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天子掌心嬌、重生之農(nóng)女悠然、極縱無雙之正室指南、傅爺,余生有你、小少爺,該吃藥了、寡夫門前是非多、夫貧妻嬌、陸先生的閃婚甜妻、權(quán)宦醫(yī)妃之廠公真絕色、重生后我學(xué)會了抱大腿
玉佩聞聲立時脫離了他的衣帶,隨即從樓中飛出。屏逸跟著玉佩一路飄掠,憂心如焚。 靜影潭岸上,麒麟獸發(fā)出了一聲長嘯,忽而抬起了右前足,想把地上那個兀自掙扎的小不點踩個稀巴爛,以此來發(fā)泄?jié)M心的憤怒。 “不……不要!”紫游半躺在地上,身上已有多處受傷,鮮血直流,毫無還手之力,傷心絕望之下淚水奪眶而出,“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 在她命懸一線之際,匆匆趕來的人顧不得多想,袍袖一揮,如意流光扇瞬間飛出,唰地在空中張開,盤旋呼嘯著攻向了麒麟獸,狠狠擊中了它的腦門。 麒麟獸慘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往后倒退,“撲通”一聲掉進(jìn)了潭中,偌大的身軀在水面沉浮不定,口中哀鳴不已。 屏逸趁機(jī)沖上前,將紫游扶在自己懷中,看著她滿身流血的傷口,心中不由一痛,甚為惱火。 “作孽的畜生!”屏逸霍然抬頭,怒目瞪著潭中,手指一招,如意流光扇唰地飛回手中,“我警告過你,你若再動殺心,便留你不得!” 麒麟獸負(fù)痛哀叫著,見自己觸怒了昔日的主人,不由得心生畏懼,把頭往水中一扎,整個沉了下去,再也不敢露面了。 屏逸將如意流光扇收入掌心,一時也顧不上去殺它,只低頭看著懷中人蒼白的臉,眼神中不由泛起一絲詫異,忍不住問:“無緣無故的,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紫游虛弱地開口想要跟他解釋,誰知剛吐出一個字就大聲嗆咳起來,接連嘔出了兩口鮮血,全都噴在了他的衣袖上面。 “罷了,先別說話了!”屏逸見狀,突然間微微有些心亂,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我先帶你回去療傷……” 紫游合起雙眼,在他懷里喘息著,神色頗為痛苦。 ☆、第三十章:借刀殺人 屏逸收起浣夢笛和自己的玉佩,將受傷的人橫抱在懷里,乘風(fēng)飛回云夢樓。 在他們離開之后,紫竹林里忽然現(xiàn)出了一個身影,赫然便是方才那個給紫游指路的綠衣仙娥,她倏忽轉(zhuǎn)了個身,瞬間恢復(fù)了原貌,那張美艷如花的臉此時卻冷若冰霜,眼神充滿了嫉恨,似乎有條毒蛇正盤踞在里面。 她原本以為不用親自出手,可以借刀殺人解決掉那個魚妖,卻萬萬沒想到云中君竟然及時趕來相救,讓她的計劃功敗垂成。 還有那支浣夢笛,他親手所制倍加珍視的浣夢笛,竟然也給了那個卑賤的女妖! 她這樣想著,面色恨恨,猛地抬手擊在了身邊的竹竿上,只聽“咔嚓”一響,碗口粗細(xì)的竹子登時應(yīng)聲斷裂。 云夢樓中,紫游平躺在一團(tuán)云氣上面,雙目緊閉,面色灰敗,沉沉昏睡著。 屏逸立在一旁,隔空將自己的靈力傳入她的體內(nèi),助她修復(fù)傷口。 隨著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經(jīng)脈以及四肢百骸之中,她身上的傷口以眼睛可見的速度漸漸愈合起來,然而外傷易治,內(nèi)傷卻不像這般容易復(fù)原。這次她傷得不輕,元氣大大受損,必須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才能完全康復(fù)。 “云……”紫游在昏迷中囈語,喃喃地呼喚著他,眉頭微微皺起,“云……” “我在這里。”屏逸走過去,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聲音變得異常柔和,“放心吧,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br> 宴會結(jié)束后,他從大殿出來卻不見她的蹤影,還以為她一個人先回碧霞宮了,回宮后沒有見到她,他想,也許她是一時貪玩,不知去了哪里玩耍,便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卻不料,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還好他趕去得及時,如果再晚一會兒,她很可能就…… 想到這里,他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深深的恐懼感悄然彌漫,令他微微發(fā)抖,沒錯,那是一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懼,當(dāng)他恍然意識到這一點,心下頓時便是一驚。 