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他們想的不遠(yuǎn),只覺得滇家不過是被訓(xùn)斥了一頓,參與鬧事的被打了板子而已,怎么搞的跟天塌了一樣,相爺還是相爺,大公子才剛被賜婚,還是當(dāng)朝最得寵的公主。 滇宏路過滇岳身邊,抖了下手,“讓人抬回去,請郎中,這些人回來……”說到這,手垂下,竟是不知怎么往下說了。 滇長安不停點(diǎn)頭,“相爺放心,長安明白,相爺先回去歇著,長安來安排。” “恩!”恩了一聲,朝著自己的馬車方向走去,雙目沒了焦點(diǎn)。 看到這里,慕容端吩咐了一句,圣子府的馬車這才離開! 一臉不可置信的癱坐在馬車?yán)铮做侄伟?,不聲不響之間,讓偌大一個滇家頃刻間土崩瓦解! “滇家祖上的老底是怎么查出來的?居然還有這種事!”慕容端邊說邊搖頭,光看滇家家主的表情就知道,即便夸張了些,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模樣‘虛弱’的納蘭胤燁靠著車壁輕聲而道:“朗朗乾坤,有多少事是真的藏的住的?”所以,做人做事,還是要明白,頭頂尚有青天可鑒。 “燁,你說怎么這么快就……”真的就是眨眼的功夫,當(dāng)他在帝府外聽說圣上賜婚時,還說這是抬滇家在朝堂打擂臺呢,的著手對滇家下功夫了,這根本用不上了啊…… “快?從滇家生意頻繁出問題就開始了,包括滇家人的心態(tài)情緒都把握的恰當(dāng)好處,才下最后這一步罷了,還有那些酒樓,選的日子,若這酒樓背后的東家不是慕容家,敢直接對上滇家嗎?若不是年節(jié),怎會恰巧各府的人都聚在那?這個局,滇家人從一開始就是在劫難逃!”因為對手算到了每一步,可能就是清歌的婚事是個意外,意外的添了燒死滇家的最后一把材。 慕容端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局,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緊扣,一步不差,遇上這樣的對手焉有不敗之理。最關(guān)鍵的還是滇家祖上那些事!可怕,可怕!” “那些死士的頭顱你別忘了!”納蘭胤燁閉上眼,滇家的事暫且不說,從死士這件事就可看出來,她在帝都除了身邊這些人,還有在暗處的人可用,這樣也好,如今局勢錯綜復(fù)雜,這樣才安全些。 說到頭顱,慕容端想起那城樓上血淋淋的一個個腦袋,脖子就有些涼,那手法……真叫一個漂亮,一刀切! “燁,你可知千桐錚是誰唆使的?” “左右不過那幾個!”讓他回去不就是留意他們的動靜,納蘭胤燁其實到真沒太在意這個,心思都在案子上,在那場冬宴的種種不尋常的反應(yīng)上,還有西南! 這些人,這些事才是與九黎息息相關(guān)之事,千桐錚的事從手段來看,有些不入流,到像是出自宮中的。 “清歌公主!你說這世上的事巧不巧?你當(dāng)初為何讓我留意她?”起初燁讓他注意她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一個深宮內(nèi)院的公主,也參與到了這場儲位的廝殺中,手段嘛,比她那些個皇兄們高明多了。 真是她,納蘭胤燁并沒太多驚訝,要說宮中這些手法,他這個皇妹到真是個中翹楚,以前也是忽略了! “從上次九弟替本宮求情,本宮就知道九弟背后有人指點(diǎn)江山!”可惜,同為女人,與他的女人一比,輸?shù)奶?,尤其在眼界胸懷上,否則,也的確是算個對手,至少比那幾位皇弟強(qiáng)上一些。 ------題外話------ 來了,今天早一些~ 第169章 天下為公(2更) 一個原本祥和喜慶的年節(jié),卻讓帝都籠罩在陰霾里。 除了不知事的百姓,那這個官宦人家沒有一家是敢大肆喧鬧的,就連著小孩放炮仗都不許,生怕自家動靜大了惹了天家不高興。 