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 子夜薔薇曲(4)血族女皇
夠了,再喝的話,他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并不想他死,于是輕柔地舔了一口她的尖牙留下的小小傷口,愈合了他。 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沒有多長時間。 在她松開他的脖子的一瞬,他也在向上的戳刺中,繃緊了到了極限,戰(zhàn)栗了一瞬,欲望的愛潮傾巢而出,打濕了她的身下。 quot;我愛你,我的寶貝。quot; 他低喘著,呢喃著說。 他的目光失焦無神,像是剛打了一架的野獸,平素一塵不染的騎士袍盡是褶皺和污跡,他渾身上下都在汗?jié)窠蚪?,臉色卻是因為失血而是蒼白的。 他依舊仰躺著,筋疲力盡地看著樹枝遮住的天空。 此刻,他的樣子比她更像個血族。 她裸露的潔白身體沒有被弄臟哪怕一點點,依舊是干凈得一塵不染的,天使一般純凈,完全沒有被他玷污的樣子。 但她吸飽了鮮血的唇瓣卻飽滿而鮮艷的,像是開在最艷麗時分的火紅罌粟花。 她不是天使,她引誘自己墮落了,她是最邪惡的魔鬼。 不,墮落的是他自己,她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縱容了他放開了自己的,心中的野獸。 他背棄了他的信仰,他的主。 他等著最后寧靜的降臨,在極度神魂顛倒的極樂之后,陷入黑沉的永眠中。 然后,永墮地獄。 可沒有,他依舊在喘息,他依舊,活著。 他居然還活著。 她沒有吸干自己的血液,在自己對她做了那樣的舉動以后。 那雙血紅如古潭般,沉沉無波的眼睛依舊地直勾勾地看著他,他的手依舊握在她的細腰上,她騎在他的愛欲之上,如傲然騎在一匹駿馬上的從容不避不閃,她身段的弧線姣好而玲瓏,她像是冬日白梅花瓣上停憩的薄雪,她像是高傲的女皇,高高在上地睥睨看著他。 哦,她確實是高傲的女皇,她是血族的女皇,黑夜和血月的女神。 也許,自己對她,是有點特殊的? 他想要……撫摸她,她真的,好美好美。 他想要將手掌插入她如最幽深的夜色一般的發(fā)間,擒著她的后腦將她拉向自己,吻她,愛撫過她全身。 但他不敢,他甚至不敢抱有這樣的想法,雖然他有最熱切難忍的欲望。 他想要她是屬于他的。 然后他自嘲地牽了一下嘴角。 quot;我會變成吸血鬼嗎?quot; 他的喘息開始平復(fù)下來,他低聲問道。 quot;不會,我沒有度自己的血給你。quot; 她說著,有些猶豫地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依舊是溫熱的,沒有因為她喝了他的血,而變成冰冰冷的,他不會死去。 這個念頭讓她微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點都不喜歡,他會死去這個念頭。 如果不小心吸多了,就喂給他她自己的血,把他變成血族吧。 只是,那他就沒有那種自己喜歡的,光明和溫暖的感覺了,她不喜歡。 她伸手解開他的斗篷。 他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總不能是真的想脫他的衣服吧。 她卻是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圓潤瑩白的小腳站在濕潤骯臟的泥土上,然后似是不舒服被弄疼了地皺了皺眉。 她拉著他的手讓他起來,手間扯下他的斗篷,施了一個清潔的法術(shù),去掉了那些污穢的痕跡之后,然后用這件斗篷包裹住了自己光不溜秋的身體。 這件斗篷很大,將她從頭到尾都包了進去還有多,之上依舊有他的,溫暖干凈如暖陽一般的氣息。薄呢粗糙磨礪的質(zhì)地摩挲著她嬌嫩細膩的肌膚,有一種奇異的,空虛一般的感覺,讓她想到他狂熱的喘息,和粗暴地緊緊握在她腰間,帶著薄繭的雙手。 然后,她轉(zhuǎn)頭,皺著眉看了看他,似是不滿他被弄臟了,于是也伸手用一個清潔的法術(shù),清理了他全身和衣服上下。 這個法術(shù)很徹底,他渾身汗水的黏稠,腿間糊糊不舒服順著大腿滴落的白濁感也消失了,只有清爽干燥的感覺。 下一瞬,她裹著他的斗篷,向他伸開手臂。 她說:quot;你抱我,我們走。quot; 他這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他一定聽錯了。 他的身體卻在腦子做出反應(yīng)之間,抓住她的腿彎攬住她纖巧的肩將她抱了起來,以珍而重之的溫柔,以無需練習(xí)的無比嫻熟,徑直將她抱了起來。 就像,他已經(jīng)這樣做過了,幾千幾萬次一般。 她伸手,以光裸纖細的手臂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她親昵地縮在他的懷中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有力,磊落,緊張的一下下心跳,和她靜寂如死的心口,完全不一樣。 讓她好奇。 屬于光明沒有一絲晦暗的,心跳。 他安靜地抱著她,腳步穩(wěn)健地,走過墓地的闃寂凄涼。那些無處不在,無處不生的,古怪的灌木和喬木,繁茂扶蘇得幾乎都成了山魈精怪般蜿蜒形態(tài),它們投下千奇百怪的影,變幻地落在她白色有著血十字花紋的斗篷間。 她看見了他的重劍,她看見了墜落在她沉睡的石棺邊的,他的短劍。曾經(jīng)離她如此的近,冰冷鋒利無比的刀刃泛著銀色的光芒,帶著教廷祝福過的,惡心的神圣氣息。 她的血色眼眸瞬間一縮。 他是圣騎士,血族的敵人,一個個叫囂著除惡務(wù)盡的,偽君子,光明教廷的走狗。 她應(yīng)該要,殺掉他的。 為什么不呢?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她的敵人。 她鮮艷如血的長指甲在這一瞬驟然生出,她漫不經(jīng)心地想,要是剖開他的胸口,她就可以看見,這顆心臟是如何,火熱的跳動的。 她想看看這顆心臟究竟有什么特別,為什么每一下的律動都好像響在了她的心上同樣的地方,帶動她的心口也有什么隨之蠢蠢欲動,仿佛,她的心也會跳動般呢。 好像,有誰還能夠強大到引誘,蠱惑了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