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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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他穿著一身黑,左手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右手拎著一只跟他整個人的形象完全不搭的布偶小泰迪。 一個人,一只狗。 明明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卻又透著一絲莫名的契合。 男人步履沉穩(wěn)從容,周身裹挾著一股慵懶頹廢的氣息。 整個人與周圍灰沉沉的一切都融為一體,猶如從黑暗的煉獄中走出來的鬼魅一般。 他撐著傘,停在小區(qū)門口。 那雙漆黑的眸子清冷深邃,如一潭沉寂千年的死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片刻,男人腳下微動,轉(zhuǎn)身朝旁邊的花池走去。 花池旁邊,一個女孩兒蹲在那里。 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濕,鬢邊散落下來的頭發(fā)也沾染著一層水珠。 瘦瘦小小的一團,跟一只被主人遺棄了的小貓咪一般。 面前一道陰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起來,緊接著,頭頂上方傳來雨水打在傘面上所發(fā)出來的噼里啪啦的細碎響聲。 許映歡抬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立在面前的男人。 女孩兒眼眶微紅,睫毛上面還氤氳著一層水汽。 “你哭了?!?/br> 梁莫深看著女孩兒紅紅的眼眶,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就跟他這個人一樣,清冽,冷淡,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許映歡連忙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白皙的臉頰微微漲紅,有些語無倫次地出聲狡辯。 “是你眼花了,我才沒有哭呢!” 女孩兒的嗓音軟綿綿的,帶著與她這個年齡所不符的倔強跟執(zhí)拗。 她想站起來,可是因為在地上蹲著太久的緣故,雙腿突然麻了一下,就跟針扎似的,那股酥麻感直往腳心里鉆。 她的身體踉蹌了幾下,就要朝著旁邊的小水坑栽倒過去。 梁莫深瞳孔微縮,身體先于意識伸出一條胳膊,攬住女孩兒的腰身,將她扶穩(wěn)。 許映歡下意識伸手摟住男人的脖頸。 兩人以一種曖昧而又親昵的姿勢佇立在那里。 許映歡抬眸,視線堪堪捕捉到男人眸底深處殘留著的一點波動。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定睛再看。 那雙瞳眸又歸于平靜,透著冷淡跟疏離,沒有絲毫的溫度。 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錯覺。 意識到兩人的姿勢過于曖昧,許映歡腳下用力,讓身體保持平穩(wěn),連忙從男人的懷里掙脫出來,退到一邊。 她聯(lián)想到之前的那一次“親密接觸”,男人對她的臉玩兒上了癮,一臉警惕地看著對方。 “我欠你的八十塊錢已經(jīng)還清了,你休想讓我以身抵債。告訴你啊,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她說完這話,似乎覺得還不夠有氣勢,又沖對方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轉(zhuǎn)身,大搖大擺地朝小區(qū)門口走去。 梁莫深站在原地,手指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小泰迪的耳朵。 他看著女孩兒的背影,抬腳跟了上去。 許映歡看著遮在頭頂上方的雨傘,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男人一大半身體都露在雨傘外面,雨水將他的頭發(fā)打濕,略顯凌亂地貼在額前。 幽若的光線描繪著那張堅毅的輪廓,顯得格外的深沉,身體上的每一處線條都傳遞著岑寂與孤涼。 許映歡看著男人深邃的側(cè)臉,忍不住在心里“嘖嘖”兩聲。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么偏偏要靠腦子? “喂……” 她沖梁莫深俏皮地擠了一下眼睛。 “做你們這行賺錢嗎?是不是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的?” 她看著男人臉上的黑色口罩,眸子里劃過一抹了然。 “怪不得你每天都戴著口罩,是擔心被別人認出來,怕穿幫了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少爺面無表情,內(nèi)心直抓狂:我真是梁家小少爺,我不是騙子!我不是!我不是!(河馬式咆哮)o(╯□╰)o 第10章 小少爺x10 “你們那里現(xiàn)在還缺不缺人手?我也想加入你們這個團伙……組織,你看給我安排個什么身份比較合適?” 