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誰跟他般配了?”薛雨凝翻了翻白眼。 孟竹和林青壑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薛雨凝這丫頭性子直爽,又向來被當成男孩子養(yǎng),和王祺知又打打鬧鬧關(guān)了,只怕在這方面還未開竅。 不過那王祺知也早到了適婚年齡了,就算薛夫人不急,王太傅也該急了。 薛雨凝看著兩人的表情,莫名覺得渾身不自在,“不跟你們倆說了!我要回去找我娘算賬去了!”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地沖出去了。 “薛小姐真是來也快,去也快?!币慌缘拿髑稳滩蛔「锌艘宦暋?/br> “我也要走了,明日便是醫(yī)館義診的日子,我得多準備些藥材。”林青壑說道。 “林姑娘,主子說了,您照顧夫人辛苦了,明日義診的藥材,相府會為您準備好?!本G袖剛好從外面進來,聽到林青壑這話,連忙道。 “哦?”林青壑挑了挑眉,看向孟竹,“阿竹,你可知我在京城義診多年,這還是沈相第一次給我準備藥材?!?/br> 林青壑眼中的揶揄意味太強,孟竹想看不懂也難,她的臉微微泛紅,“再多藥材,也比不上你對我的救命之恩?!?/br> 林青壑的眼中浮現(xiàn)一抹笑意,她看向綠袖,“既然你家主子如此想要報答我,那便轉(zhuǎn)告她,這些藥材不夠,以后林氏醫(yī)館每次義診,藥材都由你主子出了,就當是給他積福了。” 孟竹聞言,唇角彎了彎。 兩個月后,孟竹的身子終于調(diào)養(yǎng)地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時常躺在床上修養(yǎng),早就悶壞了的孟竹仿佛迎來了新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這日沈令安下朝回來,還未踏進房門,就聽到孟竹驚喜的嗓音傳出來,“呀,青壑,你這個方法太管用了,這樣一易容,就算沈令安站在我面前,他也認不出我來?!?/br> “這可比之前教你的那個方法逼真很多,也不會被水一碰就露餡。”林青壑的聲音跟著傳了出來。 沈令安的臉色微微一沉,他推門就走了進去。 房里的兩個人一驚,同時轉(zhuǎn)身看他。 沈令安的頭不由痛了痛,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兩個姑娘,而是兩個小老頭,穿著粗布衣裳,臉上布滿皺紋,唇上方貼了花白的胡子,連頭發(fā)都成了花白色。 “……你們這是做什么?”沈令安簡直不忍直視,問道。 “你認得出我們誰是誰嗎?”孟竹眨了眨眼,捏著嗓子問道。 沈令安走到孟竹面前,抬了抬孟竹的下巴,唇角微勾,道:“本相還從未見過眼睛如此水靈的老伯?!?/br> 孟竹的耳根紅了紅,為什么沈令安對著她這副模樣還能說出調(diào)情的話? 身后的林青壑翻了翻白眼,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偷偷跟孟竹使了個眼色,便躡手躡腳地朝門外走去。 “青壑。”沈令安突然喚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林青壑的腳步一頓。 “傅家莊的聘禮三日后送到,你做好準備?!?/br> 沈令安的這句話無疑是平地一聲驚雷,莫說是孟竹,連林青壑也差點比炸得跳起來,“我不是跟傅臨風說過讓他不要送聘禮過來嗎?” “傅,傅公子要娶青壑?”孟竹震驚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沈令安看著林青壑,道:“林家女兒出嫁,怎可無媒無聘?” “不就是演場戲而已,至于嗎?”林青壑蹙眉,這件事她本就不打算聲張,所以連孟竹和薛雨凝也未透露,傅臨風這么一來,豈不是搞得人盡皆知? 第59章 “青壑, 到底怎么回事?”孟竹幾步走到林青壑面前, 一臉好奇地問道。 林青壑莫名覺得有些尷尬,含糊道:“傅臨風和我要在傅老莊主面前演場戲?!?/br> “成親也能演戲?”孟竹納悶了。 “傅老莊主一向?qū)η噗智嘌塾屑?,早就想要青壑成為他的孫媳婦, 如今傅老莊主病重,只余這一個心愿,所以傅臨風便請青壑幫忙, 假成親圓了傅老莊主的夢?!鄙蛄畎矠槊现窠忉尩?。 “可……”在他們看來也許是假成親, 在世人眼里, 那就是真成親啊! 以后即便二人分開, 青壑也會頂著一個“和離”的名頭, 不僅容易遭人非議, 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 只怕也會遇到更多阻礙。 孟竹的話還未說完, 沈令安就對林青壑說道:“即便是演戲,也該逼真些,若是連聘禮都不送,你以為傅家莊的人不會察覺到不對?” 林青壑的臉色更差了,其實孟竹想到的她何嘗想不到?只是此番傅老莊主確實病重, 傅家又對她有恩,她才會答應傅臨風這個荒謬的請求, 若是能讓傅老莊主安心地走, 她也算是償還了兩分恩情。 本以為她只要去傅家莊成個親便好, 沒想到傅臨風還大張旗鼓地送聘禮過來, 看來她以后的名聲算是完了…… 二嫁什么的,估計也不用考慮了……一個人孤獨終老的可能性比較大…… 林青壑心情沉重地離開了相府,孟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可當事人走了,她便只能將目光轉(zhuǎn)向沈令安。 于是,沈令安便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的小老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瞅著他。 “……”沈令安伸手便要將她臉上貼著的道具撕下來,“好端端的,作何這副裝扮?” 丑死了。 