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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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這里縱然宴夏是再七竅玲瓏也接不下去了,她捧著四象圖又看了屋門前的宴蘭庭一眼,心里面狐疑著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在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嘈雜腳步聲,很快便見一名五道弟子匆匆上前道:“宗主!宴先生!神樓院主回來了!” 這話很快換來宴夏一怔,神樓院主南宮玄,自上次她在魔城當中與其分別之后便再沒有見過,后來雖然多方尋找但始終未曾有結(jié)果,如今總算回到了滄南山。 只是不知他與那位枕鈴姑娘的事情究竟如何。 宴夏尚來不及去考慮這個問題,便聽先前那名弟子又道:“南宮院主……如今身受重傷,昏迷不醒?!?/br> 聽得這個消息,宴夏神情驟然一沉,出聲道:“你帶我們過去?!?/br> “是?!?/br> · 在路上宴夏便已經(jīng)向那名五道弟子了解清楚了情況,神樓院主南宮玄回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昏迷不行,應(yīng)該是被人給送過來的,但是將他送回此處的人卻不知去了何處,重傷南宮玄的似乎是某種他們從未遇見過的術(shù)法,以及……一柄利刃。 若是普通的利刃自不會讓人們警長至此,那柄利刃是來自鬼門的,被鬼門的武器皆有涂抹毒藥,多數(shù)是致命之毒,少數(shù)能夠讓人的傷口難以愈合,前者是為取人性命,后者則是為生擒活捉。如今看來鬼門的目的自是后者,但鬼門早有許久不曾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之中,如今突然傷了南宮玄,卻不知其目的為何。 事實上在旁人看來鬼門之事?lián)渌噪x,但宴夏與干爹干娘們相談過后卻已經(jīng)十分清楚,鬼門這十年來從未停止過自己的目的,而他們離那些目的……恐怕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當初玄界想要通過鬼門相助進入人界,是干爹干娘他們發(fā)現(xiàn)了那些目的并阻止了他們,是明傾進入玄界打傷了玄界的那名強者,但他們卻并未能夠完全阻止這一切。 想到“玄界”二字,宴夏神色不禁再次凝重起來。 前行之間,眾人已至南宮玄的房間之外。 南宮玄身上的傷勢的確如那名五道弟子所說一般,宴夏看過之后便已經(jīng)確定,他身上的傷的確是鬼門的匕首所傷,而那不知名的術(shù)法,自然就是玄界術(shù)法。看來南宮玄果然遇上了那群人,只是不知究竟其間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切只有等到南宮玄醒來才能知曉。 此事關(guān)系重大,宴夏很快讓眾人先離開休息,自己則守著南宮玄替他療傷。 眾人自是在宮間的帶領(lǐng)下離開房間,而待到眾人都已經(jīng)離開,宴夏才再度將四象圖展開來。 四象圖中藏著聞北云與明傾魂魄的事情,宴夏并未告知旁人,一來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二來也省去不少麻煩,聞北云本也無心再統(tǒng)領(lǐng)五道,明傾的身份更是特殊,所以此事宴夏并不打算讓太多人知曉。 “爹,你看他身上的傷有辦法快些治好嗎?”宴夏幾乎是習慣性的詢問四象圖內(nèi)的聞北云,誰知回頭之間才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畫面上的人竟是明傾。 自從明傾恢復之后,若在平日除非宴夏要求,一般皆是聞北云待在圖上。 宴夏一時怔住,待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才眨眼對著那人笑了起來,笑容極近喜悅甜蜜。 “……”遲一些出現(xiàn)在畫像上的聞北云看到了這幅笑容,暗暗又氣了個內(nèi)傷,不悅道女兒還從來沒對自己這么笑過。 少見的兩個人同時出現(xiàn)在四象圖內(nèi),宴夏在一瞬驚訝之后便又笑了起來:“爹,明傾公子?!?/br> 聞北云很快轉(zhuǎn)移了視線,不想再被這兩個家伙閃瞎了眼,于是道:“南宮玄身上的刀傷是鬼門傷的,刀傷不礙事,敷藥就好,不過另外一種傷……應(yīng)該是玄界的人干的?!?/br> 宴夏點了點頭,知道聞北云的判斷和自己相去不遠,于是又道:“爹你有辦法醫(yī)治嗎?” “當然有辦法?!甭劚痹频降资俏宓乐?,雖然未曾接觸過玄界,但對于五道的修行法門極為精通,療傷等術(shù)法更不在話下,四象圖內(nèi)金光閃爍,不過多時一道陣法便已籠罩于南宮玄的床上方,聞北云的聲音自四象圖內(nèi)傳來道:“陣法已開,你來替他療傷?!?/br> “嗯?!