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江尋挑眉:“哦?如何不好?喪失記憶的是為夫,如今我便是白紙一張,都愿與你行夫妻之事,你有何不滿足的?急不可耐的,難道不應該是夫人嗎?還是說,你愛慕我之類的言辭全是假話,糊弄為夫玩兒的?我是你最愛的夫君,照理說,你看著我這塊碗里的肥rou,此時此刻應是心癢難耐了?!?/br> 我急病亂投醫(yī),喊:“夫,夫君,今日不妥,我來葵水了。” “每到這事,你就來葵水?巧得很。”他短促地笑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 我也聽到了,江尋說了個“又”字。 “夫君?” 江尋捂住自己額角,隱忍劇痛,鼻翼滿是熱汗,許久之后,他低低道:“夫人葵水是月底才來,如今月中,便是說謊了。” 我大喜過望:“夫君,你想起來了?” “若是想不起來,夫人會哭嗎?” “應該會吧。” “為夫怎忍心,看你哭呢?”他說這話時,氣還未順,胸腔接連不斷起伏,喘氣也艱難。 我喚了宮中太醫(yī),一面托腮,花癡看江尋。 我的夫君,并未食言,他回來了。 第62章 太醫(yī)來為江尋診斷, 倒沒診出其他病。反正說來說去就是體虛那一套, 倒是我嘴多問了一句:“會不會影響到子嗣?” 太醫(yī)干咳了一聲,臉皮比較薄, 耐不住我這番直白的問話, 他悄悄道:“這些是沒問題, 不過近期莫要行房事?!?/br> 我臉頰燒紅, 咳, 這些話你對我說也沒用啊?我能憋得住,江尋這人面獸心的貨就不一定了, 萬一他來強的, 我可不就半推半就了? 等等, 怎能如此齷齪?! 我正色,目光轉向一側的江尋。他氣若游絲,沒想到回憶起以前的事情能令他元氣大傷。 出于同情,我還是捧著一碗甜湯,一勺一勺喂江尋喝下去。 我問他:“夫君可還記得先前發(fā)生的事兒?你是如何混到黑市去的?” 江尋咽下一口甜湯, 抿唇,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了, 總歸不是什么好事?!?/br> 說到這里, 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母后因為太思念死去的江尋, 于是在前幾日將幼子立為太子。雖然我不是很懂其中的因果關系,但是在長子尸骨未寒之時,就將幼子扶植上位,顯得很不近人情。 如今江尋回來了, 是該炸了吧? 故事略尷尬,我還沒想好如何跟母后說。這太子還能不能換?。咳羰遣荒軗Q,大獎給不了江尋,總得給個鼓勵獎吧? 我舔了舔下唇,對江尋道:“那個,母后前幾日立了太子?!?/br> 江尋反應不大,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 “夫君不傷心嗎?” “為夫倒無心江山主位,如今能護你周全,已達成心愿,再無所求?!?/br> 我懂他的意思,如今天子是老子,再也不用憂愁我被人吊著打了。 江尋沉吟許久,突然道:“不過在死之前,為夫倒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心道不妙,膽戰(zhàn)心驚地問:“何事?” “男人膝下需有兒,這話,古人誠不欺我?!?/br> “……”等等,古人不是這么說的吧?你再多說一句,古人的棺材板我可壓不住了哦! “擇日不如撞日,不若從今日起,為夫奮發(fā)向上,早日了卻心愿?!?/br> 我結結巴巴:“撞……撞什么撞。太醫(yī)說近日不可行房事……” “哦?!苯瓕ゎH遺憾地收回了手,道,“那便下回吧,今日去宮里見見母后。阿朝,將我之前最喜的那件白狐大氅拿來?!?/br> 我心間一顫,苦著臉,欲言又止。 他挑眉,看我:“怎么了?” “沒事?!蔽铱s到柜門前,望著空空如也的柜子,滿心絕望。 該怎么和江尋解釋,他的衣物都被我丟了的事實呢?當初,在我決定找面首的那一刻起,我便打算了卻前緣,不再對江尋心心念念。最重要的是,之后有了新歡,讓他看到別的男子衣物,還是我前夫,這多傷感情啊?我像是那種會和前任糾纏不清的女子嗎? 當然,這種話若是讓江尋知曉,恐怕我就見不著明天的日頭了。 “還未尋到嗎?”江尋急不可耐地拍打床榻,表達不滿。 我咬牙,打算死就死吧。 于是,我毅然決然轉身,跪到了江尋的床榻之上:“夫君,我錯了?!?/br> 江尋笑得陰冷:“夫人快起來,夫人何罪之有呢?” “我不該薄情,將你的衣物都丟掉?!?/br> “哦,就為這事?為夫深知阿朝為人,倒也不是特別傷心?!?/br> “……”不是特別傷心,那就是有點傷心。我完了。 