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jié)
“呃?懂,懂!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對吧?”顧相思真是汗了,這位守寡的程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嗯,這個好?!背袒芊家稽c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很滿意這位女畫師的話兒。 女子間說話就是方便,這要是個男畫師?她得多不要臉,才敢提出這種羞恥的要求??? 顧相思連勾都給她畫出來了,這下總可以了吧? 這位程小姐也是夠拼的,大冬天穿這么單薄,她也不怕生病。 瞧瞧這抹胸……嘖嘖嘖!這位程小姐是夠波濤洶涌的,腰肢也細,前凸后翹,模樣還好,是個尤物。 看來,給她配對不能找老實人了,得找有錢人,這樣別人才養(yǎng)得起她,縱容得了她啊。 “畫師,我這露出來的半截小臂,你要畫的白皙圓潤些,腿的線條也要修長好看,頭發(fā)也要看著烏黑濃密,如潑墨瀑布般的柔順又長?!背袒芊嫉囊筮€真多,完全就是整容式的繪畫玉像要求。 “懂懂懂,就是要玉指素臂,腰細雪膚,烏發(fā)如云,紅妝粉飾,對吧?”顧相思特別善解人意,她也真的這樣畫了,其實,這位程小姐雖然沒有這么完美,可其實也是沒差太多,就這樣湊合著畫了,也不算是欺騙男方吧? “哎呦!你真是個伶俐懂事的畫師,蓮兒,回頭重賞,重重的賞!”程卉芳一高興,這賞立馬就翻倍了。 顧相思嘴角抽搐一下,這位小姐的賞錢,也未免太好賺了吧? 今兒陽光很明媚,光線好,這畫完成后,光影明暗對比度也比較好看。 程卉芳站的是腰酸背痛的,可當看到畫后,她可真是太滿意了。立馬連聲喚來人,重賞了顧相思,三片金葉子,絕對算是重賞了。 “程小姐,這畫我得拿走,回頭需要拿給別人瞧,所以……”顧相思見這位小姐對畫如此愛不釋手,她真怕這位程小姐不愿意讓她把畫帶走了。 “哦,這可以,好好收著,等以后我這人家定了,你可得把畫送回來給我,大不了我重金買下它,你們可要給我保護好,別損壞了啊?!背袒芊冀駜焊吲d,說話都是似嗔似笑的好嬌媚。 “是,我們到時候,會將畫送回給程小姐您的?!鳖櫹嗨妓阒鴷r間也差不多了,那群混賬東西也該回家來了吧? 程卉芳很滿意的點頭笑了笑,便吩咐人送顧相思離開了。 …… 顧相思帶著繪畫工具箱以及那卷畫,很快就隨著婢女,回到了之前的花廳。 果然,這群混賬東西回來了。 兆林真的情急之下傷人了,還是傷的這個府里的嫡出少爺。 顧相思摘了頭上戴的冪籬,扔出丟向一個人后背,一腳踏進門檻,進了花廳,沒理會那幾個罵罵咧咧的少爺,過去一把拽走兆林,走到羅漢床邊松開手,轉(zhuǎn)身落座一拍桌怒喝道:“放肆!誰給你們的狗膽,竟敢欺辱本王妃金雁樓的人!” 這里除了程天富的嫡子和庶子以外,還有他侄子和外甥,以及他妻子的娘家侄兒。 四五個人,一個個吊兒郎當?shù)募w绔樣兒,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一聽這貌美女子自稱本王妃,又想這個少年的確是金雁樓的人,金雁樓也真是鎮(zhèn)國王妃開的。 所以,他們還真不敢上前了,怕真冒犯了鎮(zhèn)國王妃,回頭被鎮(zhèn)國王爺報復,他們這皇家茶商可就做到頭兒了。 顧相思見他們真被震懾住了,她也看到有下人偷偷跑走去,這就好,她等著他們能當家做主的人來見她,給她一個說法。 兆林嚇得小臉慘白,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 他們這幾個之中,也有那膽大之人。 可對方剛腳下一動想上前,便有一把匕首穿破地攤,直挺挺的射入了青石板地面里去了。 “??!”他們幾個欺軟怕硬的東西,被暗衛(wèi)一嚇唬,他們幾個就嚇得抱在了一起。 暗衛(wèi)小jiejie運用內(nèi)力射出那把匕首,其他暗衛(wèi)大哥就拉住她,憋半天……不太好吭聲啊。 可是,暗衛(wèi)不經(jīng)主人召喚,主人不遇上危險,是不能亂出手的??! 這個小jiejie已經(jīng)擅自出手好幾次了,上回在薔薇花苑,就是她出現(xiàn)帶著王妃飛的。 顧相思坐在諸位的羅漢床上,面對他們一群慫包,她沒興趣,扭頭看向兆林關(guān)心問道:“沒事吧?” “呃?我、我沒事。”兆林之前是有點害怕,可如今有王妃在,他就不害怕了。 顧相思覺得這小子膽子也是挺大的,給他一把刀,他就真敢出手傷人了。 不過這樣也好,硬氣點兒,省得被人欺負。 程天富帶著所有人都來了,鎮(zhèn)國王妃駕到,他們家有失遠迎,這不是存心要被人家治個怠慢之罪嗎? 