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是我的盤中餐[娛樂圈]、江山盡風(fēng)流、春水江回、論胡蘿卜精怎么分男女、在年代文里當(dāng)校園女神、每天都被霸總寵一下、始是新承恩澤時、七十年代活色生香、重生七零奮斗媳、沈明旭的童養(yǎng)媳
現(xiàn)在他來了。 陸華去世的消息便坐實了。 半晌,陸寧深吸了一口氣,朝李朝陽走去。 “朝陽哥哥?!标憣幗M織著面部表情,“你怎么有空過來?” 李朝陽看著他,輕聲道:“陸寧?!?/br> 陸寧不等他繼續(xù)往下說,笑道:“朝陽哥哥一定是來看我姐的吧?她回來了嗎?今天放學(xué)的時候他們班主任說她上午請假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br> 他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李朝陽心里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攬住他的肩膀,重重的一拍,什么話也沒有說。 陸寧先還笑著,這時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未未在旁邊跟著掉眼淚,抽泣著問李朝陽,“朝陽哥哥,爸爸真的死了嗎?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人類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在見證死亡、接觸死亡、適應(yīng)死亡。 但是直到死去那一刻,大部分人都無法欣然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有時候,甚至有人會想,如果注定會死,那我為什么要出生? 為什么我一定要來承受這些滅頂?shù)耐纯嗪徒^望? 沒有答案。 誰都無法給出答案。 所以人們總說要珍惜當(dāng)下,珍惜幸福。 或許就是因為明白了死亡來的方式總是如此迅捷,我們能做的可能只有讓自己不留太多遺憾的離開這個人世。 李朝陽帶著陸寧和未未回家。 陸昭仍在靈前坐著,見他們回來了,陸昭說:“你們來給爸爸磕個頭?!?/br> 陸寧和未未把書包丟在地上,臉上掛著眼淚走到棺木前,站在那里久久沒有動作。 陸昭抬眼看了他們一眼,又垂下了。 李朝陽挨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燒紙錢,都是沉默不語。 然后李朝陽想起陸寧說陸昭上午就請假了,那她中午肯定沒吃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了,他說:“我來的路上給你買了些吃的,你先墊墊肚子。” 陸昭搖搖頭,“我不餓,給陸寧他們吃吧?!?/br> 李朝陽對她從來都是溫柔的,此刻難得的強(qiáng)硬了一回,“不行,必須得吃?!?/br> 李朝陽將進(jìn)門時放在桌上塑料袋拿過來,里面的粥點已經(jīng)有些冷了,他想進(jìn)廚房熱一熱再給陸昭吃,陸昭看著他笑道:“你會生火嗎?” “不會可以學(xué)?!崩畛栒f著進(jìn)了廚房。 陸昭看著他消失在門后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垂眸低頭,繼續(xù)往火盆里燒紙錢。 李朝陽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粥和點心給熱熱了,端出來時陸昭見他清俊的臉上染上了柴灰,“李同學(xué)辛苦了?!?/br> 李朝陽把她拉到桌邊坐下,又將筷子遞給她,“快吃。陸寧,未未,你們也過來吃一點?!?/br> 兩人跪在棺木前,都搖頭說不吃。 陸昭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心思自然不在吃食上,李朝陽坐在她對面,看她發(fā)呆。 “唐慶說像這種情況,肇事會判7年以上有期徒刑?!?/br> 陸昭把碗放下,說:“不夠。” 李朝陽說:“那你要多少?” 陸昭說:“殺人償命?!?/br> 這是要讓對方死的意思了。 李朝陽擰著眉,“我?guī)湍?。?/br> 陸昭端起碗又喝了口粥,待把粥吞下去,她才說:“你身上不能有污點,否則這家主之位你坐不穩(wěn)?!?/br> 李朝陽左手撐在桌面上,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br> 這是他的決心,也是責(zé)任。 陸昭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想盡一切辦法。 陸昭心里感動,卻仍是搖頭,“這事不急,橫豎人還在公安局里扣著,他也跑不掉。等我爸下葬了,我再慢慢來料理?!?/br> 她說得又輕又慢,眼神冷漠,嘴角帶一點譏諷的笑,然后嘴角又慢慢的癟了下去,“我應(yīng)該勸服我爸不要去省城上班的,我們家現(xiàn)在有錢了,不需要他再去拼命工作,但是我沒有做到?!?/br> “這不能怪你?!?/br> 陸昭說:“但是我不能原諒自己。” 李朝陽明白她的傷心和難過,也明白她的愧疚與自責(zé)。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昭昭,別這樣,陸叔不會怪你?!?/br> 陸昭把頭枕在他的脖頸間,慢慢的,有溫?zé)岬臇|西順著他的衣領(lǐng)流了進(jìn)來,像火種一樣guntang,差點將他灼傷。 他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想要以此來給她安慰和安全感。 “昭昭別哭?!?/br> 別哭。 讓你親近的人的心快要碎了。 眼淚是咸的。 失去的滋味是苦澀的。 擁有和失去實在是再殘忍不過的東西。 一旦擁有,就會面對失去的風(fēng)險。 但沒人會因為害怕魚刺梗喉便再也不吃魚了。 