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江尋被驚得爬起來,用指腹撫過我眼角,皺眉:“夫人為何總患得患失,你是信不過為夫嗎?” “我自然是信夫君的,可我信不過別的女子?!?/br> “她能怎樣?難不成強了我?” 思及至此,我耳根突然紅了,囁嚅:“怎么不能強了?夫君上次還讓我自己動……” 江尋突然捂住我的嘴,干咳一聲,道:“這等葷話,在為夫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別讓下人聽了去?!?/br> “別的人不能知道嗎?”我皺眉,警惕問。 “自然不能?!?/br> “為甚?” 江尋抿了抿唇,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了讓他刮目相看,我故作恍然大悟,道:“我曉得了!” “嗯?” “若是他們都知道夫君好這口,每個都會爬上來自己動了!” “……”江尋二話不說,又捂住了我的嘴。 我頗委屈,果然結(jié)婚久了,男人都會變心的,江尋不那么喜歡我了,所以連言語自由的權(quán)力都不給我。 我悲從心中來,又想到了今朝公主當街向江尋示愛,求江尋娶她。 無論是哪朝公主都難逃江尋這一劫,就好像妖精位列仙班要渡劫一樣,都得擊雷。我比較看得開,不過是多了一個女人,今朝公主就不一樣了。她哭著喊著,尋死覓活,就要讓江尋休了我,或者讓我當小妾。 我不想當下堂婦,亦不想當妾室。一想到話本里說,被休的婦人一日三餐連rou都吃不到,整日被關(guān)到柴房里,還要被小廝這樣那樣,我就受不了。 我嘴里碎碎念著,江尋聽不下去了,問:“夫人這看得都是什么雜七雜八話本?哪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兒?” “那話本叫,被鏈條銬住的yin邪寡婦?!?/br> “哦,待幾日,我整頓整頓皇城話本風氣,留這些戲本子于世,真是有辱斯文。” 我鬧別扭:“若不是這些話本在,我都不知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等荒唐之事?!?/br> 江尋咬牙切齒:“別人說什么,夫人便信什么?” 我不敢輕易信江尋了,之前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轉(zhuǎn)眼間,圣上便要下旨賜婚,給他添個媳婦。我若是再忍氣吞聲,恐怕家里孩子都生一打了,湊個蹴鞠隊了。 他見我無動于衷,氣笑了,連說三個好,隨之道:“是,若是今朝公主進門了,我府里自然不能留夫人。我便整日將你關(guān)柴房里,日日夜夜對你行那些事兒,叫你上天不能下地無門。別說吃rou了,便是飯都不給你吃,讓你餓著。怎么?現(xiàn)在可滿意了?” 我目瞪口呆,隨之悲慟哭出聲。 江尋嘆了一口氣,將我摟懷里哄:“你還真哭么?小傻子,有我在,誰敢欺了你去?” 第44章 其實有一事我沒說, 公主背著江尋來找過我。 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能聊有什么新鮮事?無非就是宣誓主權(quán)。 江尋的女人絕不認輸! 于是, 我說:“我夫君有什么好?都是我睡過的男人了,不干凈。你還真不跳, 破鞋也要?!?/br> 公主跺腳, 嬌蠻之姿畢露無疑:“我就是喜歡他, 你不喜歡可以不要。江大人在我心里什么都好, 不是你一介農(nóng)門婦可以配得上的!” 我抖了抖袖口, 施施然一笑:“公主還是太年輕,不懂這人間疾苦。強扭的瓜不甜, 你不信, 自己嘗嘗看。唉, 我勸夫君雨露均沾,他只寵我一人,澇死我,澇死我?!?/br> “我嘗過,江大人, 可甜了?!彼龐尚咭恍Α?/br>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擊:“?。俊?/br> “哼, 江大人與我兩情相悅。不過是為了護他名聲, 這才不好休妻。我勸你自行離開, 省得讓江大人難做人?!?/br> 若是她與江尋真有私情,那我這番宣戰(zhàn)豈不是很尷尬? 戰(zhàn)情陷入膠著狀態(tài),我打算開溜。 “那行吧,我回府問問?!庇谑? 我逃之夭夭。 這種事情不好開口,不是我不信任江尋,是敵人實在太強大,沒有男子會不喜歡年輕小姑娘。我和江尋如今是老夫老妻了,更多是習慣,什么喜歡不喜歡,說不好的。 為了麻痹自己,晚上我又鹵了一碟豬舌頭,搭配老酒,喟嘆人間事。 等江尋回府,我已滿身酒氣。他皺眉,問我:“怎的喝了這么多?” 我哈哈一笑,皮笑rou不笑,心里酸酸的,委屈:“一時興起?!?/br> 他冷笑:“興起?你這是什么興,和為夫說說?” “你背著我勾三搭四,我要和你和離!”我喝了酒,腦子不太清楚,一下子脫口而出。 他面露疲憊之色,不耐煩道:“近日戶部繁忙,我很累,哪有閑情雅致和你聊這些瑣事。阿朝,你別鬧。” 言下之意就是:阿朝,你不要做胡攪蠻纏的女人,我不喜歡。 