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節(jié)
“娘!”這一聲娘,脫口而出。 門口玄凌和槐安眉頭一沉,想也不想推門而入,槐安順手解開了耦合的xue道。 “玄凌,快幫她看看。”抬頭看到玄凌,白燁急呼。 懷里的人雙眼睛,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白燁的緊張,玄凌能體會,疾步上前,輕聲道:“放心,沒事的,抱到床上。” 聽著玄凌的聲音,白燁的心瞬間靜了下來,抱著人幾步走到床邊,耦合已經(jīng)沖了過去。 “公主!”即便此時,她也不敢大聲叫出來,小心謹(jǐn)慎幾個字,這些年已經(jīng)刻進(jìn)了骨子里。 “去弄杯水來?!?/br> 玄凌是湘支開這嬤嬤,她在邊上,她反而沒辦法靜心把脈。 “嬤嬤,有她在,會沒事的?!?/br> 白燁開口,耦合這才將信將疑的讓出位置,乖乖去倒了杯水緊張站在一旁。 這身體?這么多年,是怎么拖過來的,一把脈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床上的人自己也應(yīng)該知道,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一直用猛藥撐著吧。 終于見到自己兒子,就好像一根弦,繃到了極致,突然繃不住了。 “暫時沒事,將她平時用的藥給我看看?!?/br> 耦合看了一眼白燁,見白燁點(diǎn)頭,這才急忙出去拿來藥 玄凌打開藥包用手撥弄了下,果然是猛藥,“這藥是誰開的?” “宮中太醫(yī),可是...有問題?”耦合臉都變了,身處權(quán)利的漩渦,對這些事自然反應(yīng)的敏感。 “這藥沒問題,只是...她本來就體弱,用這么猛的藥,無疑是烈火烹油?!边@太醫(yī)不可能不知道吧...這情況,應(yīng)該開溫和一些的藥,調(diào)理為主才是。 耦合接過藥,眉頭深鎖,一臉不信,“這藥...是太后請人開的,太后最是知道公主的身體...”這要會損公主的身體,太醫(yī)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太后?”那不是公主的娘嗎? “玄凌,她的情況?”藥的事暫且不說,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情況,什么叫身體很弱? “她應(yīng)該是生產(chǎn)時落下的病根,后來又沒調(diào)理好,身體就這么拖垮了!心里又有郁結(jié)不化~若是再這么下去,拖不過兩年?!?/br> 實(shí)話實(shí)說,玄凌不想瞞著他。 兩年!白燁抬頭看向玄凌,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玄凌松開手,替對方提了下被子,“若是她配合,或許還有辦法。”說完轉(zhuǎn)身看向耦合道:“現(xiàn)在的藥不能再碰了,就是身子撐不住,躺著也不能再喝那藥,我重新開個方子,按著這個方子服用十天再看情況調(diào)整方子?!?/br> 她知道失而復(fù)得的歡喜,也知道失而復(fù)得然后再次失去的痛,她,不想他也承受一次,所以,她一定會幫他留住這份遲來的母子之情。 “墨天痕!”白燁沒有跟玄凌客氣,因?yàn)椴恍枰?/br> 看著床上的人,冷聲說著墨天痕三個字,原來,他與墨家并沒關(guān)系,真好。 “別輕舉妄動,都在這了,不差一時?!毙璧氖致湓诎谉畹募缟希谉钭诖策?,一手抓著杜曉嫣的手,一手反握著玄凌的手。 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不差一時,現(xiàn)在,他只想安靜等她醒來。 “當(dāng)年,墨家只是要一位嫡公主嫁入墨家,是皇室選的她吧,好像她離宮出走的消息,也是宮里透出來的?!被卑步K于開口,話中飽含深意,不巧的很,那時候,他好像敢蘇醒沒多久,墨天痕的老子沒事就找他,所以,他記得有這么一檔子事。 白燁抬頭看向槐安,這位老....前輩的意思,他娘是皇家推出來的棋子? 其實(shí),從那副藥,玄凌已經(jīng)猜測出幾分了,這位炎火公主...當(dāng)真是承受了太多人間至苦,親人拋棄,心上人死去、失去孩子,仇人是枕邊人... “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當(dāng)年,當(dāng)年明明是太后和明公主....