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九章被他這么觸碰“sao擾”，鼻腔里含混哼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快要醒來。

    夏翊手指微微用力，按住了他的嘴唇。

    他按住的唇片上就浮起了一個笑容。

    檀九章眼睛還沒有張開，卻已含笑伸出手，憑感覺抓住了自己臉上不規(guī)矩的那只手，向下拉著把它按在胸口：“癢?！?/br>
    窗簾縫里的一線光落在他嘴角，璀璨的一點(diǎn)。

    夏翊手伏在檀九章的胸口，感受著手掌下有力的心跳。他注視著檀九章嘴角一點(diǎn)陽光，忽然有點(diǎn)心神蕩漾。

    可惜高中的學(xué)生沒有奢侈犯懶的時間。夏翊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那點(diǎn)光亮上挪開，推了推檀九章：“該醒了?！?/br>
    “……嗯?！睂Ψ讲淮笄樵傅貞?yīng)了一聲，到底靠著強(qiáng)大的自制力掙開了睡神的挽留，撐開眼皮，長長吐了口氣。

    然后他扭過頭，左邊的臉頰壓在床單上，對夏翊露出一個笑容：“早安，小混蛋?！?/br>
    ——就像是他們曾有過的每個一起醒來的清晨。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他的影子，像是一雙眼里滿滿的都是夏翊。

    夏翊覺得，這一秒，他在檀九章帶著十八歲青年清爽和微末稚氣的笑容中怦然心動。

    再一次。

    顧媽早早去上班了，顧爸給兩人做了早餐，督促他倆吃掉，然后開車送兩人去了學(xué)校。

    也不知是被誰看見了，又不巧，無論是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就奪取高二第一名、人又長得帥的黎修明，還是跟著魏俊柏后面到處為老大揚(yáng)武耀威的顧瑾瑜，都在三中有那么點(diǎn)名氣。

    于是在課間cao之后，吳天宇闖進(jìn)五班，勾著夏翊的脖子把他往出帶，一路把人帶到樓道最末端。

    他們這個教學(xué)樓，樓道盡頭是隔斷出來的一個小空間，放著飲水器，另一邊就是窗戶。

    吳天宇看水房這里沒人，按著夏翊逼問：“我們班那群八婆，說你早上黎修明一起坐私家車來的學(xué)校，還說你倆住一起了。真的假的？”

    “他昨晚到我家?guī)兔ρa(bǔ)課，因?yàn)闀r間太晚順便就留下了。想什么呢你?！?/br>
    “還好還好，嚇我一跳。”小胖子夸張地順了順氣，但臉上表情還是狐疑，“但是瑜子，你實(shí)話實(shí)話，你和黎修明是不是有點(diǎn)什么事？你跟他關(guān)系突然好得不太正常?！?/br>
    夏翊想了想，吳天宇是顧瑾瑜可以說最好的朋友了，而且嘴緊，之前知道顧瑾瑜喜歡魏俊柏也沒往外說，告訴他也無妨，于是笑著給了他一句意味不明的回答：“你覺得呢？”

    “臥艸！不是吧？你說真的？”

    吳天宇嘴巴張得像是能吞個雞蛋下去。

    “你……你什么時候……不是，那魏俊柏呢？你不是喜歡他？”

    “不喜歡了。”夏翊回憶起記憶中屬于顧瑾瑜的苦澀，忍不住道，“對我來說，在喜歡上魏俊柏之前，他首先是我朋友，可笑的是，或許魏俊柏自己從來沒這么認(rèn)為過。他覺得我是個跟班，我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跟班。這樣的——太難受了?！?/br>
    吳天宇安靜下來，半晌嘆口氣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我早和你說過。算了，反正現(xiàn)在想明白就好。但是黎修明——你這口味變化也有點(diǎn)大啊？是你喜歡他還是你們在一起了？那種好學(xué)生我以為不會早戀的。尤其還是和男生。他看著那么不好接觸，你確定？”

    這個小世界，同性婚姻合法，主流媒體也都說著尊重多樣化選擇、愛情一律平等云云。

    但是社會不可能都是主流媒體的口徑，不少人——或者，假如民調(diào)是正確的，那么至少一半的人還是反感同性相愛的。

    這也是顧瑾瑜為什么不敢表露對魏俊柏的喜歡的一大原因。

    他生怕被崇拜愛慕的人鄙夷。

    然而換成夏翊，他才沒那么多顧慮呢。

    “黎修明很好，我知道自己在干嘛?！彼麑翘煊钚α诵Γ澳阏媸抢蠇屪用??！?/br>
    “你大爺?shù)?，我?dān)心你你還吐槽我?！眳翘煊罱o了他一拳，“行吧，你自己有數(shù)就得。反正我看著也是，黎修明總比魏俊柏看著在乎你?！?/br>
    他說到這兒，忽然覺得背后靠著的窗戶玻璃一陣滑動。

    吳天宇皺眉站直，轉(zhuǎn)頭，立時腦子就木了：“什……什……誰？！”

    夏翊皺著眉，看著兩人背后——窗簾被撩開，窗戶被推開一股煙味頓時竄進(jìn)水房。一條腿從外面探進(jìn)窗框，緊跟著，一個高大的男生屈身從窗戶外頭鉆了進(jìn)來！

    不是魏俊柏是誰？

    他表情冷淡，嘴里叼著根已經(jīng)燒到煙屁股的煙，從半人高的窗戶上輕巧落地。

    夏翊皺著眉看了一眼：卻原來三中教學(xué)樓比較老了，曾經(jīng)大修過。這窗戶外面留著原本設(shè)計(jì)的影子，一塊小小的四方水泥空間，不過五十厘米寬、一米長，像是個袖珍陽臺，原來是放空調(diào)室外機(jī)的地方。

    但教學(xué)樓修過之后，空間布局變化，這片地方變成水房，沒有了裝空調(diào)的必要，外頭臺子也就空下來。

    吳天宇他倆跑過來說話，千算萬算，目之所及沒半個人影，卻沒料到魏俊柏翻窗戶出去，呆在那塊放室外機(jī)的臺子上抽煙！

    窗簾一擋，可不是什么也看不到。

    吳天宇見魏俊柏出現(xiàn)，整個人都傻了，看看他又轉(zhuǎn)頭去看夏翊，臉上都寫著無措和慌張。

    剛才他倆聊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