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潘臨安那種人心懷叵測,他既然能做出那么喪盡天良的事,心理素質(zhì)一定不會差,估計當(dāng)他看到王二的時候,他反而還會利用王二的軟肋讓王二翻供,那葉歡他們就真的毫無反擊之力了。 兩捕頭聽了葉歡的話紛紛表示贊同,他們點頭說:“嗯,是我們考慮的不太周到。還是時相公才思敏捷啊?!?/br> 葉歡說:“不敢當(dāng),兩位大哥抬舉,這次要不是你們相信小弟,也不會在這里靜等這么久,能把王二抓獲,功勞全在你們,該是小弟謝你們才是?!?/br> 他客氣著說了很多好聽的話,把兩位捕頭心里說的美滋滋的。 他們心滿意足,獲得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便說:“既然這樣,那時相公接下來有什么計策呢?” 葉歡說:“等?!?/br> “等?” “是的,等待那個最佳的時機(jī),今天的事不要大聲宣揚,一切低調(diào)行事,不要讓潘臨安知道,我這兩天就會趕去京城,讓他慢慢放下心防,將真相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比~歡說。 捕頭見葉歡這么篤定,便是對他放一萬個心,他們表示將全力支持葉歡。 葉歡瞇著眼睛,他知道自己和潘臨安的這筆賬要好好清算了。 第86章 和親公主 潘臨安這些天一直坐立不安, 為的就是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把他的事全給抖摟出來。所以他叫了許多人去找那幫土匪的蹤跡, 可是奇怪的是這伙人像是在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心里有些慌張, 但他也安慰自己,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總比他們被人找到強(qiáng)。只要不被人找到,那么他的事永遠(yuǎn)也不會被人知道, 就是被找到, 他也不一定會怎么樣, 畢竟那“時年同”自己都是個假貨,又有什么資格來說他呢? 這天,潘臨安在客棧喝著茶,打算休息一會兒就去看書備考,父親在老家給他拖了關(guān)系,讓他去京城拜訪幾位頗有學(xué)問的名師, 這更讓他信心大增, 有了他們的指點,他高中的機(jī)會又大大提升了許多。 他喝下了一杯茶,還吃了兩屜包子, 飽腹之后,潘臨安就準(zhǔn)備起身。 他的身后就正對著客棧門口,在他轉(zhuǎn)身之際,他徒然停住。 他看到了什么? 幾個身穿官差制服的人帶著一個高瘦的青年正踏進(jìn)這家客棧, 而那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和他潘臨安朝夕相處了十年的時年同。 他沒死嗎? 不可能。 潘臨安不相信的用手揉揉自己的雙眼,怕自己是眼花,又或者是夜長夢多,看誰都像那個人。 可是無論他揉多少次眼睛,站在他面前的始終都是時年同。 官差見兩人發(fā)愣,便對潘臨安說:“潘相公,你這樣子是怎么回事,被嚇傻了嗎?”他說出來的時候話里明顯帶著戲謔的意思,就是想嘲笑潘臨安尷尬的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潘臨安當(dāng)然是方寸大亂,他原本以為這個時年同會是假的,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人。不,早先應(yīng)該是有的,但那是個女人,而且他倆身高相差那么多,就算時婉沒死,也不可能出來男扮女裝。而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無論從神情還是樣貌都在告訴自己,這就是時年同沒錯。 他真的沒死,那那天被他從背后打死的人會是誰? 難道說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潘臨安審視了時年同一眼,便是慢慢向他走近,然后用男人的交流方式,用手拍著時年同的肩膀,然后將他一把擁入懷中。 “你還活著,老天,你竟然還活著?!?/br> 他顯然是有些激動,這讓一旁的官差打趣道:“潘相公,你這話怎么這么有意思?” 潘臨安看著官差,總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被這些人公開處刑一樣。他們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里半晌沒說話,倒是那個時年同發(fā)話了,他對官差說:“官差大哥,臨安當(dāng)時是和我一起遇險,他以為我出了意外,難免會傷心難過,再次看到,當(dāng)然會需要再次確認(rèn),這也是情理之中?!?/br> 時年同轉(zhuǎn)頭,面向潘臨安說,“臨安,是的,我沒死,我活著回來了,你,高不高興?”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雖笑,但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有心之人自然會明白他的意思,潘臨安又怎會不懂? 他時年同是打算回來復(fù)仇了?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淡定下來,潘臨安繼續(xù)用手拍著時年同的右臂,然后顯得很興奮的樣子,他說:“好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沒有你和我秉燈夜?fàn)T,我看什么都看不進(jìn)去?!?/br> 時年同說:“嗯,我也是?!?/br> 兩人深情對望,一番真摯的摯友情讓旁人都不禁豎立大拇指。 