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那時候他進(jìn)的劇組,里面就很混亂,男的女的根本不把節(jié)cao當(dāng)?shù)拙€,四處亂搞,有人甚至男女不忌。 李斐以為這樣的氛圍就是娛樂圈光鮮華麗外表下的真實(shí)環(huán)境,沒有金主,就沒有資源跟出路,這個圈子的新人層出不窮,你慢慢熬要熬到什么時候? 這時候曲煌看中了他,找到了和他同劇組的師兄跟他接觸。 師兄說要給他介紹個經(jīng)紀(jì)人,這樣以后的機(jī)會更多一點(diǎn)。 李斐以為師兄是好心好意,對他感恩戴德的很,這才慢慢接觸到曲煌。 她的意圖很明顯,剛看到他的時候眼睛就在他身上貪婪的流連。 李斐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曲煌的意思,只是還在猶豫。 那天晚上師兄說新買了一塊表,想請他去看看,帶他長長眼界。 李斐應(yīng)邀來到師兄的房間,開門卻是一片黑暗,給他看表的師兄根本不在。 他剛轉(zhuǎn)身找開關(guān),就被人一把從背后抱住,那具現(xiàn)在讓他惡心萬倍的身體就貼了上來,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問他想不想紅?她有辦法。 李斐本來想掙扎,但聽見這句話后慢慢放棄了抵擋。 曲煌油膩的唇在他脖頸后面游走,叼著他的脖頸rou說:“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你需要我給你找資源接戲,我也得要點(diǎn)‘勞務(wù)費(fèi)’?!?/br> 這是一場交易,李斐在劇組里見過不少次,這次終于輪到了他。 李斐被咬的一個顫栗打了個哆嗦,心底還有微弱的掙扎,而曲煌最后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墮落。 “你師兄也是我的人。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身體只是交換資源的本錢,再光鮮亮麗的人,背后指不定也干著這種事情?!?/br> “你背后沒有人,永遠(yuǎn)也接不著戲,又怎么可能火?” 李斐身體給了曲煌,她也沒失約,連續(xù)給他接了好幾部戲。 這種男三開外的小角色一些人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對于當(dāng)時只能演演男十八的李斐來說,這算是大資源了。 戲拍的多了,劇組去的多了,李斐眼界慢慢變的開闊,才看清楚娛樂圈并非全是做著這種骯臟的rou體交易。 就比如走了大運(yùn)才進(jìn)來的《寵夫》劇組,就很正規(guī)干凈,演員們聚在一起相互攀比的很少,多數(shù)都是琢磨戲和對本子。 李斐開始想要逃脫曲煌的控制,想到發(fā)瘋,只能拼命把戲演好。 可放假后的事情卻狠狠地甩了李斐一記耳光。 一想到自己將來紅了也會被她像個螞蟥似得附在身上成為他一生都扣不掉的污點(diǎn),李斐就覺得認(rèn)真拍戲沒用,紅了也沒用,因?yàn)榍筒粫胚^他。 想起來路銘今天跟他要求要做兩個小時的鍛煉,李斐雙手捂臉,哭完之后余光瞥見酒店的窗戶,手撐著沙發(fā)要站起來。 這里是十五樓…… 只要窗戶打開…… “李哥?!毙≈磉m時開門進(jìn)來,他沒找到藥膏,想起來李斐沒吃飯,就給他帶了份水果沙拉,“你餓不餓?” 李斐猛的跌坐回沙發(fā)上,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裹緊身上的外套,嘴唇蠕動,半響兒才輕聲說道:“餓?!?