第63章 總不能讓我和江尋的關系就這樣僵化吧?于是我打算討好他。 我腆著臉湊上去, 道:“不如我給夫君跳支舞吧?番邦女子最擅長的那種, 我新學了幾招,給夫君看?!?/br> 江尋斜我一眼, 眼風淡淡掃過, 譏笑道:“哦?堂堂公主去學些下三流的東西, 你還長臉了?怎么?是為你新納的幾個面首學的舞?嘖, 世風日下。” “……”男子生氣果真很可怕, 這般無理取鬧,搞得我心很累。 “我離去的這兩年, 你可有為我守孝?”江尋捏著我下顎, 惡聲惡氣問了不吉利的問題。 他明明沒死, 卻想知我真心,有沒有為他守身如玉,可見是愛我愛得卑微到塵埃里。 我不傻,順著他的話答:“自然有,我無時無刻不思念夫君。啊, 突然想起,若是夫君歸來時, 我已再嫁, 你待如何?” 這個問題很實際, 也無比痛心。我履行給江尋許下的承諾,尋個敬我愛我的人再嫁,哪知前夫詐尸歸來,想來場面也會很尷尬。 江尋遲疑了一秒, 啞著嗓子,低低問:“若是我食言了,即使你再嫁,我也將你搶回來,你會怪我嗎?” 我啞口無言。這個問題太敏感了,現(xiàn)任和前任廝殺,兩個人都愛我,很難抉擇啊。 沒過幾秒,江尋便涼涼一笑,揪住我耳尖,道:“這等美差事還未發(fā)生,夫人便浮想聯(lián)翩,想來是沒半點心肝,狼心狗肺。” 我頗委屈,還不許人認真對待問題嗎?哪能處處埋著陷阱??! 就在這時,白柯突然來稟:“公主,府外有客人求見。” 江尋問:“哦?男客女客?” “男客,禮部侍郎葉大人。” “葉逐風?這廝倒是個聰明人,兩朝更迭,也能在朝中站得住腳,是個可依托的良人。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難不成他看上夫人,特意接近你示好?” 我搖了搖頭:“這事說來話長,我前些日子在鋪子里尋南田玉,打算雕一只玉枕。然而掌柜說沒有合適尺寸的玉石,讓我再等一段時日。這時,葉大人出現(xiàn)了,他說他府中有合適的南田玉,荒廢著無用,倒不如成人之美,送我一塊。我沒多想,便答應了。此番,他應該是來送玉的。” 江尋沒說什么,徑直跟著我走到待客廳內。 不遠處,葉逐風撫著一塊玉,溫文爾雅地笑道:“昨日回府,翻出了這塊南田玉。想起公主所托,臣便帶禮,馬不停蹄上門,不知是否叨擾公主了?!?/br> 我擺擺手:“葉大人何必如此客氣,倒是本宮欠了你一個人情?!?/br> 他微微一笑,道:“談何人情不人情的,若是公主不介意。今夜,臣愿請公主一道賞賞淮河兩岸的花燈,不知你意下如何?” 葉逐風這話說得有點撩,眼梢嫵媚,眸光流轉。 我知他心中算盤,不過是想泡我。 然而,我是有夫之婦,不能太孟浪。 我清了清嗓子,剛想拒絕,就聽江尋道:“公主不是說好了,今夜陪我在府中喝酒嗎?難不成昨晚你在榻上所說的話,都是假話?” 嘶……江尋這個小潑婦,總喜歡在人前給我難堪,一點都不溫柔體貼,只會爭風吃醋。 葉逐風那雙狹長的眼微微瞇起,皮笑rou不笑道:“這位是?” 我舔了舔下唇,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善解人意道:“哦,臣懂了。既然公主今夜有事,那么臣便不打擾了。過幾日,臣那處還有些好東西,配臣一個粗人,可惜了,改日都給你送來?!?/br> 葉逐風話說得曖昧,江尋越聽越不開心,臉也變得黑沉。 等他終于叨叨完,拂袖而去時,江尋的一張臉黑如鍋底,他氣笑了,道:“我倒不知,公主背著我在外勾三搭四,凡是青年才俊都有些交情,滿朝文武的桃花都種了個遍。” 喂!過分了??!我不太開心了。 第64章 江尋這話實屬冤枉, 別人家的桃花, 我一貫是能擋則擋。因著江尋先前不回來,給我一種“當紅大官都早死”的錯覺, 越是青年才俊, 我越不敢招惹。 所以我與葉逐風, 也只有面子情, 明里暗里, 他朝我拋了多少媚眼,我都拈花一笑, 置之不理。 我知我好看, 滿朝文武都為我神魂顛倒。我亦很為難, 畢竟美貌受之于父母。 遲些時候,江尋入宮面圣,我在家中喝老酒。葉逐風不知哪里來的閑情逸致,突然跳入我府,與我私會。 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問號。 就在這時, 白柯突然喊:“公主,大人回府了。” 我腦中的問號, 變成了“!”感嘆號。 這下咋整?被江尋看到了, 豈不是要說我背著他, 見縫插針會情郎?使不得使不得。 我決定開門解釋,手剛碰到門,求生欲強的我突然上了閂。 我:“……”對不起,夫君, 是我膽怯。 我看了一眼葉逐風,說:“葉大人擅闖公主府,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