多年的清修早已令他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七情六欲早已淡漠,在這天地間,似乎不會再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感到真正的快樂,抑或是真正的悲傷,更加不會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感到害怕,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一念及此,他的眉頭不禁一分分鎖緊,站立的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 “好冷……”她在漂浮的云團(tuán)上蜷縮起身軀,瑟瑟發(fā)抖。 屏逸被她的囈語聲拉回了神思,定睛查看了一眼,然后將她從云團(tuán)上抱起,輕輕放到了珊瑚床上。 此時她元氣受損,禁受不住云團(tuán)的潤澤之氣,不能長時間待在里面,將她挪到床上應(yīng)該會好一些。 “好冷……”在他要放下她的一刻,她卻緊緊抱住了他,喃喃。 屏逸頓住動作,猶豫了一會兒,只好抱著她在床邊坐了下來。 片刻后,少女在他的懷里慢慢安定下來,眉宇也舒展開了,看上去似乎沒有那么冷了。 她一直抱著他不肯松手,屏逸怕驚醒她,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不肯挪動。 云夢樓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月亮漸漸升起,皎潔的月華透過瑣窗灑落進(jìn)來,映得床前明如霜雪。 她安靜地睡在他的懷中,氣息如同海面的微風(fēng)輕輕吹拂著他的頸下。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吧?如此真實。 他生而為神,不老不滅,見慣了滄海桑田,看淡了生生死死,仿佛擁有一切,其實卻一無所有,在漫漫無涯的歲月里,時間沒有彼岸,生命等同于虛無,留給他的只是萬古寂寥,很多時候他幾乎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jīng)死去。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個寧靜的明月夜,在她的身邊,他驀然感覺到血液里被注入了某種生機(jī),感覺到自己依然還活著,眼中原本死寂無聲的天地忽然間就變得生動起來,妙趣橫生,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屏逸微微側(cè)過臉,將面頰貼到了她的頭發(fā)上,嘴邊有安心的笑意逐漸浮現(xiàn)出來。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留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翌日午時,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屏逸正端著一盞仙芝玉露羹走了進(jìn)來。 “心口還疼么?”他在床邊坐下,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 “已經(jīng)好多了?!弊嫌我凶诖差^,聲音依然有些虛弱。 “這個最是滋補元氣,喝下去能讓你盡快好起來?!闭f著他用湯匙取了一小勺,殷殷送到了她的嘴邊。 紫游一愣,隨即伸手想將羹湯接過來:“多謝神君,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我之間不用這么客氣。”屏逸卻不肯松手,堅持要喂給她。 紫游遲疑了一會兒,只得就著他的手將湯羹喝了下去。 屏逸很耐心地等著她慢慢喝完,才問道:“那天你為什么會去靜影潭?” “那天我從大殿出去之后,在蒼靈墟隨便走了走,回去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紫游略去了同敖顯偶遇的一段,只道,“本來我是想一個人回碧霞宮的,但聽旁人說你去了靜影潭,我就想去找你,可是沒想到……” 屏逸微微皺眉,眼眸頓時陰沉了下去:“是誰告訴你的?我何曾去過那里?” “……你沒去?”紫游瞬地抬頭,愕然看著他的臉。 屏逸搖了搖頭:“宴會一結(jié)束,我就直接回宮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來了?!?/br> “這么說,你根本就沒去靜影潭?”紫游眨眨眼睛,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在騙我!” 屏逸心頭一緊,眼眸里瞬間閃過了一道冷芒,忍不住問:“到底是誰騙了你?” “一個綠衣仙子,以前我從未見過她?!弊嫌伟脨赖貒@了口氣,將靜影潭一事的原委仔細(xì)跟他講了一遍。 “看來……這是有人存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屏逸蹙眉沉吟,目光陰晴不定,“此時正是麒麟獸的沉眠期,如果有人冒然驚醒了它,勢必會遭到它的報復(fù)。” 紫游頓時臉色煞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聽你這么說,那個人是想利用麒麟獸來殺掉我?” ☆、第三十一章:婆娑山 “不錯。”屏逸微微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凝重。 會是誰呢?