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人們開始低著聲音交頭接耳起來,揣測著那素日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的中年寡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一大早的就驚動到這么多的警察...... 不久后,已做完現(xiàn)場勘驗取證的法醫(yī)走出院門,手上拿著數(shù)個膠袋及小盒,跟著,三具被白布蓋住的尸體依次被抬出了小院,其中一具形體粗矮的尸體上所蓋的白布已被鮮血染紅了數(shù)處。 人群中立刻“哄——”的一下爆出了無數(shù)聲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抬出的三具尸體上,卻沒人注意到,后面走出的撐著黑色雨傘的俊美男子正護著傘下的黑衣女孩從側(cè)邊的小道離開了這處農(nóng)院。 雨絲飄飛,斜斜打在傘面上,那男子半邊身子露在傘外,幾乎將整個雨傘都遮在了黑衣女孩的身上。 他一半的身子已被冷雨打濕,但他那沾了點冷雨的,俊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眉宇間卻是含著笑,那雙黑眸中透出的情思,比喜悅更喜悅,比溫柔更溫柔。 只要看到他這眼神的人都會知道,在這男子眼中,除了身前的黑衣女孩,只怕是再也看不下別的女子了。 遠(yuǎn)遠(yuǎn)的路頭,成排的樟樹下,面容俏麗的年輕女孩死死咬著唇看著那撐傘的俊美男子,漂亮臉蛋上,早已是布滿了淚水。 “楚楚,回去吧,航哥他...”一旁的小柯小聲勸著,看到劉楚楚那悲傷到絕望的眼神,他有些不忍的轉(zhuǎn)開視線。 第二天酒醒后得知葉航已連夜離開他便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從老勇那邊聽到說老大已有了喜歡的人后,他更是知道,自己是大大的錯了。 本想先逃回海市,等老大消了氣以后再好好跟他賠罪,但劉楚楚卻流著淚一直求他,求他帶她去找葉航,他勸了許久,她只流著淚對他說,“小柯,我只想知道,他喜歡的人...究竟是什么樣子?究竟....比我好在哪里?帶我去吧,讓我...死了這條心也好......” 小柯從未見過那么傷心的劉楚楚,更沒想到過,天之驕女如她,有一天也會為了一個男人卑微至此,傷心至此。 所以他帶她來了,也和她一起看到了葉航少見的柔情一面。 “楚楚,你剛才也看到了,航哥那眼神...他對你...那個..只是......”小柯?lián)狭藫项^,含糊不已的開口。 “走吧...”滿臉淚痕的劉楚楚突然哽咽出聲。 “呃?”正在支支吾吾勸人的小柯怔了一下。 “我已經(jīng)看到了..也...死心了...我們走吧......”劉楚楚強自從哽咽中平靜開口,努力擠出一絲帶著哭意的微笑,用盡最后的力氣維持自己破碎的尊嚴(yán)。 她其實并沒有看清那個被雨傘遮住的女孩長什么樣,但她知道,葉航絕對不會用剛才的那種眼神看她。 以前不曾,以后也不可能會有。 “真是的...我媽...還一直等著他跟我求婚呢......”劉楚楚努力撐著想微笑,卻又突然忍不住掉出了眼淚。 小柯看著她,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猶豫了一下后,他伸手將眼前已泣不成聲的女孩攬進了自己懷中,動作有些生疏的輕拍她的肩,無聲的安慰起她來。 一會后,小柯帶著雙眼紅腫的劉楚楚離開了那處樹下,而不遠(yuǎn)的另一顆粗大樟樹后,一個穿著深黑雨衣,不時從闊大雨帽中傳出輕咳的男子自樹后轉(zhuǎn)出,深深雨帽遮擋住了他的臉,帽中,他邪氣眼神在已走遠(yuǎn)的劉楚楚腰臀處停了停,然后,那旁人看不見的慘青面頰上,忽然閃過一抹陰邪微笑。 