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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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景帝:“你務必給朕把這皇位坐穩(wěn)了!”又喘了半天,他瞥著祁歡一臉驚惶的神色,冷哼了兩聲:“不做皇帝也行,等鄒鈺聞風趕回來登了基,第一件事就是斬了你和老三!” 祁歡白著臉,卻明白這是實情,畢竟從血緣親疏來看,鄒鈺登基,她和祁瑞是最大的隱患。 宣景帝看到她和自己肖似的五官,忽然就想起了那個艷驚后宮的甄妃,到底是有過幾年恩寵的。 宣景帝臉色放緩,握著她的手:“朕已經(jīng)為你挑選了可靠的輔政之臣,君王之道他會慢慢教你……恭國和朕的老三,就交給你了!” 祁歡在榻邊跪下,半晌鄭重應下。 “好好好……”宣景帝眼角滑下一滴清淚,眼皮緩緩耷下來。 “陛下!” 常安痛聲低呼,宣景帝已經(jīng)歪在榻上沒有了氣息。大殿內(nèi)噗通跪倒了一片人,哀聲一片。 祁歡跪在床腳,手里還握著他溫熱的大掌,有些怔忪。 緊接著,常安從龍案上取了個匣子,展開遺詔念道:“……今朕大限之日已至,奈何子嗣單薄,遂效仿乾宗女帝傳位于十二女長樂……起復元輔,望善導之……” 正在醞釀眼淚的祁歡一愣,艱難問道:“誰……起復元輔?” 常安拿著拂塵笑了笑:“既是起復,自然是前元輔——傅予湛傅大人了?!?/br> 祁國有史以來第二位女帝一頭栽在先帝床前,趴在先帝遺體上嚎啕大哭,史官握筆留評:其孝可表。 …… 熹平八年四月十七,先帝崩于養(yǎng)心殿,留下兩道遺詔炸開了本就蠢蠢欲動的宮廷。 第一道:傳位于不滿十九歲的長樂公主。 第二道:罷黜四年的前元輔大人,要回朝了。 第2章 祁歡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了十九歲,除了爹不疼娘早死,沒碰到過什么大挫折。 生平唯一一個大跟頭,就是栽在傅予湛手里頭。 說起這個傅予湛,人生頭二十年就可以洋洋灑灑可以寫上十來張紙。他本是布衣出身,生來早慧,五歲作詩七歲寫賦,十三歲狀元及第小登科。之后更是扶搖直上,只花了四年成了恭國史上最年輕的元輔,堪稱傳奇。 不過這位傳奇的人生在二十歲這年驟然改變。 問題就出在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 彼時宣景帝最疼愛的女兒豐寧還沒有遠嫁,不知怎么地看上了傅予湛,尋死覓活要嫁給他。依照宣景帝的強盜作風,自然是大手一揮下旨賜婚了。 結(jié)果,這位傳奇為他的奇幻人生畫上了一個堪稱完美的休止符——他拒婚了!任憑宣景帝威逼利誘,他索性官袍一脫要罷官,實乃威武不能屈的典范! 最后宣景帝惱羞成怒,隨便尋了個由頭將他罷免,貶出了汴京。 四年過去,這位孤高傲岸的元輔大人早就成了天山雪蓮一般的存在,就差羽化飛升了。 小太監(jiān)常魏插嘴道:“那公主您是怎么和他結(jié)仇的?” 祁歡托腮嘆一口氣:“本公主有幸,曾經(jīng)在這位元輔大人門下讀過兩月書?!?/br> 常魏瞪大眼,更是疑惑了。 祁歡捶胸頓足:“他兩個月打斷了六根戒尺!紫檀木做的戒尺?。 ?/br> 直到今天她還記得那一指厚的木尺打下來時候的疾勁風聲! “啊——”常魏下意識去摸屁股。 這位闊別汴京多年的元輔大人還沒回京,就在祁歡不遺余力的抹黑下成了個暴虐扭曲的酷吏。 …… 先帝甍逝,依禮要由儲君守靈三日,暫停朝政??墒堑搅似顨g這,三日生生變成了七日。 她捧著酸痛的膝蓋蜷在棺槨前,指著常安:“你說!是不是傅予湛派你來折磨我的!” 宣景帝去的當夜就傳出首輔入宮暫居暖閣的消息,整整三天過去,她愣是沒見到一面! 好家伙!這還不是帝師呢就敢給她下絆子了!祁歡擼起袖子顫顫巍巍就要起來和他單挑去,被常魏良言合抱住,死死勸誡,什么殿下三思啊,什么不和小人一般見識啊云云。 祁歡本來就是做做樣子,順坡就下來了,只一雙杏眸冷冷睨著常安。 常安抹一把汗,低聲附過去說了一通。 祁歡瞪大眼睛,然后是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感情傅予湛還沒進宮吶!不過怕先帝去得突然,宮里只有她一人鎮(zhèn)不住場子,這才唱了一出空城計攝敵。 祁歡兩手一攤,仰面倒在蒲團上:“你早說啊!累死我了!” 常安抽抽嘴角:“傅大人遞來消息,不日就能入宮覲見。殿下您……” 祁歡嗖地一聲把剛蹬掉的鞋穿回去,筆挺筆挺地跪好,還像模像樣地抽噎了兩聲。 常魏常安等人:“……” 祁歡大約也是覺得自己太慫了,清清嗓子,對常安道:“你把暖閣好好拾掇了,到時候去宮門口迎一迎傅予湛,就說本宮悲傷過度不想見客,讓他自己歇著,登基大典前再來見我?!?/br> “是。” 四月的深夜還有點冷,涼氣從窗柩縫隙里透進來,吹在祁歡皙白的后頸,就跟有人在后面吹氣似的邪氣。 她狠狠一個哆嗦,從瞌睡里醒了過來,看一眼殿中漏刻,已經(jīng)接近亥時了。身后邊常魏和良言歪歪扭扭靠在桌邊,睡得昏天暗地。 祁歡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頭靜悄悄的,也沒聽見暖閣那邊有什么動靜。 