細手疼?!?/br> 顧王氏充耳不聞,指著蘇氏,手指發(fā)顫:“你這個糊涂囊子,婉姐兒還未曾出閣,弄出這樣的事來,就此污了名聲,要如何同宋家交代?!你是她親娘,連這點成算都沒有么?!” 蘇氏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又后怕不已,啞口無言,低頭不語。 顧王氏看著她這副模樣,心底氣不打一處來,想了一回,忍氣問道:“那游船是咱們家年年乘的,船家也是老于此道,怎會忽然同漁船撞上?” 蘇氏囁嚅回道:“我也不知,那時候急著送兒媳婦回來,便沒細問?!?/br> 顧王氏見是一問三不知,雖早知蘇氏的性子,卻依舊氣惱難耐,懶怠再看她那窩囊樣子,淡淡說道:“雖是事出意外,到底也不算小事,吩咐家人去好生問問。這兩日姜家只怕要來人,你也預備著?!?/br> 蘇氏連聲答應,顧王氏也不想再理會她,起身回房去了。 待顧王氏去后,蘇氏心里一塊石頭方才落地。 又過片刻功夫,大夫已然到來,被顧家的二等仆婦領著進到洞幽居。 這大夫在侯府行醫(yī)也有年頭了,顧家內(nèi)外都是見熟了的,又是年老之輩,就沒那許多顧忌。 同蘇氏見過之后,如錦將那大夫領進內(nèi)室。 那大夫看診完畢,出來見蘇氏:“大少奶奶心悸受驚,又著了風寒,需得仔細調(diào)理著。好在尚且年輕,吃上幾副藥當能大好?!?/br> 蘇氏見沒別的話,便著人送了那大夫出去,又吩咐小廝抓藥。 堂上熱亂了一日,姜紅菱人事不知,直至掌燈時分方才漸有知覺。 乍醒來時,她只覺頭目昏沉,喉嚨干啞,周身酸痛不已,甚而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正在迷蒙之時,卻聽身側(cè)似有一女子聲響:“原來二爺?shù)乃赃@般好么?” 第34章 姜紅菱聽得這一聲, 不禁睜眼望去,頭頂便是熟悉的輕紗帳幔, 身子裹在綾子被中, 身/下是柔軟的褥子。她怔了半日,方才醒悟過來, 自己尚在人間。 之前湖上溺水的情形浮上心頭,她只覺喉嚨干痛不已, 忍不住低低呻/吟出聲。 如錦如素正在床畔坐著, 聽得這一聲慌忙起身,打起簾子, 齊聲問道:“奶奶醒了?” 姜紅菱看了兩人一眼, 低低應了一聲, 便又不言語。停了半日, 方才啞著喉嚨道:“口干得很,倒盞茶來吃。” 如素說道:“奶奶著了風寒,不能吃茶了。我去給奶奶倒水來?!闭f著, 匆匆走去倒水。 姜紅菱瞧著如錦那紅紅的眼圈,輕輕問道:“怎么了?” 如錦小聲哽咽道:“瞧著奶奶遭這樣大的罪,我心里難受,又害怕的緊。萬一奶奶有個什么不測, 那……”她話未說完, 便已抽噎的不能言語。 姜紅菱淺淺一笑,啞著喉嚨道:“傻孩子,我哪里就這樣容易死了?” 正說著話, 如素倒水回來,聽了這話,埋怨道:“你跟著奶奶,也不知上心,能讓奶奶掉進湖里去!如今沒事也罷了,若是奶奶有個什么不測,老爺太太在天有知,豈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