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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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外面等著?!敝x煊接過碗,在床邊坐下,自然而然地開口趕人。 四喜看向采薇,看到她朝自己點點頭,這才出了房門。 謝煊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湯,道:“醫(yī)生說是被炮給震到了,沒什么大事,好好躺兩天就行?!边呎f邊舀起一勺湯,送到她嘴邊,“來,先喝點湯?!?/br> 他估摸著是沒什么照顧人的經(jīng)驗,語氣溫柔,一臉認真,卻有點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采薇哭笑不得:“我自己喝就行。” 謝煊卻執(zhí)著地將手舉在她唇邊,笑道:“四喜說的對,頭暈的話,手會抖。你自己喝小心灑。有我這個謝三爺伺候你還不滿意?” 采薇掃了眼他身上的軍裝,以及沒解下來的槍套,撇撇嘴道,道:“哪能不滿意?簡直受寵若驚?!?/br> 謝煊輕笑一聲:“那就好,趕緊喝,不然快涼了?!?/br> 采薇從善如流張開嘴。他喂得很小心,像是怕燙到噎到她一般,喂完之后,還不忘拿出手絹給她擦擦嘴。采薇看著,有點欲言又止,謝煊察覺,問:“怎么了?” 采薇猶豫了片刻,道:“我們成親那天,我不是被亂黨劫走了么?你說有問題的,查到問題了嗎?” 謝煊搖頭,皺眉道:“那一伙策劃擾亂婚禮的亂黨,都已經(jīng)抓到,劫走你的人,跟他們應(yīng)該不是一伙。但我怎么都找不到其他線索,真的是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完美避開了我的追蹤,以至于我一直懷疑抓你的人跟亂黨其實沒關(guān)系?!闭f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震驚地看向她。 采薇抿抿唇,她本來是不確定的,但這一刻,也不知為何,忽然又確定了。她湊到他跟前,小聲說:“我……懷疑是謝珺?!?/br> 面對一樁接一樁不斷浮出水面的真相,謝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心如止水,連憤怒都能很好地控制住,只是覺得像在做夢一樣,荒謬的可笑。 采薇皺眉道:“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說起來,他并沒有傷害她,那件事的直接結(jié)果,也不過是讓她和謝煊吵了一架,做了半年假夫妻,這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 采薇不明白,謝煊卻是知道這是為什么?如果之前還不確定他的心思,現(xiàn)下則已經(jīng)沒有任何懷疑。 他同父異母的親二哥,從小到大沒有紅過臉的兄長,不僅僅想要他的命,還想要他的妻子,甚至在很久之前,已經(jīng)動過她的妻子。 秘密浮上水面的這段時間,對于他來說,其實痛苦遠遠大于仇恨,他甚至沒去想到底該怎么去做。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起了殺心。 采薇定定看著他,顯然是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卻從他莫測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 謝煊抬頭,幽幽舒了口氣道:“他就是個瘋子?!彼焓州p輕摸了摸他的頭,起身道,“別想這些了,好好休息,有我在,不會讓他再傷害你?!?/br> 采薇道:“你今晚還要去搜捕那些逃走的革命黨?” 謝煊點頭:“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的?!?/br> 采薇道:“其實……我覺得你不應(yīng)該抓他們,他們拼了性命做這些事是為了什么,你很明白不是嗎?” 其實她對他說這個,沒什么道理,畢竟謝家是袁世凱的嫡系,謝司令和謝煊都是恢復(fù)帝制的支持者,他自己身為上海鎮(zhèn)守副使,所肩負的一大責(zé)任就是鎮(zhèn)壓革命。她知道歷史的走向,卻恐怕也沒辦法勸說他背叛他現(xiàn)在所忠于的東西。 謝煊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我心里有數(shù)?!?/br> 第100章 更啦 采薇在醫(yī)院躺了一夜, 隔日醒來, 雖然腦子還有些暈, 但整個人舒服了不少。她想著不管謝珺到底做過什么,自己這表面工作還是得做下去,何況他昨天也確實救過自己。