她轉(zhuǎn)著脖子從地上爬起來,軟著腿走到棺槨邊,踮腳往里邊看了一眼。 雖然太醫(yī)院用藥抑制了尸身腐爛,可宣景帝那一張布滿褶皺的臉已經(jīng)透出了青灰的顏色,在夜半深更猛地一瞧真是嚇人得很。 祁歡咽了口口水,伸手在宣景帝手臂內(nèi)側(cè)摸了半天,抽出一個包袱來,低聲喃喃:“要是您老拿出當年寵豐寧那股勁的一半來對我,這燙人的皇位我沒準就坐了……放心,我會把祁瑞養(yǎng)好,讓他給你老祁家傳宗接代,沒準二十年后還能玩?zhèn)€復辟什么的……” 原本,祁歡對于宣景帝傳召傅予湛回京輔政的作為很是費解,他就不怕傅予湛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嗎? 跪了小半天突然就想明白了——靠!他腿一蹬眼一閉下去見□□了,留在這被報復的人是她??! 祁歡自認為沒有舍身為國的烈士情懷,當然要趁早溜了。 她一腳踹醒一個,領著常魏和良言偷偷摸摸繞過御林軍往皇宮偏門走。 常魏一路哆嗦著:“殿、殿下,這可是死罪啊!” 祁歡照著他腦袋來了一下,露出防身的短匕:“要么跟本宮走,要么就地處決,你選一個!” “嗚嗚嗚嗚……” 三人換了裝埋頭低調(diào)地走到神武門,果然被御林軍攔下。 良言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腰牌,湊到那小哥耳邊:“殿下嘴饞,奴婢們奉旨出宮采買些民間吃食,這不是先帝初崩,這種事不好聲張……” 侍衛(wèi)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又盤問了幾句,還是放他們出去了。心里還想著皇帝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挑了這么個吃貨繼位,國之不幸??! 祁歡和良言對視一眼,唇角一勾,比想象中要順利許多??!嘖嘖,宮里的御林軍太弱了。 兩人踏著小碎步拖著常魏出了宮門,清涼的晚風拂面,吐納間都是自由的味道。 夜幕四合,身后零零星星的宮燈漸行漸遠,連同那片四方天地被拋在腦后。 祁歡按著雀躍的心口,恨不得仰天長笑兩聲。等過兩天傅予湛回來,看到人去樓空的養(yǎng)心殿,看他去哪里生個儲君出來!對了,祁瑞也要趁早偷出去,不能讓他受傅小人的摧殘…… 祁歡抱著懷里細軟兀自意yin著,走出一截才意識到身邊兩人驟然停下的腳步,皺眉:“怎么了?” 常魏和良言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指頭,哭喪似的說:“完了……” 祁歡心里一咯噔,回頭看去,一輛青木馬車踏著漢白玉宮道轆轆行來,樸素的車廂與這個皇宮格格不入。 不過須臾,馬車噠噠停在三人十步開外。駕馬的小廝利落地跳下車,垂頭恭恭敬敬掀開了簾子。 祁歡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 昏暗的天色中,一抹黑影緩緩從馬車上下來,身姿挺拔,長身玉立,襯得遠處點點燈火璀璨非常。 四目相對,祁歡蹭地一聲護住鳳臀連連后退,顫著聲音喊了一句:“傅傅傅老師……” 傅予湛沒作聲,只淡淡地盯著她看,直把祁歡看得心肝膽顫,這才不緊不慢上前兩步,躬身行了一禮:“殿下萬安。” 第3章 祁歡坐在馬車上,黑漆漆的眼珠左右轉(zhuǎn)轉(zhuǎn),時不時落在對面那人身上。 可是傅予湛愣是不動如山,拿著本詩集細細看著,安靜的一方空間內(nèi)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毫無懸念地,祁歡最先沉不住氣出聲:“學生特地出來迎接老師尊駕,呵呵。” 他頭也不抬,不痛不癢地說了句“是么”,就沒有下文了。 祁歡小心打量著他的臉色,好像沒有秋后算賬的意思。她輕輕舒了口氣,這才定下心來細細打量他。 四年過去,他的眉眼竟沒有多大變化,鼻梁高挺,鳳眼幽深。 倘若真要找出一點不用來,恐怕就是華服玉冠換成了簡單的月白布衣,倒更顯得他眉目清冷。當年僅有的那么點少年意氣也消弭了。 許是她的打量太過明目張膽,傅予湛放下手中書卷看了過去,無聲詢問。 祁歡此人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嘴角一彎,笑瞇瞇道:“一別四年,老師好似不復當年俊朗了?!?/br> 這是說他老了? 傅予湛掃過她唇角惡意的笑,暗道果然還是少年心性。 又想她一介女子龍袍加身,帝王之路更是艱辛。 心里想了許多,面上卻是不顯,平平道:“□□凡胎自然如此?!?/br> 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意思都沒有。祁歡撇撇嘴不說話了。 馬車一路駛到養(yǎng)心殿,祁歡掀開簾子看了一眼,恨不得立刻跳下車去。又怕他以此挑錯,只好耐著性子回身行了一禮,道:“學生回去繼續(xù)守靈了,老師舟車勞頓,早些休息?!?/br> 剛彎身起來,格子門咔噠一聲關上。 祁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