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jié)
他時間不多了! “小玄子!” 前面黑色的身影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清楚對方的臉時,玄凌雙手握拳,強扯一抹笑,“我在?!?/br> “嚇到你了!” “沒有!” “說謊,難看了!小玄子最喜歡好顏色!”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小徒兒,連喜好都跟緋色一樣。 “槐安好看!”她覺得好看,便是好看。 “嗯,小玄子,過來,為師一把老骨頭,可是有些走不動?!?/br> “沒關(guān)系,有小玄子。”人都會老,很正常! 白燁跟隨上前一步,就在之前,眼前之人還是天下無雙的厲害,轉(zhuǎn)眼,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他剛才……散盡了一身內(nèi)力!為什么。 玄凌在左邊扶著,一句也沒問,白燁連忙過去扶著右邊。 槐安扭頭看了對方一眼,這小子,有他在小玄子身邊,挺好的。 “扶著我坐下?!?/br> “槐好,我們離開這里,我們離開……”玄凌不知道為什么,片刻都不想在這停留。 “不急,來,坐下聽我說。” “槐安!”玄凌的聲音近乎哀求。 白燁從未聽玄凌這么低聲下氣過,她怎么了?因為槐安瞬間變老的容顏,看來,這個與他相處不久的師父,在她心里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聽話,小玄子,乖?!?/br> “玄凌,他可能累了。”白燁雖然不明白玄凌為何不肯,但是,他能感受到,槐安不想離開水晶棺太遠。 他剛才扶槐安的時候,順帶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沒有,是空的?。?/br> 玄凌默不作聲,卻最終妥協(xié)了,扶著對方坐下。 “小玄子,聽我說,我要去陪她了,你能明白的,所以,現(xiàn)在開始,安靜聽著,我的時間不多……” “不……”玄凌壓著嗓子搖頭,倔強的不肯對上槐安的目光。 白燁猛的抬頭看向槐安,再看向玄凌,怪不得,她不肯讓他停下,原來……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 “世上哪有人能活幾百年?為師可不想當(dāng)怪物,小玄子,你是個明白的孩子,我本就不屬于這里,或許是老天眷顧了,我一生放蕩不羈,衣缽無傳,沒想到還有緣收你這個徒弟,如今也算圓了一個心愿,雖然沒教你什么,但是這個師父的身份我卻占著了?!?/br>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帝玄凌這輩子只有你槐安一個師父?!?/br> 玄凌依舊低著頭,聲音有些干瑟。 槐安一笑,聲音很是蒼老,“乖徒兒,叫一聲師父吧?!?/br> “師父!”聲音哽咽。 “小子,去,讓他睡一會吧。”這個他不用說,白燁心知肚明,飛身而去。 他知道,槐安是想跟玄凌有話要說。 “小玄子,為師的武功,不管是幾百年前,還是現(xiàn)在,天下無人能敵,為師沒時間慢慢教你,來,背過身去?!彼麆偛烹m然散去一身內(nèi)力,但是他鬼崛族的內(nèi)息尚在,他之所以在武學(xué)造詣上無能能及,就是因為,他體內(nèi)有兩股內(nèi)力。 玄凌的身子,還承受不住他渾厚的內(nèi)力,可是,他鬼崛族的內(nèi)息,她卻完全可以承受,她這段時間都按著他教的在修煉鬼崛族的吐納之法,所以他的內(nèi)息都給她,她的身體不會排斥,雖然她現(xiàn)在不能完全作用,但是,假以時日,她一定能發(fā)揮這內(nèi)息的威力。 他的徒兒,怎能讓人欺負了去,她一聲師父,他總要對得住。 “我不要!”玄凌何等聰明。 油盡燈枯,槐安壓根就沒想過從這里出去,他已經(jīng)沒了活的念頭了。 “徒兒,別讓為師遺憾終生!”抓著對方的軟處,槐安也有些不忍。 最終,玄凌妥協(xié),她知道,無論如何,都沒用了……槐安去意已決。 