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不算小，秋建成到底不愿意離開，這些年只沒在這一帶待過。因為離市區(qū)近的學(xué)校，教學(xué)資源更好。他現(xiàn)在重新回來就是因為自己兒子要讀初中，沒想到半年沒待完就碰到了章明卉。

    “晦氣！”秋建成皺眉，有點怕章明卉纏上來，畢竟那病太耗錢。

    ……

    秋赤西哄章明卉睡覺的時候，她又鬧了許久，眼睛哭到腫紅。

    秋赤西被鬧得頭疼，她這段時間經(jīng)常出去，照顧她媽的事全交給了趙叔，大半個月沒見過章明卉‘瘋狂’的樣子。

    “媽，你別哭了，不然被趙叔見到要生氣。”秋赤西試探道，趙隆的名字一出，章明卉果然抽泣聲一頓，似乎有些害怕又有點不好意思。

    還能聽得進(jìn)話，秋赤西松了口氣：“睡覺吧?！?/br>
    章明卉低頭沉默了半天，最后慢慢縮進(jìn)被子內(nèi)，背對著秋赤西。

    秋赤西將燈關(guān)了，留下一盞小夜燈，沒有立刻離開，坐在邊上看著章明卉休息。

    平常章明卉八.九點就睡了，今天已經(jīng)凌晨，又鬧了這么久，早累了。沒躺下十分鐘便沉沉睡去，秋赤西這才從房內(nèi)出來。

    洗漱一番，秋赤西正要去睡覺，拿起手機(jī)想看一眼時間，卻發(fā)現(xiàn)一個多小時前寧景塵發(fā)了消息過來，正好在跨年的時候。

    是一條語音短信。

    秋赤西猶豫了會才點開，揚(yáng)聲器里便傳了男生清朗干凈的聲音：“阿秋，新年快樂?！?/br>
    明明再簡單不過的話語，秋赤西胸腔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在內(nèi)攪動，莫名酸漲。

    良久，手指動了動，秋赤西給對方回復(fù)道：【你也新年快樂。】

    寧景塵似乎一直在守著，秋赤西才剛發(fā)完，他短信便發(fā)了過來：【阿秋還沒睡覺呀？】

    撒嬌精。

    秋赤西盯著他發(fā)來的短信想，手上卻依舊回復(fù)：【沒睡?！?/br>
    ‘嗡嗡’兩聲，對方直接來了視頻通話。

    秋赤西這回沒有猶豫，直接接通。寧景塵那邊還是白天，他坐在度假別墅內(nèi)，金黃色陽光透過玻璃撒在他的身上，耀眼至極。

    “阿秋，你要睡了嗎？”寧景塵顯然注意到秋赤西穿了睡衣。

    “等會睡?！鼻锍辔魑罩謾C(jī)，除了回話不知道要怎么主動開口說話，好在寧景塵話多，嘰嘰喳喳問一堆。

    “阿秋，你看了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嗎，我在這里也在一起看呢?！?/br>
    “看了一點?！?/br>
    “我和爸媽說好了，明年要留在s市過年，不出來了?！?/br>
    “嗯?！?/br>
    “阿秋，我很想你?！睂幘皦m忽然道。他一直沒敢和她視頻，就怕見到對方不耐煩的樣子，現(xiàn)在看起來阿秋并沒有煩他，剛才只響了三聲，阿秋就接通了自己視頻。

    兩人驟然陷入沉默，寧景塵正打算繼續(xù)轉(zhuǎn)移話題，卻不料秋赤西有了回應(yīng)。

    “……嗯?！?/br>
    寧景塵臉偏了偏，耳尖泛起薄紅，一對梨渦若隱若現(xiàn)。

    秋赤西有些走神，沒注意到視頻里寧景塵不對勁，她應(yīng)完一聲便道：“時間不早，我去休息?！?/br>
    “……好，阿秋再見?！睂幘皦m難得沒有拖拖拉拉，干脆利落將電話掛了。

