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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俏寡婦榮寵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顧思杳看著顧忘苦, 如水般的眸色中泛著些許冷意,他還記得這廝上一世加在姜紅菱身上的羞辱。

    現(xiàn)下, 看他盯著紅菱的眼神, 依然滿是褻瀆之意,歷經(jīng)兩世這廝的性子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更改。

    按下胸中沸騰的殺意, 顧思杳向顧忘苦淡淡說道:“堂弟倒是一向少見,聽聞堂弟近來病下了, 如今可是大安了?”顧忘苦憊賴一笑, 說道:“想是年里過了大哥的病氣,所以病到了如今。不然代迎親這樣的好差事, 我斷然是不會讓給你的?!?/br>
    顧思杳瞇細(xì)了眼眸, 說道:“堂弟這話近似可笑, 只是代堂哥迎親行禮罷了, 又算得上什么好差事?”

    顧忘苦笑了笑,瞥了姜紅菱一眼,揚(yáng)聲道:“二哥近來一趟一趟的往這邊來, 是來給老祖宗請安的,還是來看嫂子的?兩位在這兒說話,是一早便約下的?”他這話已是輕狂無禮至極,言下之意便是暗指這兩人有jian情。

    姜紅菱柳眉一揚(yáng), 心中恚怒不已, 顧忘苦性情狂妄,她也不是第一日才知道。但如這般當(dāng)面信口妄言,倒還是頭一次。這廝比上一世, 似是更加輕佻了。

    她面如寒霜,冷聲道:“三爺當(dāng)真會說笑,我才從老太太那里出來,正要往太太那兒請安去,不期在這兒碰上了二爺,招呼一聲罷了,怎么就叫約下了?三爺這飯能隨便吃,話可不能張口就來。這話若要傳揚(yáng)出去,要讓人怎么在背后編排?咱們是什么人家,能出這樣的笑話么?”

    這一番言語,如同珠玉落盤,擲地有聲。

    顧思杳看了姜紅菱一眼,那張白膩的鵝蛋臉在日頭下泛著細(xì)瓷一般的光澤,清澈的眸子燃燒著憤怒的烈焰,宛如一塊上好的黑玉,熠熠生輝,不點(diǎn)而自朱的唇邊漾著一抹冷笑。她從來就是這幅性情,即便身處逆境,即便孀居,沒有男人撐腰呵護(hù),為人處世,也從來是寧折不彎,不卑不亢。但她也從來不會有勇無謀的雞蛋撞石頭,在如泥潭一般的侯府中,機(jī)智巧妙的保護(hù)著自己。上一世,若非那些人打定了主意要她死,還當(dāng)真拿她沒什么辦法。顧思杳,癡迷于這樣的女子,也就越發(fā)的想要呵護(hù)愛憐她。

    只是短短看了她一眼,顧思杳便撤回了目光,轉(zhuǎn)而看向顧忘苦,淡淡道:“嫂嫂說的不錯,三弟這話過于無禮,還不快與嫂嫂賠不是?”嫂嫂兩個字,他說的艱難。顧思杳的心底里,從未拿姜紅菱當(dāng)嫂子看待過。也不知何時,才能直呼她的閨名?

    顧忘苦看著眼前的男女,到底還是落在了姜紅菱身上,桃花眼中泛出異樣的神采。

    這女子,竟敢拿話來將他!雖然之前母親與meimei在蘇氏母女手里吃了虧,他猜出是姜紅菱的手筆,但到底沒有正面相對。今日當(dāng)面交鋒,她果然與世間尋常孀居女子不同,沒有低眉順眼,唯唯諾諾,揪著自己話里的把柄,當(dāng)面斥責(zé)。她的確并非柔弱可捏的無用女人,那雙漆黑的眸子盯在他身上時,顧忘苦甚而覺得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姜紅菱卻只覺膩煩,她一個寡婦,又是這兩個男人的嫂子,在這兒同他們說個沒完,讓人瞧見了,只怕要生出是非來。

