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念頭閃過,她的眼淚流得越急了,她不想哭的,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韓征感覺到懷里的人抖得篩糠一般,越發(fā)心如刀絞了,猛地站起來,就要往配殿去。 什么報仇正名,什么江山大業(yè),都通通給他見鬼去吧,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連為自己心愛的人報仇雪恥都不能夠,就算得到了江山,又有什么用? 他方才就不該忍的,方才他就該一刀結果了那個老不修的yin賊渣滓! 卻是未及直起身,已被施清如給死死抱住了,含混不清的小聲哭道:“督主,不能……真的不能,我要你活著,我自己也要活著,我們都要好好兒活著,才有將來,才有一輩子……” 韓征聽她說話的聲音不對,忙低頭一看,就見她嘴角一直有鮮血滲出,立時反應過來,她方才肯定咬舌了,他若是晚來了那么一步,只怕此刻她都已是無力回天…… 第一百九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 韓征的心就更疼痛如絞了,眼淚也終于忍不住無聲落了下來,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不,自她到了他身邊以來,哪次遇險說到底不都是他帶給她的? 他真的太沒用,太該死了! 他把施清如抱得更緊了,恨不能嵌入自己的骨rou里去,“都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我寧愿死,也一定要為你報仇雪恥……我真是太該死,太沒用了,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受傷害,讓你命懸一線!我今日要是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都還要忍著,彼此都當沒事兒人一樣,我還有什么資格愛你,還有什么資格活在這世上!” 施清如雖仍還在抖著,心里也后怕至極、憤恨至極,神智卻已恢復了幾分清明。 忙強忍著眼淚與舌間的劇痛,艱難的與韓征道:“督主,真的不能沖動……殺人容易,殺了人之后呢?那是弒君,不但你我要血濺當場,連師父和小杜子他們,但凡與我們有關系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這個代價實在太大,太不值得了!我相信你可以不在乎所謂的大局,不在乎將來能不能……你都不在乎那些,我自然更不會在乎,我從來在乎的人都只有你和師父,只有在乎我的人?!?/br> “可正是因為我在乎你和師父勝過一切,才更不愿意我們所有人都白白送了性命。我希望我們都能活著,好好活著,更希望與督主白頭到老,兒孫滿堂……督主答應我好嗎?除非督主是嫌棄我已經臟了……” 話沒說完,已被韓征急急打斷了:“我怎么可能嫌棄你,我只有心痛你,恨不能以身相待的,怎么可能嫌棄你?” 別說狗皇帝終究沒能得逞了,就算不幸讓他得逞了,他也只會恨狗皇帝這個加害者,恨罪魁禍首,絕不會嫌棄清如;他也只會加倍心痛她、憐惜她,加倍的對她好,好讓她能盡快忘掉那些糟糕的經歷,又做回從前那個自己。 她在他心里,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永遠是白璧無瑕,完美無缺的! 施清如這才含淚笑了起來,“既然督主不嫌棄我,那就別再沖動了,好嗎?皇上他、他也不是故意要對我不軌的,他應該是中了什么催情的東西,他與我們一樣,也是被算計了,所以,也不能全怪他。督主若真一時沖動之下,做了弒君的事,才真是如了那罪魁禍首的意,真正令親者痛仇者快了,我們千萬不能再中計才是!” 她當然也想殺人,想殺隆慶帝,方才親歷那些惡心、害怕與暴力的是她自己,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論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自救不了,甚至傷不了隆慶帝分毫,只能最后咬舌自盡的絕望,她現在都不敢回頭去想。 叫她怎能不恨? 可她更想督主能活著,哪怕必須得犧牲自己,才能保全他,她依然希望他好好活著,在她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督主的一根手指頭重要! 何況她說到底,并沒真正受到……侵犯,并沒真正……,隆慶帝又是中了鄧皇后的算計,情有可原,她就更不能再火上澆油,讓督主陷入危險當中,甚至血濺當場了,——只要督主能好好兒的,她可以當今日只是被狗咬了,可以當今日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韓征聽施清如說到‘皇上’二字時,不自覺抖了一下,知道她心里的陰影短時間內定然散不去了,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 明明她才受了這樣大的傷害,卻還要這般懂事體貼的反過來勸她,處處為他著想,他寧愿她又哭又鬧,對他又打又罵,他心里還能好受些! 