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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宦醫(yī)妃之廠公真絕色在線閱讀 - 第130節(jié)

第130節(jié)

    施清如聞言,正要說話,宋婕妤已笑著湊趣道:“依臣妾說,皇后娘娘還等什么‘回頭’呢,擇日不如撞日,您就今兒留了縣主用晚膳多好。橫豎也快到用晚膳的時間了,臣妾和馮jiejie正好也能沾縣主的光,再一次嘗到皇后娘娘宮里大廚的好手藝了?!?/br>
    “臣瑣事纏身,得立刻告退了,只能辜負皇后娘娘的一番美意了。”施清如眼見馮婕妤也要湊趣,忙搶在她之前開了口。

    心里已很不耐煩了,鄧皇后到底想干什么?難道是想通過示好,一步步拉攏她嗎?

    可既要拉攏她,那就該知道見好就收、過猶不及的道理才是!

    好在鄧皇后笑著拒絕了宋婕妤的提議,“飯什么時候不能吃?縣主這幾日正是最忙的時候,本宮可不想打擾了她的正事,橫豎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機會。那縣主便先回去忙你的正事兒吧,本宮便不多留你了,以后記得常來鳳儀殿走動就好?!?/br>
    施清如笑著應了“是”,給鄧皇后行了禮,又沖馮宋二人點了點頭,卻行退了出去,出了殿門后,方暗自松了一口氣,一路回了司藥局去。

    她出了鳳儀殿倒是松了一口氣,鄧皇后卻是待她的背影一出了殿門,臉上的笑便已淡了許多。

    馮婕妤與宋婕妤察言觀色,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約莫猜得到一點原因,不敢多逗留,忙也起身行禮告退了。

    鄧皇后這才徹底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臉立時陰得能滴出水來。

    那么可惡的一個小賤人,她明明早恨不能生吞活剝她了,如今卻要放下自己一國之母的身段,去向她示好,去俯就她,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就算再痛苦、再忍不了,鄧皇后卻還得忍。

    鄧玉嬌已經被送回寧平侯府幾個月了,臨走前哭得半死,回去后也大病了一場,人瘦了一大圈,至今都郁郁寡歡,與之前的她相比,已是判若兩人。

    鄧皇后既恨侄女當初不懂事,給她和寧平侯府都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煩來;卻又忍不住心痛她,到底在她身邊養(yǎng)了那么多年,便是一只貓兒狗兒,也早養(yǎng)出感情來了,何況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一個大活人,感情自然就更深了,豈是只因為她做錯了一件事,就能盡數磨滅掉的?

    且深宮寂寞,沒了鄧玉嬌在身邊兒陪伴自己,替自己解悶兒,鄧皇后也覺得日子更難熬,更不好打發(fā)了,由此就更想再接了鄧玉嬌進宮來陪伴自己了。

    可惜她知道不先征得韓征的同意,這事兒她辦不成。

    接人進宮倒是容易,接進來以后呢?誰知道韓征會不會還記恨上次的事,什么時候就對嬌嬌下毒手?

    讓她就待在家里,反倒是變相的保護她!

    所以鄧皇后一直在找機會向韓征提此事,也一直在打發(fā)人去請韓征到鳳儀殿來,可惜一直都沒能如愿。

    鄧皇后為此已經很焦灼,偏更焦灼的事還在后頭。

    宇文皓一直明確表現得對鄧玉嬌沒有意思便罷了,安親王世子宇文瀾卻一直都對她很殷勤,早前一直都一副只要鄧玉嬌和鄧皇后肯點頭,他立馬就風風光光迎娶鄧玉嬌過門,成為安親王府世子妃的架勢。