    當(dāng)下,她冷冷說道:“兩位爺在這兒慢慢聊,妾身先去了?!毖援?,再不睬兩人,徑自抽身走開了。

    她要走,這兩個男人也不能扯著她不放,只得看著那窈窕身影,扭動著纖細(xì)腰肢,轉(zhuǎn)過拐角不見了。

    顧思杳心里有些煩躁,不覺遷怒在顧忘苦身上,看他仍舊興致盎然的望著姜紅菱離去的方向,冷淡說道:“三弟今日這等言語無禮,唐突冒犯大嫂,委實(shí)不該。聽聞老祖宗讓三弟這兩日就去上學(xué),三弟怎么還在家中?”

    顧忘苦回過神來,亦看向顧思杳,不覺唇角一勾,不無嘲諷道:“二哥消息倒是靈通,連老祖宗隨意打發(fā)個人來說句話,都知道的這等清楚。二哥這般廣撒耳目,卻是為些什么?是圖謀侯府的爵位,還是為了漂亮的大嫂?”

    顧思杳聽他言語輕薄姜紅菱,怒氣漸生,神情也越發(fā)的冷淡:“三弟這話混賬!昨兒侯府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消息傳得闔府皆知,我故此知道罷了。什么廣撒耳目,你竟也能想得出來。”

    顧忘苦收了滿面笑意,冷嘲道:“二哥,罷了,都是男人,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的那點(diǎn)心思?姜氏貌美,大哥又是個沒福的,她如今成了個沒主兒的,是個男人就會惦記上,這沒什么大不了。只是你卻記著,她是侯府這邊的人,輪不到西府那邊的人來覬覦。”

    顧思杳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怒斥道:“胡說,你對她存這樣的心思,不怕老爺太太知道么?”顧忘苦輕笑道:“知道了,又有什么打緊。二哥只管去說,看到時候是誰倒霉?!?/br>
    顧思杳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只覺這廝從未如現(xiàn)下這般無恥可惡。他的話確是不錯,這事即便掀翻出來,侯府的這些當(dāng)家長輩,也只會重罰姜紅菱,斥她狐媚誘惑,不守婦道。他顧忘苦,充其量受些苛責(zé),不疼也不癢。這世道,對女子就是如此不公。

    顧思杳看著顧忘苦,劍眉微擰,眸中的冷光越發(fā)凜冽。他不給這廝一個教訓(xùn),當(dāng)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顧忘苦卻還伸著頭上來,皮著臉笑道:“二哥當(dāng)真是會憐香惜玉,我……”話未說完,忽覺眼前一黑,鼻子上似是被什么重?fù)袅艘幌?,登時涕淚齊流,只覺又酸又辣,痛不可擋。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卻見手上一片鮮紅,又驚又怒,向顧思杳怒喝道:“二哥,你這算是干什么?!我這是要去見老太太的,你把我打成這副模樣,我要怎么去?你就不怕老太太問么?!”

    顧思杳看著顧忘苦鼻血滿面的狼狽狀,心中的郁氣卻消散了幾分,他睥睨著顧忘苦,輕輕說道:“那就讓老太太問罷,你便實(shí)話實(shí)說,告訴老太太我因何打你。用你的話,看屆時是誰倒霉?!毖粤T,他拂袖而去。

    顧忘苦看著那昂揚(yáng)背影,咬牙切齒,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能如何,去向老太太告狀,然后直言是自己言語輕薄姜紅菱,顧思杳方才出手教訓(xùn)?若說這二人有私,所謂捉賊要贓捉j(luò)ian要雙,他又沒有憑據(jù)。這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青天白日的,誰又肯信?母親和meimei才惹了一場事端,顧王氏正看他們不順眼,再出了這樁事,只怕更要不招待見了。顧忘苦心中雖怒,卻倒頗有城府,含忍了這口氣,也不去見顧王氏了,轉(zhuǎn)身往菡萏居行去。

    走在路上,他拿出帕子擦了鼻血,雙眼赤紅。顧思杳竟敢如此辱他,他定要加倍的回報(bào)!

