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她一邊賞月,一邊泡溫泉,再想著心愛的人就在咫尺之間,簡直覺得這個夜晚美好得給個神仙做她都不要換了。 還是記著溫泉不能泡太久,不能對身體反倒不好,估摸著半個時辰到了后,施清如才自湯池里起來,擦干身子,換上了桃子提前為她準備好,她一并帶了過來的干凈衣物。 穿好衣裳后,想起韓征臨走前的話,施清如試著叫了一聲:“督主——” 本來沒抱希望韓征能一聲就聽見的,不想?yún)s是話音剛落,就聽得他比平時略顯低啞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我在,你好了么?” 施清如沒想到他就在附近,那豈不是方才她吸水哼小曲兒的聲音他指不定都聽見了? 本就被溫泉泡得直發(fā)燙的臉就越發(fā)的火熱了,不自然的應道:“我好了,現(xiàn)在有些想睡了?!?/br> 韓征便應聲走了過來,“那我?guī)阈⑷グ??!?/br> 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后,施清如才發(fā)現(xiàn)他也已換過一身衣裳了,因總覺得眼下的氣氛有點無形的曖昧,遂先開口道:“督主,你方才也泡了溫泉嗎?這里還有一個溫泉湯池呢?” 韓征另一只手抵到唇邊咳了一下,方道:“這里就一個溫泉湯池,我方才是去房間里簡單沖洗了一下,渾身都黏膩膩的,實在不舒服。” 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院子里泡溫泉? 所以并沒有如他所說那般‘去處理一些事’,而是就在離湯池不遠處守著。 可他忘了今晚的月亮有多亮了,直至忽然瞥見屏風上印出來的她曼妙的身影,看著她一點一點褪去自己的衣物,再滑入水中,開始戲水和哼起小曲兒來,他真的只差一點點,就要忍不住心里猛虎下山一般強烈的渴望,去與她共浴,再為所欲為了…… 本來腦子就因控制不住的想象早亂作一團了,誰知道還能親眼見到呢? 親眼見到的視覺沖擊和感官沖擊,就更不是想象所能比擬的了。 他只能幾乎狼狽的逃回了房間里去,直澆了好幾桶冷水到身上后,才覺得身上的火和心里的火都燒得沒那么旺了。 誰曾想回來后,剛好又看到她出浴的場面嗎? 本就已又蠢蠢欲動的火種,真的是再經(jīng)不起任何一點火星子了,不然今晚勢必要將他和她都燃燒殆盡。 施清如自不知道韓征現(xiàn)下有多煎熬,點頭道:“忙了一整日,又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是要好生洗一洗,才能舒服些。對了,督主,你的臥室離我的遠嗎?能、能離我的近一些嗎?這里太清凈了,我有些怕……” 如此溫言軟語之下,韓征還能怎么辦? 哪怕知道今晚二人若真共處一室,于他是巨大的煎熬與考驗,也舍不得與她分開了,因啞聲道:“她們匆忙之間,只收拾了一間臥室,所以今晚上,我們得共處一室了。但你放心,你睡床,我睡榻,我不會……過分的。” 他肯定不會今晚就動她,但提前討一些小甜點,先告慰一下自己,還是可以的。 施清如有些傻眼了,只收拾了一間臥室是什么意思,督主他、他不會…… 怔忡間,人已不知不覺讓韓征帶到了臥室前,推開了門。 就見房間倒是很大,既有床也有榻,可施清如還是本能的覺得危險與害怕,想要逃離。 可惜已經(jīng)遲了,韓征拉著她剛進了門,便立時反手扣上門,將她壓在門上,如饑似渴,風卷殘云般的啃噬起來,很快便啃得施清如暈暈乎乎,滿腦子的糨糊,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了。 等她終于找回幾分神智時,她人已被禁錮在了床和韓征的身體之間,衣裳也已被褪到了肩膀以下,她又是緊張,身體里又似乎有陌生的熱流涌過,再看身上的韓征,向來清雅雋秀的臉上已是青筋迸起,頸上也是一樣,眼里還似有火苗晃動…… 她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督主,別……” 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有歧義,她這是在請求韓征別繼續(xù)了,還是請求他別……別停下呢? 關鍵她的聲音也太嬌媚了,她的喘息也太羞恥了。 可它們根本都不受她的控制了,她能怎么辦??? 果然韓征眼里的火苗霎時更旺了,又低頭準確的攫住了她的唇,然后一路往下,把他灼熱的氣息都灑在她的鎖骨和頸窩之間…… 在他這般強勢的攻勢下,施清如惟余戰(zhàn)栗,渾身軟得已似沒有了任何骨頭一般,只能任他放火,卻無法自救。 就在施清如覺得自己今晚注定已難逃被吃干抹凈的命運,而她竟然已在想著,反正她離及笄也只兩個多月了,其實也沒太大的差別之時……韓征忽然停了下來。 隨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到桌邊直接提起茶壺,一氣灌了大半茶壺水,才覺得心里的火稍稍滅了些。 不想回到床邊,卻見施清如還衣裳凌亂,滿臉通紅,胸脯劇烈起伏的躺著,似是還沉浸在意亂情迷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韓征忙拉過被子,把她蓋了個嚴嚴實實,方啞聲道:“我去榻上了啊?!?