    也因此,鄧玉嬌和鄧皇后心里才能那么有底氣,覺得是她們在挑人,挑中的便是未來的太子,不是人在挑她們,主動權一直掌握在她們手里。

    萬萬沒想到,從寧平侯府被韓征整治得元氣大傷,鄧玉嬌也回了寧平侯府后,宇文瀾的態(tài)度也變了。

    先是不再主動去找鄧玉嬌,得了什么好東西也再不打發(fā)人送去給她;再是鄧玉嬌主動聯系他,他也冷冷淡淡,諸多推脫。

    當時寧平侯府和鄧皇后其實已經意識到不妙了。

    但想到宇文瀾之前說的,他喜歡的只是鄧玉嬌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她是皇后的侄女,才對她那么好……寧平侯府上下和鄧皇后又都還抱著幾分僥幸的希望。

    直到日前他們得到消息,安親王府馬上就要與云貴總兵定遠侯曹歸府上過庚帖,迎娶定遠侯府的三小姐為世子妃了!

    寧平侯府與鄧皇后這才徹底慌了。

    成不了平、安二親王府的世子妃,便意味著將來皇后的位子,從理論上都與鄧玉嬌、與平寧侯府無關了,那他們鄧家以后怎么辦?就富一代、至多兩代,又要變回以前那個三流門戶都算不上的人家,甚至比以前更不如么?!

    鄧皇后更慌。

    她才不要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后,日子表面光鮮,實則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十六歲起就是皇后了,這么多年在后宮都是大權獨握,也沒有哪個妃嬪敢要她的強,日子不知道多舒坦,難道年輕時尚能萬事順心,反倒臨到老時,要過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日子了?!

    可宇文瀾壓根兒不再進宮了,他一個外男,除了仁壽殿,本也不需要時常給鄧皇后請安;召見安親王妃吧,也被她以病了,怕過了病氣給鄧皇后給婉拒了。

    那可是親王妃,不是尋常外命婦,又還是妯娌,且是進門比自己早、更是原配嫡妻的妯娌,鄧皇后本來在平、安二親王妃面前,歷來便都有些底氣不足,如今自然也勉強不得安親王妃。

    于是一時間竟是進退都沒有路,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只得又想到了韓征,迫切想見韓征的念頭,也比之前更強烈了十倍。

    第一百六三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然而韓征早不是以前那個韓征了,他仗著皇上的絕對寵信,連太后的面子都敢不賣,連皇上的胞姐也是想整治就整治。

    他別說仍是曾經那個對她言聽計從,處處為她考慮,以她為主、以她的意志為自己意志的韓征了,他甚至都不再與她是平等的合作關系,都不再與她是平起平坐的關系了。

    他如今看她已是居高臨下,二人的實際地位早已發(fā)生了天差地別的關系,雖不至于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卻也早已是她必須仰望他,必須求著他,說得難聽一點,甚至可以叫必須對著他搖尾乞憐的地步了!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鄧皇后既怒且恨,既痛且悔,卻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才會有了今日忽然主動對施清如示好,又是幫忙解決問題,又是賞緞子首飾,言語間還極是客氣親熱這一出。

    韓征不是對這小賤人如珠似寶嗎?當初不就是因為她下令打了這小賤人一巴掌,才會與她決裂,還讓她娘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直至如今的嗎?

    那她對那小賤人好,處處禮遇她,抬舉她,給她做臉,賞她這樣賞她那樣,韓征總能滿意了,總能又愿意再來鳳儀殿,慢慢的讓她再挽回他的心了吧?

    雖然她堂堂皇后,卻要這樣委屈自己,實在憋屈,也實在恥辱,但為了將來,為了大局,她忍一時之氣、忍一時之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鄧皇后卻沒想到,原來忍的滋味兒那么痛苦,那么難受。

    虧得那小賤人識趣,收下東西就走了,她要是再推辭下去,再在她面前多待片刻,她只怕都要忍不住了!

    可今日才只是忍的開始,還有更多憋屈與恥辱且在后頭,難道還能指望韓征就因為她對小賤人示一次好,就回心轉意不成?