片刻,韓征方艱難開了口,“你放心,我不會再沖動,不會讓罪魁禍首再如愿了!” 說完,輕輕抱起施清如,將她放到外邊兒的椅子上坐了,又憐惜的輕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說了一句:“等我片刻。”后,他才帶著嗜血的笑容,一步一步,走進了里邊兒,走向了鄧皇后床前。 鄧皇后早已讓突如其來的變故氣得吐了血,整個人也如被抽走了渾身的筋骨一般,歪在大迎枕上,早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可看著韓征去而復返,一步一步走近她,赤紅著眼睛,臉上的笑陰森又可怖,她還是禁不住瑟縮了起來,顫聲問道:“韓征,你想干什么,你……你不要過來,皇上還在鳳儀殿里,你休想為所欲為,本宮不、不怕你……” 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早已覺得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卻不想真死到臨頭了,她才發(fā)現,原來自己還是會害怕,會恐懼,會留戀,壓根兒一點兒就不想死! 韓征已經走近了,居高臨下看著鄧皇后瘦削灰敗的臉,冷冷道:“你以為我會怕皇上?就算現在他就在這里,我一樣當著他的面兒弄死你!” 頓了頓,“我早說過,我還是給你留了余地的,讓你好自為之??上懵牪贿M我的話,一次又一次挑戰(zhàn)我的耐心和極限,我今兒若是不親自送你上路,豈非太過辜負你這片一心求死的死了?” 一面說,一面已鉗住了鄧皇后只剩皮包骨的脖子,一點一點慢慢的收緊,“你說,我是就這樣直接掐死你呢,還是讓人給你治病,治得你暫時死不了后,將你扔到大街上,讓你被那些又臟又臭的乞丐們千人騎萬人睡,好生也體驗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恥辱與絕望呢?” 鄧皇后剛被他掐住脖子,就想到了上次差點兒被他掐死時那種窒息與絕望的痛苦,忙拼命的搖頭,“不、不要,不要……” 奈何他鐵鉗一般的大手還是慢慢的收緊了,讓她很快呼吸困難起來。 但更讓她害怕與痛苦的,無疑還是韓征后邊那些話,他竟然妄圖那樣羞辱她,她可是大周的皇后、大周的國母,他憑什么那樣羞辱她,他以為他是誰,皇上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那樣做的,他休想一手遮天! 而且,他把她當什么了,竟然說要讓她‘千人騎萬人睡’……枉費她對他一片真心,至今都還對他抱有希望,結果他就是這樣回報她的真心,踐踏她的自尊的! “……你休想羞辱本宮,本宮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如愿的!”鄧皇后不想求饒的,可對上韓征毫無溫度的雙眼,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求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不要那樣對我,好歹給我一個痛快……” 韓征的手卻鉗得更緊了,讓她哪怕再怎么拼命掙扎,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你方才那般歹毒的算計我和清如,眼睜睜看著清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害怕,想過后果呢?現在知道害怕,想求一個痛快了,可惜已經遲了!” “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很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你扔乞丐窩里去,但我知道清如不會讓我那么做的,她跟你這個毒婦不一樣,她哪怕自己受到再大的傷害,都不會忘了本心,不會變得跟那些黑心爛腸的人一樣的。所以叫我怎能不愛她?你連她一根頭發(fā)絲兒都及不上,就算沒有她,這輩子我對你這樣歹毒丑陋的賤人也生不出絲毫的情意!” “何況禍害遺千年,我怎么敢再讓你活著,讓你活著躲在暗處,跟毒蛇一樣,不定什么時候便再咬我一口么?哪怕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也是活著,如何及得上死了才是徹底的一了百了,徹底的讓人安心?我只恨自己之前為什么要心慈手軟,留你一命,還給你保留了皇后的名位,我要是早早就讓你病死了,豈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糟心事了?” 鄧皇后流著淚拼命的搖頭,窒息瀕死的恐懼讓她反倒越發(fā)想求生了,嘴里艱難的“唔唔唔唔……”著,總算讓韓征稍稍松開了她的脖子,卻明白無論如何哀求都是沒用的,惟有跟韓征擺明利害關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忙艱難道,“皇上已經知道人人都叫你‘九千歲’、‘立皇帝’了,你要是再掐死了我,哪怕皇上本來也要我死的,看見你這般囂張,連皇后都敢掐死,肯定也要以我的死來治你的罪,你豈不是得不償失?