/br> 腳卻自有意志一般,根本挪不動,片刻才道:“我馬上把床帳都給你放下,再把隔開臥室和起居室間的幔帳也放下來,那就是‘楚漢河界’了,我待會兒要是敢過界一步,你就拿你的銀針扎我,知道嗎?” 施清如已經(jīng)找回了幾分神智,忙扯起被子,整個人藏了進去,小聲而模糊的道:“可我、我沒帶銀針啊……” 而且萬一不是督主忍不住要過界,是她忍不住呢? 韓征忽然很想笑,覺得他的小丫頭也太有趣太可愛了,而且她方才身體的反應是那么的誠實,要是他回頭真忍不住過了界,只怕她也不會真扎他吧? 可她的確還太小了,他還是再忍忍吧……韓征咳嗽一聲,開了口:“清如,我還是去隔壁睡吧,你有事就大聲叫我,我馬上就能趕過來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施清如還是沒自被子里出來,只模糊的嘀咕著:“你不是說只收拾了一間臥室嗎,原來是騙人的!” 韓征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自己必然滿臉都是笑,“我不這樣說,能有方才的……咳,那我先出去了啊,你快出來吧,別把自己悶壞了。” 施清如卻是又等了好一會兒,想著韓征肯定已經(jīng)出去了,她好似還隱隱聽見了關門聲,這才一把掀開被子,大口喘起氣來,真是憋死她了,可剛才那種場面,她真的不好意思再面對督主……就見韓征竟還站在她床前,她直接就對上了他含笑的雙眼。 她忙又要扯被子,韓征卻先給她拉住了,笑著柔聲道:“別憋壞了自己,我真的馬上就走了?!?/br> 說完俯下身,在她額間飽含珍惜的輕吻了一下,又低語了一句:“清如,快快長大?!?/br> 才轉身大步去了,這回是真的去了。 施清如確定韓征這回是真走了,才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起氣來,方才真的是太、太刺激,也太險了,不行,她以后不能再跟督主外宿了,再有下一次,她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忍住……至少在她及笄之前,決不能外宿了! 可督主的吻又是那般的讓她欲罷不能,尤其方才他最后離開之前那個吻,是那么的溫柔,她都能分明感受到他吻她時的珍惜與憐愛,哪怕才只一次,竟已經(jīng)讓她上了癮……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今晚就別睡了。 可又怎能不想啊,就剛才的事兒,每一幕每一刻每一句話,她都分明還記得清清楚楚…… 施清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了過去的。 好像她才睡著,天已經(jīng)大亮了,她因此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好容易強撐著起來,坐到了鏡臺前,還以為會看到一個滿臉菜色,眼圈發(fā)黑,無精打采的自己,不想鏡中的自己卻粉面含春,氣色大好,除了眼圈微微有些發(fā)青以外,根本與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 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臉,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如今大抵就是這樣吧? 一時到得花廳里見了韓征,就見他也一臉的精神煥發(fā)。 施清如哪怕已過了一夜,依然不好意思面對他,好在是小杜子今兒也在了,就在桌前侍立著,一見她進來,便笑道:“姑娘,快坐下用早膳吧。想著干爹和您昨晚上賞月時,肯定吃了不少月餅,早上起來肯定覺得膩膩的,不舒服,所以我特地讓她們早膳只做了清粥小菜,姑娘嘗嘗可還合胃口?!?/br> 小杜子敏感的察覺到他干爹和姑娘的氣色今兒都不是普通的好,且彼此間那種無形的親密氣氛,比之以往又更甚了。 雖然今早他才知道,昨晚二人仍是各睡的各的,但已經(jīng)睡在隔壁了,離下次睡在一間屋里還會遠嗎? 要不說中秋是好日子呢,人月兩圓,日子它能不好么! “好啊?!笔┣迦绫阕搅隧n征旁邊的凳子上,心虛的不敢看小杜子,也不敢看韓征,只埋頭喝粥。 吃了不少月餅就怪了,她昨晚壓根兒連月餅都來不及嘗,便差點兒自己被當了月餅,拆吃入腹好嗎?虧得小杜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就真是沒臉見人了…… 念頭才剛閃過,就感覺自己空著那只手在桌下被人握住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施清如這下不看韓征也得看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當然那個‘狠狠’是自以為的,其實看在韓征眼里,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說不出的嬌俏,隨即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 沒見小杜子還在呢,不覺得自己浪過頭了么? 