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紀因挺喜歡這首歌的,沒想到他也喜歡。 “聽過嗎?這歌叫什么來著?”他問。 “聽過啊。是好想大聲說愛……”紀因頓了一下,沒再往下說。 遲繹看著她,慢慢露出微笑,“怎么不說下去了啊?!?/br> 她臉一熱,干脆不回答他了。 這時,走廊里的燈忽然滅了一半。 紀因看了看手機,十一點了。周圍長椅上其他病人的家屬也都休息了。 遲繹也看了看周圍,說:“我們也睡吧。” “嗯。”光線暗了,徹底不適合看書了。紀因把書收起來,抱著書包,頭靠著墻上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紀因就睡著了。因為忙了一天,她睡得很沉。遲繹輕輕叫了她兩次,她都沒有醒。 他想了想,慢慢放下她的身子,讓她的頭枕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醫(yī)院的走廊里靜靜的。夜里有些涼,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蓋到了她的身上。 紀因睡得沉,渾然未覺。 遲繹就這么看著她,看著看著,心中又忽然涌上那天嘴唇擦過她的臉頰時的悸動。 他不由皺了皺眉。 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如此想接觸一個女孩過,可一到了她面前,他就像是瘋了一樣,心里像是有個亟待被補償?shù)目斩?,促使他去接觸她。 看著紀因熟睡的臉,遲繹忍不住伸出手…… 過了幾秒,他的指尖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第25章 這日放了學(xué),張曉明和譚茹組織了第一次舞臺劇排練。 他們原本計劃在教室里排練,但是還得挪課桌椅,空間也有點小。遲繹提議,干脆去他家好了。他家這幾天沒人,父母都旅游去了,離學(xué)校近,客廳也很寬敞。 程天野附議:“好啊,就去繹哥家里吧,舒服。要不就折騰搬這些桌椅,半小時就過去了。我晚上還約了人飆車……” 陸雨婷一聽他要飆車,眼刀立刻就飛過去,剜了他一眼。 程天野立刻補了句:“給你留了位置了,大佬。晚上一起?!?/br> “這還差不多。” “紀因你呢?”張曉明問,“去遲繹家排練可以嗎?” 遲繹邊收拾書包,邊豎著耳朵等她的回答。 “我都可以,聽大家的?!?/br> 還好。 張曉明又征求了其他的意見,都沒問題,于是一行人一起去了遲繹家。 陸雨婷還沒去過遲繹家,到了門口,程天野吹牛說:“繹哥家有只金毛,巨他媽聽我的話,老子這張臉人見人愛,連狗也不例外。” 結(jié)果遲繹把門一開,金毛恐龍先是激動地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就奔著紀因去了。金色的小腦袋一直蹭紀因的腿。 程天野都半蹲下擺好了抱它的姿勢,還一口一個恐龍叫著,不想狗子連理都不理。 “臥槽,恐龍你不能跟你家主人一樣這么重色輕友啊。虧老子以前來的時候還給你帶了這么多火腿腸?” 紀因正在換鞋,聽了有點不好意思。 遲繹鞋都眉脫就踹了程天野屁股一腳,“自己長的丑好意思怪狗?” 陸雨婷:“哈哈哈。有道理?!?/br> “……cao,不是我丑,這里誰他媽有紀因好看?”程天野捂著屁股,不服道,“全省都拉過來也找不到好吧?” “隨便坐吧大家?!边t繹懶得理他,招呼了一聲,轉(zhuǎn)身進廚房去開了冰箱。 張曉明等人是頭一次到遲繹家,從沒見過裝修得像五星級酒店一樣的獨棟別墅,好奇而又羨慕,對房子的裝修和各種擺設(shè)連連發(fā)出贊嘆。 恐龍還湊在紀因身邊,撒嬌地這蹭蹭那蹭蹭。紀因坐在沙發(fā)上,輕輕撓它的下巴,它舒服地都發(fā)出了低低的嗚嗚聲。 這時,一罐可樂遞到她面前。紀因一抬頭,跟遲繹的目光對上,順手接過了可樂,“謝謝。” 一旁的程天野見了,忙舉手,“繹哥我也要?!?/br> 遲繹白了他一眼,“沒長腿?自己去冰箱拿。” “我去……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背烫煲袄樒鹕恚叩奖淝叭シ蓸?,結(jié)果翻半天也沒找到。 “沒可樂了?”他回頭問。 遲繹正好捧了幾瓶礦泉水發(fā)給其他人,“沒了。你們喝礦泉水吧?!?/br> 紀因剛好拉開那罐可樂,喝了一口,一聽差點沒嗆到。 “臥槽。你們家冰箱這么大,就放一瓶可樂你好意思嗎?”程天野又翻了翻,還真沒了,其他飲料也沒有,只有礦泉水。 “我們家不喝飲料。這瓶是我表弟前兩天落下的。”遲繹說著,白了他一眼,“只有礦泉水,愛喝不喝?!?/br> 程天野哭喪著臉,覷了下紀因手里的可樂,“老子從來不喝礦泉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紀因有些不好意思,說:“程天野,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我這個給你喝吧。