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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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愣愣的看他半晌,“沒什么,山上真的有個華音寺嗎?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人去上香?” “華音寺在這一帶很有名,逢年過節(jié)有很多人去上香,現(xiàn)在寺里還有住持方丈?!崩畛栕屑?xì)辯認(rèn)她臉上的表情,見她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后,繼續(xù)說道:“聽說華音寺從前是皇家寺廟,所以直到現(xiàn)在,仍舊香火鼎盛。我們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知道的人少,一般人都從正門的石階上去。” 陸昭覺得自己此刻口干舌燥。 她想起那位高人,他說大寧朝已經(jīng)亡了,皇帝陛下也死了,她的父母親兄長們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人說她已經(jīng)不屬于大寧朝了。 本來她已經(jīng)死心了。 但是怎么可能死心?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是她血脈的所在啊。 chapter197意外 陸昭很想現(xiàn)在就上山探個究竟,但是身邊的李朝陽時刻提醒著她不要沖動,她有的是時間。 接下來陸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朝陽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兩人沒走多久,他便提議往回走。 陸昭看了眼山上的方向,跟著李朝陽原路折返。 回去時吳嬸的早飯已經(jīng)做好。 王叔說老爺還沒有起身,李朝陽讓陸昭在客廳里坐會兒,自己則上樓去叫爺爺起床。 吳嬸怕陸昭餓著,先送了樣小點心讓她吃。 陸昭道了謝,拿起一塊點心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那座華音寺,說什么她也要上去看看,是否跟大寧朝的那座一樣。 如果一樣,又能說明什么? 陸昭不知道,或許她只是想找回一些往日的痕跡吧。 “王叔,叫醫(yī)生!” 李朝陽急切的聲音突然響起。 陸昭抬頭,看見他站在二樓處,一臉焦急。 這是陸昭在他臉上少見的一種情緒,幾乎沒有見過。 她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聽見王叔答應(yīng)著去打電話。 “怎么了?”陸昭在樓下問。 李朝陽看著她,“爺爺不太好?!?/br> 陸昭上了樓,跟著李朝陽進了李光順的房間,見李光順眼睛閉著,但是明顯已經(jīng)醒了,因為他的臉色看上去很痛苦。 “李老先生之前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嗎?”陸昭問。 李朝陽搖搖頭,“沒有?!?/br> 陸昭走到床邊,床上的老人眉頭緊擰,這時候十分不痛快,陸昭開始簡單的檢查他的身體,做完這些之后,她直起身,回頭對李朝陽說:“問題不算大,你不要擔(dān)心。” 李朝陽看著她,“是什么問題?” “他應(yīng)該是有血脈方面的疾病,不能飲酒,但他昨天可能喝了些酒?!标懻颜f,“那些酒精當(dāng)時沒有發(fā)作。” 李朝陽走到她身邊,“爺爺確實有血管方面的病,但一直都控制得很好?!?/br> 陸昭點點頭,“他年紀(jì)大了,我不能貿(mào)然下針,還是等醫(yī)生來看看再說吧?!?/br> 李朝陽知道陸昭在村里給人治過多年的腿痛病,而且成效不錯,他看著她,“爺爺?shù)牟。阌修k法嗎?” 陸昭說:“我不知道。” 陸昭能夠理解爺爺生病對李朝陽來說意味著什么,這個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他剛才的急切是應(yīng)該的,那一瞬間,陸昭也明白的感覺到了那些隱藏在他冷清外表下的坦誠和情真意切。 李朝陽沒有說話。 陸昭說:“在醫(yī)生沒來之前,我可以試試?!?/br> 李朝陽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好?!?/br> 陸昭的針是隨身帶著的,用一手帕整齊的疊好,收進衣服的里層。 但她不能在一個男生面前脫衣服,于是讓李朝陽回避一下。 李朝陽沒問原因,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陸昭把針取出來后,把李朝陽叫了進來。 兩人肩并肩站在床邊,陸昭看了眼李朝陽,認(rèn)真其事的道:“我不是很了解他的病情,如果現(xiàn)在下針可能會有風(fēng)險,還要繼續(xù)嗎?” 李朝陽看著床上那個一臉痛苦的老人,語氣堅定的說:“繼續(xù)?!?/br> 陸昭收回視線,微俯下身,對床上的老人說:“李老先生,我是陸昭,我現(xiàn)在要給您運一下針,看看能不能緩解您的痛苦,如果您同意的話,就動一下眼皮?!?/br> 李光順眼皮微動。 陸昭說:“好,我要開始了。” 也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李家的爺孫倆說。 從前皇帝陛下有頭痛的毛病,每次發(fā)作連奏折都看不進去,陸昭在長期的治療中找到了經(jīng)驗,雖然李老先生的病跟皇帝陛下不盡相同,但是對陸昭來說,病癥相近,還是有七八成的把握的。 