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清儀不明所以,附身對著鏡子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白皙的脖子上,青黑的指痕十分可怖,仿佛再用點(diǎn)力,就可以將這纖細(xì)的脖子輕易折斷。 這樣對比著,原本就漸漸消去的吊痕,就更加看不見了。 清儀猛地拉上衣襟,裝若無事道:“哭什么,殿下不小心力氣大了一點(diǎn)而已。” 這話說的曖昧,其余宮女們也沒有懷疑,只當(dāng)小鶯沒有經(jīng)過事,大驚小怪罷了。并且更加羨慕清儀,覺得太子妃可真是受寵。 “都下去!小鶯嚇著了……就去歇一天,今日不用……你當(dāng)值。好了……傳膳!”清儀忍者嗓子的痛,急促地吩咐下去。 “是?!毙→L張了張嘴,最終忍下眼中的淚,應(yīng)下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離開后,清儀終于不再鎮(zhèn)靜,顫抖著拉開了衣襟,待看到那指印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早上那噩夢,不僅僅是個噩夢? 清早出現(xiàn)在自己床前的太子殿下,和出現(xiàn)在自己脖子上的指痕……這中間的聯(lián)系…… 清儀打了個哆嗦,渾身發(fā)軟,心里一片冰涼。 第2章 觀脖子上的掐痕,顯然當(dāng)時是真的想掐死她??沙捎H至今,自己只見過太子寥寥幾面,更談不上得罪太子。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原身給太子戴綠帽子,上吊自殺的事情被知道了…… 清儀煩惱的趴在妝奩前,額頭撞著桌子,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哎……怎么辦?怎么辦?怎么什么倒霉事兒都能讓我碰見?這太子妃果然不是好當(dāng)?shù)摹!?/br> 她就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一穿越就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妃,夫君太子還是個潔身自好,沒有小妾良娣的,以她從未中獎過的運(yùn)氣來說,這種好事怎么會落到自己頭上。果不其然,這才大婚半個月,太子就要謀殺親妻了! 不過清儀想不明白的是,太子為什么忽然收手。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宮中妃子和人私通,都是直接殺了,對外稱暴斃就行。更何況,她還頂著身體不適的名頭。 “求給個痛快……”清儀有氣無力道。 再胡思亂想下去,她就要腦補(bǔ)百種酷刑,一一在自己身上實(shí)現(xiàn),以泄太子心頭只恨了。 將侍女趕出去后,清儀一直待在內(nèi)殿里,很快侍女們端上早膳候在外面,等候清儀傳膳。 “娘娘,讓人進(jìn)來嗎?”東宮的宮女鳶歌在門外輕聲請示。 清儀扭頭又看了一眼銅鏡,自己取了件交衽高領(lǐng)外衫罩上,又任由頭發(fā)披散著,見脖子上的掐痕看不見時,才將人叫了進(jìn)來。 鳶歌是個細(xì)心妥帖的人,這是清儀近些日子的感受,她艱難的咽下一口白粥,躊躇著開了口:“鳶歌……你來東宮多久了?以前……是……是做什么的?” “回娘娘,奴婢是前些日子被內(nèi)務(wù)府分來的,原是薄太妃身邊的宮女?!北√窍鹊鄣馁F妃,去年才去了的。鳶歌這些宮女在主子去后,就會被內(nèi)務(wù)府重新分配到各個宮殿王府。 “那……殿下的事情你知道嗎?脾氣……好嗎?”清儀握著勺子,一臉哀怨憂愁,食不下咽的模樣。 “殿下?”鳶歌笑了一下,“殿下性情仁善溫和,又貴為儲君,深受朝臣們和百姓愛戴?!?/br> 清儀聽了,心中暫且放心了一點(diǎn),既然風(fēng)評仁善,那應(yīng)該不是輕易殺人的主……或許早上是他才知道,一時氣急沒忍住,沒看他最后撒了手嗎? 好,她是自欺欺人。 她喝了一口溫水潤潤嗓子問:“那殿下平時待人怎么樣?兇不兇,有沒有殺過……我的意思是賜死過人?” 