/br> 初冬之前在《替身君后》劇組里的時候,極少拍夜戲,主要是這部劇的夜戲,都是男女主的對手戲,有在書房的,有在花園的,有在龍床的……雖說動作還挺激烈的,但這些男主都能來,完全用不著初冬。 現(xiàn)在進(jìn)了《寵夫》劇組,初冬跟笑笑算是徹底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帶著密度拍戲。 有的戲份從黃昏拍,拍到后半夜才收工。 今個又降溫了,從傍晚就開始下雪,路銘讓大家都辛苦點(diǎn)認(rèn)真點(diǎn),早拍完早收工。 演魏憫的女演員算是圈內(nèi)的二線明星,人很好,她手下的助理更是會做人。 今晚拍的是她跟男主的戲,助理看天氣冷又下了雪,就買了很多速沖奶茶,挨個送過去。 路銘是導(dǎo)演,第一份自然就是她的。只是她不太愛喝這些甜的,盛情難卻收下之后就隨手給了安助理。 可安夏燦口味跟她一樣,拿著這兩杯奶茶一時間沒地方擱。 她往導(dǎo)演休息室走的時候,余光瞥見笑笑跟初冬裹著大衣蹲在一旁等戲。 “兩位,”安助理走過去,彎腰把奶茶遞給初冬和笑笑,“女主助理送的,你們大晚上的也不容易,拿去喝吧。” 笑笑眼睛一亮,眉眼彎彎的接過來,“謝謝安助理?!?/br> 安夏燦擺擺手,示意大恩不言謝。 “有這樣情商高的助理就是好,能給她帶來好人緣。”笑笑感嘆一句,手上動作不停地把奶茶打開,催促初冬,“快點(diǎn),咱們?nèi)ソ訜崴疀_一杯,這么冷的天,喝點(diǎn)奶茶暖和暖和?!?/br> 初冬不知道在想什么,沖完奶茶后就不愿意跟著笑笑再蹲回去。 笑笑疑惑的問他,“那你干嘛去?” “把它給殿下送去。”初冬雙手捧著奶茶,抿了抿唇,輕聲說道:“她晚上沒吃東西。” 路銘時常忙起來就忘了吃飯,劇組里的人都知道,但路導(dǎo)認(rèn)真工作時,也沒人敢硬著頭皮過去喊她來先吃飯。 笑笑難以理解的睜大眼睛瞪他,“你傻啊,路銘是導(dǎo)演,有奶茶喝她肯定是第一份,還用得著你去送?” “她說不定沒時間沖?!?/br> 初冬很喜歡這些甜的飲料糕點(diǎn),他輕輕吸了一口奶茶散發(fā)出來的甜膩誘人味道,控制不住的吞了口口水,趕緊別開眼睛,“我給她送過去,別涼了。” 第13章 背棄 初冬捧著奶茶過來的時候,路銘正坐在椅子上傾身跟男主講戲,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初冬抿了抿唇,安靜的站在路銘身后。 今晚拍攝的戲份是女主魏憫外出趕考,男主阿阮一個人把地里的稻子收割干凈,正一捆一捆的往自家院子里背。 男子消瘦單薄的肩膀,在妻主不在時,用一條扁擔(dān)挑起了整個家。 路銘告訴白黎,“阿阮猶如蒲草,雖說性子柔軟,但卻有著無比堅韌的一面?!?/br> “他白天剛被鄰里嘲諷家里沒女人,晚上帶著一身疲憊回去面對的又是空蕩的小院。 阿阮是很堅韌,但回到家,面對著兩人往日恩愛的小屋,他也會脆弱,也會有些委屈…… 但這個尺度你一定要把握好,因?yàn)樗奈且驗(yàn)閷ξ簯懙膼?,是想對她示弱,而不是后悔嫁給了這個女人。” 白黎半蹲在地上搓著凍僵的手指頭點(diǎn)頭說好,拿起懷里的劇本,說道:“我再琢磨一下找找感覺。” “行,去吧?!?/br> 等白黎走了,路銘這才垂眸看向安靜的蹲在她手邊的小朋友,“有什么事嗎?” 初冬動作很輕,但他手里端著的奶茶味道實(shí)在是藏不住。 他剛過來沒多久路銘的鼻子前面縈繞的都是那股濃郁甜膩的紅豆香味。 初冬來了見自己在跟白黎說戲也沒打擾,就安靜的在她旁邊站著,這會兒正裹著大衣捧著奶茶蹲在她右手邊,仰頭看她。 臃腫的軍大衣襯的他那張巴掌大臉越發(fā)的小巧,眼睛又黑又亮。 看著莫名有點(diǎn)乖。 路銘聲音輕緩,低頭耐心詢問,“怎么過來了?可是劇組里有人欺負(fù)你?” 這么溫柔的殿下讓初冬有些晃神,眼睛癡愣的看著路銘,嘴唇動了動,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慌忙低頭,眼神慌亂,握著奶茶的手指像是被燙到一樣,蜷縮起來。 “這個,給您?!背醵皖^把奶茶捧到路銘面前,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她,皺眉輕聲說道:“您晚上都沒吃飯。” 路銘垂眸掃了一眼他手里的奶茶,好像是剛才自己遞給安助理的那杯。 想想也是,初冬一個替身龍?zhí)?,哪里能分的到奶茶,怕是剛才安夏燦回去的路上隨手給的。 拿她的東西來給她獻(xiàn)殷勤? 路銘輕笑出聲,“我不愛喝甜的?!?/br> 初冬明顯沒想過被拒絕后該怎么辦,一時間有些傻眼了。 他也是第一次大著膽子把需要入口的東西遞給殿下,完全沒有經(jīng)驗(yàn)。 初冬捧著奶茶的胳膊收了回去,失落的蹲在地上低頭想主意。 路銘側(cè)身朝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支著額角垂眸好整以暇的看他,嘴角從始至終都挑著一抹清淺的笑。 路銘看了一會兒,玩夠了,不再逗他,抬手接過初冬手里捧著的奶茶,“捂捂手也行?!?/br> “你可以喝一口嘗嘗,”初冬眼睛微亮,“紅豆味的?!?/br> “嗯,聞出來了。”路銘是真的不太愛吃甜的,隨口敷衍了一句。 她手指摩挲著溫?zé)岬募埍?,突然想起來什么,轉(zhuǎn)身讓副導(dǎo)演把《解戰(zhàn)袍》的本子給她拿過來。 路銘垂眸問初冬,“能再試一場戲嗎?” 初冬連什么戲都沒問就點(diǎn)頭了。 副導(dǎo)演把劇本遞到路銘手上,路銘雙腿交疊,把本子平癱在大腿上,一手握著奶茶,一手翻找屬于封禹的戲份。 李斐狀態(tài)實(shí)在不對,路銘給他機(jī)會調(diào)整了,先前試拍了一場,效果甚微。 安夏燦眉頭緊皺,語氣有些嚴(yán)厲,“他要還是這個狀態(tài),《解戰(zhàn)袍》是不可能用他的?!?/br> 別說《解戰(zhàn)袍》了,如果他一開始試戲時是這個狀態(tài),《寵夫》都不會用他。 一般演員的狀態(tài)都會隨著劇情的深入而越發(fā)穩(wěn)定提升,只有他,直線下滑。 剛才大家在吃晚飯前,路銘就去找他聊過了。 幾乎路銘剛開口問他最近怎么回事,李斐臉色就變的蒼白,支支吾吾的說已經(jīng)在調(diào)整狀態(tài)了。 他旁邊的小助理說他是這兩天加強(qiáng)鍛煉太累了,狀態(tài)一時間才沒跟上,等適應(yīng)后就好了。 路銘沉默的看著他,冷下臉說道:“演阿阮的白黎,為了真實(shí)體驗(yàn)角色感受,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挑了一下午的扁擔(dān),晚上的那種筋疲力盡卻咬牙堅持的狀態(tài),并非全靠演出來的。” “正式開拍后,他兩條胳膊都在打顫,我還沒說什么,他就自己主動要求再來一條,也沒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br> 李斐的臉色越發(fā)蒼白難看,小助理也不敢再說話,低著頭站在一旁。 路銘說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進(jìn)了片場后你就是一個演員,你需要拋棄自己所有的情緒融入到你的角色里,讓觀眾切實(shí)的感受到,你就是他。” “別的話我也懶得多說,今天是最后一次,年輕人臉皮都薄,你別讓我說難聽的話給你聽。” 路銘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七,這話說的倒是有些老氣橫秋了。 李斐后背沁出一層冷汗,臉色蒼白的嚇人,咬唇點(diǎn)頭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