官差見他倆這樣,自然是打算離開,臨走前,一個帶頭的官差對潘臨安說:“時相公能活下來也算是萬幸,好好準(zhǔn)備備戰(zhàn)科舉吧?!?/br> 潘臨安說:“是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請官爺放心。” 他抱拳致謝,官差就點頭離去了。 等到客棧門口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潘臨安有了一小段時間的凝神,時年同就在一旁說:“潘兄,我有些累了,這客??蛇€有其他房間,也給我開一間吧?!?/br> 潘臨安腦筋迅速一轉(zhuǎn),連忙說道:“最近趕考的人比較多,不光這家客棧,就連周圍的數(shù)十家客棧都已經(jīng)被人占滿了,根本就沒有空房。” 時年同發(fā)出驚嘆的表情:“那怎么辦,難不成我還得去什么路邊擠擠?” 潘臨安說:“好兄弟,有我在,哪里會讓你住那么破舊的地方?如果你不嫌棄,就和我一起住吧?” 時年同聽后滿意的點頭,然后潘臨安就幫著他拿上了包袱,兩人一同上了二樓的客房。 放下行禮之后,潘臨安特意叫人準(zhǔn)備了一些飯菜端進(jìn)來,他對時年同說:“想必時兄一路風(fēng)塵仆仆還未進(jìn)食,不如就先吃一點先填填肚子?” 時年同把書籍和衣服整理好后,便抬頭將桌子上的菜掃視了一番,然后低頭說:“我不餓,還是看書要緊?!?/br> 他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和剛才在樓下的樣子已經(jīng)變得有些不太一樣。那感覺就好像是對他潘臨安起了什么防御心。 難道說時年同是擔(dān)心他在飯菜里動了什么手腳?他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時兄?!迸伺R安冷笑了一聲,然后坐到了椅子上,他用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然后說,“你可能不知道,自那次以后,我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每閉眼,腦海里便全是你的樣子。今日再次見你,我內(nèi)心激動澎湃,就和你坐下來好好共飲一番,唉,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罷?!?/br> 他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就打算起身離開。 時年同制止了他,對他說:“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只是這酒讓我會想起當(dāng)日的情景?!彼闷鹁茐?,將他倒進(jìn)潘臨安剛才喝過的酒杯里,然后舉起來說,“潘兄,你還記得嗎?那日也是你我喝酒,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之后出了什么事,便是一概不知了?!?/br> 潘臨安皺眉,他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什么消息。 他問:“時兄,我記得你那時明明還對我說了什么話,你怎么會不省人事,話可不能亂說啊?!?/br> 時年同苦笑著說:“潘兄難道沒有醉過?難道還不知道我就是那種一沾酒就會醉的人?當(dāng)時真是什么也不知道,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草叢里,走了好久的路才走回去?!?/br> 潘臨安看著時年同,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 “潘兄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是怕我在說謊不成?”時年同搖頭說,“我倒是希望自己能說謊,不然我不會讓我meimei失蹤,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嗎?” 潘臨安盯著時年同,不自覺的將頭放左右兩邊擺。 時年同說:“我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身上的值錢的物件全都不見了,心想這定是有人看中了我的錢財,后來等我回家,聽說那個“我”在一家客棧中喪生,呵呵,便是將這中間所有事都連接了起來。” 潘臨安皺眉,連忙問道:“時兄的意思是?” 時年同不語,他真的像是喝了一杯酒之后就會醉一樣,微醺的臉上明顯變紅,就連脖子和耳朵也沒落下。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說:“潘兄,你糊涂啊,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明白嗎?這罪魁禍?zhǔn)撞皇莿e人,正是……”他的手莫名的指向了潘臨安,而此時卻將話止住。 這種指向性讓潘臨安心跳加快,他的手在袖子里也不知覺的攥成了拳頭。 但這時時年同拼命甩頭,然后像是情緒失控了一樣放聲大哭起來,這把潘臨安還嚇了一跳,忙過去問:“你怎么了?” “潘兄,我沒想到,我沒想到啊,那罪魁禍?zhǔn)拙谷粫俏摇!睍r年同哭著,儼然已經(jīng)沒有了以前那種文質(zhì)彬彬的感覺。 這是什么情況,他怎么會說是自己? “你們不是在客棧發(fā)生了一起大火嗎?我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首先是在慶幸你成功躲過了這一難,沒有被禍及。而后又想到我meimei時婉被那一群匪徒劫走,這才想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在背后作祟。