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永寧沒有去看空太玄的臉色,而是一直在關心伺候西陵流清,又是給卷春餅,又是用刀把蒸菜饃切成寬條,剛好放在碟子里,用筷子夾著吃不臟手。 空太玄的臉更黑了,他剛才吃的時候,她可是讓她直接整個拿著咬著吃的。 再看看西陵流清這盤香煎涼粉,每一片涼粉都是長方形的,沒一點碎渣子。 顧相思覺得吧!永寧這么對空前輩,真是扎心了。 西陵流清的食量沒有多大,吃了一碗蔥香餛飩,吃了四五個春餅卷,加上一些蒸菜饃和一些香煎涼粉,也就飽了。 顧相思在西陵流清用完膳,喝茶漱了口后,這才手捧香茶,望著她淺笑問一句:“皇姐的記憶都恢復了嗎?” “嗯,都想起來了。”西陵流清一張美人臉倒是冷若冰霜似外頭的飛雪,可她的耳朵卻是可疑的紅了。 顧相思一瞧西陵流清耳朵紅了,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罵東方傲一句“禽獸”。 這人的確夠禽獸,西陵流清當時心智不全,他也好意思對人家下手,也不知道都做過多少禽獸行徑。 瞧瞧,西陵流清這記憶恢復后,在她心智不全時的記憶,也一定都記得吧? “jiejie,你真的出關了啊?”淡雪霽撐著傘跑來,收了傘,解下斗篷,這才跺跺腳,走進了屋里,見到西陵流清平安出關,他是真高興。 西陵流清也還記得淡雪霽,雖然一開始是淡雪霽幫人偷走了她的遺體,可如果沒有他,她也不會起死回生了。 再者說,淡雪霽之后與她相遇,也是一心幫她回西蘭城,恩怨便可就此一筆勾銷了。 淡雪霽發(fā)現(xiàn)西陵流清似乎是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他弓腰走到顧相思身邊,湊近她小聲問:“她怎么了?看人的眼神……怎么這么冷?不會是練功練的又失憶了吧?” “她沒有失憶,只是完全恢復記憶,變回真正的流清大長公主了。”顧相思笑看著淡雪霽,就問他驚不驚喜,心不心虛吧? 這小子,對于西陵流清而言,是恩人,也是仇人。 他是把西陵流清推向云泓的人,也是一而再,再而三救了西陵流清的人。 恩人、仇人都是他,也不知道西陵流清之后會如何處置他? 淡雪霽一聽顧相思說西陵流清記憶恢復了,他哪里還敢在此???撒腿就向門口跑去,腳尖一點,就飛入了鵝毛大雪中。 曾經的傻大姐是他好朋友,如今的西陵氏的公主,卻和他有仇??! 西陵流清如一抹流火,刷一下子就出去了。 顧相思根本就看不到人了,那完全就是一抹紅影飛了出去,這速度…… “這只是八應決第三層的魅影無蹤,她剛練成還不夠火候,否則,你哪里還能看到她是怎么出去的?”空太玄是化悲憤為食欲,把剩下的東西都吃光了。 “流清大長公主果然是月神下凡?。 庇缹幰呀浥艹鋈?,一手扶柱,站在檐廊下看著西陵流清收拾淡雪霽了。 淡雪霽被風雪包圍了,他被迫落地,一堆雪兜頭淋下來,那是真疼真冷啊! 不帶這么玩的,武功好,也不能這樣報復人??! 漫天的飛雪,皆化為了西陵流清翻手覆手之間的武器,她想逗人玩就逗人玩,不想逗人玩兒,把可以隨時取人性命。 比如,這樣…… 第十四章 前輩是豬(二更) 顧相思走出來觀戰(zhàn)后,呃?淡雪霽成冰棍了? 淡雪霽被風雪圍困,然后,他就被冰封在豆腐塊里了。 “這是八應決第一層的四時八節(jié),是春暖花開,還是秋風瑟瑟,亦或是炎夏如火,冬寒冰凍,都在修煉者彈指之間,便可讓人領略一遍四季的變化?!笨仗€坐在屋子里吃春餅,準備這么多,居然之前一張都沒給他吃,這個丫頭…… “第一層就這么厲害了,那第二層呢?”顧相思驚嘆不已的看著西陵流清把冰雪融化,淡雪霽渾身上下,衣裳發(fā)絲都是干的,這是內力烘干的吧? “第二層為萬劍歸宗,這一招是用來殺眾敵最好?!笨仗汲缘拇蜞昧耍@下?lián)蔚母杏X,太糟糕了。 果然,師兄教誨都是有道理的,與人生氣,氣大傷身,不可取也! 顧相思覺得吧!她已經見識到何為萬劍歸宗了。 “jiejie,饒命??!”淡雪霽都要被嚇尿了,這數(shù)不清的冰針射向他,他非死的千瘡百孔不可。 西陵流清一手控制著萬千冰針,飛向淡雪霽時,便又化作了一柄水晶劍,直擊向淡雪霽的眉心,這可是一招斃命了。 