反正我也要死了,倒不如就讓我自生自滅……” 哪怕能再多活幾日,讓她知道事情的后續(xù),知道隆慶帝事后會怎么對他和那小賤人,會不會自此就開始猜忌他,收回他手里的大權;或是清醒后仍要納了那小賤人,讓他們自此只能當一對兒苦命鴛鴦,她一樣能解氣,能瞑目了! 總算韓征把她的話聽了進去,松開了鉗著她脖子的手,“你說得也對,好歹你還是皇后,我若真掐死了你,仵作一驗就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的確麻煩不少。” “咳咳咳咳……”鄧皇后忙咳嗽著大口喘起氣來,心里暫時撿回了命來的喜悅還來不及擴散開來。 就又聽得他道:“那就換一種死法吧。來人,打盆水來?!?/br> 便有兩個太監(jiān)很快端著一盆水進來了。 韓征迎上鄧皇后滿臉的驚疑與恐懼,這才哼笑道:“幸好方才本督掐得輕,沒留什么印子。愣著做什么,動手吧?!?/br> 鄧皇后已約莫猜到韓征是想借嗆水讓自己窒息而亡了,那自然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了,又是后悔自己方才為什么要提醒他,又是害怕,直往后縮,“韓征,你要干什么,本宮、本宮是皇后,是君,你難道真敢弒君嗎?你、你……” 那兩個太監(jiān)卻已端著水盆走近了,然后一個端著水盆,一個像抓小雞一樣,抓住她的頭發(fā),便把她的頭摁進了水盆里。 水盆里咕嚕咕嚕的冒起了水泡,鄧皇后拼命的搖頭掙扎,然而她那點力氣只怕在摁著她的太監(jiān)眼里,只怕比一只螞蟻的力氣大不到哪里去,水還是很快灌進了她的鼻子和嘴巴里,讓她幾乎是立時又感到了窒息的痛苦,甚至比被韓征掐著脖子時還要痛苦。 終于在她覺得要死了之際,她好似聽見韓征說了一句:“松開,等會兒再來?!?/br> 那只摁著她頭的手隨即松開了,鄧皇后終于能喘氣了。 就聽得韓征冷冷道:“你既然敢這般算計本督和清如,還連皇上一并算計了,看來是早做好了抄家滅門的準備了,畢竟是他們先不管你死活,不仁在先的,自然怪不得你不管他們的死活,不義在后,對嗎?那你盡可放心的死了,本督一定會很快送他們下去與你團聚的。就是等你的兄嫂親人們與你團聚后,知道他們明明很多次為了你,試圖求見本督,向本督求情告饒,結果你卻以家破人亡回報他們,不知道他們會是什么滋味兒?會不會死了都得氣活過來?” 鄧皇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征竟然說、說她的親人們并沒有放棄她,曾經很多次為了她試圖求見他? 那他們?yōu)槭裁匆獋髂菢拥脑捊o她,為什么就不能進宮看看她啊……不對,那些話只怕根本就不是她親人們說的也未可知,他們想進宮就更難了,韓征不點頭,他們就根本連宮門都踏不進半步,那她這么久以來,豈不是一直都恨錯了他們,如今更是白白害死了他們?! 鄧皇后想到這里,喉嚨一甜,忍不住再次噴了血。 她都做了什么?。克媸钳偭?,才會自己挖坑自己跳,白白害死了他們鄧家那么多人…… 不就是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嗎,什么喜愛不喜愛,情分不情分的,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太監(jiān),一個奴才而已,她再找一個更好的,心里只有她一個,絕不會背叛她的便是了,為什么一定要想著讓他回心轉意,因此一錯再錯,以致終于把明明那么好的一把牌,生生打爛到這個地步的? 她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她九泉之下的爹娘,有什么臉面去見她的那些骨rou至親們啊…… 然后便眼前一黑,軟軟的倒下,一動不動了。 一個太監(jiān)忙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探完后小聲與韓征道:“督主,沒氣兒了?!?/br> 韓征冷冷“嗯”了一聲,站了起來,“收拾一下現場,她本來就病得要死了,眼見自己jian計敗露,一氣之下吐血而亡,也是理所當然,且看皇上回頭怎么處置吧?!?/br> 說完便大步去了外間,那兩個太監(jiān)都是他的心腹,后續(xù)的事自然不用他多吩咐。 就見施清如仍保持著他之前把她放在椅子上坐下時的坐姿,一動也不動,雙眼也空洞無神,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他輕輕叫了她一聲:“清如。”,她也沒反應。 還是他上前把手輕輕放到她的肩膀上,她才受驚一般醒過了神來,小聲道:“督主,可以走了吧?”她早就不想在這個骯臟惡心的地方待下去了! 韓征見她滿眼都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懼與害怕,她的身體也仍一直在rou眼不可見的顫抖著,滿心的心痛之余,本就覺得讓鄧皇后就那么死了,也太便宜了她,現下就越發(fā)覺得便宜她了。 忙輕輕抱起了施清如,柔聲道:“是,可以走了,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里,帶你回家?!?