孟竹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往后退了一步,閃躲道:“別撕,別撕,我等會兒還要和青壑出去逛逛呢,撕了就被人認出來了!” 沈令安伸手撈過孟竹的腰,將她攬到自己面前,蹙眉看著她的臉,道:“出去逛而已,簡單掩飾一番便可,你這樣,豈不是矯枉過正?” “啊?會嗎?”其實孟竹本來是想簡單掩飾一番就好,但她正好想跟青壑學習難度更大的易容術(shù),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便成這副模樣了。 “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卻擁有一雙妙齡少女的眼睛,難道不是更引人注目?”沈令安伸手摩挲了下她的眼周,好笑地問道。 “那我以后易容成老頭時,就低著頭走路,這樣便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孟竹雙眼一亮,笑道。 “那是以后的事?!鄙蛄畎舱f著,便將孟竹臉上貼著的胡子和皺紋都撕了下來。 因為粘得牢,撕下來的時候有些痛,孟竹不由齜牙咧嘴,一張小臉表情分外生動,沈令安的眉眼染上笑意,“都是當娘的人了,怎么反倒更像小孩了?” “痛……”孟竹哼了一聲,試圖為自己辯解。 “活該?!鄙蛄畎沧焐线@般說著,動作卻溫柔了不少,他看向房外,道:“來人,備水?!?/br> 明俏很快便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沈令安正欲用毛巾將孟竹臉上的痕跡洗去,孟竹連忙開口道:“這個一般的水洗不掉,要加點藥粉?!?/br> 沈令安的動作一頓,孟竹已經(jīng)推開他,蹦蹦跳跳地跑到桌前,拿過一個瓷瓶,朝溫水里倒了點藥粉。 沈令安重新將毛巾浸濕,覆到她的臉上,隨著毛巾的擦拭,剛剛黝黑的膚色慢慢褪去,白嫩的肌膚浮現(xiàn)出來。 待將她臉上的痕跡統(tǒng)統(tǒng)洗去,看到她原本白嫩嬌艷的臉蛋后,沈令安才滿意了些。 “你都幫我擦掉了,等會兒我還怎么出門呀?”孟竹后知后覺地問道。 “我?guī)湍阈揎椧环!?/br> “你也會易容術(shù)?”孟竹瞪大了眼。 “略懂皮毛?!?/br> 半個時辰后,孟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驚呆了,明明是她,那張臉卻似完全換了個人似的,眼角看起來變長了,原先清純的杏眼帶了絲天然的嫵媚,臉型看起來也變長了,原先的嬌憨都被藏了起來,艷色卻更重了。 嘴巴、鼻子、眼睛……明明都還是原來那個,看起來又都不一樣了,而且絲毫沒有丑化她,反倒將她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美發(fā)揮地淋漓盡致。 “略懂皮毛?”孟竹回頭看向沈令安,抽著嘴角問道。 這易容術(shù)都登峰造極了! 這么一比,自己連略懂皮毛的邊都靠不上…… “青壑應當是沒心情陪你逛了,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你這副樣子,怎么陪我?” “我能幫你易容,難道便不能給我自己易容?”沈令安說著,便拿起剛剛為她易容的道具,坐到了銅鏡面前。 這一回他的速度快很多,不消一會兒,孟竹便看到了變了個模樣的沈令安。 仍然很俊,只是棱角沒有那么分明了,原先逼人的鋒芒都收了起來,雙眼也沒有那么凜冽了,唇上方貼了胡子,顯得成熟許多,看起來像是一個家底殷實的經(jīng)商之人。 “如何?”見孟竹呆呆地看著她,沈令安挑了挑唇。 “你教我好不好?”孟竹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雙眼晶亮地看著他。 “你倒是好學?!鄙蛄畎采裆粍樱豢粗现?。 孟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小聲問道:“怎么了?” “旁的都可以教你,這個不行。” “為何?” “有前車之鑒,我總要以防萬一?!鄙蛄畎惨馕渡铋L地說了一聲。 孟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終于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他這是要防止她再一次易容逃跑! 孟竹紅了臉,有些尷尬,她晃了晃他的手,“我不會跑了……” “既不會跑,學這個又有何用?” “……好玩?!泵现窠g盡腦汁想了個理由。 “小殊兒比這個好玩。” “……” 最終沈令安還是沒松口,孟竹悶悶不樂地跟著沈令安出了府,此時天色漸暗,街上熱鬧非常,倒是誰也沒注意到他們兩個。 “終于能出來逛了,怎么還這副表情?”沈令安抬了抬孟竹的下巴,問道。 孟竹撅了撅嘴,不吭聲。 沈令安失笑,他看了她一會兒,問道:“不想知道青壑和傅臨風的事了?” “……”這個人竟然想轉(zhuǎn)移話題,但她確實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于是她老老實實道:“想?!?/br> “那便開心些,我?guī)闳ゾ茦?,我們邊用晚膳邊說?!?/br> 孟竹只好把易容術(shù)的事拋到了腦后,跟著沈令安往前走,到了酒樓門口,孟竹才發(fā)現(xiàn)這酒樓就是竹香閣對面那家。 她連忙拉住沈令安的手,道:“我想先去竹香閣逛逛。” 她還從未以顧客的身份去過竹香閣呢! 沈令安并沒有異議,反正本身便是陪她出來逛的,于是兩人便進了竹香閣。 這會兒臨近晚飯時間,里面的顧客并不多,兩人一進去,便有伙計迎了上來,禮貌地問道:“兩位想要買什么香料?小的可為兩位推薦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