永寧嚇得叫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淡公子雖然以前犯錯過,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如今要這樣死了,那也太可悲了。 淡雪霽以為他要死了,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卻被冷水潑面給凍清醒了。 “撲哧!”顧相思忍不住笑了,見淡雪霽這么慘被西陵流清捉弄報復,她也只能故作同情道:“不死就是好的,快去換身衣裳……” 西陵流清揮袖一掌拍出,一陣熱風,烘干了淡雪霽的衣裳與發(fā)絲,收手轉身走向屋子,一步一冰,腳下無塵。 顧相思此時此刻總算明白,為何空太玄一定要讓西陵流清練《八應決》了。 不過,當初拿走她讓人放回安心手腕上手串的人,為何這么久了,還沒來找她麻煩呢? 話說,對方難道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珠子上已經沒有《八應決》了嗎? 淡雪霽確定西陵流清對他沒殺心了,他長舒口氣走進屋里,對于西陵流清這種報復手段……他接受! 欠債就要還,知錯也要接受懲罰。 如今,他與西陵流清總算是恩怨一筆勾銷,能好好做朋友了吧? “你也不小了,回頭去趟金雁樓,早點把親事定下來,成家立業(yè),在西蘭城扎根好好過日子吧。”西陵流清被淡雪霽叫了許久的jiejie,她總要為他cao心一些事吧? 再者說了,淡家只有淡雪霽一人了,若是他因此有個意外,淡家就此絕后了,他們一門技藝失傳,不也是天下之損失嗎? “成親這事就算了,我還小,可以再瀟灑兩年嘛?!钡╈V嬉皮笑臉的拒絕了西陵流清的好意,他是真還小,等他弱冠之年后再說親,也不晚嘛。 “成不成親不要緊,今年元宵節(jié)花燈會,算你一份兒,記得去啊。”顧相思丟了一個紅繩給了淡雪霽,上面是一只精巧的水晶雁,雁為忠貞之鳥,他們金雁樓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淡雪霽覺得這東西也太女娘氣了吧?他一個大男人,手腕上戴條編織水晶雁的紅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分桃之好呢。 “空前輩,你把這些都吃了???”永寧看著那盤荷葉餅,還有這碟春餅……這些都吃下肚,他就不覺得撐得慌嗎? 空太玄沒有搭理永寧,起身就有點不高興的走了。 他當然撐得慌,現(xiàn)在就去散步消食。 永寧在空太玄走后,便顧相思說:“王妃,空前輩太能吃了,他今天吃了三個這么長蒸菜饃,還吃了這么大一碟子像塔一樣的香煎涼粉,還有荷葉餅,我做了十個,您吃了一個,他把九個荷葉餅和大半只烤鴨都吃了,還吃了好大一碗蔥香餛飩,以及這一盤十五張春餅?!?/br> 顧相思好笑的看著她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在說空前輩像豬一樣能吃,是吧?的確,他這飯量是大了些,可他又不要工錢,一年到頭也就供他吃穿住就行,這樣一算,他可比其他侍衛(wèi)養(yǎng)著劃算多了?!?/br> “呃?似乎,的確……是挺劃算的?!庇缹幝犕蹂@么一算,空前輩真的要求不高,也是真好便宜的一個高手。 顧相思抿嘴憋笑,覺得永寧這姑娘也挺可愛的,就是年齡太小了,嫁給空太玄太吃虧了。 算了,回頭還是看看他能不能和淡雪霽成了吧。 淡雪霽突然覺得脊背一涼,背后有點陰風陣陣之感。 …… 西陵流清出關了,記憶也都恢復了,自然是要去皇宮里見一見西陵楚這個侄兒了。 如今的她進宮,絕對可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西陵楚今兒在趙皇后的紫宮里,同在的還有西陵尊這位太子殿下。 “父皇,今晚你能陪兒臣一起守歲嗎?”西陵尊之前聽寶珠炫耀過,說她爹娘每年都會陪他們兄妹一起守歲,今年她有了兩個弟弟,他們一家人會一起守歲,放鞭炮,放煙火的。 趙皇后手撫上兒子的小腦袋,溫柔的對他說:“尊兒,你是所有弟弟meimei的哥哥,不能因為你想父皇陪你,就讓你的弟弟meimei沒有父皇陪,懂嗎?” “母后,兒臣沒有要霸占父皇,小姑姑說他們一家人會在一起守歲,兒臣也想一家人一起守歲?!