    顧思杳不是喜歡那姜氏么?那他更要把姜氏弄到手,好好的羞辱這對男女一番。報(bào)復(fù)一個男人,再沒有什么比凌/辱他心愛的女人,更好的法子了。

    想到姜紅菱那豐艷妖嬈的身子,顧忘苦忽然心情大好,連鼻子仿佛也不那么痛了。

    顧思杳大步往延壽堂而去,他那一拳并未用上十足的力道,不然顧忘苦的鼻梁也要碎了。

    此番重生,他有意尋了些諸如《十段錦》之類的養(yǎng)生功法來修習(xí)。上一世,到了最后那幾年他身子便一直有些不大好,時常生病。今生此時,他身子雖很是康健,卻也早早的未雨綢繆,留神調(diào)養(yǎng)起來。不然,那弱不禁風(fēng)的身軀,又要如何保護(hù)她呢?

    顧思杳也并不喜歡這般凡事動武,然而看著顧忘苦那輕薄狂妄的樣子,不當(dāng)面給他個教訓(xùn),他也實(shí)在含忍不下。果然,揍了顧忘苦之后,他只覺胸懷大敞,爽快不已。

    先前顧忘苦所言,倒說中了一點(diǎn),他心中也不是沒有心虛。他的確對姜紅菱存著非分之想,也并未將她當(dāng)成嫂子看待。然而,他和顧忘苦是決然不同的。顧忘苦于紅菱,唯有yin/欲。而他,他是要將她捧在心頭去呵護(hù)的。

    但,若是她并不喜歡這樣呢?顧思杳步履微緩,薄唇輕抿,又旋即自負(fù)一笑:她會喜歡的。

    姜紅菱蓮步輕快,走出許遠(yuǎn)了,心頭那股惡氣也尚未消散。

    顧忘苦這廝當(dāng)真是可惡,青天白日就敢言語輕薄起她來了!偏生,此刻她還拿他沒有辦法。顧思杳也是怪里怪氣,無事往侯府這邊瞎跑些什么,扯著她說些有的沒的,倒叫人拿住了把柄。

    她心中深恨顧忘苦戲辱之言,連著顧思杳也一道惱上了。

    如素跟在她身側(cè),亦步亦趨,看著自家主子的神情,小心賠話道:“奶奶,三爺今兒這話可沒有道理的很。”姜紅菱面若冰霜,冷冷說道:“今日這事,只當(dāng)不曾有過。對著誰,都不要說起?!比缢貢缘檬虑檩p重,連忙點(diǎn)頭。

    姜紅菱步下飛快,心底將那顧忘苦抽筋扒皮了一番,卻忽然想起一節(jié):顧念初已然身故,侯府這邊只余顧忘苦這么一個獨(dú)苗。自己再怎么翻騰,往后這侯府的家業(yè)總要顧忘苦來繼承的。自己一個寡婦,又沒有孩子,早晚是會落在那廝手里的。

    想到顧忘苦那落在自己身上的yin/邪目光,落在他手中又要遭受何等屈辱,自是不言而喻。

    姜紅菱心底怒氣漸消,卻又禁不住的升起了一股寒意。她步子漸緩,只覺那日頭迎頭照來,被刺的微微有些眼花。

    如素見她粉面發(fā)白,身子也微微搖晃著,仿佛就要站立不住,連忙上前扶住,焦急道:“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不然,就不去太太那兒了。待回去了,打發(fā)個人跟太太說一聲,請大夫來瞧瞧?!苯t菱搖了搖頭,低聲道:“無妨,不過是日頭刺了眼睛,有些頭暈。”說著,穩(wěn)了穩(wěn)心神,照舊舉步往馨蘭苑行去。如素縱然心中擔(dān)憂,但知拗不過自家主子,只好隨行。