正如他自己說的,他要去陪帝緋色,他的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小玄子,你聽著,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下?!?/br> 槐安坐在玄凌身后,雙手揮動,將畢生內(nèi)息灌入掌心,慢慢推送到玄凌體內(nèi),嘴上也沒閑著,他怕不說,一會就沒時間說了。 將玄凌身體脫胎換骨的要求和方法仔細告知,如今,玄凌體力走了他的內(nèi)息,就不用再等那么長時間了,等她出去,過個十天左右,身體完全吸納了他的內(nèi)息,就可以了開始了。 玄凌本就精通醫(yī)術(shù),槐安只要稍加提點,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槐安一共會三門武學(xué),口訣和心法都一一傳授給了玄凌,能領(lǐng)悟多少,學(xué)到多少,就看她徒兒了,他相信他徒兒,即便過了學(xué)武的年紀,也一樣能一鳴驚人。 “為師畢生所學(xué),都在這了,可別給為師丟臉,你現(xiàn)在修煉內(nèi)力恐怕有些吃力,要想做到內(nèi)力內(nèi)息同時并存可能困難,但是,有了內(nèi)息,等你將我所述武學(xué)學(xué)個六七成,也是少有對手了!” 玄凌閉上眼,沉身道,“一代更比一代強才對,師父天下無雙,徒兒也要傲視群雄?!币驗?,她的師父叫槐安。 “哈哈,好樣的……”真好,能有這么一段時光,能收的這么一個徒兒,那幾個家伙若是知道,應(yīng)該嫉妒了。 “一定要找到當(dāng)年我們四人藏下的東西,一定要找的……你…還有鬼崛族,鬼崛族的吐納之法,我已經(jīng)傳授給你,你有空,提點一下那個丫頭,雖然愚笨了一些,但還有救,在~地下城的~有我族留下的未完的~東歸圖~為師一生,虧欠族人太多,你~” “師父欠下的,便是徒兒欠下的,我會讓他們東歸,讓你的族人回歸故土?!彼坌枵f話算話。 “好~好~還有許多話,來不及了,出口在你前面的,朝著前面一直走,不要看,別回頭,我的樣子難看!” “好!”玄凌閉上眼,緩緩起身,起身之后睜開眼,一步步朝前,當(dāng)真沒有回頭再看一眼,眼淚逆流。 槐安手垂落,雙眼輕輕合上。 他要去陪緋色了! 他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一次,若有來世,他叫槐安,一枕槐安,是她所愿! 緋色,我來了! 小徒兒,你這一生注定精彩,帝星耀空,晚了四百多年,去吧,讓這世界都籠罩在你的光芒之下。 為師去陪她了,她等的太久了,她脾氣不好!會生氣的,她生氣了,不好哄~ 玄凌步步朝前,站在遠處保持距離的白燁看著槐安的頭低下去,已經(jīng)明白了,那個人,那個強大到令人恐懼的人走了。 出現(xiàn)的突然,走的也匆忙,猶如曇花一現(xiàn),可對玄凌來說,卻要用畢生去惦記。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力,雖然短暫,卻烙下讓人不可磨滅的印記。 “玄凌!”抬步迎過去,看她無悲無喜,白燁只想陪著她走這一段。 “我們走吧,別打擾他們?!?/br> “好!” “阿花,帶上帝色,走!”眼睛向前,身體挺直。 走...走...好!可是,“老祖宗...”她咋掉眼淚了?為什么?那老祖宗怎么不動?頭發(fā)怎么白了?他.... “走!”白燁扭頭看了阿花一眼,低沉一聲。 阿花抓起帝色,膽顫跟上,一步三回頭,看著槐安,隱約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人,可能不能跟他們走了。 想到這,放下帝色,朝著槐安的方向,跪拜下去,行了他們鬼崛族最大的禮! 起身,一抹眼淚,拖著帝色趕忙跟上玄凌和白燁,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們鬼崛族的老祖宗不能實現(xiàn)若言,三年后回黃沙之城... 墨天痕被白燁打昏,他被槐安內(nèi)力傷的不輕,面對白燁的攻擊,力不從心,他迷迷糊糊醒來,看著玄凌他們朝著一個方向頭也不回的走,再看向水晶棺方向,掙扎片刻,決定跟上玄凌。 此時,沒人管他。 槐安剛才已經(jīng)跟玄凌說了,墨家有問題,但是,玄凌已經(jīng)沒心思去管這些了。 