于是下床洗漱完畢,等四喜回沁園給她準備早餐后,決定去探望一下謝珺。 病房門口守著兩個衛(wèi)兵, 見她出來,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她點點頭,讓人給她帶路去謝珺的病房。 鎮(zhèn)守使被刺入院,醫(yī)院的守備自是森嚴, 走廊上站著兩排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 連醫(yī)護人員進出都得仔細檢查。 年輕衛(wèi)兵將采薇領(lǐng)到一間病房門口,輕聲道:“三少奶奶,二少在這里?!?/br> 采薇點頭,抬手輕敲房門。 “進來。”里面?zhèn)鱽碇x珺溫和的聲音。 采薇推門而入, 房間里除了半躺在床上看報紙的男人, 沒有其他人。 “二哥?!?/br> 謝珺抬頭看她, 神色溫柔,將手中的報紙放在床頭桌上, 輕笑了笑:“你怎么樣?” 采薇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一番, 他臉色蒼白, 連唇上都看不到一點血色, 顯然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但神色如常,仿佛身上并沒有重傷。 她回道:“好多了,應(yīng)該明天就能出院。你呢?” 謝珺笑了笑,淡淡道:“子彈拿出來了,沒什么事。不過估計還得躺幾天?!?/br> 說著,他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大約是扯到了傷口,眉頭輕輕皺了下,采薇忙走上前,拿起杯子遞到他手中。 “多謝?!敝x珺接過水杯,朝她輕輕笑道。 采薇站在床邊,等他喝完,又拿過來放下,然后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柜子上那張報紙。左下角的一則消息的標題,赫然有著謝家三公子五個大字。她皺眉掃了眼,果不其然又看到了柳如煙的名字。 這段時間,上海灘報紙上的花邊,謝煊和龍正翔六姨太的緋聞韻事占了一半,先前不清楚內(nèi)情的時候,每次強迫自己不在意,但一看到這些小道消息,還是忍不住心煩。而如今則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如果真如謝煊所說,柳如煙是謝珺的人,那他還真是可悲,那么早之前就已經(jīng)被他親哥算計。喜的是他好在還沒陷進去。 謝珺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將報紙拿起來,道:“報上都是亂寫的,你別放在心上?!?/br> 采薇勉強一笑,點點頭。 謝珺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一番,又說:“昨晚江先生來看過我。” 采薇抬頭看他。 謝珺道:“江先生說很后悔將你嫁到我們謝家,他請求我?guī)兔?,說保證會繼續(xù)在財力上支持謝家,但是希望能讓你和老三和離?!?/br> 采薇一愣,對上他那雙黑眸。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依舊是溫和的,只是她忽然覺得,好像在那平靜溫和之下,藏著某種讓人難以發(fā)現(xiàn)的暗涌。 她不太自在地笑了笑:“我爸爸真是不懂事,看到二哥受這么重的傷,還讓我和季明的事來煩你?!?/br> 謝珺笑說:“無妨,若是我有女兒,定然也會像江先生那樣cao碎心?!?/br> 采薇道:“現(xiàn)在局勢這么不安穩(wěn),我和季明的事以后再說吧,二哥不用把我爸爸的話放在心上?!?/br> 謝珺輕笑著點點頭:“嗯,不過若是弟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直接跟我說,我畢竟是做兄長的,理應(yīng)為你們的事做主?!?/br> 他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聲“三少”,緊接著便是門被推開,謝煊走了進來。 他看到房內(nèi)站著的采薇,表情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如常,走上前問床上的謝珺:“二哥,你怎么樣了?” 謝珺道:“沒什么大問題,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br> 謝煊點頭,又才問采薇:“你好些了嗎?” 采薇淡聲回他:“好很多了?!?/br> 謝珺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了一眼,道:“人抓得怎么樣了?” “搜捕到了幾個,不過應(yīng)該還有漏網(wǎng)之魚?!?