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你瞧瞧,瞧瞧我畫的君子蘭?” 楊蓁十分不給面子地打斷他: “不看。木星了,怎么沒在這兒伺候?” “一早就出去了,這會兒也不見人。 你且去后面園子里逛逛,興許在哪兒侍弄花草呢?!?/br> 楊蓁回頭瞧了眼那小宮女雪芽,白了他五哥一眼: “喜新厭舊?!?/br> 說完便邁出了書房,任憑她五哥在背后大呼小叫: “哎你個小丫頭,有你這么說話的么?……”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從她一踏進屋子里之后,就覺得有一種異常的感覺。 可是她到底不曾跟她五哥一同起居,說到底還是得找到木星才能印證她心里的想法。 楊蓁就穿著這件舞衣,在月色下行走在后花園里,像個謫仙一般。 她才走到一半,聽見原本一片寂靜的園子里冒出一個懶懶的聲音: “這么晚了,公主殿下是要去見情人么?” 一聽這聲音,楊蓁下意識便想走,可是那人的身形早已從花叢里的涼亭之中站起,讓她避之不及。 她不情愿地回過身來,對著來人擠出個極為勉強的微笑: “楚皇陛下?!?/br> 令狐sao換了件月白的衣裳,若不是那暗紋繡的銀龍,他看起來倒像是個慵懶的貴公子。 “怎么,白日里惹惱了公主,連句話都不愿同朕說了?” 他湊近了兩步,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酒香,大約晚間飲了不少酒。 楊蓁不由地退了兩步: “夜色深了,楊蓁急著回宮,就不陪楚皇陛下多談了。 夜深露重,陛下早些回去歇息?!?/br> 令狐sao倒也不攔她,只往身后的石凳上一坐,笑道: “世人道蘭陵公主癡情,肯為了未婚的世子爺南下流放。 沒想到這么快,便換了個心上人。 真可謂,世態(tài)炎涼哪……” 楊蓁腦中晴天霹靂一般,她轉(zhuǎn)過身來走到令狐驍面前,冷言問: “楚皇在說什么?” 令狐驍三兩句便留住了她,自然也不怕她離開。 他一雙狹長的鳳眸慵懶地一閉,伸出胳膊撐著一張俊美妖冶的臉,不肯再開口。 見他這副模樣,楊蓁只好坐在他身邊去,耐心地等他說話。 過了半晌,令狐驍?shù)难劬θ匀婚]著。 若不是他的指節(jié)偶爾動彈,楊蓁都要以為他睡著了。 他睜開眸子,瞧見楊蓁還在這兒等他,彎起唇角笑了笑,將身子探過去問: “喲,還在這兒等我呢?還說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說罷,伸出手去想要撩起她額前的秀發(fā)。 楊蓁往后一躲,正色道: “楚皇若有話,不妨直言。” 令狐驍慢慢收回手,頗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公主果然是個痛快人。 實話實說,公主的敵人,也是我令狐驍?shù)臄橙恕?/br> 既然如此,何不精誠合作?” 楊蓁的眸光幽深,似是藏著看不透的顏色。 她默了良久,展開一個嫣然的笑容: “楚皇焉知楊蓁的敵人是誰?若是誤傷無辜,豈不是太對不起這樣的聯(lián)盟?” 令狐驍似乎早知她會如此,從衣衫之中取出一方錦帕遞給她: “若今日不曾遇見公主,這方錦帕恐怕就要被燭火吞噬…… 幸好,物歸原主?!?/br> 楊蓁并沒有接過來,而是問他: “楚皇不說這是何物,楊蓁不敢要?!?/br> 令狐驍笑了,笑得讓楊蓁想起鬼怪奇談當中那可惑人心魄的妖精。 “這是蘇氏埋藏在京華的眼線——” 隨著他慢慢吐出這幾個字,楊蓁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只聽他繼續(xù)道: “——其中的一部分?!?/br> 令狐驍看著她,一雙原本帶著醉意的眸子似乎帶著極為通透的聰慧,絲毫沒有先前那樣玩世不恭的模樣。 不知為何,楊蓁信他所講的話。 她神是鬼差地接過來那方錦帕,打開一看竟是空白。 “機密之物,還請公主自行領(lǐng)悟。” 說罷,他便拂袖離開。 在他的身影徹底離開花叢之前,楊蓁出言喊住了他: “楚皇陛下。” 令狐驍轉(zhuǎn)過身來,眸光微動,又換上一副放浪不羈的模樣: “怎么,美人兒又改主意了?愿隨我,把酒言歡?” 楊蓁平靜開口: “既然你也是重新來過一次的人,你可想改變什么?” 他微微一滯,眼神里短暫地失了光彩。 周圍靜得能聽見微風(fēng)拂過樹葉的聲音。 半晌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從眼睛里漸漸蔓延到唇角,笑的不假思索: “跟你一樣,找個新歡?!?/br> 楊蓁沒答話,看著他的背影唱著楚歌越走越遠。 她將錦帕攥在手里,心里漸漸彌漫起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不曾想過還能見到“舊時”的人,更不曾想過這個人會是令狐驍。 一時間,她不知是該陷入同病相憐的情緒里,還是應(yīng)該在心里痛罵令狐驍一頓。 她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此行是來做什么的。 管他令狐sao重生了幾次,反正她得去救她家傻哥哥。 想到這兒,楊蓁拎起裙擺,一溜煙跑去了木星的房間去了。 木星這丫頭果然不同尋常,一個人正蹲在走廊上……磨刀。 楊蓁隔了她兩丈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木星,五哥宮里又沒養(yǎng)雞鴨,你磨刀做什么?” 那丫頭見了楊蓁,這才把刀放下,走過來負氣道: “七殿下,主子他不知道讓人給灌了什么迷魂湯,這兩天每日都在書房待著,誰也不理。 連晨昏定省也不去了,你瞧瞧,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么?” 楊蓁清了清嗓子,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我今天去了,也覺得怪。 走,我們進屋說。” 木星忙把她讓進屋里,還端來了她愛吃的茶和點心。 她們剛一落座,楊蓁便開口說: “你先別抱怨,只聽著我說。最近有沒有覺得,五哥格外的精神?” 木星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 楊蓁又問: “我方才去書房的時候,瞧見他竟然只穿了一身單衣也不覺得冷,可是最近太醫(yī)給他換方子了?” 木星搖了搖頭。 楊蓁凝神沉思了片刻,又問: “最近他一應(yīng)的吃食,都是你負責(zé)送進去的么?” 問到這兒,木星冷哼了一聲: “都是那個新來的雪芽送進去的。除了她,誰也不能進那間書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