玄凌前面是一堵墻,同這宮殿一樣,亮晶晶的發(fā)光,白燁拉住她,“玄凌!”這前面沒有路。 “閉上眼,跟我走?!被卑仓傅穆?,不會錯,不管看到什么,一路向前。 就算是懸崖,是刀山火海,玄凌也相信槐安。 她...不會是瘋了吧!拽著帝色的阿花面露憂傷,看著玄凌,麻著膽子跟上,不管了,反正走在前面的是他們,這里本來就沒有路,走哪里都一樣,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撞墻也有前面的打樣。 玄凌睜開眼,眼睜睜的頂著前面,一絲猶豫都沒有,邁開腳就踏過去,沒有想象的碰壁,也沒有任何阻礙,就像前面走的每一步一樣。 不過,入眼,是一片黑暗,直到白燁毫無猶豫跟隨而來,夜珠照亮之下,前面是一條長長的石橋,橋是懸空的,橋面很窄,低頭便是萬丈深淵,只有這一條道,玄凌想也不想,繼續(xù)朝前。 看著玄凌消失,阿花這才閉上眼跟上,等她再睜開眼,人已不再宮殿了...但是,在他眼前的,確是獨木橋? “白燁,你帶帝色過來?!?/br> 白燁很擔(dān)心玄凌,可是,玄凌卻一步步穩(wěn)健的走在石橋之上,反觀后面的阿花,一臉刷白,不想玄凌擔(dān)心,回身帶上帝色,“跟上!” 阿花白著臉,小心翼翼跟上,娘啊,這太嚇人了,這啥地方啊,以為脫離險境了...怎么感覺,自從被帝玄凌帶著走,就沒去過什么安全的地方。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反正要死大家一起。 上了石橋,干脆什么都不想了,這下反而走的穩(wěn)健多了。 墨天痕不敢跟太近,生怕帝玄凌他們回手對付他,他身負重傷,根本不是對手,所以在看著阿花出去之后好一會,這才邁步跟上,他剛邁出去半個身子,整個宮殿劇烈的抖動起來。 這里...要坍塌了。 嚇的急忙穿過墻體,回身一看,一片虛無,扭頭想要追上玄凌他們,他不知道路,怕出不去,定眼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下是一條石橋,橋上,帝玄凌他們的身影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 橋也在搖搖晃晃,墨天痕知道,某些地道密室,一旦發(fā)生坍塌,是整個都會一起,牽一發(fā)動全身,根本沒有安全之地。 只有這一條路,哪怕地下是深淵,橋又搖晃厲害,可是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咬牙,將內(nèi)力驅(qū)動一些,快速跟上,必須盡快。 “玄凌,小心!”一手抓著帝色,這橋的寬度,白燁想要上前照顧玄凌,就必須放下帝色,后面的阿花自顧不暇,白燁心急如焚。 這橋晃動的厲害,他站著尚且不穩(wěn),玄凌... “跟著我,心無旁騖,繼續(xù)走,不要看橋下?!睆奶み^墻面,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迷障。 白燁聽的玄凌聲音沉穩(wěn),身姿輕盈平穩(wěn),立刻有些明白了,也跟著放松心態(tài),帶著帝色緊隨其后,走了幾步,邊領(lǐng)悟到了什么,朝前,根本不看腳下,直接走到玄凌一側(cè)。 聰明人一點就通,可身后的阿花嚇的驚叫連連,看著白燁懸空而立,臉都白了,可是,驚嚇過后,又揉了揉眼睛,心想,這人的武功不會也跟老祖宗一樣吧? 不對,這人的身手她見過的,不可能托這個人還能做到這地步,阿花雖然怕死,可也不傻,是懂非懂的放松心情,探索式的將腳往外移了移,腳踏實地? 靠,這見鬼了,不管了,知道不會掉下去,這精神頭立刻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抬頭挺胸,走的雄赳赳氣昂昂。 墨天痕膽戰(zhàn)心驚跟上,看著橋面抖動,人也跟著抖動,他以為是自己受傷的緣故,沒辦法穩(wěn)住氣息,腳下步子加快,鼻頭汗水成滴,他要離開這里,他必須離開這里,他若出事,炎火必定大亂,墨家的天下大夢就碎了。 不行,他的出去。 石橋一過,出現(xiàn)在玄凌面前的是一扇石門,玄凌停下,這一次,她沒有繼續(xù)朝前,而是退后一步,朝著石門方向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