    走到馨蘭苑外,卻見一少婦攜著一名垂髫幼童,自門里出來。

    姜紅菱不禁駐足,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卻見這少婦生的瓜子臉面,膚色極白,兩頰逗幾點(diǎn)微麻,一頭秀發(fā)高高盤起,沒戴髢髻,只用了一根銀簪子挽著。身上穿一件素面青布對襟比甲,下頭一條藏藍(lán)色蓋地棉裙,似是洗過幾水了,半新不舊的,有些掉了色。這婦人眼明唇紅,倒是個美人,只是眉眼含愁,似有凄苦之意。她身側(cè)跟著的男童,生著一張圓圓的臉蛋,兩只眼睛烏溜溜的,緊緊貼附著那婦人,似是十分依戀??辞樾?,倒是一對母子。

    姜紅菱看這婦人面目甚是生疏,想了半日方才記起這是何人。

    她心念微轉(zhuǎn),輕步上前,望著那婦人淺笑道:“過來這許久,一向不見嫂子。今日倒是巧,在這兒見著了?!?/br>
    原來,這婦人姓張,也是顧氏族人的女眷。她丈夫名叫顧容,算起關(guān)系來,還是顧文成的遠(yuǎn)房侄兒。顧家族大,哪會各個榮華,這顧容便是一房窮親戚。

    顧容家中本也小有產(chǎn)業(yè),娶了這房妻子,也是小戶人家女兒。一家四口,敷衍度日。去歲冬季,江州格外寒冷,顧容應(yīng)朋友之邀,去城郊游玩,不慎墜落在冰洞里。雖被人救起,卻生了一場重病,請醫(yī)吃藥將家中產(chǎn)業(yè)花銷了個干凈,那病卻依舊不見好轉(zhuǎn)。到了今年開春,顧容撒手人寰,丟下孤兒寡母。

    張氏是個沒腳的婦人,家中漸漸揭不開鍋,也不知如何是好,想到侯府富貴,便時常過來請安打個秋風(fēng)。如今侯府換成蘇氏當(dāng)家,她自然也帶了孩子往馨蘭苑來了。

    張氏才自蘇氏處出來,正滿腹愁緒,忽見一艷麗少婦走上前來,同自己攀談。她看了眼前這少婦兩眼,猛然想起這便是侯府新娶的大少奶奶,連忙欠身行禮,口里說道:“大奶奶折煞妾身了,我這等人,怎好讓大奶奶喊我嫂子?”

    姜紅菱笑了笑,說道:“嫂子這是哪里話,一族里的親戚,序齒而論,我不叫你嫂子,卻該叫些什么?”說著,又問道:“嫂子今兒過來,是做什么來的?”

    那張氏卻面色訕訕,似有幾分難言之隱。

    第26章

    姜紅菱見她這般神情, 心底略有幾分猜到,便笑道:“嫂子來尋太太, 可有什么話說?若是有什么難處, 都是一族里的親戚,直言說來不妨, 或有能幫襯的,太太自然也幫襯一二?!?/br>
    張氏聽了這話, 微微有些動容, 口唇略張了張,卻又改了主意, 到底沒能說什么, 搖頭淺笑道:“并沒什么, 妾身今日過來, 只是來與太太請安的。大奶奶有事,妾身不敢耽擱,妾身去了?!闭f著額, 又道了個萬福,就要離去。

    她身畔那男童卻揪住了張氏的裙擺,不肯走,仰頭說道:“娘親, 在家時你不是說要同這邊的太太借幾兩銀子, 又說家里沒米下鍋了,又說哥哥今年的束脩還欠著不曾送。在里頭對著太太你怎么沒提?這位觀音一樣的娘娘來說幫咱們,你也不說?”

    張氏臉上一陣難堪, 將兒子扯了一把,低聲斥道:“別胡說!”轉(zhuǎn)而向姜紅菱歉然一笑:“我夫婿早逝,這孩子缺了教養(yǎng),口無遮攔的,大奶奶卻不要放在心上?!?/br>
    姜紅菱看著那男娃兒,不過四五歲的年紀(jì),口吃伶俐,談吐清晰,同大人說話,也絲毫沒有怯意,不覺一笑,俯身柔聲問道:“你為什么叫我做觀音娘娘?”