韓征卻是她越羞惱,就越想逗她,又想去抓她的手,不過也怕逗過頭了,她生起氣來,指不定好些天都不肯理他,只得悻悻的收回手,喝起自己的粥來。 一時用罷早膳,無論是韓征還是施清如,都有一大攤子事等著他們回宮處理,是以哪怕施清如瞧得白日里山莊又是另一番風景,清凈幽遠的實在想再留一日;韓征也實在很想滿足她的心愿,帶她在山莊里好歹把白日待過,傍晚才回京。 卻也只能打道回宮,期待下次的偷得浮生半日閑了。 回程是白日,比昨兒晚間趕路時就要快得多,也平順得多了,施清如因此窩在韓征懷里幾乎睡了一路,至于害羞什么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沒什么可害羞的了,何況某人豈是她不讓抱,就肯不抱的? 一把抱過去,她根本掙脫不得,也就只能由他去了。 如此到宮門下車時,施清如總算覺得沒那么困,腦子也徹底清明了。 遂與韓征在西華門內作了別,便一個去了司禮監(jiān),一個去了司藥局。 第一百八二章 順天府二次升堂 施清如到得司藥局,就見常太醫(yī)與羅異都早到了,正帶著二十個儲備司醫(yī)司藥各司其職。 她先見過常太醫(yī)后,便帶著藥箱,先去了仁壽殿。 太后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大好,施清如進去時,她正閉著眼睛由段嬤嬤揉太陽xue。 施清如既見著了,行禮問安后,少不得要問太后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莫不是昨夜沒睡好?” 太后嘆道:“可不是沒睡好么,這年紀一大了,就是容易走困,以后宮里再有大宴,哀家能不列席的,還是不要列席了,省得弄得自己也累,大家也拘謹?!?/br> 本來太后還以為,中秋這樣的大節(jié),隆慶帝總要在她面前多承歡一陣,畢竟當著那么多王公朝臣的面兒,她也好趁機為福寧郡主說幾句好話,勾起隆慶帝心里的姐弟之情來,那就算昨夜不能復了福寧郡主的長公主之位,以后要復位,勢必也要容易多了。 可惜隆慶帝卻只敬了她一杯酒,應景兒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先回乾元殿了。 不但讓她的計劃落空,還讓她覺得兒子心里已經(jīng)一點都沒有她了;偏心愛的外孫女待大宴散了后,也回了郡主府去。 昨夜看似那樣烈火烹油般的熱鬧與喜慶,到頭來竟全是別人的,她一個本該兒孫都承歡膝下,人月兩圓的老人,到頭來竟只能一個人賞月、吃月餅,真是想起來都覺得冷清孤寂,晚間能睡好就怪了。 施清如笑道:“太后娘娘要是不列席,無論什么大宴,可就都熱鬧不起來了。那您今兒還要施針么?若今日不施,明兒不施也是一樣的?!?/br> 太后擺擺手,“不說等明兒,就今兒吧。哀家之前可說了重陽節(jié)想登高的,這中秋一過,重陽就在眼前了,哀家可不想到頭來功虧一簣,又得等明年才能一償夙愿了?!?/br> 施清如笑應道:“那就請段嬤嬤服侍太后娘娘進寢殿去吧?!?/br> 一時施完了針,太后看來昨夜是真睡得不好,施針到一半便睡了過去,倒是省了施清如的事兒,待取了針后,與段嬤嬤小聲打過招呼,便出了太后的寢殿,打算回司藥局去。 卻是才出了仁壽門,就被廣陽郡主帶著侍女攔住了,“縣主,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去我那兒給我把個脈嗎?我這幾日身上有些不爽利,因是……是女兒家的一些小毛病,又不好意思傳太醫(yī),只能辛苦縣主了?!?/br> 因自來溫柔嫻靜,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紅著臉低下了頭去。 施清如對三家王府的女兒最有好感的便是廣陽郡主了,何況與她往來總比與恩陽郡主和宇文姝安全,因笑道:“郡主實在太客氣了,不過是我的本分,當不起這‘辛苦’二字,郡主請吧?!?/br> 廣陽郡主遂帶著她,回了自己的住所,西三所的頭所。 至于恩陽郡主與宇文姝,則各住了二所和三所,乃是當日太后親自給她們選的住所,說仁壽殿她們小姑娘家家的住到底不方便,于是定了離仁壽殿最近的西三所,只消經(jīng)過一條長街,再過一座徽音門,便到了。 引著施清如進了自己的居所后,廣陽郡主先請她坐了,“縣主千萬別與我客氣,隨意一些才好?!庇址愿廊松喜椟c來。 施清如卻不過廣陽郡主的熱情,喝了半盞茶,吃了一塊點心后,便切入了正題,“郡主,我還是先給您把脈吧?不然該到午膳時間了,仔細太后娘娘那邊兒傳您?!?/br> 早些完事兒了,她也好早些離開,省得待會兒恩陽郡主與宇文姝聞訊過來了,她又得應酬一番,著實勞心勞力又費時。 廣陽郡主倒也配合,馬上在侍女的服侍下,褪了鐲子,伸出了手腕兒,“那就有勞縣主了?!?/br> 施清如笑道:“本分之事而已,郡主實在太客氣了。”說完凝神給她診起脈來。 兩只手都診完后,方微蹙眉頭道:“據(jù)脈象來看,郡主除了氣血有些虧虛以來,并無大礙,不知郡主身體可有什么不適癥狀?您方才說是女兒家的一些小毛病,如今在場都是女兒家,郡主不必不好意思,與我說得越細越好,我才好對癥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