鳶歌歪頭不解,替清儀添水,擱下手中茶壺道:“這個奴婢倒是沒聽說過。奴婢只知道殿下性情溫和,從來沒有對宮人們發(fā)過脾氣呢!” “娘娘,您問這些……做什么?” 鳶歌原以為太子妃是想從自己這里打探到太子的喜好,好討好太子殿下。誰知道,她問的問題如此奇怪。 “沒什么……我隨意問問?!鼻鍍x訕笑,低下頭心不在焉的用膳。 這一天,清儀都過的心驚膽戰(zhàn),生怕太子忽然出現(xiàn),然后一把掐死自己。誰知,擔(dān)心了整整一日,太子都沒有出現(xiàn)。反倒是下午來了個御醫(yī),說是奉太子之命來為清儀請脈的。 媽耶!清儀再次懷疑,難不成這太子真的是個沒脾氣的?甘心當(dāng)個萬年烏龜,頭上綠油油的男人?明知道她不是生病,而是為了野男人自盡,還為她請御醫(yī)? 可早上的事還歷歷在目,她脖子上的疼痛也提醒著自己,她差一點(diǎn)就被太子給掐死了。 清儀后怕的摸摸脖子,沒敢讓御醫(yī)看自己脖子上的掐痕,只號了脈,然后御醫(yī)也只給開了幾幅安神助眠的藥。 這和清儀平時喝的藥不一樣,但到時候熬藥的時候,清儀帶來的人自然會換了藥。這里不得不感謝,原身的母親陸夫人的周全。 這天過后,依舊是風(fēng)平浪靜,仿佛幾日前的早晨只是一場噩夢。太子殿下早出晚歸,清儀再也沒見過他的面,仿佛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而她也似乎被太子打入了冷宮。 這樣的結(jié)果,清儀始料未及。 僅僅是失寵,太子妃的位置她還坐著,享受宮人們的伺候,好像……沒什么不好的。 不用獻(xiàn)上自己保留了二十幾年的純潔,又能安然無恙的在古代活下去,清儀覺得自己前二十幾年的運(yùn)氣,可能都用在了這一次上。嗚嗚,好人??!她再也不說太子是變態(tài)了。 清儀感動的一塌糊涂,決定好好補(bǔ)償太子殿下,他喜歡那個女人她絕不阻攔,一定替他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小鶯被嚇得夠嗆,叫清儀好一頓安撫,才漸漸相信沒事。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 太子仿佛是忘了她這個人,清儀巴不得這樣,所以也不往他面前去,省得他瞧見自己,心里堵得慌。 初夏的季節(jié),天氣還很涼爽,晚風(fēng)拂面,昭陽殿里的月季盛放,將撲鼻的香氣帶入殿內(nèi)。 “好香!”清儀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將腿抬起,雙手交叉在頭頂伸直,整個身體極為柔軟,想象自己此刻優(yōu)雅高貴的模樣…… “娘娘,您這是在做什么?奴婢看您好幸苦啊!”小鶯捧著果盤跪坐在地上,手中端著果盤,偶爾向清儀嘴里喂顆櫻桃。 “享受生活……小鶯……你……你是不明白的?!鼻鍍x努力使自己保持微笑,但表情卻已經(jīng)扭曲,嘴里含著櫻桃,艱難地吐字到。 果然優(yōu)雅高貴什么的,和自己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半個多月過去了,她的嗓子也養(yǎng)的差不多,只是說話還有些沙啞,脖子上的痕跡都消了下去。 “娘娘,您不給大公子回信嗎?”小鶯覺得姑娘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就只好催起清儀回信。 今早小鶯拿了一封信進(jìn)來,說是她大哥給她的,清儀拿著信連蒙帶猜,勉強(qiáng)將內(nèi)容拼湊出個七七八八。 大哥陸晏山信里說,讓她好好和太子過日子,忘了原來那個jian夫,太子是個性情溫和的人,一定會對清儀很好。另外囑咐她不要再提出嫁前的事情,有什么難處陸家會幫著她。 “您不會還在生大公子的氣……”小鶯小聲的問。 “怎么這樣問?”清儀努力保持著身體扭曲的模樣,扭頭好奇的問。 “大公子將您身邊的幾位jiejie都……都送走了。”小鶯顯然很害怕陸晏山?!暗蠊佣际菫槟?,您可千萬不要生大公子的氣了?!?/br> “大哥……也是為了我好?!鼻鍍x不是原身,就見過陸晏山兩面,僅有的兩面還都將她訓(xùn)斥的狗血淋頭,此刻想起來笑容也很是勉強(qiáng)。 “您明白就好?!毙→L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手中果盤,“奴婢去給您研墨,您快給大公子回信!” 清儀:“……”文盲怎么寫信?就她那狗爬毛筆字,被人一眼就瞧出來問題了。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她陸清儀,在現(xiàn)代受了十幾年的教育,一朝回到古代,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文盲。 “小鶯你識字嗎?”忽然,清儀眼眸一轉(zhuǎn),仿佛想到了什么,微微笑到。 小鶯搖搖頭,“奴婢不會,是奴婢愚鈍,不如您原來身邊的jiejie們,各個飽讀詩書?!贝髴羧思夜媚锷磉叺氖膛嗌俣际峭▽懝P墨的。 “沒事?!鼻鍍x嘆了一口氣,愁啊愁。 小鶯抿抿唇道:“您最近說的話,奴婢總是不是很懂……” 大梁的官話和普通話的差別不是很大,但發(fā)音還是有很多區(qū)別,清儀借著嗓子壞了的借口,這段時間一直很少開口。私底下經(jīng)常讓侍女們給她說說話,悄悄的學(xué)著。這幾日嗓子漸漸好了起來,沒說幾句話便被小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呵呵……”清儀干笑,結(jié)結(jié)巴巴道:“應(yīng)該是我嗓子還沒好全,不敢聲音太大的緣故,所以聽著有些奇怪?!?/br> 小鶯“哦”了一聲,沒有追問。 清儀見狀一下子癱軟下來,擦擦額頭的汗,長舒一口氣。幸好小鶯這丫頭傻乎乎的,很好糊弄。 “您要回信嗎?”小鶯抬頭看清儀。 提到這個就頭疼,清儀揉揉額頭,心底哀嚎一聲,目光閃爍著搪塞道:“沒什么好回復(fù)的,傳話給大公子,說我在宮中一切安好,不必?fù)?dān)心?!?/br> 小鶯嘆口氣,“娘娘您心里還是有氣的,奴婢理解?!?/br> 清儀:“……”我只是不會寫字而已。 只是為逃避寫信,清儀便任由小鶯誤會,沒有解釋。 小鶯放下手中的墨錠,準(zhǔn)備將桌子上的東西重新放好。清儀看著,叫住她:“繼續(xù)研墨!我一會兒練練字,好久沒練過了,手都有些生。” “是?!?/br> 小鶯研好墨后,清儀也結(jié)束了她的鍛煉,她將小鶯趕出去,然后端端正正坐在桌前,開始練字。 但她又忽然想起來,自己連字都有認(rèn)不全,于是只好在書架上抽了一本詩經(jīng),參照著慢慢認(rèn)字。 等認(rèn)完一首詩后,才鋪了一張宣紙,提起毛筆深吸一口氣,緩緩落筆…… 落了幾筆后,清儀嘴角一抽,握著手中的毛筆,軟塌塌的在宣紙上照貓畫虎。 “讀了十幾年的書,真的是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清儀哀嚎一聲,扔下手中的毛筆,覺得看一眼自己的字都傷眼睛。 雖是如此,但她也沒有氣餒,反而是在屋子里認(rèn)認(rèn)真真的練了一個時辰的字,等到手腕酸痛,才擱下手中的筆。 “練了這么多年的字,近來忽然想試試左手練字了?!毙押网S歌等人收拾書桌時,她裝作不經(jīng)意道。 鳶歌手一頓,沒有說什么。 第3章 “娘娘怎么忽然想起來用左手練字了?”小鶯拿了一張清儀的字,左看右看,不是很懂。 鳶歌也停下手中的活,傾耳聽著。 清儀活動手腕,吐吐舌頭,“呃,我想換一種字體練練,原本的字太過女氣。右手寫字……難免受原來字體影響,所以就換了左手?!?/br> “原來如此!娘娘您真厲害!”小鶯恍然大悟,用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崇拜的模樣。 “那是當(dāng)然!”清儀見小鶯不曾懷疑,高興自己又蒙混過關(guān)。 可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鳶歌在發(fā)呆,她奇怪地問:“鳶歌,你在想什么呢?” 鳶歌猛然回神,見小鶯和清儀都看著自己,抿唇笑笑:“奴婢只是想著,奴婢還從未見過您的墨寶。且十分羨慕小鶯jiejie,日日伺候您,也能沾幾分文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