    原本坐在落地窗前，寧景塵突然躺下，手機(jī)順勢掉在地板上，他也沒管。一雙眸子濕漉漉的，臉頰泛起紅暈，阿秋她……

    是不是有些喜歡自己了？

    這個念頭光是想想，寧景塵心緒便亂了。

    也許阿秋只是順便應(yīng)了一聲，她因為沒說什么，只‘嗯’了聲，寧景塵指尖輕輕按在透明玻璃上，心下紛雜。

    阿秋……喜歡阿秋……

    良久，寧景塵翻身而起，將機(jī)票改簽到初一晚上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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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寧景塵原本訂了初三的飛機(jī)票, 要到初四上午才能到, 現(xiàn)在票一換初三早上就到了。

    他顧不上倒時差，回家洗完澡換上干凈衣服便去找秋赤西。

    一直到按響門鈴，寧景塵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過于沖動, 明明她只不過應(yīng)了一聲。

    腳步未來得及退后, 門已經(jīng)開了, 不是趙叔, 是秋赤西開的。

    “你回來了?！鼻锍辔鞯? 上次寧景塵說初三回來, 她并不清楚是初三的飛機(jī)票還是初三到，但下意識將這兩天的工作提前做完。

    “嗯?！睂幘皦m站在門口眉眼彎了彎，到底沒有休息過, 臉色有些蒼白。

    趙隆初二就過來了, 現(xiàn)在坐在客廳陪著章明卉一起看電視。多少擔(dān)心寧景塵覺得拘謹(jǐn)，秋赤西便將人帶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這套房典型的三室一廳，章明卉住在空間最大，光線最好的房間，秋赤西選了她媽對面的房間，這樣晚上方便照顧章明卉。但對面這間房是最小的，位子也不太好, 背光。

    不過秋赤西也沒什么東西，連書都少的很。除了實用的工具書，秋赤西不太喜歡看什么書。她其實很懶，懶得思考, 懶得去考慮自己的需求，包括她現(xiàn)在的努力都只為了生存。

    前世她媽走了，秋赤西后面也不缺錢，工作完就待在家看電視放空自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間房間空蕩蕩的，只有床、柜子、書桌，以及兩把椅子，書桌上一臺電腦占了大部分面積。寧景塵目光略過柜子，他打賭里面不超過十件衣服，而且四件是校服。

    “喝什么？”秋赤西拉過椅子讓寧景塵坐下。

    按秋赤西的個性，冰箱是沒有任何飲料的，自從趙隆過來后，冰箱經(jīng)常塞滿了飲料，外頭買的，他自己榨的果汁。大部分還是趙隆自己做的果汁，章明卉最喜歡喝。

    花得自己的錢，為了不浪費(fèi)秋赤西也開始喝上冰箱內(nèi)的飲料。

    “都好?！睂幘皦m仰頭，眼睛黑亮。

    “橙汁？”

    不知道為何聽見秋赤西對自己說橙汁，寧景塵有種莫名羞恥的感覺，似乎對方說了什么令人難為情的話。

    “嗯?！?/br>
    飲料用耐高溫的玻璃瓶子裝好的，想喝時一般會放進(jìn)熱水內(nèi)溫上一段時間。秋赤西從冰箱拿出瓶橙汁，便進(jìn)廚房溫了會。

    等再進(jìn)房內(nèi)時，寧景塵已然靠在椅子上睡著。

    秋赤西盯著他白皙的臉看了會，將橙汁放下，輕輕推了推：“寧景塵?！?/br>
    “……嗯？”寧景塵昏昏沉沉應(yīng)道。

    “去床上睡?！鼻锍辔骼母觳?，將人往床邊帶。

    她買椅子都是那種最簡單的直挺挺椅子，不算寬敞但也耐用，只不過不適合睡覺。

    “好呀?！睂幘皦m乖乖讓她牽著，頭一直在點，顯然困得不行。

    好在床就在附近，走兩步就到，寧景塵一下倒在秋赤西的床上，冰冰涼涼的被褥印在他臉上，寧景塵舒服地蹭了蹭，很快沉沉睡去。

    屋內(nèi)是開了暖氣的，但被子依然要蓋。秋赤西眼神深深，站在床前好一會，才將寧景塵的鞋子給脫掉，又將被子扯出來蓋在他身上。

    秋赤西沒有出去，拉著椅子坐下發(fā)呆?？蛷d里還有趙叔，她媽不會關(guān)注自己，但趙隆是個思維正常的人，又屬于那種熱心腸的人，見她一個人出來少不得要問寧景塵。

