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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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焙霘v如同哄孩子似的,輕輕撫摸她的背脊,“朕懂,朕陪著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露從今夜白,兩人相依相偎至天明。 這場噩夢終是讓皇后下定了決心。 次日,她單獨將爾晴喚來:“那份生子方呢?!?/br> 爾晴心中大喜,面上卻不顯露,只恭恭敬敬將放方子的錦盒獻上,待皇后接了盒子,她才明知故問的來了一句:“真不需要知會瓔珞?” 皇后放在盒子上的手一僵,嘆了口氣:“算了,瓔珞太擔心本宮,暫且不要告訴她了?!?/br> 日子時短時長,端看手里頭有沒有事要做。 對魏瓔珞來說,時間過得是很快的,時而陪皇后復健,時而為她保養(yǎng)拐杖,時而處理長春宮大大小小的事務,一眨眼,三個月就過去了。 這日,張院判照例來請平安脈。 本以為與往常一樣,都是走走過場,豈料他的面色竟越來越凝重,診了一遍不夠,又再三診斷。 魏瓔珞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張院判,你都看了半個時辰了,可是娘娘的身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張院判將手搭在皇后的脈上,反問她:“娘娘近日的胃口是不是不大好?” “……娘娘近日有些不思飲食,身子跟著消瘦了些。”魏瓔珞看了看皇后略顯清減的側(cè)影,心里愈發(fā)不安,一轉(zhuǎn)頭,卻見張院判松了口氣,一撩衣擺,跪了下來:“皇后娘娘,大喜了!” 不等魏瓔珞開口,爾晴已經(jīng)急切發(fā)問:“喜從何來?” 張院判滿臉是笑:“皇后娘娘這是喜脈,當然是大喜!” 皇后略顯蒼白的臉上浮出喜悅之色,下意識地看向爾晴,爾晴對她微笑頷首。 兩人之間的互動可瞞不過魏瓔珞的眼睛,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將目光落在明玉身上。 明玉的城府可沒兩人深,當下目光躲閃,略顯慌亂。 “這是怎么回事?”從皇后寢殿內(nèi)出來,魏瓔珞一把揪過明玉,質(zhì)問道,“葉天士開的調(diào)理方有一味紫茄花,本身有避子之效。他說過,娘娘身體徹底調(diào)理好了,才可停藥備孕??扇缃?,娘娘已經(jīng)懷孕了,說明你們一早就停了藥!” 明玉為難:“瓔珞……” 身后傳來撲哧一笑:“魏瓔珞,長春宮的事兒,難道都要告訴你么,未免自私過高了吧!” 魏瓔珞猛然轉(zhuǎn)過身:“爾晴……此事和你有關!” 一只手推開門扉,爾晴立在門后,毫不掩飾臉上的洋洋自得:“你應該說,是托了我的福,長春宮才會有喜訊!” 魏瓔珞看看爾晴,又看看明玉,漸漸明白了過來,聲音漸冷:“你們?nèi)贾溃瑓s瞞著我一個人?” 明玉有些慌亂的擺動雙手:“魏瓔珞……對不起……我不是有心……” 魏瓔珞一聲冷笑,拂袖而去。 一路上,得了消息的宮人們都喜形于色,倒顯得她格格不入。 每個人都只看見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看不見她日漸消瘦的身體。 魏瓔珞不愿意看見他們的笑臉,更不愿意在長春宮多待,沉默的走出宮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永巷外。 早已有人看見她,轉(zhuǎn)頭便將她過來的消息遞與袁春望。 “哎?!?/br> 袁春望還沒走出永巷,就聽見一聲嘆息。 “哎?!?/br> 心里有些好笑,他索性放滿腳步,任由對面的嘆息聲一次又一次響起,直至最后,腳步一頓,停在魏瓔珞面前,也嘆了一聲:“哎?!?/br> “哎?!