    那男娃兒也望著姜紅菱,烏黑的眼睛閃爍著靈透,張口說道:“你生得好看,又穿著一身白衣裳,就跟我娘親去廟里拜的觀音娘娘是一樣的?!?/br>
    姜紅菱貌美,自幼也聽多了各種溢美之詞,但這樣的話倒是頭一次聽見,不免覺得新鮮有趣。小孩子又不會說謊,又是偶然遇上的,自然也不會是張氏提前教授的。

    張氏卻有些羞窘,她知曉這大少奶奶是進(jìn)門守寡,怕她聽人說起穿白心里不高興,便把那孩子拉在了身后,向姜紅菱道:“這孩子向來喜歡胡說八道,大奶奶莫往心里去?!闭f著,就道了告辭,扯著那孩子,忙不迭的去了。

    姜紅菱直起身子,看著那對母子的身影,容色淡淡,道了一句:“倒真是個靈透的孩子?!毖粤T,便進(jìn)了馨蘭苑。

    走到馨蘭苑堂上,卻見屋中除卻蘇氏與顧婉外,還是常日里服侍的那幾個丫頭,并無旁人在。

    姜紅菱走上前去,淺笑道:“原來太太處置的這等快,我還當(dāng)上房里這會子必定水泄不通了呢。”

    蘇氏見兒媳進(jìn)來,忙叫丫鬟放座與她,聽了這話,臉上倒有些不大好看,卻也沒說什么。一旁顧婉卻道:“嫂子不知,方才家里那些管事的嫂子們,擠在這屋里,你一言我一語,真真吵得人頭疼。說的事情也是顛三倒四的,不知是從哪個旮旯里拎出來,沒頭沒腦的問著太太,叫太太怎么處置呢?偏偏老太太又新興出來個辦女學(xué)的故事,也交代給太太,這些事都堆在一起,可怎么好呢?太太嫌吵得厲害,便叫那些人先去了?!?/br>
    蘇氏見女兒當(dāng)面揭短,無話可說,只得直言相告道:“我太久不管這些事了,一時又弄不明白,也不能任憑他們糊弄,便叫他們先去,待理出個頭緒再說。”

    姜紅菱含笑點(diǎn)頭道:“太太說的是,凡事還是有個條理的好。”口中這般說來,心底卻有些不以為然。這府邸家事,不外是些家中采買,人情往來,各樣賬目盤點(diǎn)等事。雖不算要緊,但有些是須得緊趕著辦的。如蘇氏這般,等著慢慢處置,什么事都要耽擱了。然而蘇氏現(xiàn)下還在興頭上,她自然也不會多嘴去掃她的興。

    蘇氏又道:“我也是這個主意,旁的倒也罷了,慢慢理著便是。只是老太太交代的這事,我心里卻沒個主意。什么辦女學(xué),從來沒聽說過的事,這叫我怎么辦?”

    正說話間,丫鬟送了茶點(diǎn)上來,一共四樣點(diǎn)心,冰糖琥珀糕、果餡兒椒鹽金餅、雪花米粉卷、油糖粉餃。四只五彩瓷祥云描金小蓋盅,里面沏的便是顧渚紫筍。

    姜紅菱早起多吃了兩口,此刻倒并不覺餓,只取了一盞茶在手,揭開蓋盅,卻見盞內(nèi)碧浪翻滾,茶芽微紫,卷似筍殼,輕抿了一口,但覺那茶湯香氣高爽,滋味甘醇,回甘悠長,正是自己最愛的口味。茶中她向來喜愛這顧渚紫筍,奈何這是湖州名產(chǎn),市面上等閑不易見到,在娘家時一年也不定能收得一兩二兩。不期今日,在蘇氏這里,倒是吃著了。