已走進農(nóng)院的葉航并不知道外面所發(fā)生的這一切。 他正安排著離開前的一切事宜。 案子已破,剩下的事老勇自會處理,之前的案子他已移交給了小柯,海市那邊的工作他也早就做好了安排請了長假,只等阿離把新收的陰魂煉掉戾氣封入紙符后,他們便可以啟程出發(fā)了。 阿離要去的地方看直線距離其實并不是太遙遠(yuǎn),但在地圖上,沿路他只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深綠,也就是說,這一路,他們基本上全是要在大山里步行。 打電話請老勇幫忙把所需的東西盡快送過來后,他和阿離一起去向那老農(nóng)夫婦倆道謝辭行。 老兩口十分不舍得。 說話間,那老大娘眼眶不時發(fā)紅,卻又都裝作是被那火盆的煙氣熏到,只隔一會埋下頭用袖口抹一下眼睛,葉航鄭重道完謝后牽著阿離準(zhǔn)備上樓時,阿離垂了垂眼,突然又走回兩個老人身邊,輕聲問, “不知老人家祖上是葬在何處?” 那老農(nóng)被問得呆愣了一下,好一會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就,就在阿邊半山咯......”他伸出糙黑裂皮的手指,指向院外不遠(yuǎn)的半山處。 阿離垂眼靜默了一下,然后伸出細(xì)白手指指向了另一處大山,輕聲對那老農(nóng)道,“那邊山腳的凹陷處山環(huán)水抱,案山秀挺,陽出時頂上云霧帶金,老人家若是愿意,可將祖上遷一遷,xue頭選在那最中之處便可。” 說完,她朝那老農(nóng)微微額首,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葉航也笑著朝兩老點點頭,跟在她后面上了樓。 堂屋里老農(nóng)半張著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扭頭一看自家婆娘,只見她也是一臉的呆愣模樣。 這借宿的瘦削女孩住了這么些天,從未主動跟他們說過話,一開口說的竟就是讓人遷祖墳這么大的事,但不知怎的,這兩人又對她剛才所說的話信了個十之七八。 后來,這老農(nóng)還真是照阿離說的那樣給自家祖上遷了墳,不出兩年,老人在外漂泊打工數(shù)年的子女都做起了小生意,漸漸地發(fā)了財,家中的境況一日比一日好,再后來,他家的子孫輩也都個個有了出息,算得上是財丁雙旺了,這老農(nóng)臨死前還在跟孫子念叨,自家運勢轉(zhuǎn)旺都是多虧了當(dāng)年借住他家的那個病弱女孩的吉言,他和老伴這輩子是沒機會跟她道謝了,只盼她能長命百歲,無災(zāi)無難......不過,這也都是后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過渡,男女主很快要出發(fā)去陰家老宅游山玩水去了~~~當(dāng)然,路上少不了要收一收什么陰魂野鬼的哈 ☆、勝境關(guān)上的羊rou店 滇東黔西的交匯處,逶迤蜿蜒的老黑山山脈如一道天然屏障,自北向南橫亙于富源縣境東,山脈全長綿延數(shù)百里,自北逶迤而來,向東南蜿蜒而去,遠(yuǎn)看山色如墨,近看更是山高崖險,上到半山處,只見風(fēng)吹云動,霧濤彌漫,如峰尖正吞云吐霧。 在老黑山山勢的最低處,是古代由黔入滇,茶馬古道出滇入黔的第一關(guān)口,有“全滇鎖鑰”之稱的滇黔界關(guān)——勝境關(guān)。 關(guān)口立有界坊,坊匾上書“滇南勝境”4個大字,故名勝境關(guān),界坊坐西向東,西邊是滇,東邊為黔,一條狹窄的石砌驛道與關(guān)口城墻相連,兩旁陡峭山坡夾峙城樓,呈“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而山梁上石牌坊重檐翹角,九級斗拱,兩小一大的洞門就像并排的三個門字,古驛道由東向西從中穿過,直入遠(yuǎn)處蒼茫的山峰,氣魄非凡。 