所以我們總是主動的擁有某樣?xùn)|西,然后再被動失去。 陸昭用鼻子拱了拱李朝陽的脖子,薄荷的味道讓她漸漸平靜下來,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環(huán)在了李朝陽的肩膀上,她說:“他還很年輕,還沒有住過我們在縣城買的那個小院子,還沒有真正的享樂過?!?/br> 李朝陽的手在她后背上輕輕拍著,“人各有命?!?/br> “但他是死于非命。”陸昭說,“我不能接受?!?/br> “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傾盡所有來幫你?!崩畛柊杨^低下頭,能聞到她頭發(fā)的香氣,“不要拒絕我,昭昭?!?/br> “嗯。” 過了一會兒,楊勤習(xí)進(jìn)來,“昭昭,廚子已經(jīng)請來了,現(xiàn)在我要去買明天用的食材,我預(yù)估明天可能有四五十個人來坐席,咱們就先買明天早上的,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菜市場應(yīng)該也沒多少菜能買了。等明天早上,我再去一趟,把中午和晚上的食材買了?!?/br> 陸昭說:“麻煩楊叔了?!?/br> 楊勤習(xí)拍拍她的肩膀,“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那些遠(yuǎn)房親戚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他們要是再敢說什么,就直接把人趕出去!你爺爺是傷心過度,我叫人先送他回去休息了。我這人嘴笨,也不知怎么安慰你,但是凡事要看開些,你爸爸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還有你這些弟弟meimei好好的。” 陸昭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彼洲D(zhuǎn)頭看向李朝陽,“你跟楊叔去鎮(zhèn)上吧,開車去快些?!?/br> 李朝陽不放心她,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自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為他的這個女朋友太懂事太聰明了,這樣的人遇到事情總是會第一時間自行消化,等到自己消化不了,才會向別人救助。 李朝陽點頭答應(yīng)下來,出門前握了握陸昭的手,“你在家里好好的,我們很快回來?!?/br> 陸昭嗯了一聲,“路上小心。” 院子里的嗩吶聲穿破院墻,響遍了這個山坳。 陸寧和未未跪在地上給陸華磕頭,兩人的哭泣聲很小,但是陸昭聽到了,只覺得刺心。 她站在堂屋門口,抬頭看了眼天上。 夜幕降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危險的東西正在逼近。 她想起那個肇事司機(jī),然后給李朝陽打了電話。 李朝陽正載著楊叔出去買菜,接到她電話時很是緊張,還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 陸昭說:“那個撞人的叫謝坤?!?/br> 李朝陽手握方向盤,將手機(jī)貼進(jìn)耳邊,很快會意過來,“我會安排人去查一查?!?/br> “什么時候有結(jié)果?” “最遲明天下午?!?/br> “好?!?/br> 楊勤習(xí)見李朝陽掛了電話,說道:“昭昭這孩子命苦,之前差點被他大伯弄去賣了,出了回水痘命都差點丟了,后來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有幾個不省心的親戚,這村子里也總有幾個人想害她,但是她都扛過來了,我真怕有天她扛不住。” 李朝陽沉吟著,楊勤習(xí)說的這些他從前聽楊世安說過,還有一些事情自己是參與到其中的。 陸昭經(jīng)歷了很多事,無論對錯是否在她,她都從未主動跟他提起。 現(xiàn)在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些,讓李朝陽心里微澀,“她太聰明了,很多事都想自己扛著,等別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可能她已經(jīng)把事情給解決了?!?/br> “可不是?!睏钋诹?xí)十分贊同他的說法,“就說陸鳳跟吳悅回來的事吧,我們都還沒聽說,她就已經(jīng)在四處奔走了,后來聽說還是一個省里的人出面把事情給解釋了,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對方看昭昭一個小女娃子太辛苦,所以發(fā)了慈悲?!?/br> 發(fā)了慈悲的李朝陽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按照村里的習(xí)俗,陸叔會在家里停靈幾天?” “一般是三天?!?/br> 李朝陽說:“那我們接下來還要做什么事?麻煩楊叔都一一告訴我,你一個人總忙不過來,我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但是總能幫上忙。” 楊勤習(xí)知道他家境好,還怕他跟陸昭在一起之后,陸昭會吃虧,現(xiàn)在看來,卻也是個實誠的孩子。 楊勤習(xí)把接下來兩天的重要事情說了一遍,末了交代道:“昭昭那幾個遠(yuǎn)房親戚實在不讓人省心,到時候你多看著些?!?/br> “好的,一定?!?/br> …… 停靈三天,陸華下葬。 還未天亮,陸家便燈火敞亮,幾個大漢抬著棺材從堂屋里出來,走過剛下過雨的地面時格外小心謹(jǐn)慎,民間有習(xí)俗,若抬棺時摔倒,不是吉兆。 陸寧捧著陸華的遺像走在前面,急忙忙趕回來的陸鳳、陸昭和未未依次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