蔽髁曜瘐局∶碱^,望著他父皇和母后,他長這么大以來,從來沒有和父皇母后一起守歲過,他也渴望像小姑姑他們一家人一樣,能在一起守歲啊。 趙皇后望著如此渴望一家人一起守歲的兒子,她心里覺得很對不起兒子,這些年來,她的兒子身為太子,從來沒有活的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無憂快樂。 西陵楚望著西陵尊,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年他也總問皇叔,為什么父皇不陪他一起守歲,為什么永遠陪著他的只有皇叔? 這些為什么,隨著他長大了,他也就不再問了。 西陵流清一陣風似到來,見他們似乎都不太開心的樣子,她舉步走過去,望向西陵楚淡冷道:“我的記憶已完全恢復,若是皇上想對付云海山莊,我可以繪地圖交于皇上?!?/br> 西陵楚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過去,望著他終于恢復正常的皇姑,平復下激動的心情,笑著說:“恭喜皇姑痊愈。至于云海山莊之事?他們若不犯我們,朕也不想勞師動眾去滅了他們云氏一族了?!?/br> 勞師動眾去滅云海山莊這樣的地方,必然會是死傷慘重。 非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犧牲他的將士,只為滅區(qū)區(qū)一個云海山莊。 “我知道了?!蔽髁炅髑逡簿蛠硪娨幻嫖髁瓿热凰謴陀洃浀氖乱迅嬷宋髁瓿?,她也就該走了。 “流清皇姑……”西陵楚見西陵流清就這樣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想起之前十六嬸和他說流清皇姑在練什么絕世神功,想必這就是絕世神功厲害之處吧? “哇!皇姑祖母好厲害??!”西陵尊之前去鎮(zhèn)國王府見過這位皇姑祖母,外頭的人都說他這位皇姑祖母是月神下凡,是仙女。 今日一見,果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仙女。 趙皇后也只曾經見過一次西陵流清,只覺得這位流清公主實在是美艷,像花仙一樣美麗脫俗。 當初西陵流清香消玉殞的時候,她還惋惜過,沒想到,人居然又活了。 西陵楚轉身走過去,一把抱起他的太子,點一下他鼻尖,寵溺笑說:“咱們今年也一起守歲,把大家都叫上,咱們就在宸宮放鞭炮??蔁熁鹁筒荒芊帕耍蕦m里放煙火,容易走水的,懂嗎?” “謝謝父皇!”西陵尊已經很開心了,只要一家人能一起守歲,他就開心了。 還能放鞭炮,他就更搞高興了。 趙皇后起身緩步走過去,瞧兒子這么高興,她也不忍心讓他失望,便看向西陵楚,溫婉柔聲問道:“不知皇上要請多少meimei去宸宮?是都去嗎?” “都把她們叫上吧!反正也沒多少人。”西陵楚抱著他這兒子一會兒,就覺得這小子真沉,放他下來,摸摸他的頭,發(fā)現(xiàn)這小子都快到到他胸口了,長得可真是快。 西陵尊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和父皇親近過,他抱住了他父皇的腰,依賴的頭靠在他父皇身上,這一刻,他覺得他感受到了小姑姑說的父母之愛了。 西陵楚自己不曾得到過父愛,所以,他也一直忽略了他的太子,其實他的太子和曾經的他一樣,都是極為渴望得到父愛的。 趙皇后望著兒子抱著他父皇撒嬌的這一幕,她方才明白,無論怎樣,男孩子都是需要父愛的,只有母親之愛,是遠遠不夠的。 西陵楚的妃嬪也真沒有多少人,正宮皇后一人,四妃齊全,九嬪還差了三位,后頭的二十七世婦也就一名兩名婕妤,五名才人。 八十一御妻,寶林、御女、采女,他是一個都沒有,從登基后,他就不曾選過秀,何來的御妻? 所以,這些妃嬪加在一起,也不到二十人。 至于他那些子女?加在一起也沒多少,宸宮足以容得下這些人一同守歲的。 趙皇后領了旨,便吩咐人去各宮通知,告知她們今夜相聚宸宮守歲。 更派來她這紫宮的掌事姑姑,親自去了金桂殿,告知南宮花未一聲,這是以示對南琰國這位郡主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