奇特的是,以此界為線,滇東這面土色偏紅一派赤褐,黔西那邊土色泛黑一片黑赭,前后兩對石獅一對身覆郁郁青苔,一對身披薄薄塵土,兩邊的氣候也是一面晴多雨少干燥多風(fēng),一面雨多晴少濕潤多霧,更奇特的是,不遠(yuǎn)的一條小溪兩側(cè)的草皮也是分別向各自的境內(nèi)倒臥,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分草嶺,因此界坊的楹柱上還懸掛著這樣一副對聯(lián)—— “咫尺辨陰晴,足見人情真冷暖;滇黔原唇齒,何須省界太分明?!?/br> 古驛道并不長,只有短短四五百米,其它路段的石頭早已被村民們?nèi)∽吡碜魉?,再不見古時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道路兩側(cè)是待耕的土地和蒼茫的山峰,偶爾才會遇見從地里勞作歸來的莊稼人或是被此處名勝所引前來參觀的零星游客。 勝境關(guān)的最頂處,有一家頗為出名的羊rou湯鍋小店,受地域限制,店里一切材料都是自供自養(yǎng),所用羊rou是純放養(yǎng)的本地山羊,蔬菜也都是菜地里現(xiàn)摘現(xiàn)做,足夠地道新鮮,雖然交通極其不便,天寒地凍時也還是有好吃的游客不畏辛苦的慕名而來。 葉航和阿離來到這家小店的時候正是傍晚寒意最重之時,天空布滿了陰云,一層又一層,幾乎已堆疊到天邊,似要刮風(fēng)又未刮,似要下雨卻未下,昏冥間顯出一股子陰郁的氣象。 小店內(nèi)的幾張小桌都坐滿了人,熱氣騰騰的屋子里幾桌客人正歡笑著大快朵頤,還沒到門口羊rou湯的濃香已撲鼻而來,葉航見阿離嘴唇微抿,腳下也停了一停,心下了然,轉(zhuǎn)而牽著她走到屋外大樹下,然后他自己進了店去找老板,不一會就看見滿頭大汗的老板笑呵呵地抬了小方桌和小木凳跑出來在大樹下擺好,又跑進跑出了好幾次后,小桌上便多了青菜,瓜湯,還有熱燙甜香的玉米饃。 “先喝點瓜湯暖暖胃。”葉航將一碗飄著翠綠瓜片的清湯放在阿離面前。 “好?!卑㈦x朝他抿唇淺笑,低頭用小勺開始小口喝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跟他道謝了。 兩人是在縣城呆了一晚后才開始進山的,葉航心思本就慎密,放在阿離身上更是無微不至,知道阿離慣用符紙是用三椏苦樹做漿后,他還專門請人做了幾刀又親自去取來給阿離,進山這一路上更是有風(fēng)遮風(fēng),有雨擋雨,所吃所用之物都是他親手去洗,便是路上小憩,他也要將之前買的新鮮生果切好送到她手中,半點也不愿意讓她吃苦受累。 阿離看在眼里,暖在心中。 她早已習(xí)慣了孤獨,也以為自己會永生這樣孤獨下去,但不曾想,這個陽光般的男子自相遇起便對她百般關(guān)愛和呵護,即使,他其實并未想起前事。 ********** 兩人就這樣在屋外安靜用餐,就連那黑貓也自用rou爪按著冒著熱意的玉米饃饃慢條斯理地啃著,那店老板一邊做事,一邊不時地把眼光投向這邊,只覺這一桌客人實在怪異。 這兩人來了他這小店居然不點羊rou羊湯,反而還給了雙倍的價錢讓他凈手后用生鍋另外做素菜,男客人倒生得很俊,那女客人樣子卻是有些瘆人,尤其是方才她靜靜站在樹下一動不動,腳下臥著一只大黑貓,黑寡的衣衫被風(fēng)吹動的樣子,這大傍晚的真是讓他心里怸了好一下。 正想著,樹下黑衣女孩突然抬眼朝這邊看來,陰幽幽的這一眼,看得店老板后頸處一涼,急忙把腦袋又縮了回去。 這時屋里一桌客人已用完了餐,一人去找老板結(jié)賬,剩下幾個便出了店門在外面等著,其中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十分活潑,見到阿離腳下的黑貓在吃饃饃,小男孩覺得好玩,忍不住跑了過來蹲在一旁看,孩子小臉清秀可愛,阿離側(cè)頭朝他看了一眼,忽然眉頭微微蹙了一蹙。 