蔽涵嬬笞诘厣?,也哎了一聲,然后抬頭看他,“你哎什么?” “這是你嘆的第三十口氣?!痹和p手負在身后,衣擺下伸出一只黑靴,靴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面,“我特意穿上你做的鞋,的確舒服又方便,可你好像都沒注意到呢?!?/br> “哎?!蔽涵嬬髧@了第三十一口氣,“皇后娘娘懷孕了?!?/br> “那你嘆什么氣?”袁春望撲哧一聲笑了:“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魏瓔珞瞪他一眼,沒好氣道:“可葉天士之前說過,娘娘身體虛弱,若再懷孕生子,必定折損元壽!娘娘明明知道,卻還是作出這種決定,我真不明白,到底是身體重要,還是子嗣重要!” 袁春望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子嗣重要!” 魏瓔珞楞道:“哥!” 袁春望眼神平淡,與魏瓔珞不同,魏瓔珞太過關心皇后,所以看不見旁邊的東西,他卻冷眼旁觀,看清了這宮中大勢。 “瓔珞?!彼谅暤?,“皇后病倒這段日子,嫻貴妃大權在握,純貴妃又霸著圣寵,若皇后再這樣下去,遲早后位不保!你明明知道,皇后的決定沒有錯,又為什么要生氣?” 魏瓔珞搖搖頭:“我不管什么權力圣寵,只要娘娘平安無事?!?/br> 袁春望與她不同,他倒是希望皇后能夠誕下嫡子。因為皇后是魏瓔珞最大的靠山,皇后的位置越穩(wěn)固,魏瓔珞得到的好處就越多,而一個嫡子,或者一個太子,能夠讓皇后的地位堅不可破。 不過這些話,他只會藏在心里,不會說給魏瓔珞聽,免得她大發(fā)脾氣。袁春望拍了拍魏瓔珞的腦袋,隨口道:“如今木已成舟,擔心何用,好好照顧皇后,生下嫡子才要緊?!?/br> “知道了知道了?!蔽涵嬬蟊凰牡妙^暈,忙推開他的手道,惡狠狠道,“我當然會照顧好皇后,無論爾晴想要耍什么花樣,有我在,決不讓她得逞!” 第一百零三章 忌日 鐘粹宮。 純貴妃將永瑢抱向弘歷,襁褓中的孩子伸出胖嘟嘟的手指,咿咿呀呀的求抱。 “永瑢如今很親近皇上呢?!奔冑F妃溫柔笑道,“每天睜開眼就到處找您?!?/br> 弘歷并沒有抱起永瑢,只是伸出手,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郁郁寡歡起來。 純貴妃看出弘歷心不在焉,示意乳母抱走孩子,試探地:“皇上,昨兒臣妾新譜了一支曲子,皇上要不要聽聽……” 弘歷勉強應了,兩人一塊撫了會琴,又喝了幾壺酒,酒氣熏紅了純貴妃的面頰,她將柔弱無骨的身體倚在弘歷懷中,聲音比酒更醉人:“皇上……” 下一刻,她竟被輕輕推開,弘歷沉聲道:“……朕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你先就寢吧?!?/br> 望著他踉蹌而去的背影,玉壺奇道:“娘娘,皇上今天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br> 純貴妃若有所思,忽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長春宮。 皇后即將就寢,菱花鏡前,魏瓔珞一樣一樣為她拆卸頭上的珠釵,拆到一半,忽然聽見外頭傳唱一聲:“皇上駕到!” 寢門打開,一股酒氣從外頭沖進來。 皇后頭都來不及梳,起身相迎,扶著對方的手道:“皇上……您怎么來了?” 弘歷看起來似乎醉了,恍恍惚惚地盯了皇后片刻,忽然抓住她的手:“皇后,今天是永璉的忌日?!?/br> 皇后一楞。 “朕當初替他取名永璉,便有承繼江山之意?!焙霘v絮絮叨叨,“他也沒有辜負期待,天生聰慧,勤學不倦,八歲之時,朕帶他木蘭圍獵,他射中天上的雄鷹,親自捧來獻給朕……” 他一件件說著過去的事,瑣瑣碎碎,像個不厭其煩的老媽子。皇后聽著聽著,漸漸淚眼朦朧,她知道弘歷是真的醉了,若他清醒著,絕不會顯露出這樣柔弱脆弱的一面。 “皇上?!