不管他和公主有沒有一腿,這時的說話態(tài)度已經(jīng)深深傷害到我。 果然,七年之癢,不虛啊不虛。 七這個數(shù)字是一劫難,我才和江尋處七個月,怎么就鬧到如今這種地步? 我放下狠話:“我走了,我想靜靜,你別來追我?!?/br> 說完,我跑出去,在府中跑了好幾圈八百米,一回頭,我心涼涼。 江尋,真的沒有追上來。 第45章 我垂下眼眸, 又想哭了。 女子就這般愛哭, 沒緣故,說來就來, 我明明已經(jīng)極力控制了, 可還是忍不住。 我正常的時候, 江尋便不太喜歡我了, 那我要是愛哭, 他肯定更不想見我了。我喚白柯過來,對她道:“白柯, 你知道統(tǒng)領(lǐng)的府邸在何處嗎?” “夫人想去嗎?”白柯也是女人, 知曉我寄人籬下的不容易, 此時與我同仇敵愾。 “想,我想見母后……” “好?!卑卓聸]多說什么話,摟我腰,一路飛檐走壁,直奔統(tǒng)領(lǐng)府。 有人通報, 很快,母后便挺著大肚子, 慢悠悠跑來見我。她已有五個月的身孕, 雖沒孕吐, 但身子還需小心。 我不想讓母后多費神,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娘近來可好?” 母后皺眉,道:“可是阿尋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 夫君待我極好!” 她冷哼一聲,將我攬到懷里,探指抿了抿我鬢邊黑發(fā),道:“阿朝不好,可瞞不過母后。受苦的女人總會懂事些,是你偏愛他多一些,才裝作賢良大度,不想讓我遷怒于他。我說過,我的阿朝,絕不能受半點委屈,哪怕是我親兒子給你苦吃也不行!” 為母則剛,我是第一次見母后這般說話,記憶又恍惚了起來——前朝未亡時,她也是這般剛韌,即使背上妖后之名,也護我榮華安康。 我抹了抹眼睛,是真的委屈,一下子埋到母后的脖頸處。 說真的,我堂堂一國公主,身上流的是皇族血脈。江尋不過是我一面首,我憑什么為他傷情至此? 他自己不檢點,愛sao不sao。和誰有糾纏,和誰有牽扯,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來,我不趕,他走,我不留,做女子就要這般才肆意暢快。 “我明白了。” 母后嘆了一口氣,道:“我的阿朝別怕,為娘會護你一世?!?/br> 我這邊才剛剛想個明白,隔日,皇城便出了大事。圣上下旨賜婚,念在公主對江尋癡心一片,便屈尊絳貴,與我一道做個平妻,還賜我三品誥命的恩典。 我呸! 我心已麻木,母后得知了,氣得手都在抖。 當晚便讓我給江尋寫了一封休書,道:“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 不知母后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此舉許是給我臺階下,讓我離江尋越遠越好。 我沒什么留戀之處,寫下一句:你我夫妻情誼已盡,今后不再相見,各自安好,勿念。汝的昨日小嬌妻,今日陌路人阿朝。 我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天,回憶往事:我好像從小到大就沒什么桃花運,也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貢獻出初戀,卻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蛟S我命犯孤星,此生都是孤家寡人。 我想了很久,呆坐到日暮時分。 府外有人來報,說是江尋找上門了。 我有點慫,母后也有點怕他,便沒讓人進門。 但是我們都忘了,江尋會輕功,一道墻而已,飛一飛的事情。 他有些憔悴,月白色的長衫搭在身上,凹陷下去,有些松塌,也可能是故意裝可憐。 江尋瞥了母后一眼,道:“呵,多日不見,母后這攪渾水的功力不減當年?!?/br> “我是為我的阿朝好,你若是不疼她,便放她走吧,強扭的瓜不甜?!蹦负笥仓^皮,道。 江尋沒答話,抿唇,拽住我的手腕,道:“跟我走?!?/br> 我掰他的手指,不肯去,支支吾吾道:“你有話便在這里說吧,我……我休書也給了,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了?!?/br> “呵,你那也算是休書嗎?想和離,想得美!給我過來,不說第二次!” “那就一刻鐘時間,我只和你說一刻鐘……” “嗯?!彼麤]拒絕。 我尾隨江尋去了偏房,時不時回頭,回應(yīng)母后擔憂的目光。 江尋將房門關(guān)上,突然發(fā)難,一下子捏住我的下顎,強硬吻上來:“怎么?一晚上不見,變能耐了?被賜婚,愁的是我,你倒生的哪門子脾氣?!” “天要下雨,夫要納妾,我攔不住的。” “呵,不是妾,是娶妻?!?/br> 他懟了我一句,我縮了縮脖子,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