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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人不是……商人么? 雖然也算半個武林人士,甚至也小有號召力,但他的那點分量,怎么都不夠被拿出來說的,現(xiàn)在卻在這里發(fā)號施令? 朦朧的月色照著庭院,原本是武林盟主住的地方,現(xiàn)在尚且燈火通明,從紗窗透出一個朦朧的剪影,能看到似乎正就著燭光看書,璃月制造了一點聲響,將門口的侍衛(wèi)支開,同時也引起了屋內(nèi)人的注意。 她在那人走過來,開門的一瞬間將人重新?lián)淞嘶厝?,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慢慢轉(zhuǎn)到他面前,那是一張典型的商人臉,一看就頗懂事故,很是圓滑,一撇山羊胡很是滑稽,不倫不類,倒是沒幾分武林人士的兇煞之氣。 “這位英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沈某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英雄,若是有什么誤會,我在這里先賠罪了,還請英雄……”沈世討巧的話還沒說完,正好璃月轉(zhuǎn)到了他面前,被那燭光映出一張略微冷淡的美人臉。 他的雙眼猛得睜大了,滿是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你……” 第77章 人渣本渣 那美麗的杏眸, 高挺的瓊鼻, 微微上挑的黛眉, 甚至因為不茍言笑而微抿的薄唇,都是那般熟悉,沈世情不自禁地低喊出聲, “阿鸞……” 喊得卻是他早年病逝的夫人,謝鸞的名諱。 璃月眸光一冷,手上的長劍又逼近了幾分, 直接劃開了他脖頸脆弱的皮膚,鮮紅的血液瞬間涌了出來,沈世有些吃痛地朝后退了退,卻被璃月直接揪住前襟領(lǐng)子制住, “你剛剛喊什么?” “額……誤會誤會, 冒犯姑娘了,實在是你長得和我已故的夫人有幾分相似,我絕非有意輕薄,我們的女兒若是還在,也該是你這個年紀了,哎?你……” 沈世脫口說道, 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 他又仔細盯著璃月的眉眼看了會,越看越像, 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跟他自己, 也該是有幾分相似的。 “你……你……是月兒嗎?”他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你真的……還活著?” 璃月死死盯著他,眼中的殺意幾乎噴薄而出,她收回長劍,用力在他腹部踹了一腳將他踹倒,跪趴在地上,又抓住他的頭發(fā)強行讓他抬起頭,素來冷淡的面孔被極度的憤怒染上薄紅,甚至有幾分猙獰,“是啊,我還沒活著,沒被人在妓館弄死,你很失望吧?” 璃月,原名沈璃月,在六歲那年被親生父親賣進了妓館,卻被恰好去那殺人的夜寒看中帶走,從此舍棄沈姓,一心追隨于他,更是全身心侍奉夜子曦,不惜任何代價…… 璃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全然的冷冽,長劍重新架到沈世的脖子上,被她橫握著,砍瓜切菜的姿勢,只要稍微往下這么一壓,就能將他的腦袋生生剁下來。 “月兒……月兒你聽我解釋,我當(dāng)年也是沒有辦法啊,你娘得了重病,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沒有錢,才把你賣了的,但我……我是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啊,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真的,我痛苦,自責(zé),悔恨難當(dāng),我一直想要找到你然后好好補償你啊……” 沈世的情緒也激動也來,甚至顧不得脖子上的長劍,伸手抓住她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大睜著一雙眼看著她,滿是失而復(fù)得的激動和欣喜,似乎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真的后悔了。 可那又如何呢? 一句后悔了,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曾經(jīng)的傷害嗎? 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 她甚至沒辦法想象,如果當(dāng)年沒有遇到夜寒,如果她沒有被看中,如果她年歲再大一點,直接被送去接客…… 這種種的種種,都是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 是,他有他的苦衷,難不成她就該原諒? “當(dāng)年明明有很多選擇,無論是賣給人家當(dāng)童養(yǎng)媳,甚至是某些大戶人家做丫鬟,都無所謂,可是你卻選擇了青樓妓館,你選擇了直接逼死我,然后現(xiàn)在再來告訴我,你是迫不得已,是無辜的?還想要我原諒?!” 璃月有些失態(tài)地朝他吼道,長劍朝下壓了幾分,割開了喉嚨上的皮膚,死亡的恐懼讓沈世有些慌張,他努力想要向她解釋,“我真的一直在找你,你看,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還有陵城的沈氏豪宅,都是我為了你一手創(chuàng)立的,我拿著那些錢沒有救回你的母親,我就知道不能再如此頹廢下去,必須成為人上人,才能找到你,補償你,給你更好的生活,真的,你可以去府上問問,這么多年,我找你都快找瘋了,也沒有再娶,因為在我心里,沒有任何人比得上阿鸞和你重要,你信我……” “信你?呵……可這么多年,江湖上卻從沒傳出什么找人的風(fēng)聲,怎么,怕被人知道你曾經(jīng)將自己女兒賣去了妓館,這般匪夷所思,只敢暗中找尋?” 璃月輕諷道,任由那鮮血滴落在地,甚至已經(jīng)凝結(jié)成淺淺的一灘,才收回長劍,站起身來,卻也沒有再動手。 恰在此時,之前被支走的侍衛(wèi)也趕了回來,“大人,您沒事吧?我們聽到……” “沒事!好好巡邏,我已經(jīng)睡下了!”璃月正準(zhǔn)備拔劍,就聽到沈世如是說道,那手也緩緩垂落,就這般靜靜立在屋中央,被那昏暗的燭光一朝,更顯得消瘦,甚至有幾分可憐。 沈世隨意在自己脖頸上撒了點藥粉纏了幾圈,湊到她身邊,似乎想伸手拉她,最終還是不敢,只能遠遠朝她招手,“來,好孩子,坐這來,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是什么目的,但我真的很想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問我,只要……只要你別一言不發(fā)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