    她的人生乏善可陳，沒什么拿得出來回憶的，這輩子還沒太展開，只有前世可以回憶。而前世記憶中除了那一袋袋透析液，便剩下了一串串金融數(shù)據(jù)。

    唯一帶了色彩的……秋赤西轉(zhuǎn)頭去看躺在床上睡覺的人。

    她終于抹開這世寧景塵愛撒嬌黏糊的模樣，回憶起前世那個矜貴俊美的人。

    寧景塵長得太好，即便秋赤西這種封閉五感來面對冰涼世界的人，也能感受到。有些人天生就耀眼不可及，只不過寧景塵沒有那么外向，他和所有人保持距離，所以他更像湖心中一彎皎潔的月，可望不可即。

    ……

    床上的寧景塵睡得并不安穩(wěn)，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秋赤西在一中完整讀完了書，沒有請長假，更沒有搭理過他。

    從問題那時候起便和他的記憶中不同，夢里秋赤西根本沒有教過他數(shù)學(xué)題，不管他找多少機(jī)會故意接近，對方根本不理會，兩人一直到畢業(yè)甚至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只能漸行漸遠(yuǎn)，夢里他為了離對方更近一些，選了藝術(shù)專業(yè)并不強(qiáng)的s大。但兩人依舊找不到接觸的機(jī)會，秋赤西看向他的眼神和陌生人沒有區(qū)別。

    “阿秋……”寧景塵是被生生嚇醒的，明明睡到下午，眼底卻平白起了血絲。

    秋赤西只出去一趟喝了口水，又進(jìn)來拿著手機(jī)看平臺那邊發(fā)來的電子文件。

    聽見寧景塵喊自己，回頭看去，見他一臉驚慌，不由皺眉上前問怎么了。

    寧景塵望著秋赤西帶著擔(dān)憂和疑惑的眼神，在她靠近時，直起腰撲進(jìn)秋赤西懷中，雙手緊緊扣住她，才終于稍稍從那個噩夢中脫離出來。

    “阿秋，你不可以不理我?！睂幘皦m臉埋進(jìn)秋赤西的肩窩中，嗅著熟悉的味道，簡直要被夢中的情形嚇壞。

    秋赤西原本要將人推開，卻被寧景塵下一句驚住。

    “我夢見阿秋你在高中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話，你不理我，也不教我題目……”寧景塵被夢中秋赤西冰冷陌生的眼神看得發(fā)涼，根本不愿意再回想。

    寧景塵不知道這都是前世發(fā)生過的事。

    秋赤西垂眸，手搭上寧景塵的背，輕輕拍了拍。

    前世秋赤西的確沒有搭理過寧景塵，無論他說什么話，她向來保持拒絕的狀態(tài)，后面高三寧景塵也就沒再主動和她說過什么話。

    感受到秋赤西的安慰，寧景塵才稍微鎮(zhèn)定下來，腰稍稍下壓，坐在床上，靠在秋赤西身上。

    ……

    阿秋的臉就在旁邊，只有一扭頭就能碰上，寧景塵窩在秋赤西肩上瞇著眼睛想‘碰瓷’。

    “餓不餓？”秋赤西抬眼看見書桌上的鬧鐘，已經(jīng)下午五點半了，寧景塵睡太久。

    被她一打岔，寧景塵膽怯了三分。

    “餓?！睂幘皦m到底沒敢碰瓷，就著這點溫暖又滿足蹭了蹭，只要不像夢里，這樣就很好了。

    秋赤西將人松了松：“起來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