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舒寇軍看完這段新聞氣得心臟緊縮,一雙手緊緊抵在胸前。 嚴琦嵐遞過去的水杯又被他憤怒地掃走,面部猙獰鐵青,兇悍地盯著客廳里的母女三人。 斯景年的這次行動并不如上次的并購案做得隱秘,似乎不怕他攪混水,又搭上了那個姓唐的女人,舒寇軍怎么也料不到自己辛苦了許久的項目非但沒拿下,還被這兩人給收入囊中。 舒家并不像外界看見的那般光鮮,母女三人幾乎是瑟縮在一角,唯恐舒寇軍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只不過她們再安靜依然平息不了他熊熊灼燒的火氣,舒寇軍指著舒若煙大罵:“要知道你這么沒用,上回我就該直接將你送到廖總的床上?!?/br> 寒意由腳底迅速竄上來,舒若煙極力忍耐著那寒徹刺骨的絕望。 舒芷珊沒有舒若煙那般隱忍,憤怒地回道:“爸爸,jiejie是你親女兒,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 “親女兒?對我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祖宗都沒用?!笔婵苘娪值上蚴孳粕?,“還有你,我說了多少遍,別和季如風的兒子來往,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還敢把他請到家里來?!?/br> “我為什么不能跟季堯來往?我就是喜歡季堯!” “閉嘴!再讓我聽見‘季’這個字,我擰掉你的腦袋。” 舒寇軍兇狠惡煞地注視著她,大有她敢回嘴,就直接殺了她的氣勢。 舒芷珊再不甘,可也不敢上前頂嘴,只是忿忿地低了頭,雙手拽緊著裙擺,顫得厲害。 嚴琦嵐臉上的血色盡褪,搖搖欲墜的身體不堪一擊,好像微風拂過都能輕易吹倒她。 舒寇軍敗興極了,看著客廳里的狼藉,以及糟心的妻女,甩門而去。 嚴琦嵐終于支撐孱弱的身體,軟倒在沙發(fā)上,舒若煙跟舒芷珊離開擔心地上前查看。 嚴琦嵐笑得悲涼:“這可能就是報應?!?/br> 怪她當初不該奪人所愛,不僅斷送了自己的后半輩子,連她所出的兩個女兒也要跟著遭罪。 **** 舒家是愁云密布,斯景年就不同了,眼角眉梢都沾著愜意,斯家一直被舒家以卑劣的手段壓制著,他已經(jīng)憋屈得不想再繼續(xù)了。 莫順遠他們這幫發(fā)小自然不放過壓榨他的機會。 他的飛機下午才到,他們已經(jīng)約了晚上的飯局,這回還是選在莫順遠的會所。 侯向晨上回叫的幾個小明星得罪了斯景年,這回也不敢再胡亂安排人,但是全是男人的場子不免有些陽氣過盛,心里撓得慌。 “景年,一一今天怎么沒來?” 斯景年微揚了下眉眼,身體慵懶地后靠,指縫間把玩著香煙,淡笑道:“她來干嘛?” 侯向晨原本跟他隔了幾個位置,聽他這么一說,堆著笑容,湊到他身邊,“我發(fā)現(xiàn)一一是越大越漂亮了,景年,我不介意輩分小你一輪?!?/br> 斯景年的目光如淬了冰渣子,在晦明晦暗的燈光下,讓人如置冰窖。 侯向晨立刻舉手討?zhàn)垼骸伴_下玩笑嘛?!?/br> 像樂苡伊這樣的小祖宗哪里是他這等凡人能肖想的?他怕折壽。 侯向晨又不知死活地用手肘頂了頂斯景年,揶揄著:“難道因為阿成在?你怕小一一被拐走?” “不想死的話,就閉上你的狗嘴?!彼咕澳甑脑捳Z中帶了層涼颼颼的冷意。 “怎么說你對阿成也知根知底,小一一跟他一起,你也不必擔心她受欺負?!?/br> “聽說心卉要歸國了,還帶了個男朋友回來?!?/br> 侯向晨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得徹底,反而染上了截然不同的陰鷙,“你確定?” “隨你信不信?!?/br> “什么時候回來?” “兩天后?!?/br>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而袁心卉就如同侯向晨的七寸。 打發(fā)了煩人的侯向晨后,斯景年的視線望向角落處的溫逸成,眸底平靜,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 下午斯景年回來時,樂苡伊沒在家,兩人沒碰上面。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時,聽見外面響動明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了床。 今晚月色黯淡,殘星高懸,天幕灰蒙蒙的。 客廳里同樣陷入一片昏暗,連初始的動靜也消失匿跡,透著一股蕭條的詭異感。 樂苡伊捂著胸口,心跳頻率快得可怕,以為是斯景年回家了,現(xiàn)在又有些不確定了。 她重新回房拿了手機,試著撥打了斯景年的號碼,緊接著便聽見客廳傳來熟悉的鈴聲,那顆焦躁不安的心才算穩(wěn)定下來。 樂苡伊開了燈,只見斯景年癱軟在沙發(fā)上,發(fā)絲凌亂,衣服幾處都褶皺明顯,即使不靠近也能聞見嗆人的酒氣,顯得有些不修邊幅。 斯景年是喝酒不上臉的人,很難看出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平時他也樂見用這樣的借口推脫勸酒。 “斯景年?!?/br> 半夜被吵醒,樂苡伊的聲音帶著一點點軟糯的沙啞,斯景年半睜開雙眼,但似乎視線不對焦,盯著她看卻沒反應。 “不能在這里睡,我扶你回房?!?/br> 照顧醉酒的斯景年,樂苡伊也有經(jīng)驗。 