這個年節(jié),可是真夠冷清也真夠鬧騰的。 先是圣子遇刺、然后是圣上親臨帝府,于是有了城樓上一覺醒來掛滿了頭顱,再是文武大臣齊聚帝家,千桐錚帝府門口生事,再到圣上賜婚滇家,接著滇家在帝都門前被圣上怒斥,一家子打的被打,昏倒的昏倒,家族名聲掃地。 這所有的事,隨便拿出一件都夠帝都城熱鬧一陣,可這么接踵而至,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就不是熱鬧,是恐怖,是地動山搖了。 更巧的是,這些事都在帝府門前上演! 納蘭胤燁回到圣子府就進(jìn)入書房,開始問訊卷宗的事,他隱約覺得,這個案子就是一張對九黎撒下的大網(wǎng),一網(wǎng)打撈下去,誰也不知道會撈出些什么。 “燁,卷宗所的記錄果然沒來的及改,對照了一下,一共少了四卷!查看過近期接觸卷宗的記錄,但是沒有可疑的,除非,出入宗卷所抽走卷宗的人并沒做記錄!什么人這么大本事?”慕容端很納悶。 “父帝!”盡管納蘭胤燁不想承認(rèn),可除了父帝手上雷霆山的人,沒人能做到,雷霆山的人可出入宗卷所無需記錄,否則就是父帝自己,都的留下查閱記錄,這是自九黎立國以來便定下的規(guī)矩。 父帝怎么也想不到,他會知道雷霆山。 “燁!……肯定嘛?”慕容端嚴(yán)肅了表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閉上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八九不離十吧,除非那四個卷宗自己不翼而飛了。 書房內(nèi)陷入沉默,慕容端不再開口,兩人心照不宣。 如果是圣上拿的,為什么拿,肯定是宗卷內(nèi)涉及了案子的內(nèi)容,而且是圣上不想讓人看到的內(nèi)容,案子圍繞帝家,那幾個卷宗的內(nèi)容八成就是涉及與帝家之事有關(guān)的內(nèi)容,圣上不讓查!那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圣上也知道些什么,或者說就是那一場滅門之禍的參與者。 事情越來越復(fù)雜嚴(yán)重,真相一旦揭開,又會帶來怎樣不可預(yù)計的后果。 “燁還查嗎?”慕容端突然有些迷茫,圣上如果參與,那不就等于天家參與,難道要燁這個天家人去審嗎? 納蘭胤燁睜開緊閉的雙眼,起身揮筆寫下天下為公四個大字,最后輕吐了一個字,“查?!?/br> “你!”慕容端嘆了口氣,他有想過眾叛親離嗎?父子關(guān)系本來就不好,這就不說了,就說他將來要執(zhí)掌九黎大權(quán),有句話叫子不言父之過,況且,十六年前,也不一定就是圣上!真查出什么,難道讓天家給帝家償命還是要怎么樣? 他大義滅親沒錯,可這個親和尋常百姓家不一樣啊,哎!這和自毀家門是一個道理,如果真是這樣,帝家那樣的功勛肱骨之家毀在天家手上,哪怕天家只是參與,也是寒了九黎臣民的心!真相大白,天家威嚴(yán)將不復(fù)存在。 納蘭胤燁比他更明白這個道理,放下筆,盯著紙上四個字道:“有史以來,史書評說帝王之家,薄情寡義者居多,飛鳥盡良弓藏的例子也比比皆是,端,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可以一時自欺欺人,可終有一天,真相大白時,我們的后世子孫一樣會將這過錯當(dāng)成例子寫成史書,與其讓后人恥,不如知恥而后勇,直面它,只有忍痛將膿水?dāng)D掉,傷口才能結(jié)痂長好!” 話說到這份上,慕容端也無話可說,“等林淵到了,我便啟程去西南將瘟疫的事查個清楚?!爆F(xiàn)在形勢復(fù)雜,他不放心走。 “恩,去了信,估計也快了,端,你可知冰魄糯漿?” 一片茫然,未曾聽聞過,“怎么了?” 