先是趁著你我在路上喝酒的時候,將我身上的錢財洗劫一空,這還不夠,他們還找人假扮了我,尾隨你們一同去了那家客棧,想找機(jī)會對我meimei下手。只是他們大概沒想到,客棧竟然會失火,那假扮我的人活活燒死在那間屋子里,潘兄,這算不算是一種報應(yīng)?”時年同紅著眼睛,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哭,只看到他全身都在顫抖,沒過多久,他便再次拿起酒杯,連倒在酒杯都不愿意,直接就用酒壺將酒灌進(jìn)了自己嘴里。 潘臨安見狀,心想這時年同會不會在說胡話,難道他真的對那件事一無所知?不僅一無所知,還自己給自己想出了一段內(nèi)容來,連潘的嫌疑都一并抹去了? 潘臨安皺眉,他并不想這么輕松的下結(jié)論。按照他和時年同這么多年的交情,時年同的為人他是知道的。他那么聰明,又怎么可能會在這樣一件事上輕易放過? 第87章 和親公主 潘臨安發(fā)現(xiàn), 時年同似乎真的不記得那天發(fā)生的事,不過他知不知道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還是老問題。當(dāng)初潘臨安為什么會想到要趕盡殺絕, 還不是因為時年同太過優(yōu)秀?這不自從時年同來到京城, 他鋒芒畢露, 儼然已經(jīng)讓潘臨安成為了他的配角, 本想著能在京城找到一個良師益友,結(jié)果全跑去找時年同了, 這怎么能讓潘臨安甘心? 他潘臨安想, 既然能殺時年同一次, 那為何不能再殺一次? 于是乎,在京城偶爾會開展的燈節(jié)上,潘臨安又起了殺人之意。他先是陪時年同一起去了那燈謎現(xiàn)場,知道他這么引人注目,勢必會多留一會兒,他呢, 也不爭這一時的光芒, 臨時找了個借口離開,這樣一來之后時年同再有什么事,自然就和他無關(guān)了。 時年同在那片燈謎會上和那些書生學(xué)子對出了許多驚艷絕倫的詩句, 等到要回客棧的時候,路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 這地方離他們住的地方有些距離,本來是潘臨安提前租好了馬車,說好的是等燈會結(jié)束, 他們會一同回程??烧l知這潘臨安提前回了家。這讓時年同在這個時候因為找不到馬車轎子而顯得有些窘迫,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徒步回家。 寒風(fēng)蕭瑟,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抖,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徐徐向時年同駛來,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那車夫?qū)r年同示意說:“請問,是時相公嗎?” 時年同點頭,那車夫便繼續(xù)說:“那趕巧,小的是潘相公雇來特意接時相公的,請時相公速速上車吧,外面挺冷的。” 時年同有些猶豫,但還是上了車。馬車?yán)镎娴囊韧饷媾驮S多,而且還放著一香爐,聞著竟讓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這車開了有多久,時年同突然被外面一個聲音給嚇醒,那聲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正是磨刀的聲音。 他猜的沒錯,車夫正在磨刀,不僅如此,他還把馬車駛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為得就是能夠在這里解決時年同。 車?yán)锏哪莻€香爐是專門為時年同準(zhǔn)備的,因為指使他的人知道,這車?yán)镱^的人精著呢,如果不下點迷藥,說不定還是會讓他逃出去。 所以車夫為了保險起見,在打開車門的前一刻特意在外面叫了幾聲:“時相公,時相公,我們到了,您可以下車了?!?/br> 連續(xù)叫了幾次,車?yán)锩嫠坪醵紱]有動靜,車夫想這下應(yīng)該就妥了吧,這人果然被迷藥迷暈了,便是壯著膽子一把把轎簾掀開,卻不想里面竟然空無一人。 人呢?跑去哪里了? 會不會是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所以跑了? 這可不行,要是知道了,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里,車夫立即跳下了車,他知道那時年同是一介書生,即使是要逃跑,憑著他雙腳前行也定跑不了多遠(yuǎn),于是車夫也開始在四處搜尋。 就在他跳下去打算去前面的那條小路查看的時候,那停好的馬車竟然奇跡般的動起來。 車夫一看,那坐在前面的人不正是時年同嗎?他正驅(qū)趕著馬車朝回程的路趕。 車夫大驚,便是在后面一路狂追。 時年同朝后看了一眼,他剛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那車夫定是想將自己置于死地,但他現(xiàn)在和車夫正面對抗顯然是沒有多少勝算,于是他便躲進(jìn)了車?yán)镒坏紫碌陌蹈窭锼闶怯行姨舆^一劫。 他駕著馬車一路前行,本以為一個車夫終究是趕不上他,可他卻不知道,后面竟然突然多了許多騎馬的蒙面黑衣人,瞧他們這樣子,似乎真的是想讓他死了才行。 時年同深吸一口氣,便是揮著馬鞭,盡量讓自己不被這些人追上。 后來他被人左右夾擊,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車頭,這一去竟然被逼到了河邊,再無路可去。 時年同下了馬車,他看到那群黑衣人也跟著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