/br> 都是他不好,早該帶她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了,替她報仇出氣固然重要,可安慰她、讓她盡快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卻更重要。 韓征抱著施清如才走出沒幾步,小杜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跪到韓征面前,便哭道:“干爹,都是兒子沒用,沒能保護好姑娘,沒能第一時間傳消息回去給干爹,求干爹責罰,要殺要剮,兒子都絕無半句怨言!” 小杜子被堵了嘴捆起來后,一直就押在后邊兒的耳房里,那些捆他的太監(jiān)們當著隆慶帝的面兒不敢遲疑,讓捆人就把人捆了,可背著隆慶帝時,還是很害怕事后韓征不會饒了他們的。 只沒有隆慶帝的命令,到底不敢放人而已。 所以一直到韓征趕到了,他的人也忙忙各處搜查到底誰是鄧皇后的人,到底誰還敢暗中替鄧皇后辦事時,才總算找到了小杜子,給他松了綁。 小杜子這才終于能過來見韓征和施清如,當面請罪了。 韓征見小杜子哭得涕淚滂沱,擱往??隙ǖ貌淮笈?,眼下卻急著帶施清如回家,況也知道怪不得小杜子,便是他,不也掉以輕心了,以為鄧皇后會顧念娘家人,不敢再生什么幺蛾子嗎? 哪里能想到她就有那么瘋魔,有那么不可理喻,有那么惡毒,自己不好過了,就要讓所有人都不好過呢? 且小杜子當時面對的是隆慶帝,便是換了韓征自己,也不能隨心所欲,小杜子自然更不能了。 因沉聲道:“這次本督便饒了你,但絕不會再有下次!立刻去著人備車!” 小杜子見韓征沒怪罪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姑娘讓干爹抱著一動也不動,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忙迭聲應了“是”,小跑著備車去了。 韓征這才抱了施清如繼續(xù)往前走,除了心痛與憐惜,還有后知后覺的慶幸與后怕。 幸好他素日雖沒太管御前的人,御前的人基本都是隆慶帝自己的人,到底還是留了那么幾個關鍵的暗樁,才能在小杜子被制住后,還有人立時設法兒傳消息到司禮監(jiān)去給他。 他才能終究還算及時的趕到,在進了鳳儀殿,又自新得到的最新的一言半語里,約莫猜到到底是個什么情形,及時弄了個年輕美貌的宮女來,救下清如,留下事情回圜的余地。 不然這會兒會是什么樣的結果,他根本不敢去想…… 施清如被韓征用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一路放空的上了馬車,待馬車啟動后,才總算是又找回了兩分理智,忙低聲問韓征:“督主,你就這樣出宮行嗎?不需要留下善后嗎?” 等隆慶帝清醒以后,固然會立時識破鄧皇后的算計與陰謀,不會饒了鄧皇后乃至起娘家,卻只怕也不會饒了督主。 顯然在她到鳳儀殿之前,鄧皇后已對隆慶帝進了不少有關督主的讒言,當皇帝的都多疑,隆慶帝自然也不能例外,只怕那時候就已疑上督主、惱上督主了,所以才會把小杜子給先制住了,還派人把她誆了來,——這些事沒有隆慶帝發(fā)話,光靠如今的鄧皇后,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還把消息封鎖得那么死,以致督主那么遲才趕到,就更只有隆慶帝發(fā)話才辦得到了。 只是隆慶帝勢必沒想到,鄧皇后會連他一并算計進去。 可就算他事后,甚至當下就已明白過來鄧皇后算計了他,也并不代表他就會一個字都不信鄧皇后說的,不會因為鄧皇后的算計,就把對督主的懷疑與猜忌一筆勾銷了。 鄧皇后都不必說旁的,光‘九千歲’和‘立皇帝’兩個稱呼,已夠隆慶帝惱怒了。 何況督主方才救他時,還對隆慶帝那樣的不敬,她當時只覺得身上一輕,好似身上壓著的大山終于被搬走了一般,本能的一看,就看見是督主親自動手,把隆慶帝給整個提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亦是再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住的透著殺氣。 隆慶帝事后一想,又豈能不因督主的不敬,而更惱怒,更猜忌督主的? 韓征一直緊緊抱著施清如,柔聲道:“無妨,皇上不到明日中午,清醒不過來,誰能想到皇后竟然那般膽大包天,敢給皇上下那么重的藥呢?柳愚自然知道安排。至于其他善后,也自有人安排,你就別擔心了,靠著我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就到家了,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br> 眼下對他來說,天大的事也重要不過懷里的她,他必須得把她先安頓安撫好,確定她無事了,他才能分得出心神想別的事,忙別的事去。 至于鄧氏那賤婦在隆慶帝面前進的有關他的讒言,會引得隆慶帝清醒后猜忌他幾乎已是必然,但隆慶帝一時半會兒間根本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讓他自己去處理那些軍國大事,他又早已力不從心,何況他還未必有那個心。 所以他只要誠心請罪,最近一年半載內,應當還是無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