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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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背對著他站在船頭,嬌小的身姿,在寒風(fēng)中傲然而立。而謝珺不知從哪里拿出一件披風(fēng),走到她身旁,伸手為她披上。 柳如煙紅著眼睛,走到他身側(cè),握住他的手臂,哽咽道:“三爺,我是不是連累你了?” 謝煊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臂,道:“不關(guān)你的事,你放心,我會幫你安頓好的。” 柳如煙抹了抹眼睛:“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你?!?/br> 謝煊淡淡看她一眼,道:“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幫你辦好?!?/br> 柳如煙凄然一笑:“這么多年來,我遇到的男人對我都居心叵測,只有您是真心幫我?!?/br> 謝煊勾唇輕笑了笑:“是嗎?” 第94章 更新 黑色的雪佛蘭停在沁園大門口, 親自開車的謝珺, 下車走到副駕駛座,紳士地替采薇打開車門。 這一路從碼頭回來, 采薇一言未發(fā), 臉色也蒼白得厲害,到了這會兒才稍稍回過神。她從車上下來, 朝人勉強一笑:“今日多謝二哥了。” 謝珺面露擔(dān)憂之色, 道:“我不曉得你在船艙,不然也不會貿(mào)然開槍, 嚇到你了?!?/br> 采薇搖頭:“二哥殺了龍正翔,也算是為民除害,我并未被嚇到?!鳖D了頓, 又道, “只是不想,季明會跟那種人沆瀣一氣。” 其實若只是為了替柳如煙恢復(fù)自由身,放了龍正翔那兩船鴉片也罷, 可謝煊分明是有打算跟著龍正翔蹚私賣鴉片這趟渾水。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有些不可置信,是她以前看錯了他,還是他原本就是這種利欲熏心之人? 謝珺眉頭嘆了口氣道:“是我沒看好三弟,差點讓他犯下大錯。弟妹你放心, 我定然會讓他給出一個交代?!?/br> 采薇自嘲一笑:“二哥這弟妹我還不知道會當(dāng)多久, 我看二哥以后也不用叫我弟妹了?!?/br> 謝珺柔聲道:“不管你和老三如何?對我來說, 你永遠是我的家人?!?/br> 采薇微微一愣, 繼而又搖頭失笑, 想了想道:“二哥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謝珺道:“不了,龍正翔這一死,不是小事,我得回去處理?!?/br> 采薇點頭:“那您忙著,有空來家里喝茶?!?/br> “好?!敝x珺看著她,輕笑著點頭,“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br> 目送著他的車子離開,采薇才招呼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四喜進門。 提著大包小包的四喜,默不作聲地跟她進了沁園大門,終于是咬咬唇忍不住義憤填膺道:“沒想到姑爺是這種人,您這才進門多久,他外面就有人了,還是龍正翔那個六姨太。” 采薇擺擺手,說:“小聲些,別讓人聽見了。” 四喜趕緊放低聲音:“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搬回江家?!?/br> 采薇輕描淡寫道:“反正已經(jīng)搬回來,他做什么跟我沒關(guān)系,以后別提他了?!?/br> “那怎么能沒關(guān)系呢?”四喜急道,“要不是因為你是謝家三少奶奶,咱們今日能被綁走?” 采薇沉吟了片刻,忽然轉(zhuǎn)頭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怎……怎么了?”四喜對上她那雙沉沉的眸子,一時不明所以。 采薇道:“龍正翔為了討好謝三,連最寵愛的姨太太都能上供,你不覺得他綁我不太合乎情理嗎?” 四喜眨巴了幾下眼睛,不確定道:“因為龍正翔想先禮后兵?若是姑爺不要他那個六姨太,再用小姐您做威脅?” 當(dāng)時王翦抓他時,也是這么個意思。她若有所思點頭:“理論上是這么回事兒。但先禮后兵,那也得有這個兵才行。” 龍正翔雖然在上海灘算是條地頭蛇,但比起謝家,那根本就是只隨手能捏死的螞蟻,他除非是要鬧個魚死網(wǎng)破,不想活了才會這么干。但走私鴉片無非是圖利,除非是被逼絕路,否則一上來就來這么一出,怎么想都不太合乎常理。 