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我想咱們的孩兒了?!鳖伬枘竽筇K姊的手,面上寵溺溫和。 蘇姊微微一笑,這才想起來一旁的清儀,似笑非笑道:“怎么,羨慕了?” 清儀一陣無語,她呵呵笑了幾下。 蘇姊抬抬下巴,對顏黎介紹:“喏,這位是我在長安認識的一位夫人,她姓林你叫她林夫人就好。” “林夫人?!鳖伬枧み^頭禮貌地頷首,隨后便又轉(zhuǎn)過頭去看蘇姊了。 清儀見這位顏家大公子心里眼里都是蘇姊,覺得自己站在這里有點礙眼,便提出要先去前邊。 顏家大公子是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商人,反倒是像個文氣的讀書人。與蘇姊站在一起,蘇姊就像是個妖精一樣,清儀實在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能如此恩愛。 蘇姊看了一眼身邊的顏黎,她只好點點頭,讓侍女帶清儀先去了前邊。 顏家的長孫的百日宴賓客如云,清儀坐在一旁并不起眼。因為心中念著太子明日來昌邑的事情,她有些坐不住,想要趕緊回去收拾東西開溜。 何大姑娘倒是很開心,在宴席上認識了許多夫人。 等顏家宴席結(jié)束后,何大姑娘對清儀道:“林夫人放心,那個老嫗婆不會再來打擾你的?!?/br> 清儀道了一聲謝,兩人在門口分開,各自進了左右兩個宅子。 何大姑娘說到做到,黃昏的時候馮嫂子再出來看,宅子外邊便已經(jīng)沒了人盯著。第二日清儀聽小滿說,隔壁昨夜哭鬧了許久,今日一早何夫人就被送到道觀里去了,說是要在道觀為何家四公子祈福半年。 看不出來,這何家大姑娘手段還真不錯,三兩下就把何夫人給弄去了道觀。 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是困擾清儀的事情了。她現(xiàn)在正在讓小滿和小穗為自己收拾行李,準備去昌邑隔壁的縣城小住一段時間,看看太子來昌邑是做什么的,再決定要不要回昌邑這個宅子。 馮嫂子去租了馬車,第三日一早,清儀就帶著幾人上了馬車,急匆匆地往隔壁禹城去了。 一行人走后沒多久,清儀找好的宋穩(wěn)婆帶著兩個人便來了,宋穩(wěn)婆彎著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兩位官爺,這邊是那位林夫人的宅子了?!?/br> 兩個護衛(wèi)對視一眼,問道:“除了這家,還有六個月左右的懷孕女子嗎?” 宋穩(wěn)婆說:“回官爺,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家了,前幾家老婦人我已經(jīng)帶你們?nèi)タ催^了。” 兩個護衛(wèi)點點頭,其中一人去敲門,另一個人拿出一張畫像,候在一旁。 如果清儀在這里,便能認出來,這張畫像是當初太子上元節(jié),畫在燈籠上的那幅畫。 “沒人?!弊o衛(wèi)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宅子里沒有人。 這時樹下坐了個老婆婆,說:“年輕人你們別敲門了,這家小娘子一大早就走了?!?/br> “去了哪里?”護衛(wèi)立即問到。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個小娘子沒說?!崩掀牌艙u搖頭。 護衛(wèi)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外,說:“記下這家,獨居有孕六月的新寡婦人,自長安而來,十分可疑。” “回去向殿下復(fù)命。”他們已經(jīng)將這個穩(wěn)婆提供的人家轉(zhuǎn)完了,只有這家沒人,其余的女子都與畫像上的王妃對不上。 …… 太子負手而立,站在窗下,聽著二人查探來的消息,輕輕的捏斷了面前的花莖。 “你們下去!讓林桓備馬,本王親自去看看?!甭犕甓说脑?,他沉默了半響。 “是,殿下?!眱蓚€護衛(wèi)抱拳應(yīng)下,很快就退了下去。 屋子里很快就恢復(fù)了安靜,稀疏的陽光投進來,顯得有些壓抑。 太子轉(zhuǎn)過身,目光低沉地看著書桌,只見上面放著一沓畫冊,上面的小人煞是可愛。 而其左上角寫著幾個軟趴趴的大字: 陸小可愛于長平十五年八月十九日所做。 “若真的是你,那你要想好與本王怎么解釋。”他嘴角一翹,笑容有些冷。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那章寫的很不順,所以被我刪掉重寫了,這章是兩章合在一起的,把昨天的補上,前天的繼續(xù)補。還是明天中午更,如果更不了我會在評論區(qū)通知,今天中午的很抱歉。 第54章 清儀的宅子在昌邑西城,雖然不是鬧市,沒有流氓地痞,但四周都是小戶人家,宅子周圍充斥著喧囂和怒斥聲。 太子一身黑衣,騎著高頭大馬來到這里時,清儀宅子外面的樹下正坐著不少婦人,手里做著針線,時不時的停下來閑談旁人的不幸。 馬蹄聲噠噠,一行人在清儀宅子門口下馬,林桓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忽然從腰間拔劍,將大門上掛的鎖砍斷了。 “哐當!”鐵鎖從門上掉了下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樹下的婦人們看了過來,俱是被他們身上的氣勢嚇了一跳。她們早就注意了太子一行人,見他們一群人都是黑衣,腰間掛著長劍,身上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已經(jīng)開始悄悄地收拾東西,準備趕緊回家。 “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私闖旁人的宅子?”偏生其中的一個婦人端著針線籃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到。 