許映歡搓了搓雙手,笑呵呵地開口,跟之前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梁莫深的目光被女孩兒那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吸引住,原本放空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 許映歡此刻已經(jīng)鉆進了錢眼兒里,滿腦子都是算珠噼里啪啦的聲音,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的異樣。 “咱們可事先說好了,你看我細皮嫩rou的,體力活我可做不來?!?/br> 她說到這里,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同時做了一個捻錢的動作。 “不過嘛,你要是給的……這個到位,我也是可以勉強接受的?!?/br> 梁莫深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女孩兒的手指,心頭那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再次蔓延開來。 他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剛想有所動作,女孩兒的手指“嗖”的一下收了回去。 男人的眼神再次放空,深邃的瞳眸像是詩人筆尖上沾染著的墨汁,一片暈黑,濃得化不開。 心臟的某個部位似乎也少了一塊兒似的。 “還是算了,怎么說我也是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人,年年都是班里的三好學(xué)生呢?!?/br> 許映歡扁了扁嘴巴,躊躇滿志地開口。 “雖然現(xiàn)在畢業(yè)了,但是我也要立志做一個有原則,有底線,有節(jié)cao的三好青年!” 雨聲將她的聲音切割得破碎,卻又裹挾著幾分模糊的美感。 如同曼妙動聽的音符,一個一個敲擊著男人的心尖。 女孩兒鬢邊的長發(fā)被雨水打濕,隨意地披散下來,貼在臉頰兩側(cè),把那張本就嬌小的臉蛋兒襯托得又小了一倍。 她的眼眶紅通通的,可是頰邊卻噙著一抹明媚生動的笑容,就像是一幅最原始的水墨畫,突然生出鮮艷的色彩。 質(zhì)樸,而又明亮。 自從出了車禍之后,每到陰雨天,林詩瑤的雙腿就跟針扎一樣,一陣一陣鉆心地疼痛。 許正輝為了照顧妻子,特意沒去公司,在家里陪著她,給她做腿部按摩。 他見許映歡跟梁莫深一前一后從外面回來,不由生出幾分疑惑。 “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 “那個……剛在樓下碰見了?!?/br> 許映歡腦袋低垂,隨手指了指樓下,含糊不清地回道。 許正輝見女兒耷拉著腦袋,刻意避開自己的目光,于是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到對方跟前,彎低腰身看著女孩兒的眼睛。 當他看到女兒紅通通的眼眶時,神色頓時一緊。 “你眼睛怎么紅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許映歡的眼神無處安放,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絞盡腦汁地想借口。 “外面……” 許正輝似乎知道她要說什么,趕在她前面開口。 “你可別告訴我外面風大,眼睛被沙子迷著了?!?/br> 許映歡的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眸光瞥到身邊男人的身影,頓時心生一計。 “他,就是他欺負我了?!?/br> 她把梁莫深推到許正輝面前。 “爸,有什么話您就問他吧?!?/br> 她知道以梁莫深的性子,無論問什么都問不出來,于是說完這話,也不理身后的三個人是什么反應(yīng),逃也似的跑上二樓。 “小深,你欺負歡歡了?” 許正輝看著面前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的男人,試探性地出聲問道。 梁莫深一手拎著小泰迪的耳朵,一手自然地垂落在身側(cè),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仿佛把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都隔離開來。 “是不是歡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了?” 許正輝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又換了一個問題。 梁莫深仍是垂眸斂眉,被口罩遮擋著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整個人就像是一座精心雕琢過的雕塑,完美中又透著一絲淡淡的冰冷。 “行了,這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br> 林詩瑤笑著開口。 “小深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趕快讓他去樓上換衣服,千萬別著涼了。” “哎呦!你瞧瞧我……” 許正輝這才注意到梁莫深額前的碎發(fā)上還凝結(jié)著幾個水珠,連忙推著對方上樓。 “快去樓上把這身濕衣服換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