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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在他們做了這一切之后,那個女孩就像是呆掉了一般,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怔愣在原地,死死盯著地上那幾人,沒了那囂張跋扈的態(tài)度和甜膩得近乎詭異的聲音,看上去竟是莫名的乖巧,可在場幾人誰都欣賞不來。 “快快快,快走!”黎吻拉著韓楓,率先沖下樓,卻直直對上門外那密密麻麻的人頭,一時有些無措。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可謂進退兩難。 “準備好,跟緊我!”夜子曦從后面跟上來,看到這情況,臉色微沉,將黎吻推進了韓楓懷里,然后握緊了手中的劍。 “哥哥!不要!”蕭君逸意識到他想做什么,猛撲上來想要將人拉回,那伸出去的手卻落了空,只能堪堪夠到一個殘影。 夜子曦持劍沖了出去,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在尸群中穿行自如。他手中長劍劃下,竟是已經(jīng)無法辨清軌跡,強大的內(nèi)力順著長劍激射而出,帶起一股極強的氣流,將門外靠得近的一群活尸生生斬了首,又朝外轟出了一段距離,僅僅只有一瞬間,已經(jīng)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而被倒下的尸體阻礙,剩下的活尸一時半會也無法靠近。 腳下踩的是綿軟的尸塊,根本辨不清有多少具,堆疊起來幾乎到了他們腹部,借力直接踩上再踏著那群活尸的腦袋迅速掠上房頂,很快就只剩了一個背影,蕭君逸他們緊隨其后,分毫不敢放松。 這一路沒過多久,卻能清晰看到下面的尸群分布,待到一處幾乎沒人的角落,夜子曦一直強撐著的那口氣再也撐不住了,腳下不穩(wěn),身子一歪,直直從屋檐上跌落,被蕭君逸猛沖幾步抱進懷里。 “哥哥!”他有些焦急地探向這人的頸脈,又捉起他的手想給他輸送內(nèi)力,卻逼的他生生吐了一口血! “黎吻,你快看看他!”他難得失控地朝黎吻大吼,赤紅著一雙眼,恨不得將人直接抓過來一般,韓楓和黎吻則自發(fā)地去絞殺附近游蕩的活尸。 “唔,經(jīng)脈受損,還好并不嚴重,若是再堅持一段時間,后果怕是還要慘烈?!崩栉且埠苁蔷o張,從懷里掏出銀針,找準xue位扎進去,長針捻了捻,夜子曦卻又是一口鮮血吐出,生生染紅了前襟,看上去虛弱無比,下一刻就會斷氣一般。 原本蠟黃的臉色都已隱隱泛白,尤其是那幾乎沒了任何血色的唇,足見他現(xiàn)在的情況有多糟糕!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吐血!”蕭君逸已經(jīng)快急瘋了,若不是雙手還要抱著夜子曦,怕是能暴起抓住他的領(lǐng)子狠狠搖上一搖。 “都跟你說了經(jīng)脈受損!”黎吻的臉色也很難看,嘴里卻還是耐心解釋道,“他的功法有問題,本就勸他不要妄動內(nèi)力,每次一催動內(nèi)力都會劇痛難忍甚至神志不清,他怕是為了壓下這些異狀,生生抑制了這些反應讓自己強行清醒,這口血早就該吐了,能撐到現(xiàn)在都是他毅力深厚好么?” “那他……” “暫時沒事,就是可能要昏迷一段時間,你小心點就好,不要讓他再受什么刺激?!崩栉菍㈤L針拔。出,插回針包里,又揣進了懷里,搭著夜子曦的脈靜默了會,輕輕舒了口氣。 暫無性命之虞,萬幸萬幸…… “怎么樣?”韓楓他們靠攏過來,有些擔心地問道,黎吻稍微簡略地重復了下,換來一陣沉默。 “我們的人還要一天半才能到,只要能堅持到那時……”他左右看了看,躍進一戶人家檢查一番,又從窗戶鉆了出來,“你們先進去暫避一下,我跟璃月在外面看守,你照顧好教主,還有你也進去!” 他說著,把蕭君逸引了進去,又把黎吻推入,便將門關(guān)上,跟璃月對視一眼,便朝相反的方向掠去,幾步飛身上了房頂,趴伏下來,緊緊盯著下面的動靜,只要有東西出現(xiàn),第一時間擊殺。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非常危險?!崩栉窍屏讼埔棺雨氐难燮?,輕嘆一口氣,“這般下去,一次比一次嚴重,再有下次他就真的危險了,輕則走火入魔徹底成為一個嗜殺之人,重則當場爆體而亡,我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等他醒了你勸勸他,莫要如此了,就當自己根本不會武功好了,左右也餓不死?!?/br> 黎吻在一旁絮絮叨叨,蕭君逸卻抱著夜子曦,心底五味雜陳,自責到恨不得在胸膛上捅一劍,換回一個康健的夜子曦。 都是他的錯! 是他要查這座鬼城。 是他非要朝里前進。 是他不希望跟這人分開,才將他生生拖進了這場危局中。 是他……不夠強大,到現(xiàn)在了,還要靠這人以命犯險來救! 都是他的錯…… “蓬萊居”內(nèi),紅玉站在樓梯上,看著那四個人生生將自己剝成了一句骷髏,卻重新被那些血紅色的蟲沾上,縱使伸手拂開,也很快會再度黏上來,只要觸碰到一絲殘余的血rou,就會瞬間融進去,再也不見蹤影,讓他們不得不將那塊的rou也挖掉,可是毫無幫助,悲慘到近乎絕望。 直到后來,已經(jīng)挖到?jīng)]rou了,似乎骨頭也開始癢了,他們原本還想伸手去撓,可骨頭堅硬,就算抓上去,也沒有任何作用,沒有痛覺的幾人,便開始拆自己的骨頭,一節(jié)一節(jié),從小腿骨,大腿骨,然后是盆腔,接著是能看到鮮血淋漓內(nèi)臟的胸腔,一點一點,將自己殺死。 眼前這一幕恐怖到近乎荒誕,紅玉竟看的津津有味,眼也不眨一下,甚至微微泛著光,一副極度感興趣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心愛之物一般,甚至微微彎下。身子,蹲在地上,近距離觀看這場酷刑,透出了幾分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