四喜抓抓腦勺,道:“那龍正翔在上海灘囂張跋扈慣了,估摸著想給姑爺一個下馬威呢,活該他被二少一槍崩了?!闭f著又不禁感嘆,“平日里看二少溫文爾雅的,像個書生一般,沒想到他還親手殺人,而且這么殺伐決斷?!?/br> 采薇道:“凡事不能看表面,二少不到三十歲就做到上海鎮(zhèn)守使,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什么良善之人。” “也對?!?/br> 龍正翔的死訊當(dāng)日便傳遍上海灘大街小巷,少了這么個囂張跋扈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無論是青幫其他幾個老板,還是上海灘的小老百姓,無不覺得大快人心。 江鶴年也高興得很,當(dāng)晚回來交代廚房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從酒窖里拿出舍不得喝的陳釀,喝了個大醉酩酊。這事不僅江鶴年高興,整個沁園都跟過節(jié)似的,只差放幾響炮竹慶祝。 相對于沁園的喜氣洋洋,閘北的鎮(zhèn)守使署則是另一番氣氛。 使署的辦公室里,兄弟二人隔桌而立,旁邊站著兩個參謀和副官。 謝珺手掌狠狠拍在桌面,面色冷厲地看著對面的人,道:“三弟,龍正翔這事兒你怎么跟我解釋?為什么查到他的販賣私煙,不馬上上報給我?” 謝煊面色沉靜地看著他,淡聲回道:“我想先查查怎么回事,等有結(jié)果再上報。” 謝珺冷笑一聲:“所以你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是,用兩船鴉片跟他換女人,然后還想分一杯羹?” 謝煊沉默不言,在旁人看來,這大概就是默認。 謝珺揮揮手讓屋內(nèi)的其他人出去,等只剩兩人后,深呼吸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幸而我發(fā)現(xiàn)得及時,不然等到鑄成大錯,我們謝家怎么跟總統(tǒng)交代,怎么跟上海的老百姓交代?父親讓我看著你,我沒看住的話,我又怎么跟他交代?” 他眉頭微微蹙著,看著他的目光,嚴厲中帶著一點屬于兄長的慈愛和憂心,跟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謝煊點點頭道:“這次確實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龍正翔說給柳姑娘自由,我腦子一熱便答應(yīng)了他?!?/br> 謝珺道:“你怎么就不長記性,當(dāng)年也是為了這個女人差點毀了自己?!?/br> 謝煊說:“我是見她身世實在可憐?!?/br> 謝珺看著他的眼睛,沉默片刻:“你要真喜歡她,我也不反對,不過這樣身份的女人肯定是進不了門的,你養(yǎng)在外面便是。至于弟妹那里,你自己好好處理,不要鬧得太僵??偨y(tǒng)剛剛舉行了祀天禮,父親也參加了,這意味這什么,你我都懂,江家的財力支持很重要?!?/br> “我明白?!?/br> 謝珺點點頭,又在他肩膀上親昵地拍拍,道:“以后有什么事,及時報告給我。我只有你這一個弟弟,不能讓你再出一點差池。” 謝煊的目光從自己肩上那只手劃過,輕聲道:“讓二哥擔(dān)心了。” 謝珺笑了笑,收回手:“行了,出去忙你的事吧?!?/br> 謝煊點頭,不動聲色地在他臉上掃了眼,轉(zhuǎn)身出門。站在門邊的阿誠見他出來,朝他點點頭,推門而入。 謝煊蹙眉看了眼闔上的門,面無表情離開。 “怎么樣了?”謝珺在桌后的大班椅坐下,拿起一支筆夾在指間轉(zhuǎn)了兩圈,淡聲問。 阿誠回道:“龍正翔那邊已經(jīng)處理好,但是兄弟們沿著蘇州河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王翦?!?/br> 謝珺道:“水里沒有,必然就是還活著。再多派些人手去找,絕不能讓他活著被三少找到。” “收到。” * 等在樓下車旁的陳青山,見到自家老大下來,趕緊走上前道:“現(xiàn)在署里都傳你為了個女人和龍正翔私下交易,真是氣死了我?!?/br> 謝煊淡淡道:“無妨,讓他們誤會?!?/br> “不是……”見他拉開車門,鉆進副駕駛座,陳青山也趕緊上車,邊點火邊道,“咱們這可是為了查龍正翔背后的大人物。” 謝煊拿出一根煙,含在唇上點,然后晃了晃火柴,將火苗晃滅,微微瞇著眼睛道:“不用查了,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br> “啊?”陳青山驚愕地看他一眼,“誰啊?” 謝煊沉默片刻:“等把王翦找出來,就知道了?!?