鼓勵公主離宮的...公主是太后的親生女兒啊...怎么會...”耦合這宮里在這墨府后院,周旋了一輩子,槐安一席話,她已經(jīng)心中有些明白了,加上那藥... 只是,她接受不了,也不敢相信,公主這些年的痛苦,苦苦支撐忍受的痛苦,除了對小主子抱著希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為了給皇室傳遞墨家的消息。 她是皇室在墨府的一顆釘子... 他們怎么能這么對她?怎么能這么對她?怎么忍心啊,公主這些年的苦,他們難道看不見嗎?他們有沒有心啊。 “公主!”耦合噗通一聲跪倒在床邊,她從小伺候公主長大,一直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公主早已不是主子這般簡單,公主一路走來,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帶她離開這里吧。”玄凌看著床上的人,若她知道這一切,知道親人的殘忍,情何以堪。 白燁就皇權(quán)的漩渦長大,對這一切太熟悉,也太了解了。 “慫恿她逃婚,是因?yàn)樗麄兠宄四旌鄣钠⑿?,知道她的逃離,反而會激起墨天痕的興趣,等她嫁入墨家,墨天痕便會多看重幾分,而她則會對墨天痕生出恨意,如此,她就是嫁入墨家,她還是忠于皇室的公主,會死心塌地為皇室賣命...”這樣的把戲,太容易看穿了。 炎火皇室,既然早就名存實(shí)亡,不如就干脆消失吧,他們利用她便也罷了,誰讓她出生在皇室。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在利用她的同時,還對她如此殘忍,怕她撐不住,失去一顆這么好的棋子,所以明知她身體承受不住,還對她用了催命的藥。 “沒關(guān)系,欠債還債。”玄凌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輕輕在旁邊說著。 槐安看著這兩個孩子,就像兩只沒有體溫的小獸,互相依偎取暖... “已經(jīng)快天亮了,天亮之后,再要回西苑可就有些麻煩了...”槐安的意思,若要從長計(jì)議,那就回西苑,若想痛快一些,那他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 剛說完,床上的人就醒了。 “孩子...孩...”睜開眼,身子彈起一雙眼睛就在四周搜索。 “我在!” 其實(shí),剛才她只是昏迷,但還是有意識的,他們的話,她隱約都聽到了一些,手握著白燁的手,很緊,“孩子,娘...求你一件事?!?/br> “你只管說?!卑谉钣行┎涣?xí)慣,進(jìn)來讓自己身子放軟,聲音放輕柔。 “不要讓玉兒嫁入皇宮。”她知道,她這么做,會給兒子帶來危險,可是,她現(xiàn)在沒有別的辦法。 女兒雖然姓墨,可女兒并不喜歡墨家,她都知道,女兒和其他兩個兒子不同,他們身上有著墨天痕狠辣的秉性,可是女兒沒有,這個女兒,很像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當(dāng)娘的,手心手背,都是rou啊,她能如何?能如何??? “不,算了...算了,都是命啊,命??!”說出口,又連忙搖頭,不行,她不能為了女兒,讓兒子涉嫌,可是女兒... 杜曉嫣的心被拉鋸的生疼,她其實(shí)早有疑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生她養(yǎng)的她的母后啊... 怪不得,怪不得今兒會那么巧碰到玉兒...今問! 她的親侄兒,她當(dāng)兒子一樣對待的親侄兒,若是讓玉兒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戲,她怎么受的了... “好!你放心,明天的婚禮,保證辦不成。你別多想了,好好休息。” 白燁都明白,他能體諒,也不怪她,她能在此時求他,是將他當(dāng)依靠,當(dāng)兒子。 “不,不,你不知道他有多狠,若是知道你還活著...” “他早就知道我還活著,放心吧,相信我?!?/br> 相信他?杜曉嫣怔怔看著白燁,她的兒子,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相信他吧,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玄凌一旁說的自然而然,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 那模樣,是將白燁劃歸自己的羽翼下一樣。 