林桓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伸手將門推開。 “還不趕緊走,你是想沒命么?”身后傳來膽怯的聲音,那婦人被其余人拽走了。 “林娘子這才剛走,家里就遭了賊,她一個有孕的女子也不容易……”那婦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你們看他們手里都有劍?誰知道林娘子惹了什么人,說不定她今早急匆匆的離開,就是為了避開這群人。就你傻乎乎的,不要命了?” “殿下。”林桓叫了一聲有些出神的太子,讓開了路。 太子道了句:“若真的是她,那她匆匆離去躲得就是本王。我倒寧愿……這林氏不是她?!?/br> 林桓沒敢接話,他小心翼翼的侍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凡事牽扯到王妃的事,他都摸不準殿下的心思。 太子面色冷凝,自嘲地笑了笑。他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用了心思,可她卻不屑一顧。 他站在門口打量這方小院子。 院子里的樹下架了一架秋千,旁邊還放著一個未來得及搬回去的美人榻,其余再看不出更多了。 他抬步向內(nèi)走去,穿過院子里的天井,踏上生著青苔的石階,推開正屋的門,緩緩走進去。 屋子里布置的很溫馨,軟塌上的小璣上還放著一只沒做完的荷包,上面針腳歪歪扭扭,太子將它拿起來和自己腰間的荷包放在一起,忽然笑了笑。 書房里留下的大字,軟塌上放著的奇怪靠枕,都與陸氏在長安無兩樣。 他難以想象,她是怎樣在這個小小的院子里住了三個多月,她嬌生慣養(yǎng)長大,第一次吃苦還是隨他去皇陵,可這里卻連皇陵都不如。 她這般費盡心思的離開,是恢復(fù)記憶了嗎? “林桓?!彼D(zhuǎn)身,聲音聽不出起伏:“她離開多久了?” 林桓連忙道:“回殿下,從辰時一刻到現(xiàn)在,約摸有兩個多時辰了。” 太子將手中那只荷包捏緊,轉(zhuǎn)身一面往外走去,一面道:“出城去追?!?/br> “是?!币恍腥舜掖覐恼永镒叱鰜?,翻身上馬飛快地向城門口飛奔而去。 “去周圍城池問問,可有一名懷有六個月的身孕,長安戶籍的林氏年輕女子?!碧臃愿老氯?,自己則順著官道向最近的城池去了。 清儀到禹城時,日頭剛好是正午,主仆幾人給馬夫付了錢后,在酒樓里用過午膳,然后租了一個小院子準備在禹城暫住。 “夫人,您為何突然這么著急來禹城?您身子重,該提前幾日準備的?!睅兹税差D下來后,小穗在院子里收拾東西,手里拿著裝衣服的包裹,不解到。 清儀打了個哈欠,揉揉有些泛酸的腰,“討債的上門了,不趕緊走你家夫人我就慘了?!?/br> “討債的?”小穗驚呼一聲。 “先在禹城避避風(fēng)頭,過陣子再回昌邑!”清儀扶著腰向內(nèi)室走去,神色懨懨,有些打不起精神。 一上午的舟車勞頓,早已令清儀困倦,小穗鋪好床后,她躺上去很快就睡著了。 但是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這幾日她身上漸漸水腫,小腿也開始抽筋,每天晚上睡覺她都疼的想要哭。 或許是白日坐馬車坐久了,今夜她疼的更厲害了。睡到半夜,清儀被小腿抽筋疼醒,揪著被子喊馮嫂子。 這幾日晚上只要一抽筋,都是馮嫂子給她揉捏一番,才能安睡。 可是今夜馮嫂子似乎睡的格外熟,對她的呼喊沒有半點動靜。 “馮嫂子,我腿疼……”清儀勉強坐起來,慢慢的揉捏自己的小腿,一面含著淚叫到。 “馮嫂子?” 外面安靜地可怕,沒有人回應(yīng)她的呼喊。 清儀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原本她沒有這么脆弱的,可懷孕后她越來越想哭,這幾日更是因為小腿經(jīng)常抽筋,常常晚上一個人在被窩里哭。 她從來不知道,懷孕這么幸苦。 “小……小兔崽子你……你等著,等你出來我就揍死你……”清儀捧著肚子,抽泣到。 “你想揍誰?”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清儀一聽,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嚇得立馬縮到床里邊,抱著被子緊張地盯著門口。 太……太子怎么在這里? 門外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出聲后見屋內(nèi)沒有回應(yīng),終于忍不住推開了門。 屋子里只有一盞昏暗的燭火,一襲黑衣的太子進來后,豆苗大的火焰閃了閃,將他影子拉的更加的長了。 時隔三個月,他臉上多了一些胡茬,穿著黑衣顯得周深氣息更加冷硬了。 “殿……殿下。”清儀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太子真的追來了,還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太子沒有答話,步履很慢,一步一步向她走進,直到走至床前,然后垂眸看著床上瑟瑟發(fā)抖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扯,“怎么,你還知道害怕?” 麻耶!太子也太恐怖了,誰來救救她? /(ㄒoㄒ)/~~ 太子看著墻角的女子,怎么也猜不透她離開自己的原因。原以為她是恢復(fù)記憶了,可這般模樣卻又不像。 “我錯了,殿下……”清儀雙手作揖,試圖祈求他的原諒。 “呵?!碧訁s只是冷笑一聲。 這時候求饒,未免太晚了。 清儀見他這副表情,心中戚戚。懷里抱著被子,開始腦補自己的各種慘樣。 太子不為所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道:“等回萊州本王再與你算賬,讓侍女進來伺候你穿衣,隨本王回萊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