/br> “王翦?” “今天在船上不是有個人跳水么?沒猜錯的話就是王翦。他舅舅這一死,要他命的人估計不少,咱們得趕緊找到人。不要他命的人只有我,他自然會什么都招出來?!?/br> 陳青山其實還有點云里霧里,不過見他神色嚴肅冷厲,也沒多問,只照著他的吩咐去做事。過了片刻,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副駕駛座上蹙眉抽煙的男人,試探開口:“少奶奶那邊怎么辦?龍正翔也真是缺德,竟然把她給綁在船艙里,全程聽著你們的對話。還有……你真打算收了那個柳如煙?”說到這里,他聲音低了下去,變成了沒底氣的小聲嘀咕,“若是我有少奶奶那樣的媳婦,天仙放我跟前我都不會多看一眼?!?/br> 謝煊涼颼颼地斜睨向他。 陳青山對上他的目光,撇撇嘴,默了片刻,忽然又像是豁出去一樣,噼里啪啦大聲道:“當(dāng)初你困在安徽,派我運送彈藥,若不是三少奶奶,那批救命的彈藥怎么可能運到你手上?別說是我這條小命,你能不能逃過一劫還是個未知數(shù)。要不是她你能打勝仗?能升職?這才回來多久,見到個老情人兒,轉(zhuǎn)頭魂兒就被勾走了。不是我說你三少,你這做法比陳世美還不如……” “青山!”謝煊淡聲打斷他。 “???”陳青山一串還沒說完的話噎在口中。 “你覺得我是陳世美那種人嗎?” 陳青山說:“當(dāng)然不覺得,但是……” “那就沒什么但是?!敝x煊將手擱在打開的車邊,撣了撣煙灰,輕描淡寫道,“我要真對小月仙有男女之情,不用等呈毓貝勒搶人,我肯定早就收了她?!?/br> 陳青山道:“我也知道你對小月仙沒那種心思,但你這段時間對她的態(tài)度,為她的事,讓我也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了?”他頓了頓,又問,“那你心里是有三少奶奶的吧?” 謝煊輕笑一聲:“不然呢?” 陳青山重重松了口氣,又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她肯定是誤會你了?!?/br> 謝煊沉默片刻,闔上眼睛低聲道:“有人想讓她誤會,那就讓她誤會罷。謝家如今一團糟心事,她回了江家也好?!?/br> 陳青山歪頭悄咪咪瞅他。 “好好開車?!?/br> “哦?!?/br> * 采薇在一開始的憤怒難過和失望之后,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自己和謝煊這事兒。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相當(dāng)于自己遇到一個出軌渣男,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而已。 失戀是大事么?當(dāng)算不上,或者說只在短暫的時間里,可以算做大事,在整個人生維度里,一場失戀那絕對不是什么大事兒。 不得不說,江五小姐是很容易自我說服的那類人,沒過幾天,心情就恢復(fù)了大半。 謝司令回來后,謝煊來過沁園一次,要接媳婦兒回謝家過年,不僅沒見到采薇,還在江家遭到前所未有的冷遇,只差被趕出門。 于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新年,采薇仍舊是在江家過的。不過跟去年不同的是,青竹寫信說假期短暫課業(yè)繁重,留在了日本,沒有回來過年。 雖然還挺想念自己這便宜哥哥的,但采薇又覺得這家伙回來,若是看到自己和謝煊鬧僵,估摸著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不回來倒也清靜。 到了大年初三,早上剛剛吃過早餐,便有傭人從前院兒跑到芳華苑報信,說姑爺上門拜年來了。 采薇是一點不想跟謝煊打照面,聞言趕緊拉著四喜從后門出了門。在外面晃到下午才慢悠悠回家。 開門的傭人,見到她,面露難色,吞吞吐吐。 “趙媽,您這是怎么了?” 趙媽退開一步,讓她和四喜進門,采薇跨進門檻一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門內(nèi),大喇喇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謝煊,另一個則是他的跟班陳青山。 趙媽道:“姑爺知道你出去了,就說在門口等你回來?!?/br> 謝煊今日穿著竹布衫,看起來像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貴公子,但杵在門口這行徑分明就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