    姜紅菱吃了幾口茶,不禁淺笑道:“到底是太太當(dāng)家了,連江州城里難得一見的茶也有了呢?!?/br>
    蘇氏卻道:“這倒不是家里常備的,是西府那邊的二少爺使人送來的?!?/br>
    姜紅菱聽她提及顧思杳,不覺微微一怔。但聽蘇氏又道:“聽聞那二少爺近來出外走了一趟,不知做了些什么,倒是帶回了不少稀罕物。除了那鰣魚外,還有些茶葉布匹等物,陸續(xù)送來,說是孝敬合家子長輩的。這茶葉叫什么、什么紫筍,說是湖州的名產(chǎn),連皇宮里的皇上娘娘都愛吃,一兩茶葉一兩銀,可是金貴的很。”

    姜紅菱才見過顧思杳,只覺他那話外有音,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時,心底總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此刻又聽蘇氏說起顧思杳來,便渾身不自在起來。

    顧婉接口道:“二哥倒也怪了,他往日是最厭煩這些人來客往的,連私塾也不大肯去,只在家中讀書。近來倒常出門訪客會友的,前些日子還出了趟遠(yuǎn)門呢。”

    姜紅菱心念微動,握著茶碗的青蔥十指輕顫了顫,他的性子倒是有些改了?

    蘇氏說了幾句家長里短的閑話,又談起女學(xué)之事,言道:“我當(dāng)真沒個主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不知該怎樣是好。實(shí)在不成,我看還是問問家里這些管事兒的。她們是積年辦事的老人了,該有個正經(jīng)的主意?!?/br>
    姜紅菱聽了這話,連忙一笑:“問那些嫂子們呢,也沒什么不好。只是她們常年辦的也是家務(wù)事,辦學(xué)于太太新鮮,于她們也是一樣。人多吵鬧起來,七嘴八舌,反倒于事無補(bǔ)?!边@間女學(xué)是她日后行事所用,若是被侯府這些管事的娘子們插上一手,還不知要往里面安插些什么人。

    蘇氏聽她這話,便問道:“那依著你說,卻該怎樣?”

    姜紅菱正等她問,當(dāng)即說道:“依媳婦所見呢,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難事。也比照著他們爺們兒的學(xué)堂一般,自家中撥一間清凈院落,收拾出來。桌椅家什都安置齊整,就辦成個學(xué)堂的樣子,無過就是再添幾個丫頭灑掃服侍就是了。只是教這些女孩子們規(guī)矩針線罷了,又不指望著她們考科舉中狀元,也不必很認(rèn)真。只是須得給那位來家的塾師,預(yù)備住處并服侍的下人?!?/br>
    蘇氏聽了她這一篇話,心里倒有了些條理,點(diǎn)頭道:“這倒不錯,早年間老太爺在世時,家中養(yǎng)著幾個小戲子,住的那梨落院,如今倒空著。小小巧巧的一間,清凈的很。正堂廂房一應(yīng)齊備,那正堂就用作書房,廂房便與那位塾師做住處罷。下人卻不知要添幾個?”

    姜紅菱接口道:“卻也不必很多,那些小姐姑娘們,必是有貼身侍婢的。添上幾個人,只是要收拾院子,連著侍奉那老師罷了。人呢,倒也不必很機(jī)靈,最要緊的是老實(shí),手腳干凈。上課的都是些姑娘家,若是混進(jìn)去了些居心不良之輩,弄出些事情來,就不好了?!?/br>
    蘇氏只覺她的話句句有理,點(diǎn)頭如啄米一般:“你說的很是,等過了清明,我就叫家人備辦起來。這丫頭子們倒是容易,家里許多家生子,正愁沒個差事呢?!?/br>
    顧婉聽著母親和嫂嫂說的有來有去,不覺撲哧一笑,說道:“太太和嫂子說的熱鬧,只是到時候還不定能收幾個學(xué)生呢。別弄得陣仗唬人,雷聲大雨點(diǎn)小,怪招人發(fā)笑的?!彼源蚵犃私t菱的話,用扇子算計(jì)了李姨娘與顧婳,扳回了一局,心中暢快,性子比往日倒是開朗了些。

