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睜開眼，有點好奇地扭頭看他，雖然黑暗之中看不見莫寧宸的臉，但是皮膚毛孔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我說啊，如果我真的給你戴綠帽，你會生氣嗎？”

    他真的能理解這種事情嗎？

    莫寧宸說：“會，我會特別特別特別生氣?！?/br>
    他一連用了三個程度副詞，叫林愿都有些吃驚了，“為什么生氣？”

    莫寧宸伸手抓住他的手，說：“因為就是會生氣啊，那樣我會討厭你，圓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哦，我已經(jīng)懂很多事情了，不要把我當一無所知的小孩子?！?/br>
    這句話他用著認真的語氣說，同樣很像那么一回事，很能唬人。

    林愿沉默半晌，才說：“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br>
    莫寧宸這才笑了，語氣也輕松了起來，“我知道，所以剛剛到底是誰給你打電話?。俊?/br>
    林愿頓了一下，回答：“……我mama?！?/br>
    莫寧宸說：“我就說啊，你會那么不開心，好像被mama罵了的樣子?！?/br>
    林愿問：“程秋雪罵了你？”

    莫寧宸笑著說：“沒有啊，是我mama，她特別兇，會教訓(xùn)我，我要是頂嘴的話，她會更生氣，不過我覺得她很可愛，我偶爾會故意頂嘴，看她跳腳?！?/br>
    林愿有些詫異，“那她對你好嗎？”

    莫寧宸回憶了一下，黑暗之中，他的眼神溫柔了起來，唇角也情不自禁地翹起了一絲弧度，“她對我當然很好，畢竟是我mama嘛，要是對我不好的話，我就不會理她了?！?/br>
    林愿聽著，剛想說什么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躥進了心間，叫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按照季澤秀說的莫寧宸的情況，他撞傷頭部，心智回到了五歲，記憶全無，連很多常識都不知道，怎么會記得他mama的事情？

    以前莫寧宸就算提這個事情，也只是神秘兮兮的好像藏著什么秘密一樣，說程秋雪不是他真正的mama，再多的，就不會說了。

    但是現(xiàn)在，莫寧宸居然這么自然地說起了他母親的事情？

    林愿心臟跳得厲害，耳朵好像有一瞬間的耳鳴，莫寧宸說話的聲音都遠去了一般聽不太清晰，唯獨只有他胸膛里“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的心跳聲越發(fā)清晰。

    “圓圓，你怎么不說話了？”莫寧宸奇怪地問。

    林愿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在想事情。”

    莫寧宸捏了捏他的手指，聲音輕了起來，“你在想什么？都不理我了?！?/br>
    林愿勉強笑了起來，“我在想……我在想你要是變聰明了，會不會討厭我?！?/br>
    莫寧宸說：“我怎么會討厭你，只要你啊不要給我戴綠帽，和別的男孩子在一起，我就不會討厭你?！?/br>
    林愿沉默了一下，說：“哦?！?/br>
    莫寧宸又說：“還有啊，什么叫我變聰明了？我現(xiàn)在不聰明嗎？你覺得我笨？”

    林愿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變得更聰明的話……會不會就，討厭我?！?/br>
    莫寧宸想了一下，說：“不會啊，我討不討厭你，和我變更聰明沒有關(guān)系啊。”

    林愿輕輕“嗯”了一聲。

    莫寧宸覺得他態(tài)度有點不太對，微微皺起了眉，聲音略微低沉了起來，“怎么啦？你不高興嗎？”

    林愿說沒有。

    但莫寧宸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味道變了，手里那只因為rou多而顯得有些柔軟的手也有些緊繃了起來。

    他思考了幾秒，很快發(fā)現(xiàn)林愿的變化是在他說了mama的事情才發(fā)生的。

    ……

    莫寧宸明白過來了，他沒有再說什么去補救，“你是不是困了??？那我們睡覺吧?！?/br>
    在聽到林愿說好的時候，莫寧宸拉高了被子，又伸手出去給林愿蓋了蓋被子。

    過了一會兒，莫寧宸輕聲喚林愿，“你睡著了嗎？我睡不著誒?！?/br>
    林愿沒有說話。

    莫寧宸晃了晃他的手臂，“圓圓？你睡了嗎？”

    林愿還是沒有回應(yīng)。

    莫寧宸脫掉了睡衣，又在被窩里瞎折騰了一會兒，隨即，一條睡褲也被他甩到了被面上，他小聲著，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圓圓，其實我騙你了，我看到了一半?！?/br>
    他將手悄悄過去，林愿終于動彈了，他抓住了莫寧宸的手，“你亂動什么？”

    莫寧宸扭了扭身子，貼在林愿身側(cè)，笑聲溢了出來，“我想看看?！?/br>
    “看什么？”

    “看你……”莫寧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不準看，瞎鬧，你不是要睡嗎？”林愿將他的手挪開了。

    “我睡不著?！蹦獙庡粪止镜?。

    林愿平躺著看了一會兒頭頂上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伸手打開燈，從被窩里爬了起來，“你在這里睡，我去隔壁睡。”

    莫寧宸一臉震驚，大聲問：“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林愿低頭看他，看見他衣服全都脫了，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晃眼，不由得伸手遮了遮眼睛，“我困死了，你又睡不著，和你一起睡我還能睡著嗎？你就在這里睡，我過去睡。”

    林愿說完，就下床踩了拖鞋，要往外走。

    莫寧宸趕緊跳下床拉住他，撒起嬌來，“不要走，一起睡，我不吵你好不好？”

    林愿看了他一眼，松了一口氣，好歹還留了個底，沒有全光，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乖，我今天特別難受，讓我一個人睡一天，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