白燁哭笑不得,心里卻甜的發(fā)膩,她信他。 不管自己曾經(jīng)是誰,現(xiàn)在是誰,有一個人,始終對他如一,她說,她不會讓他有事。 這輩子,還有何求?有她,足以。 他,也不會讓她有事,用他余生的全部相護(hù),只愿她喜樂安康。 “這位...姑娘?”一個女子,當(dāng)著這么些人的面,大大方方的說出這樣的話,態(tài)度毋庸置疑,杜曉嫣心中一笑。 她的兒子,碰到了一個很美好的女子,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補(bǔ)償,真好。 婆婆看媳婦,越看越是滿意,原來,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讓人感動的。 “她是帝玄凌,你準(zhǔn)兒媳婦?!卑谉钅樒け瘸菈瘢f出這話,面不紅,心卻亂跳。 “帝玄凌....她...好,好!我...看看,孩子...我這...” 帝玄凌,將然是帝玄凌,哈哈哈,那個傳聞中的帝玄凌,怪不得能說出剛才那句話,可是,兒子后面那句話,又讓她窘促起來。 兒媳婦...初次見兒媳婦,做婆婆的是要送份大禮的,見面禮,她送什么好,送什么呢?這么好的孩子... “耦合...把我的首飾盒子搬來,不,把我床頭那個匣子拿來,對,匣子,快?!?/br> 這... 杜曉嫣看兒媳婦的親昵眼神,還有這熱乎激動的勁頭,讓玄凌一時間無所適從。 忍不住瞪了某個罪魁禍?zhǔn)滓谎郏@家伙,臉皮是越來越厚!媳婦?誰同意了?什么時候的事?她...媳婦?這稱呼咋那么如此奇怪。 槐安忍住沒插嘴,沒關(guān)系,等私下再好好和那小子聊聊,想娶他徒兒,可沒這么簡單。 “公主,匣子?!瘪詈蟿幼骱芸?,也忍不住暗暗頻頻打量玄凌。 小心翼翼打開小匣子,里面是一條項(xiàng)鏈,樣式很簡單,金絲成線,上面綴著一個五彩斑斕的珠子,珠子不大,只有拇指蓋大小。 雖然很簡單,但是因?yàn)檫@顆珠子,這條項(xiàng)鏈就顯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這是他爹當(dāng)年送給我的,現(xiàn)在我送給你,可能不值什么錢,但是瞧著好看,也是我唯一珍視的東西?!奔热皇堑坌瑁氡?,那些俗物她也不喜歡,這條項(xiàng)鏈,陪伴了她這么多年,最能表達(dá)她的心意。 這...玄凌上下不得,左右為難,瞧人家那眼神,好像她不受就是嫌棄一樣,若是收了,不等于承認(rèn)...混賬東西,絕對故意的。 他該不會是故意擺他一道吧,越想越覺得可能,因?yàn)槟橙苏谝慌阅怀雎暋?/br> “是不是不喜歡...沒關(guān)系,我這還有...” “喜歡!”幾乎是咬牙說的。 眉開眼笑,她就知道,這孩子一定喜歡,杜曉嫣小心將項(xiàng)鏈解開,伸手示意就要幫玄凌帶上。 玄凌這是啞巴吃黃連,只好低頭讓人帶上,都喜歡了,也不差這一下。 “彩霞珠?” 槐安突然起身,刷的一聲湊近,盯著玄凌脖子上垂著的小珠子看的仔細(xì)。 小徒兒這一聲兒媳婦就受著吧...哎! “這?”這珠子他也見過?玄凌嘴角抽了抽,什么彩霞珠,他要喜歡,快拿走,帶著它,她感覺自己被賣了。 “彩霞珠,巫族的鎮(zhèn)族之寶?!睅е俣静磺?,更重要的是,任何蠱蟲,感應(yīng)到彩霞珠都會退避不敢靠近。 當(dāng)然,它最特別的地方,并非在此,而是...這珠子據(jù)說是他們巫族先祖下了巫術(shù)的,這顆珠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只有巫族的族長或者...與族長命數(shù)息息相關(guān)的人,也就是...族長的配偶。 白燁這小子的娘能拿,說明這小子的爹,應(yīng)該就是巫族族長一脈的后人,而白燁,也是被巫族先祖認(rèn)定的族長。 巫族究竟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多少人,當(dāng)年巫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已經(jīng)滅族,為何還有人存活? “他爹,可有說過,他來自哪里?有沒有家人?”槐安開口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