我可以喝礦泉水。” 程天野眼睛一亮,正想伸手去接,被遲繹和陸雨婷同時出聲制止。 遲繹:“喝你媽,不怕殺精?” 陸雨婷:“給我放下你的大豬蹄子!” 程天野:“……” 其他人:“哈哈哈,程天野你別喝了?!薄敖袢詹灰耍嚎蓸贰!薄昂仁裁纯蓸?,保命要緊?!薄扒樯谈腥??!?/br> 幾個人笑鬧了一會兒,在張曉明的組織下,排練正式開始了。 大家先各自熟悉了一會臺詞,然后試著配合一起說詞和走位。任盈盈的戲份因為周子晴不在,旅游去了,由譚茹暫時替代。 這部舞臺劇的前半部分主要是令狐沖和任盈盈的對手戲,遲繹拿著劇本,沒什么感情地照本宣科念了一遍。這一部分過得很快。 到了令狐沖和東方不敗的對手戲環(huán)節(jié),他才慢下來,真正地用了心。 紀因天生記東西快,剛才初看了劇本一遍,她基本上已經(jīng)能把臺詞都背下來。就像記英語單詞一樣,這些文字好像本就是屬于她腦海里的。 因為東方不敗是武功高強的角色,譚茹給這個角色加了些動作,讓她手中拿一柄白色的折扇。 剛開始用折扇,紀因還不是很順手,為了用好折扇,她就放下了劇本跟遲繹對詞走戲。 詞剛對了兩句,陸雨婷就驚嘆道:“臥槽,這么短的時間,紀因你臺詞就都背下來了?” 譚茹:“我也想說……劇本昨晚才發(fā)給你們的,怎么記得怎么快啊?!?/br> 紀因想了想,道:“哦,昨晚我睡不著,就背了一晚。” 她是倒數(shù)的差生,應(yīng)該是資質(zhì)愚鈍的。 遲繹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繼續(xù)吧。”張曉明說,“剛才你們對了兩句,我看了有點感覺啊。” 有感覺的其實不只張曉明一個。 紀因因為已經(jīng)背下了臺詞,精力只需要集中在角色的感情上就行了。而且既然接下了這個工作,她就要用心把它完成好。 在接下這個任務(wù)后,她就把《笑傲江湖》幾個不同版本的影視劇都看了一遍,剛才讀譚茹改編的劇本時,她在腦海里將看過的和自己所理解的比較分析了一遍,初步形成了一個她想表達的東方不敗。 大廳里,紀因身心投入地去演繹。遲家奢華吊燈散發(fā)出明亮柔和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強大的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精致絕麗的臉孔上神色驀然冰冷,眼睛里似目空一切,卻又好像對令狐沖別有一絲寬容和柔情。 面對令狐沖質(zhì)疑她自私自利,不懂得大愛,她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彎,緩緩回首,撐開折扇,“是么?你真的懂什么是愛?” 話音落,轉(zhuǎn)身而去,背影蕭蕭肅肅。 接下來該遲繹接詞了,然而他卻沒有接下去。劇本拿在手里,詞也到了嘴邊了,可那一瞬就是說不出來。 她演得太好了,太逼真,孤高而強大,絕色而魅惑。她有個做演員的母親,也許是從小耳濡目染,也許是基因中生來就帶著表演的天賦。 遲繹只知道,那一瞬,她仿佛就是真的東方不敗,而他就是令狐沖。 她最后一句話,那種立場對立的無奈,高處不勝寒的凄美,竟讓他心里感到了一絲撕扯的痛感。 讓他想立刻把她摟進懷里,這輩子都不松手。 其他人也是完全入了戲,一時無法抽離。 紀因等著遲繹說詞,等了一會沒聽見,一回頭,只見他目光幽幽地看著自己。 她眨眨眼,邊收扇子邊看向大家,“怎么了……” 還是程天野先回過神來,片刻后,鼓了兩下掌,“太他媽像了?!?/br> 陸雨婷也小雞啄米般點頭,雌雄雙煞難得達成統(tǒng)一意見,“紀因,你太適合這個角色了??瓷盗宋?。我估計演出的時候全校的人都要瘋。” 紀因有些不好意思,“……太夸張了你們兩個?!?/br> “不夸張?!边t繹眉梢一抬,嘴角痞痞一笑,“東方教主,法力無邊,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 紀因:“……” 接下來又是遲繹和譚茹的對手戲,他并不怎么認真,詞說了幾句就停下來,問:“任盈盈的戲能不能少點?怎么還這么多?” 程天野難得看到兄弟如此任性,忍不住哈哈大笑,“兄弟,不如讓譚茹刪了這角色算了。笑傲江湖要什么任盈盈?!?/br> 遲繹瞄他一眼,又看向譚茹,“好主意?!?/br> 譚茹:“……” 最后大家扯了半天,還是保留了任盈盈,沒有這個角色劇順不下去…… 排練結(jié)束后,程天野和陸雨婷被朋友接走了,張曉明和譚茹同路說要送她,其他人也各自回家。 紀因因為家離得近,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婉拒了其他人的護送。 出了門,她拿出手機來看,有兩個未接來電,居然是母親羅玫的。羅玫很少給她打電話,還打了兩個。紀因立刻撥了回去,電話很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