只是剛才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畢竟這是一條人命,不能這么隨便的就下定論。 窗簾是李朝陽剛才進來時拉開的,外面的陽光透進來,照在她手上的銀針上,泛起一層微微的冷光。 陸昭集中精神,開始下針。 李朝陽站在她身邊,眼睛緊緊的盯著爺爺臉上的反應(yīng),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昭隨身的銀針只剩下兩根了。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輕聲對床上的老人道:“接下來我要在您的神庭下一針,可能會有些疼,您忍著些?!?/br> 李光順沒有動,臉上的表情似乎松緩了些。 只見她大拇指和食指間拈著一根針,找到頭上的神庭xue,很輕很輕的將針旋了進去,這個動作在李朝陽看來難度并不大,但他看到了陸昭額上冒出的冷汗,以及因緊張而微紅的臉頰。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看著。 “可以了?!?/br> 不知過了多久,陸昭如釋重負(fù)的吁了口氣,緩緩說道。 李朝陽朝她走近一步,“累的話就坐下休息一下?!?/br> 陸昭搖搖頭,“我還好,再等一刻鐘看看,如果情況有好轉(zhuǎn),就可以撤針了。” “嗯,謝謝你,陸昭?!?/br> “不客氣。” 房間里一時沒人說話,陸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仔細(xì)觀察李光順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 李朝陽將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你出汗了,擦一下?!?/br> 陸昭接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出汗了,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說明她下針時的緊張。 或許是太久沒有做這些事了,加之對方又是上了年紀(jì)的老人,余悸到現(xiàn)在還未消散。 陸昭就著紙巾擦了擦汗,“李老先生這樣的情況雖然是第一次發(fā)生,但是以后最好不要再喝酒了,還有,他這樣的年紀(jì)醫(yī)生應(yīng)該也不建議手術(shù),所以平時還要在飲食上去改善?!?/br> 李朝陽站在她身邊,聞言低頭看了看她,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的鼻尖,白白的,很小巧,上面沾著被主人忽略的汗珠。 “吳嬸在李家做了幾十年的飯,但是她并不擅長藥膳?!?/br> 陸昭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城里有沒有專門做膳食的餐館,如果有的話可以讓他們每天做好定時送過來,實在不行,就請一個會做膳食的人到家里來也可以?!?/br> 李朝陽說:“沒有?!?/br> “不能吧?這么大一個省城怎么可能連一個這樣的人都找不到?”陸昭直覺李朝陽還有后招,“可以讓王叔去找一下?!?/br> “爺爺一直想要把中醫(yī)傳承下去,這些年為了找這樣的人花費了很多物力和財力,但是結(jié)果并不盡如人意?!崩畛栔浪幌嘈?,所以他得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服她。 陸昭的直覺沒有錯。 李朝陽打的就是她的主意。 “如果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崩畛栕诖惭由希粗懻?,“現(xiàn)在西醫(yī)當(dāng)?shù)?,中醫(yī)漸漸沒落,你應(yīng)該也知道的對吧?如果中醫(yī)這份工作沒辦法讓人生活得更好,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投向西醫(yī),那么,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我們短時間內(nèi)能找到的嗎?” 李朝陽說了這么多,意思很明顯。 現(xiàn)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是眼前就有那么一個。 陸昭也不笨,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側(cè)面證實了自己剛才的直覺。 她說:“找人不是我的專長,我?guī)筒涣四??!?/br> 李朝陽見她意志堅定,心想自己會不會把她逼得太緊了? 陸昭又說:“不過王叔應(yīng)該很擅長找人,這個事就交給他吧,你覺得呢?” 一句話成功的把李朝陽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嘴皮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 陸昭站起身,走到床邊看了看李光順,見他臉色如常,呼吸也漸漸平順后,然后緩緩的將頭上的幾根針撤下來,重新用手帕包好揣進口袋里。 然后陸昭對李朝陽說:“李老先生暫時沒有大礙了,近期還是去醫(yī)院再檢查一下?!?/br> 李朝陽答應(yīng)著,“時間不早了,我讓吳嬸去準(zhǔn)備午飯?!?/br> 陸昭抬頭看了下手表,指針剛到11那里,“不用了,我現(xiàn)在得走了,不然晚上都到不了家。” “好,我讓人去準(zhǔn)備一下車?!?/br> “麻煩了?!?/br> 李朝陽聽見這句客套話,一聲不吭的出了房間,沒一會兒他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