男孩的母親不喜孩子亂跑,又覺得樹下這桌的黑衣女孩明明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偏要穿得像個舊時的老太婆,渾身都是陰郁之氣,便皺眉走過來將孩子拽起準(zhǔn)備離開,阿離眼睫微動,忽然朝那母親開口輕問,“你這小兒先前是否曾摔過一跤?” 那母親愣了一愣,低頭看見兒子額頭上的一處紅腫,皺眉說,“是摔了,這不明擺著嗎?”言語中似還有些提防之意。 阿離對那女人臉上的提防神色視而不見,只將一個小小的三角形護身符放在桌角,肅色道,“這孩子額有傷口,內(nèi)骨凹陷,逆眉露目.印堂帶煞顯赤黑,恐有大難,你將此符給他貼身掛上,興許能助他渡了這一劫?!?/br> 那母親聽了卻臉色一黑,惱怒不已,“你這小女孩怎么說話的?!什么大難,我兒子活蹦亂跳好得很!穿成這樣子裝神弄鬼嚇唬誰呢?你再亂說話我——” “啪!”一聲巨響,葉航將筷子拍在桌上,眼冒寒氣,冷冷朝那女人看去。 那女人驚了一下,被他盯得有些后怕不敢再說話,嘀咕了幾句后悻悻地拉著兒子飛快回了朋友那邊,直到買完單離開,她都還是一臉憤然之色,阿離靜靜地看著她一行人牽著那孩子轉(zhuǎn)下小路,越走越遠(yuǎn),幾無聲息的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桌上的護身符收回了袖中,見葉航還是俊臉發(fā)寒,她微微搖頭,輕聲道,“無妨。你莫要生氣。” “她罵了我,自己卻要受那喪子之痛...那孩子...可惜我也救不了他了......”阿離眼中閃過憐憫。 葉航眉頭微皺,再給她挾了一筷青菜,沉聲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兩人心有陰郁,只覺用飯都沒有先前香甜了,很快便結(jié)賬準(zhǔn)備離開,葉航剛拎起大大的背包,口袋里的電話便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山上信號不佳,那邊老勇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他聽得十分辛苦,兩人來回互撥了幾次,葉航才聽明白了老勇的意思,掛了電話,他快步走向抱著黑貓在屋外等他的阿離,把老勇的請求說了出來。 原來老勇又接到了一個古怪案子。 他本來在忙著之前那小村的案子收尾,但今天一早上頭突然讓他先不要管那個已經(jīng)破了的案子,要派他去老黑山大山深處的一個叫栗子溝的地方去處理一單報案。 那案子發(fā)生其實已經(jīng)是在好幾天以前了。 栗子溝那邊有一個小村叫叢家村,幾天前的晚上,村中一戶人家突然起了大火,那火勢極大,便是那天下著雨也把那家的屋子燒了個干干凈凈,火滅了之后,村里人從廢墟里面抬出了整整五具焦尸,除了年過七十的老太太因暈在院子里被人救出,還有他家的老二媳婦沒見著尸體不知所蹤以外,剩下的叢老頭,叢家大伯,大伯媳婦,還有孫子輩的叢家小兩口都沒能逃過一劫。 被救起來的叢老太太醒來以后便有些瘋瘋癲癲,而那五具焦尸,竟然有兩具是被開了膛,破了肚,里面沒有五臟六腑的。 叢家村的人都認(rèn)定是那消失了的老二媳婦殺的人放的火,而這老二媳婦又是幾個山頭以外的李家屯人,一來二去兩邊從開始的兩家之爭變成了兩村之爭,因那處是少數(shù)民族村落,民風(fēng)十分粗悍,為了這單事已開始動武,隨時都有可能傾村械斗,村長怕出大事才報了案,希望能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局里接到報案后很是重視,都知道這種案子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容易激起村落矛盾,老勇熟知山路,不是漢人容易取得村民信任,當(dāng)?shù)氐膸追N土話也能說上幾句,破案經(jīng)驗也十分豐富,自然是最佳人選,于是局里立刻讓老勇脫了手上的工作趕去叢家村。 