/br> 采薇默默看了看謝煊,發(fā)覺他面帶疲色,約莫是一夜沒睡。 謝珺道:“這次襲擊是榮明策劃主使,我雖然已經(jīng)拿到不少關(guān)于他的線索,但還沒確定他的身份。如今我養(yǎng)傷不方便,這件事交給你,你趕緊查出來,以絕后患?!?/br> 謝煊點頭:“嗯,我會盡快把他找出來?!?/br> 采薇見兩人說話,道:“二哥,你們聊,我回病房了。” 謝珺:“你好好休養(yǎng)。” 采薇彎唇一笑,又對謝煊疏淡道:“你在外辦事,自己注意點?!闭f完轉(zhuǎn)身出了門。 等人離開后,謝珺將手中的報紙隨手放在床頭柜,抬頭看向面色陰沉的弟弟:“昨晚江先生來醫(yī)院的時候,順便看我,你知道他說了什么嗎?” 謝煊對上他的眼睛,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謝珺擺出兄長的嚴肅語氣:“我不知道你和柳如煙到底怎么回事?但弟妹是江家的掌上明珠,嫁到咱們謝家才一年,你就鬧出這些事,讓江家顏面往哪里擱?!?/br> 謝煊道:“我和柳小姐不過是紅顏知己,又不會將人娶進門,我已經(jīng)同她說過,他們江家眼中這點沙子也容不下,我又能怎樣?” 謝珺輕笑:“你說的我自是明白,可江鶴年將弟妹看得重,他昨晚都求我?guī)兔?,讓你們離婚。” 謝煊眉頭輕蹙,道:“這話二哥也就聽聽罷了,兩家是利益結(jié)合,我們保他們平安,他們做我們的搖錢樹,就算我和采薇真的鬧得再不可開交,父親也不可能讓我們離婚?!?/br> 謝珺道:“我知道你對弟妹還有心思,但她如今回了娘家,照江鶴年的口氣,約莫是不會再讓女兒回謝家。男人身邊總還是要有人噓寒問暖紅袖添香。你就愿意繼續(xù)這樣名存實亡的婚姻?” 謝煊沉默不言。 謝珺道:“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去跟父親說,就算沒有姻親關(guān)系,我也有辦法讓江家繼續(xù)支為我們所用?!?/br> 謝煊面無表情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才輕描淡寫道:“這些小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穩(wěn)定上海這邊的局勢是最重要的。” “這倒也是。”謝珺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慢慢躺好,“你去做事吧,我休息一會兒。” 謝煊默默看著床上闔著眼睛的男人,垂在身側(cè)的手,不由自主握住拳頭,暗暗深呼吸了口氣,才慢慢放松下來。 * 采薇又在醫(yī)院住了兩天,確定自己沒什么問題,才出了院。 因為鎮(zhèn)守使署被攻擊,鎮(zhèn)守使謝珺被刺,全城戒嚴。采薇在家待了一天,出門去庫房檢查時,發(fā)覺滿城都是便衣,這樣緊張的形勢,不由得讓她有點緊張,也不敢多看。 到了閘北的倉庫,和兩個倉管對完庫存,她又像往常一樣,自己一間一間庫房查看有沒有火險隱患。 等她走到靠近后院墻的最后一間庫房,剛剛推開門,身體忽然一重,有人從后面箍住她,將她推進了門內(nèi)。 咯吱一聲,房門被關(guān)上的剎那,屋內(nèi)光線也驀地暗淡下來,采薇嚇出一身冷汗,卻因為嘴巴被牢牢捂住,根本發(fā)不出求救聲。 “江小姐別叫,是我!”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采薇一愣,沒再掙扎。 “江小姐,我松開手,你別叫?!?/br> 采薇勉強點頭,等嘴上的手松開,她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楚辭南。 她一臉驚愕,不可置信道:“楚公子,怎么是你?” 楚辭南臉色慘白,額頭還在冒汗,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得仿佛馬上就會倒下,采薇趕緊扶住他:“你受傷了?” 楚辭南捂住還在隱隱流血的腹部:“江小姐,你小聲點,別讓人發(fā)現(xiàn)我?!?/br> 采薇將他扶到旁邊坐下:“你傷得很嚴重,得馬上找大夫?!?/br> 楚辭南趕緊搖頭:“別……” 采薇怔怔地看他:“可是……”她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靈光突至一般,道,“你這是槍傷?” 楚辭南勉強笑了笑:“沒事,已經(jīng)取過子彈,只是動作太大,傷口又裂了。” 采薇道:“所以……你是革命黨?” 楚辭南猶豫片刻,還是點頭:“使署的兵和警察在搜捕我,如果江小姐要告發(fā)我,現(xiàn)在就去吧,不然我緩過勁兒來,可能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