    姜紅菱亦含笑說道:“meimei說的也是,然而如今民風(fēng)開化,這些世家們也興教女孩子讀書,民間的教坊女學(xué)也繁盛的很。咱們家既然辦起來,自然就有人來。保不齊到時候,門檻也要被人踹塌了呢?!?/br>
    母女三個說笑了一回,延壽堂的大丫鬟春燕忽然走來,見了三個主子,便說道:“老太太說,明兒清明去給大爺上墳,她老人家了,身子骨不利索,就不去了。大老爺官中有事,三少爺身子也不大好,都去不得。只有女眷出門,也是不好。好在西府那邊的二少爺,也要去與二太太上墳,便請他照看著,告知太太一聲。”

    蘇氏與顧婉兩個聽了這話倒沒覺怎樣,姜紅菱心底卻突突跳了兩下。上一世,顧思杳有無去給他母親上墳,她是記不大清了,只是絕然不曾與她們一道出門的。今世,這是怎么了?

    春燕傳過了話,便又去了。

    蘇氏又說道:“老太太身邊兩個丫頭,她一個,秋鵑一個,倒是伶俐的很。老太太也是多得這兩個丫頭的提點(diǎn),方才萬事妥帖。”姜紅菱聽了這話,笑了笑,低頭吃茶,沒有接口。

    顧婉便說道:“這兩個丫頭還是親姊妹呢,能湊在一處,都在老太太房里,也是難得了?!碧K氏卻笑了一聲,說道:“還不是托了她們老子的福,早年間她們老子隨老太爺進(jìn)京面圣,路遇劫匪,他豁出命去救了老太爺。故此老太爺老太太都高看這家子一等,不止她們老子娘是府中養(yǎng)老送終的,就是這兩個丫頭,老太太也說她們可憐見兒的,收到房里使喚?!?/br>
    說了幾句閑話,蘇氏便又說起辦女學(xué)的事來,因那塾師是姜紅菱舉薦的,便細(xì)細(xì)問了幾句。

    姜紅菱說道:“慧蘭畢竟是官宦人家小姐出身,雖說如今落到了這個境地,性子到底還是要驕傲些。旁的倒也不必費(fèi)事,既是請師,便把那拜師禮一一盡到了,她保準(zhǔn)來的。”蘇氏卻有些不以為然,說道:“一個女子罷了,又不是正經(jīng)的老師,竟還要這等麻煩?”

    姜紅菱聽了她這話,淺淺一笑,并不爭論,按下此事,問道:“卻才進(jìn)來時,我倒碰見了張氏。那母子兩個,今兒過來是做什么來的?”

    蘇氏聽她問起張氏,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窮家破戶,還能是做什么來的,無過就是打秋風(fēng)罷了。李姨娘當(dāng)家時,她倒跑的勤快,嘴里一聲聲的姨太太,叫的那叫一個甜,倒把我這正經(jīng)太太拋到脖子后頭。如今看我當(dāng)家了,又想起我這正房太太來了。世間哪有這等便宜的事?”

    姜紅菱聽這話,倒暗合自己先前所猜,又問道:“那太太就這樣讓她走了么?”

    蘇氏哼笑了一聲,說道:“我便是曉得她是什么意思,還沒張嘴呢,就叫我堵回去了。我說,外人眼里瞧著都覺得侯府富貴,其實(shí)誰知道這里頭的難處呢。上頭老太太老爺,下頭姑娘奶奶,一大家子的人,吃穿用度,哪樣不要花錢?只看著老爺們的俸祿,還不夠喝西北風(fēng)呢。就是一年莊子上的租子,其實(shí)就將夠吃飯罷了。李姨娘當(dāng)家時是她那時候的事了,姨娘到底是姨娘,想不到將來的事。如今既然我掌家了,以前那些事,就再不要提起。那張氏臉上倒是訕訕的,底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br>
    姜紅菱聽了這番言語,笑了笑,說道:“太太當(dāng)了家,果然想得長遠(yuǎn)?!闭f著,也就罷了。又坐了盞茶功夫,便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