搖了搖頭,“沒什么,你也休息下吧,今天好歹也是年節(jié),一會讓琉璃張羅一下,咱們喝一杯?!眱蓚€不用參加家宴的人,正好湊和過個節(jié)。 至于冰魄到底是什么,再探究吧,他的仔細(xì)想下冬宴的各種宴飲,她給的信息量有些大。 那個殷晨曦,她對他是特別的,感覺三人在一起坐著的時候,他是個外人……這一點(diǎn)頗不是滋味啊,不過,可你肯定一點(diǎn),她對他絕無男女之意! 不過,知道歸知道,那份特別的對待,還是挺讓人吃味的! 罷了,他還是想想想年節(jié)禮!這天氣,大雁是絕跡了,送點(diǎn)什么…… 宮里 清歌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天內(nèi),起起伏伏,自己成了整個帝都的焦點(diǎn)和…笑柄。 千桐錚什么作用都沒起到就被送回千府,本就心情欠佳,又突然被賜婚,雖然心里早就有數(shù),可總還是有些意難平,父帝甚至一點(diǎn)口風(fēng)都沒提前透給她,讓她覺得惜日有多寵現(xiàn)在就有多諷刺。 諷刺的同時,又替越王欣慰著,她父帝終于捅破窗戶紙,表明意屬九弟,本以為自己好歹是為著自己一直謀劃的事添了個滇家這樣的助力,還沒等她細(xì)盤算,卻傳來個噩耗! 滇家完了,在剛宣完賜婚旨意之后,一樣的突然,一樣的諷刺,不一樣的結(jié)局,千家完了,她清歌的路不能完,不能! 穗兒看著清歌眼神發(fā)直,也跟著嚇的面色無華,一旁聞訊趕來的賢妃早已淚流忙面。 “我的歌兒!不行,我要去見圣上,我的歌兒不能嫁過去,這婚事做不得數(shù),做不得數(shù),我去求圣上!”賢妃說著,人猛的站起,就要去找人的樣子。 明明是圣子遇刺的大好事,眨眼間,怎么圣子沒事了,她的歌兒就搭進(jìn)去了,圣上那么疼歌兒,怎么突然就給指婚,聊著,她這個母妃都不知會一聲,剛下的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滇家就出了這樣的事。 她的歌兒怎么這么可憐??! “母妃,省省吧,沒用,至少現(xiàn)在沒用!”清歌呵住已經(jīng)亂了方寸心神的賢妃,搖頭喃語。 “怎會沒用,你父帝是最疼你的??!他定也不知滇家會出這樣的事,該死的滇家,累及我的歌兒,不行,你不能嫁,這婚事不能做數(shù),不能做數(shù)?!?/br> 賢妃反反復(fù)復(fù)的就這么幾句,顯然是被刺激的不清,對她來說,確實也是突然,這清歌的婚事,不知考慮了多少青年才俊都沒定下,這突然得了個這樣的結(jié)局,她怎么承受得了。 在她心里,清歌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兒,的最好的公子才俊才配的上她家清歌,那滇家沒出事她都要考慮考慮,更何況出了這天大個事。 “母妃,這是天旨,難道你要皇姐抗旨不成?皇姐平素最得父帝寵愛,婚事是父帝定的,自然是最合適皇姐的,這也是事發(fā)突然,誰也沒想到啊,再說了,滇家不過是被訓(xùn)斥了一頓,那滇相爺還是相爺,滇~” “住口,你個蠢笨的!你知道什么厲害!你皇姐嫁過去,一輩子就跟著毀了!她是你同胞親姐,你個……”聽到清靈不知所謂幸災(zāi)樂禍的口氣,賢妃氣的張口就罵上了,正帶著火氣! 清靈腰身一扭,滿臉的委屈和不高興,母妃自小就偏心,平時對她不是訓(xùn)斥就是說教,她做什么說什么都不好,皇姐說什么做什么都對,現(xiàn)在好了,事事都好的皇姐也有今天。 看來是積怨已久了。 清歌的態(tài)度無疑火上澆油,賢妃又是潑口罵。 清歌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終于爆發(fā),“出去,都出去!” 