    他那般無情,必定是不可能的事,那她勢必還得在韓征肯再來鳳儀殿之前,對小賤人示好不知道多少次,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鄧皇后想到這里,悲從中來,眼淚差點兒就要忍不住掉下來了。

    那小賤人越發(fā)出挑了,便是她再恨她,也得承認這個事實,方才見來,小賤人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本就正是最鮮嫩的年紀,她還本就長得好,再配上一臉的容光煥發(fā),別說韓征了,哪個男人又能不喜歡呢?

    也就不怪韓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寶貝成那樣兒,一點兒委屈舍不得她受,為了她,杠上誰都在所不惜了!

    ——大相國寺的事雖然至今都還讓紙包得好好兒的,沒透出火來,鄧皇后卻到底是皇后,在宮里多少也有那么一些隱蔽的消息渠道,因此知道施清如在大相國寺出了事兒,只具體出了什么事兒,后又是怎么解決的,她便不清楚了。

    可隨即福寧長公主由長公主成了郡主,還被罰俸禁足,已經好些日子不在宮里出現了,而在那之前,施氏那小賤人則蒙太后下懿旨,封為了恭定縣主,聽聽小賤人的封號,‘恭定’,不覺得怪異嗎?

    可見當日小賤人在大相國寺出事必定與福寧郡主有關,她這次被罰得這般的狠,也必定是韓征的手筆。

    不然誰能罰得了她?皇上自己就未必能下得了那個決心了,何況還有太后護著她,她卻依然破天荒被罰了,還是重罰,誰有那個本事?

    除了韓征,誰還有那個本事?

    也只有韓征才有那么狠,最重要的是,為了那小賤人,他就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鄧皇后作為韓征曾經被報復的對象,這一點真是比誰都體會得更深。

    讓她痛快解氣,慶幸終于可以一段時間不必再受那個跋扈驕橫的大姑子的氣之余,卻也越發(fā)的心寒,越發(fā)的心痛了。

    韓征即便是在對她最言聽計從、最維護最周到的時候,也沒像對小賤人這般過。

    容不得小賤人受絲毫的委屈,誰給的都不成,一定要十倍百倍替她討回來;

    凡事也都為她考慮在前頭,連別人送了她賀禮的回禮這樣一件小事,他百忙中尚且不忘替她準備得妥妥帖帖,——鄧皇后當日之所以送施清如封縣主的賀禮,不過是當時什么都還不知道,看的太后的面子,怕回頭太后知道闔宮妃嬪都送了賤人賀禮,惟獨她沒送,又不高興罷了。

    誰知道賀禮送出去后不兩日,回禮便到了,還是小杜子帶人送到鳳儀殿的,不是韓征吩咐給準備的,還能是誰?

    讓鄧皇后實在沒法不懷疑,他這一次,難道竟真動了真情了?

    那她算什么,他們曾經的那幾年算什么?她豈不是也再等不到他真正回心轉意了?

    鄧皇后想到這里,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

    就算等不到韓征真正回心轉意了,她也一定要讓他答應繼續(xù)為她辦事,為她所用,那本來也是他該她的,等到將來嬌嬌當了皇后,她也成了有名有實的太后,大家有賬慢慢兒算也不遲。

    她就不信年富力強的新君登基后,韓征還能似如今這般風光,屆時……哼,施氏就等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當然,她得先有命活到那一日!

    施清如一路回了司藥局,常太醫(yī)見她雙手都不空,忙迎了上來,一面接東西,一面道:“這些東西都哪兒來的,不會是皇后賞的吧?怎么也不說打發(fā)人送一送你呢?”

    “打發(fā)了的,送到了司藥局外,我便自己接過,讓他們先回去了?!笔┣迦缭诔Lt(yī)的幫忙下,放下了手里的緞子和匣子后,方松了一口氣。

    常太醫(yī)便問道:“那皇后都賞你什么了?平白無故的傳你去,就為了賞你?”

    那也太不合邏輯了,皇后不該恨他小徒弟恨得什么似的嗎?雖說宮里的女人都有很多副面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是常態(tài),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更是司空見慣。

    皇后卻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很多時候,卻是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

    施清如就打開了她才捧回來的那個尺余見方的匣子,“兩匹緞子叫云霧綃,是給我做衣裳的,這匣子里的首飾則是給我配衣裳的,喲,這么貴重呢?”