毖缦哪盍ψ⑷腙嚪ㄖ?,只見得屋內(nèi)頓時金光大盛,光景變化之間,已有許多古怪的銀色光暈自南宮玄傷處冒出,很快在金光的照耀之下消失了蹤影。 待南宮玄面色恢復如常,宴夏這才停下動作,來到床前查看。 南宮玄臉色雖依然蒼白虛弱,但比之方才已是好了許多。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便在房中等待南宮玄醒來。 南宮玄是在半個時辰后醒過來的,他先是皺眉動了動身子,待感覺到胸前傷處的疼痛后,他聲音微弱的輕喚了“枕鈴”二字,這才緩緩轉(zhuǎn)醒過來。 宴夏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動靜,見他醒來當即上前道:“南宮院主?” 南宮玄聽出了宴夏的聲音,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宗主?”他側(cè)過頭往四下看去,宴夏明白他的疑惑,當即解釋道,“你已經(jīng)回滄南山了,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受傷的嗎?” 聽見宴夏這話,南宮玄這才道:“我已經(jīng)……回來了?宗主?還有……”他別過頭,看清了宴夏身旁的四象圖。 五道宗主的身旁一直跟著五大法器之首的四象圖,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南宮玄自然也知道,且有時候找到宴夏,他們還會與四象圖說說話商量要事,所以這時候見到四象圖,南宮玄幾乎想也沒想便要打招呼,誰知道剛一看清那畫中的人,他的眼睛立即驚恐的瞪直了起來。 “魔、魔魔魔君?!” 第79章 見著南宮玄的反應(yīng), 宴夏心里面頓時無奈,她急著去看南宮玄的傷勢, 倒是忘了將明傾和四象圖的事情藏起來。 此時想要隱瞞自然已經(jīng)晚了,宴夏只得解釋道:“別擔心, 他對你沒有惡意?!?/br> 南宮玄自然不會相信宴夏的這話,當初在魔城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他如今尚且歷歷在目,當初他也是被魔君脅迫進了魔城找東西, 那段回憶自己猶在腦中, 此時自然是放松不起來。他緊張地瞪著魔君,心中既是擔心又是不解,虛弱的咳嗽著撐起身體問宴夏道:“宗主,魔君不是死了么, 他怎么會……” “別怕?!毖缦囊娺@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實在不知如何解釋,只得道:“他真的沒有惡意,不信你看?!?/br> 宴夏說著這話回頭往四象圖上的明傾看去。 隨著宴夏這話, 明傾十分默契的對著南宮玄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南宮玄不知為何面色看起來更加驚恐了,他苦著臉匆匆向宴夏求證道, “天哪魔君竟然對著我笑了!他這是要殺了我嗎?!” 宴夏:“……” 要怪就怪那人魔君的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如今縱然是面帶微笑也能夠讓人嚇得不輕。 沒有辦法,宴夏只得先讓自家爹爹將明傾換了過來,待畫面中的人變作了聞北云,她才又道:“現(xiàn)在可以跟我說說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吧?” 南宮玄依然驚魂未定,小心翼翼看了四象圖一眼道:“那魔君……” 四象圖里的聞北云似笑非笑挑起眉峰看著他。 宴夏攤手道:“先別管這個, 你先說你受傷的事情?!?/br> 南宮玄看模樣實在無法不介意,但看宴夏這番姿態(tài),也只能先將心中的不解壓了下來,捂著胸口傷處道:“我沒事,是……是枕鈴救了我?!?/br> “枕鈴姑娘?”宴夏輕聲問道。 南宮玄點了點頭,接著道:“那日我與枕鈴離開魔城之后便去了一處山谷,我本想勸說枕鈴與我回到滄南山,枕鈴卻不肯答應(yīng),只叫我趕緊離開。” 宴夏回想起那日聽到鬼門之主所說的話,知道枕鈴是鬼門中人,但南宮玄當時卻并不知曉此事。也不知南宮玄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知曉,她沒有多言,只接著問道:“后來呢?” 南宮玄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受過宴夏的治療,但那道被利器所傷的傷口依然還在,他蒼白著臉輕咳道:“我自然不肯離開,我留在那里陪著枕鈴,但她好像一直十分不安,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擔心什么,直到后來……”他話至此處,深吸一口氣道,“后來我看到了鬼門之主?!?/br> “是鬼門之主傷了你?”宴夏看來并不驚訝。 南宮玄神色沉重,點頭道:“是?!?/br> 宴夏若有所思,聞北云也喃喃道:“所以他是學了玄界的功法?” “不止如此?!边@話并非宴夏所說,也非聞北云所說,而是自四象圖內(nèi)傳來,宴夏聽出了明傾的聲音,南宮玄卻習慣性的聽見這個聲音就緊張起來,只聽得明傾道:“我與鬼門之主交過手,當時雖有魔晶之力加持,但他的身上的確有種我從未遇到過的力量?!?/br> 那必然就是玄界功法的力量。 