一道命令下來,老勇只能接了這個燙手山芋,他直覺這案子有些怪異,想起葉航兩人要去的地方是好像是要經(jīng)過那片山區(qū)的,他便碰碰運氣看還能不能聯(lián)系上葉航,別的不說,要是那阿離姑娘能拐個彎順路去一趟那小村,不管兇手是人是鬼還是怪,他心里也都會多幾分底氣。 阿離聽完葉航的話,垂睫細(xì)細(xì)算了一下時間后,朝葉航點點頭,開口道,“原本也是要過那附近,那便多過兩個山頭去一趟看看罷。” 葉航自然一切依她,點頭道,“好,我問到前面再走幾公里有一家驛站,我們?nèi)ツ抢锏人??!?/br> ********** 天邊只剩一點微光,兩人很快便離開小飯店上了土路的羊腸小道。 那店老板一邊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碗碟,心里卻在想著剛才離開的帶孩子的那幫客人結(jié)賬時憤恨的低罵聲。 他總覺得,前面已經(jīng)見不著背影的那個黑衣女孩,不像是那客人說的那種會裝神弄鬼騙人錢的人。 不過這些也都跟他沒啥關(guān)系了,收拾完桌子以后,老板便進店里繼續(xù)招呼起別的客人來,沒多久,客人們一一吃完了鍋子離開,他跟幫工一起開始收拾剩下的幾張桌。 晚上,他老婆背了一背簍的山下采購的鹽巴和大米送到店中,一放下背簍,她就拍著胸口嘰里呱啦的說了起來,“...阿個娃兒好造孽(可憐)...弄嗰黑,手電筒有啷嗰用嘛,踩到根樹棍棍...阿不就滑倒拉噻,啷嗰曉得腦殼會著根細(xì)枝枝整穿嘛...媽誒...當(dāng)時就沒得救咯,阿個媽哭得簡直著不住...看得我心頭老實嘞不舒服得很...” 她剛上到半山便看見了這事,那孩子慘不忍睹的臉和抱著他的女人震天的哭嚎聲隨了她一路,真是太慘了...... 店老板一下子就從烤火的位子那處站了起來。 他瞪著眼,看了看自家婆娘,又從窗戶看了看外面樹下原先擺小桌的那處,張嘴結(jié)舌了半天,也沒能說得出一個字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留言越來越少啊.....我的動力也越來越小啊.....親們.....你們還在嗎??? ☆、進山(捉蟲) 通往大山深處的羊腸土路在樹叢間一路曲折蜿蜒,沿著這路,葉航和阿離走進了一片靜謐,綿長,山巒重疊的山的世界。 一米左右寬的小路沒有經(jīng)過任何開發(fā),不過是多年來被行經(jīng)的路人踩踏而成,此刻天色昏暗,已看不清遠(yuǎn)處崢嶸的峰石和如畫的風(fēng)景,小道上,葉航手中探燈燈光給兩邊的樹叢朦朦朧朧地添上了一層幽謐之意,阿離手抱黑貓,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行動間身形輕忽,步履無聲。 葉航問到的那個地方,其實是一個岔路口處山民自己開的一間小驛站,當(dāng)?shù)厝朔Q小馬店,主要是給山區(qū)里來往運送貨物的馬倌們歇腳過夜所用。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在交通如此發(fā)達的今天,許多難以通路的崇山峻嶺的中,依然還有一種古老的交通運輸方式——馬幫駝隊。 因為沒有通路,大山里江水阻隔,艱險難行,很多地方只有人踩出來的毛路,有時光是這村到那村間走路就需要一兩天,要出一趟山就更不容易了,因此,大山深處的人們所需的鹽巴等生活物資一般都是由特定的幾個“馬幫”運輸提供,而馬幫,是山民們對趕馬人及其馬隊的稱呼,只不過,如今的馬幫已有些名不副實,多的只有十來個人結(jié)隊,少的不過一兩個人成行,而且馱東西的實際上已大都不是馬而是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