    就見匣子里的步搖簪子都或嵌紅寶或嵌綠寶藍寶,支支都精美華貴非常,鐲子也都水潤通透,一看便知都不是凡品。

    不由笑道:“果然皇后出手,就是不同凡響,我今兒可發(fā)財了?!?/br>
    常太醫(yī)白她,“你還笑得出來,皇后賞你這么貴重的東西,總不會無緣無故,定然有所圖謀,你可長點兒心吧,別回頭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施清如笑道:“師父,我不笑難道哭么?不過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數的。對了師父,皇后與我說了一件正事,說宮里宮女那么多……”

    便把鄧皇后的打算言簡意賅說了一遍,末了道:“師父怎么看?”

    常太醫(yī)想了想,斟酌道:“倒也不是不可行,宮女們質素整體總要比外面的尋常女子們高一些,若此番能挑出一批合用的來,咱們眼下極其缺人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了。至于人到了司藥局,要怎么調教怎么派差怎么甄選,就是我們的事了,便是皇后想插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就這么辦吧?!?/br>
    何況不這么辦也不行,皇后到底是皇后,日常要找他們的麻煩,還是很容易的,他們實在沒必要與之硬碰硬。

    施清如笑道:“那就等到明日報名截止時,看能有多少人報名了,希望不要太參差不齊,好歹能選出幾個可用之才來吧?!?/br>
    常太醫(yī)道:“矮子里總能拔出幾個高子來,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倒是鳳儀殿,以后還是要遠著的好?!?/br>
    他徒弟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從來都是她不找人的麻煩,麻煩卻總是要先找上她,也算是天妒英才吧,只盼她能越長越堅固,越長越枝繁葉茂,再大的風雨都奈何不得她吧!

    施清如應了常太醫(yī)的話,“師父放心,我都理會得的。”

    不用師父提醒,她也定會遠著鄧皇后,方才回來的路上她想過了,鄧皇后忽然對她示好,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沖的還是她后邊兒的韓征,想韓征繼續(xù)為她所用。

    那她就更得遠著她了,本來也道不同不相為謀!

    很快鄧皇后便發(fā)了懿旨,令所有有意報名司藥局后日選拔的宮女都可以報名參考。

    只是到得次日報名截止之時,報名的人卻并沒有施清如想象的那么多,不過就三十余人而已。

    但她略一細想也就明白為何人會這么少了,真正要達到此番司藥局選人標準‘識文斷字’的,可不是隨便認得幾個字,便能以此自居了,至少也得會認會寫上千的字。

    然這樣的人,不管是分到妃嬪小主們宮里,還是分到其他各衙門各行當,幾乎都早混出頭了,誰輕易愿意到司藥局再從從頭開始?

    她們到司藥局后,的確有成為女官的希望,不論是留在宮里,還是將來出了宮,都余生不愁了,但若成不了女官呢?豈不是連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要失去了?

    人都會衡量得失,預防風險,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都如是,宮女們自然也不能例外。

    當然,也定然免不了想應考,卻自知沒那個本事的。

    壓根兒沒那個本事,難道去撞大運不成?旁的東西還有可能撞上大運,這白紙黑字的寫字做文章,寫不出來就是寫不出來,不是白白讓人看笑話兒,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么。

    所以到頭來,可不就遠沒有預料多的人,感激涕零的受惠于鄧皇后的‘寬和待下,仁心仁德’了?

    但施清如卻很滿意,人少些好啊,好些才能專注培養(yǎng),貴精不貴多,于眼下的司藥局來說也是最好的,不然一個月就把一年甚至幾年該做的事都做了,該發(fā)展的都發(fā)展了,她怕步子邁得太大,會扯到腿,還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好。

    翌日一早,司藥局的第一次正式考試,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