久久得不到回應,樂苡伊就準備彎腰將他撐起來,卻在抬眸之際對上了他略顯腥紅的雙目。 斯景年的眼睛很好看,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此時眼眶有些濕潤,從他黑亮的瞳孔處能清晰地看見自己,就這么半會兒遲疑的工夫,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栽了下去。 似乎感覺到衣襟被拉拽了下,又好像是雙腿無力支撐,總之就是她整個人壓在了斯景年的身上。 額角撞到他的下巴,泛著絲絲疼痛,樂苡伊揉了揉被撞痛的部位,與斯景年的視線不期而遇。 那雙深邃的眼眸泛著淡淡的光澤,嘴角隱隱約約有著笑意,比之平時,多了份撩人的性感。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可是胸腔中跳動的心臟莫名加速起來。 樂苡伊的臉上有些發(fā)訕,為了掩飾這突如而來的窘迫,沒好氣地問道:“你到底有沒有醉?” “沒醉?!?/br> 斯景年的聲音沉沉的悶悶的,雖然嘴上說著沒醉,可是反應看著完全慢半拍,讓人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 樂苡伊認命地繼續(xù)去攙他,可斯景年并不合作,兩人體重相差甚大,她根本撬不動這座大山。 幾番努力都做白工,自己又累得滿頭大汗,樂苡伊氣惱:“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房間睡的,明早要是哪里酸痛可別說我沒良心?!?/br> “一一,我口渴?!?/br> 斯景年就這么凝視著眼前氣呼呼的小姑娘,她穿著一襲涼爽的睡衣,因為姿勢的關系,能清晰地瞧見那截瑩白的雙腿。 酒意似乎更盛了,燒得渾身都有些guntang起來,尤其是口腔里,干渴得厲害。 “等著?!睒奋右翍C怒地睨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去廚房。 斯景年闔著雙眼,耳邊卻能將屋子內(nèi)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地上揚。 樂苡伊將盛了水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又將他沉重的身體攙扶起來,還得像個小保姆一樣將水遞到他嘴邊,大少爺才勉強張嘴。 咕隆咕隆的聲音響徹于耳,滿滿一杯的水很快見了底。 這是得有多渴啊,樂苡伊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試探著問:“還要嗎?” 斯景年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應了聲:“不用了?!?/br> 雖然身體還是火燒火燎地難受,不過冷水入喉,稍稍緩解了一些口干舌/燥的不適感。 “那現(xiàn)在上樓嗎?” “嗯?!?/br> 得到斯景年的配合,樂苡伊攙扶起來輕松了許多,邊走邊埋怨:“都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喝那么酒?!?/br> “沒喝多少?!?/br> “相信你才怪,一股臭味。”語氣中透著滿滿的嫌棄。 好不容易將人攙回房間,樂苡伊正準備走,又聽見斯景年說:“一一,幫我放洗澡水。” 敢情真拿她當免費保姆了??? 樂苡伊的腳步停頓了半晌,又轉(zhuǎn)去浴室,嘴上忿忿地嘀咕著:“明天再討回來?!?/br> 斯景年的浴缸很大,自帶各種功能,半池的水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鐘才放好。 斯景年正懶懶地靠著床頭,眼皮耷拉著,看似像睡著了。 樂苡伊邊用毛巾擦拭著手上的水,邊說道:“水放好了,你確定你能洗?” “嗯?!彼咕澳陸寺?,但是身體巋然不動。 “那我回去睡覺了?!?/br> 臨走前又看了眼,斯景年的姿勢未變,樂苡伊無奈地說道:“干脆你直接睡覺吧,明早醒了再洗澡?!?/br> “你不是嫌棄我身上一股臭味?” 樂苡伊差點脫口而出:我又不跟你睡,有什么關系。 不過斯景年總算動了,可那搖擺晃動的樣子,樂苡伊很懷疑他能否順利地洗完澡。 果然下一刻他就差點撞到墻上去。 她捂著嘴偷笑,這么狼狽的斯景年太少見了,不過笑過之后,還是很善良地上前扶他。 直到他在浴缸邊坐定,樂苡伊才打趣地說道:“看在你行動不便的份上,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br> 意識遲鈍的斯景年乖得很,又是點頭又是應好。 接下來她已經(jīng)無能無力了,總不能幫他洗澡吧? 樂苡伊等待的時候昏昏欲睡,瞌睡不知道打了多少,眼眶都濕/漉漉的,像被欺負慘的小姑娘。 在她懷疑斯景年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被蒸汽熏得暈過去的時候,終于傳來了斯景年的聲音。 她伸了伸懶腰,眼眸只開了條縫,踉踉蹌蹌地去推浴室的門。 洗過澡后的斯景年看上去清明不少,剛才的醉意朦朧仿佛是錯覺。 樂苡伊推門進來這會兒,他才系好腰間的綁帶,樂苡伊腳下沒穿鞋子,不敢踏足浴室的地面,怕滑倒,慵慵懶懶地問道:“你能自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