紫游蹙起黛眉,滿腹狐疑:衛(wèi)介那個家伙一直對她懷有敵意,說不定這次就是他的詭計,不過,也有可能是那個大司命對上次的事耿耿于懷,所以直到現(xiàn)在仍不肯放過她。 “不會是衛(wèi)介,也不可能是大司命?!狈路鹬浪谙胄┦裁?,屏逸干脆直截了當(dāng)?shù)卮蛳怂哪铑^,“壽宴那天我告誡過衛(wèi)介,讓他不要為難你,他不會不顧及我的感受去傷害你,況且,這種借刀殺人的把戲也不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 “至于大司命……”他頓了頓,繼續(xù)冷靜地分析,“他素來高傲自負(fù),從不把不如他的人看在眼里,更加不會浪費心思去陷害一個對自己構(gòu)不成威脅的人,即便他為上次的事心懷怨恨,也只會針對我,而不是你?!?/br> 他說的句句在理,她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一時間啞口無言。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不要再輕易相信陌生人,更加不要以為到了這九重天上就萬事大吉了……”屏逸輕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很多時候,危險其實就潛伏在你的身邊,只是你沒有意識到罷了?!?/br> 紫游默默地聽著,神情凝重,不免心有余悸。 屏逸見她一直低頭不語,少不得又柔聲安慰:“不要怕,只要我還在,就一定竭盡所能護(hù)你周全?!?/br> 紫游一震,抬起頭看著他,心底瞬間涌起了一股暖流。 是他在天河邊救了她,還把她帶回碧霞宮,讓她有了一個安定的居所,從此不再漂泊無依;也是他在危難之際及時施以援手,一次次庇護(hù)著她,對她關(guān)懷備至……他是那么好的一個人…… 她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你……你怎么了?”對面的人不由得愣住,忽然間就慌了神兒,手足無措。 她把臉深埋在自己的手心里,哭得雙肩顫抖難以自禁,淚水不停地流過面頰,凝成一顆顆光芒璀璨的明珠,滾落到床榻上面。 “游兒,是哪里不舒服么?”屏逸將手輕輕按在她的后背上,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一時間覺得有點心亂。 “不……不是的……”過了半晌,她終于止住了哭泣,哽咽著抬起了頭。 “難道是受了什么委屈?”他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和哭紅的眼睛,語氣里透著nongnong的關(guān)切,“誰欺負(fù)了你,你只管告訴我?!?/br> 紫游搖了搖頭,神情微微有點窘迫,哽咽道:“神君,你對紫游真好,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對紫游這么好……紫游心里好感動……” 原來是這樣……屏逸怔了怔,看著她眼里閃動的淚光,不由得心中釋然,一邊為她擦拭眼淚,一邊打趣道:“游兒的淚珠價值連城,游兒這么一哭,落下明珠無數(shù),那得用多少城池來換吶?” 價值連城?聽他這么一說,她忍不住破涕為笑,拉過他寬大的衣袖,害羞地遮住了自己的面龐,抿嘴偷笑。 “傻丫頭……”屏逸溫柔地?fù)崦把拈L發(fā),語氣親切,“只要你愿意留在碧霞宮,這里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br> 家?她心頭一震,如果這里是她的家,那么,他就是她永遠(yuǎn)的親人啦…… 光陰如逝水,彈指間兩個月倏忽已過,她的身體也已然恢復(fù)如初。 每年的這個時候,屏逸都會到婆娑山走一趟,親自去查看一下那里的四象鎮(zhèn)魂封印是否完好無損。這次,因為不放心把紫游留在碧霞宮,所以干脆就帶她一起去了那里。 能夠出趟遠(yuǎn)門,去下界走動走動,她當(dāng)然求之不得,一路上歡喜雀躍,像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過,他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厭煩,反而因為她的存在,心情變得格外舒暢,不像以前獨自前來時的那般沉重。 婆娑山位于西海的西面,為下界極西之地。 站在山下抬頭仰望,只見山峰高聳入云,險峻非常,山上長滿了紅棘楓,層林盡染,一片丹紅烈艷,看去煞是奇麗壯觀。 因為得到山中仙氣的滋養(yǎng),紅棘楓的葉子一年四季都是丹紅色的,不會隨著時令而改變。 山間隱秘處藏有一條石階,曲曲折折,直通山頂神廟。 石階較為狹窄,雙人無法并行,兩人只好一前一后,拾級而上。 沿途落滿了楓葉,猶如鋪了一層紅毯,踩上去沙沙作響。 午后的日光遍灑林間,映得四周紅霞燦燦,一片明艷奪目,景象之壯美委實令人驚嘆。 “哇……這里好美啊……”紫游一邊趕路一邊觀賞著路邊的紅棘楓,時不時地嘖嘖稱贊,“這滿樹的紅葉真是太漂亮了!” “別光顧著看風(fēng)景,當(dāng)心腳下?!逼烈莼仡^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善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