也顧不得母妃什么的了,捂著頭趕人,這個時候說風(fēng)涼話的meimei,幫不上忙的母妃,清歌本就頭大,火氣就上來了。 她的盤算落空,她的婚事,求誰都沒用,天旨怎能朝令夕改。她的父帝也不會為了她輕易折損他的天威。 帝玄凌!若不是她橫生枝節(jié)劫走千桐錚,至少,至少圣子現(xiàn)在也是一身sao! 她貴為公主還是只能任由父帝擺布,可她帝玄凌呢?到底憑什么這般任性妄為! 第170章 下一個算賬的人家(3更) 天寒地凍,頭頂冷陽不暖身心。 金如放看著沖洗干凈的門前地面,吩咐關(guān)好帝府大門,他終于知道老常要他的人干嘛了。 滇家就這么毀了,他還有些沒緩過來。 帝府書閣內(nèi),玄凌正安靜的看書,好似外頭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似的。 老常打了個哈欠合上賬本,他這筆賬算是算的差不多了。 “家主,滇家這本賬老頭子算完了,下一本家主可有打算了?”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滇岳當(dāng)年犯下的錯殺了他不足為過,可太便宜他了,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遭罪! 玄凌手中是一本藥經(jīng),翻開的頁面正是描寫姜落的一段,聽的老常的話緩緩合上書本,起身提筆挽袖,帝簡忙幫著鋪紙。 揮筆寫下一個滇字,默不作聲細(xì)看了眼,在上面畫了個?,拿起丟入一側(cè)的火盆中,懸筆冥想了一會寫下兩個字。 “慕容?”殷晨曦在一旁輕聲念了下,這是她要老常算的下一本賬?好像今日那酒樓就是慕容家的,這是承前啟后?他雖久居?xùn)|離,可聽過大名鼎鼎的慕容世家,這可是鼎沸之家! 老常聽了這兩個字,跟著起身上前看了一眼,“家主可是給老常出了本難算的賬!”九黎慕容家,這可是棵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 慕容家,金如放悄悄摸了下鼻子,乖乖啊,這一個滇家就夠他琢磨一陣的,這些人,到底都做了什么,這可都是九黎大戶,她不會想將慕容家也弄的個身敗名裂吧,這可難啊,據(jù)說慕容家有御賜的責(zé)天仗,上打君下打臣,當(dāng)然,他是聽說,也沒聽說慕容家用過。 “別人算不得,老常的算盤還是可以算一算的,況且倒也不是針對整個慕容家,我只要慕容雪村的賬?!?/br> 老常抬眉,頗為疑惑,家主當(dāng)初可是說過,但凡當(dāng)年參與帝家之事的,便要他們舉家舉族來還,莫非這慕容家有什么不一樣。 “這筆賬,不為帝家,暫時還沒有查到當(dāng)年的事與慕容家有什么牽連,若真有,玄凌可不會客氣?!闭f著,在紙張上慕容兩字的后面又加了雪村二字。 不為帝家?老常突然生了興致,往火盆邊走,示意玄凌也過去,“要老頭算賬,總的給老頭說道說道。” 其他幾個人也是好奇,都跟著在火盆邊圍坐,反正年節(jié)不就是個聚暖團(tuán)圓嗎! 玄凌走過去坐下,伸出手烤火,看著火光講了起來。 火光熠熠,玄凌可能不太擅長講故事,也或許別人的故事她不想多講,三緘其口的講了一遍,卻聽的一個個目瞪口呆,尤其是金如放,看著玄凌眼神像是在求證什么。 看到玄凌回應(yīng)的眼神時,嘴角抽了又抽,這段時間跟在她身邊,簡直把這世上所有的奇葩事都要見識一遍了! “這事聽起來屬實荒唐,可卻是事實,當(dāng)年也是巧合了才正好撞見了這事,就當(dāng)是為了一回公道吧,滇家的事暗賬算是算完了,可我還的跟他們把明賬理清楚,讓滇家人知道他們有此下場不冤。”玄凌顯然沒有再多說的意思。 老常先是和大家一樣露出驚詫之色,片刻后鄭重道,“就為家主說的公道二字,這賬老頭也的算一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