明傾微微一頓,隨之又道:“且那力量絕對不弱于他本身的力量?!?/br> 宴夏神色凝重,并未立即開口,一旁的南宮玄聽到這里也顧不得本身對魔君的恐懼,連忙對宴夏道:“我不知道鬼門之主從前有多強,但這次我見到的鬼門之主……實力可說是我生平所見第二強者,那種力量太可怕了,幾乎可以相媲神魔,若非枕鈴假意刺傷我,恐怕我此時早已被他給殺了……” 這話讓宴夏微微蹙眉,聞北云卻是注意到了這話,好笑的問道:“那你見過最強的人是誰?” 南宮玄神情猶豫片刻,還未答話,便聽得四象圖內(nèi)傳來明傾的理所當然的語調(diào)道:“自然是我?!?/br> 聞北云:“……” 宴夏:“……”雖然明傾說過他與魔君已是同一個人,但宴夏一直沒覺得兩者相似,如今看來,她終于相信了。這種對于自己力量毫不質(zhì)疑的氣勢,絕對不是其他人能有的。 每次明傾突然出聲,總能換來南宮玄一陣緊張,宴夏以眼神將南宮玄安撫了一遍,這才終于回身問四象圖內(nèi)的聞北云與明傾道:“所以鬼門之主究竟想做什么?” 聞北云沉默不語,他畢竟并未到過玄界,身為活在兩百多年前的人,他對鬼門的事情也并不了解。 明傾至此終于再度在四象圖上現(xiàn)出身形,對宴夏道:“若當真如南宮玄所說,我有一個不知算是好還是壞的猜測?!?/br> “什么?”不光是宴夏,就連聞北云與南宮玄也不禁開口詢問。 明傾抬眸往南宮玄看去,南宮玄被他看得立即別過了視線,明傾道:“除了神界那幾個存在,這世間能夠與我相提并論的對手,我只遇到過一個,那便是玄界主人,但玄界主人上次與我以傷換傷,如今應(yīng)當還在養(yǎng)傷之中,不過十年半載定不能恢復如初?!?/br> 但如今南宮玄卻將這番形容落在了鬼門之主的身上,如此看來—— 宴夏霎時一怔,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鬼門之主如今的力量,是從玄界主人身上來的?” 明傾點頭。 聞北云同樣驚異:“如此說來,那玄界主人此時難道……” “不錯?!泵鲀A猜測道,“玄界主人恐怕是被他利用了?!?/br> 當初明傾去往迅捷,與玄界主人那一場大戰(zhàn),正是由鬼門所引發(fā),而如今想來,那一場大戰(zhàn),明傾與玄界主人兩敗俱傷,真正利的人,正是鬼門之主。 當世兩大強者,魔君已被中原眾人圍剿,最后落得灰飛煙滅,若非宴夏將他找回,他此時殘魂還沉睡在鈞天燈中,而玄界主人亦是重傷不得不閉關(guān)修養(yǎng),這正給了鬼門之主最好的機會。 倘若當真是這般,那么鬼門之主的心機之重,陳府之深,便已是讓人駭然。 將此事說清,宴夏也知曉接下來五道甚至整個中原都需要做出準備才行,她當即與明傾聞北云對視一眼,在心中做出了決定,隨即對南宮玄道:“我明白了,南宮院主你先在此養(yǎng)傷,此事我自會想辦法通知其余眾人,接下來恐怕有一場大戰(zhàn)要打。”而中原才經(jīng)歷過魔門一場大戰(zhàn),元氣尚未恢復,恐怕事情還有些麻煩。 南宮玄聽宴夏這般說起,神色卻并未好看起來,他連忙拉住宴夏衣角道:“宗主!” 宴夏頓住腳步,回身朝他笑到:“怎么了?” 南宮玄目光不覺往四象圖瞥去,依然在意著四象圖內(nèi)的明傾:“宗主,這魔、魔君究竟是?” 宴夏順著他的視線也往四象圖看去,正好看見四象圖內(nèi)的明傾。 明傾神色柔和,視線正落在南宮玄的手上。 南宮玄手還拽著宴夏衣角。 被明傾若有似無的一眼看來,南宮玄頓時如遭雷擊,將手一松,末了才微見茫然,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這般心虛。 宴夏正在想著該如何解釋,并未看到這幕,只含笑道:“你問明傾公子嗎,他是我喜……”她話音至此,忽而想起了什么,又看了四象圖內(nèi)明傾身旁的聞北云一眼,這才改口道:“是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啊。” 幸而是在畫中,明傾并未能臉紅起來,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羞澀。 聞北云:“……”他有點想將旁邊這個家伙從四象圖里踹出去。 南宮玄感受著屋內(nèi)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的氣氛,滿目茫然:“……?” 第80章 接下來每日要處理的事情本就多的宴夏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 她很快派五道弟子前往天罡盟將此次南宮玄所帶來的消息告知對方,然而去往天罡盟的弟子卻許久未曾回來, 宴夏后來打聽之下才發(fā)覺自己派去天罡盟的五道弟子受到了刁難,原因便是當初天罡盟要五道相助對付魔門之時, 五道并未立即答應(yīng)相助。 如今天罡盟這般,明顯是對五道的行事失去了信任。 “五道想要對付鬼門,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何不請宴夏宗主親自來與我說?” 這就是五道弟子帶回來的, 天罡盟盟主秦翰所說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