彼酱策呑?,抬手撫摸他的面頰,體貼道,“永璉走后,你停朝五日,以示哀思,已是天下難得的慈父了……” “哈哈……”弘歷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熱淚盈眶,“世上哪有孩子夭折,卻不掉一滴眼淚的父親呢?” 皇后心酸道:“皇帝落淚,只有三種情況,為痛失考妣,二為天降大難,三為國破家亡,皇上,你不是不想哭,你是不能哭……” 弘歷眼中的淚水眼見著就要落下來了,聽了這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喃喃道:“是啊,朕是天子,天下臣民皆是朕的兒子,不獨只有永璉一人!所以,哪怕你怨朕無情,恨朕冷酷,朕也不能哭……” 皇后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擁在懷中。 長春宮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魏瓔珞在一旁看著他們,眼神極為復雜。她對弘歷成見極深,覺得他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除了生得顯貴些,沒半點地方配得上皇后。 如今看來……他也有他的苦衷。 皇帝的位置真真不好坐,連哭都不被允許,只有借著醉酒,方能垂一滴眼淚,還得垂在一個能守口如瓶的人的肩頭,不能叫旁人看見。 “皇后……”弘歷將臉埋在皇后肩頭,輕輕道,“太醫(yī)跟朕說了,你這一胎必定是個阿哥?!?/br> 皇后:“嗯?!?/br> “朕知道。”弘歷道,“一定是永璉要回來了?!?/br> 皇后楞了一下,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便又嗯了一聲。 “永璉聰明俊秀,萬里挑一,他是朕最心愛的兒子,他走了,朕很難過,一日比一日難過?!焙霘v喃喃道,“如今他要回來了,朕終于不用再難過了……皇后,你高興嗎,他就要回咱們身邊了?!?/br> 淚水在皇后眼眶中滾動,這何曾不是她的夢想,夜夜哭醒,總要伸手在床沿摸一摸,卻只摸到冰冷的空氣,摸不到那孩子柔軟的臉頰。 但為了安慰弘歷,安慰這個與自己一樣悲傷的人,皇后再一次:“嗯。” 得了她的答復,弘歷吃吃笑了起來,他孩子氣的抓住皇后的手,眼中淚光滾動,如同地平線盡頭的一線天光:“皇后,幫朕問問他,從前朕忙著政務,沒一天陪過他,甚至沒有抱過他,他怪不怪朕,還愿意——做朕的兒子嗎?” 皇后牽著他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凸起的腹上。 “孩子?!彼皖^問道,“你皇阿瑪忙于政務,沒一天陪過你,甚至沒有抱過你,你怪不怪他,還愿意——做他的兒子嗎?” 十指相扣,感受著她腹中的胎動,起起伏伏,一個新生命的心跳。 皇后笑著抬起頭,張了張嘴,打算說幾句謊話騙騙他,幫他打起精神,不要再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 只是話到嘴邊,忽然扼住。 “……皇后?”弘歷看著她,漸漸酒醒,“你怎么了?” 皇后的面色rou眼可見,一點一點變得蒼白,汗水從她鬢角滾落,她重重喘息片刻,忽然彎腰抱住自己的肚子,聲音壓抑不住的痛苦:“好痛,臣妾的肚子好痛……” 第一百零四章 生產(chǎn) 夜已深,長春宮內(nèi)卻燈火通明,人影接踵。 魏瓔珞,爾晴,明玉,長春宮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jiān)全都行色匆匆,有的捧著水盆進出于寢殿,有的用新燭換下舊火,有的守在宮門外,腦袋卻時不時朝宮門內(nèi)看一眼,人人臉上皆是焦色。 “啊——”皇后的慘叫聲從房內(nèi)傳出來。 弘歷在門外來來回回地走,腳步越來越急。 李玉寬慰道:“皇上放心,整個太醫(yī)院都在候著,皇后娘娘一定能平安生產(chǎn)。 弘歷沉默不語?!?/br> 話音剛落,門內(nèi)又傳出一聲尖叫,長長響起,又很快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