顧相思見他們這些人都來了,她也就扶桌起身,走出三步,望著最中間,最最前頭的中年男人,抬手撫掌勾唇笑說:“程家可真是個龍?zhí)痘ue啊!本王妃不過是想來見識一下,沒想到??!本王妃不過去為你們家姑奶奶畫了一張畫像的功夫,你們家這些個少爺,便敢如此欺辱本王妃金雁樓的人了?怎么著,你們程家是不滿皇上委托金雁樓為鰥寡男女配對之事,因此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們金雁樓的人嗎?” “不不不,王妃您息怒,息怒??!就算給小民一百個一千個膽子,小民也不敢對皇上的圣明之舉,有任何不滿之處啊!”程天富是真嚇壞了,這要是接了這頂帽子,他們?nèi)铱啥家蚱劬?,滿門被滅了啊。 “本王妃覺得,你們?nèi)夷懽佣疾恍。粋€個的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金雁樓派來的媒人,也敢一次又一次的怠慢,一次又一次的戲耍欺辱!”顧相思暴怒起來,也是很唬人的。 畢竟,這幾年的鎮(zhèn)國王妃不是白當?shù)模匀痪宛B(yǎng)出了一身的王妃威勢。 “王妃娘娘恕罪,恕罪??!”程天富已經(jīng)嚇得撲通跪地,連連磕頭,這位鎮(zhèn)國王妃本身是沒有多可怕,可她背后是鎮(zhèn)國王爺,鎮(zhèn)國王爺背后是皇上??! 金雁樓是皇上支持開的,為官媒之下,第一大私媒樓,誰要是敢無故欺辱金雁樓的人,那不就等于是打皇上的臉嗎? 當然,之前也有不少人家怠慢金雁樓的人,可也是只是淡冷了點兒,誰也沒像他家?guī)讉€混賬東西,敢這樣欺人太甚啊。 顧相思今兒既然來了,就不可能白跑這一趟。她雙手背后,冷睨著跪地的程天富冷聲道:“這一次本王妃就輕饒了他們,手本王妃先不砍他們的了??墒沁@錯?他們卻必須得負荊請罪,在金雁樓門口向兆林磕頭斟茶,賠禮道歉。” “是是是,這都是應該的,小民明日就準備好一切,讓他們幾個負荊請罪,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去金雁樓向兆林公子斟茶賠罪?!背烫旄灰呀?jīng)是嚇得一腦門子汗了,這些個混賬東西,真是要害死他們程家了啊。 “爹!”程文章一聽他爹讓他明日負荊請罪,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去金雁樓,當眾向一個玩物道歉,他才不干。 程天富被他這混賬兒子起的猛然站起身來,抬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怒指著他大罵道:“你個混賬東西,明日若是敢不去向兆林公子賠禮道歉,老子就打斷你的腿,把你逐出家門去!” “老爺不要?。≌聝嚎墒悄ㄒ坏牡兆影?!”程夫人就是個頭發(fā)長,見識短的深閨婦人,她哪里知道顧相思親自登門問罪,是件多么嚴重的事啊? 她只知道兒子是她的命,她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兒子,或者是將她兒子拉離她身邊的。 “蠢婦!都是你慈母多敗兒,再敢多言,老子就把你給休了!”程天富怒紅了眼睛,看著可是真嚇人。 程夫人這下是不敢再為兒子親情了,程天富只要是紅了眼睛,誰再敢多言,他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其他幾個混賬也就嚇慫了,一個個也不敢吭聲了。 顧相思見程天富是真懂事,她也就真不為難他們程家了。臨走前,對程天富說了句:“這樣的事,下不為例?!?/br> “是是是,小民以后會管教好府內(nèi)之人,再不會讓他們不懂規(guī)矩禮數(shù)了。”程天富暗松了口氣,點頭哈腰的送了顧相思離開,一直帶著一大家子,把人送到了大門口,還行了個大禮:“小民,恭送王妃!” 程天富都行跪拜大禮了,他身后的這些個人,就更得跪了。 程卉芳到現(xiàn)在都很難以置信,鎮(zhèn)國王妃居然為她畫了一幅畫像,還畫的那么好。 可她卻也是糊涂了,究竟那個才是真正的鎮(zhèn)國王妃啊? 為她畫像時,是那樣隨和好說話。 可剛才在花廳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威嚴攝人。 所以,哪一個,才是她真實的一面呢? …… 顧相思之所以今兒個以權(quán)壓人,就是為了敲山震虎,省得這些個自視過高的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金雁樓的人難堪。 兆林一路上都沒敢吭聲,因為,他也被王妃之前的威嚴攝人模樣嚇到了。 顧相思帶著兆林回到了金雁樓,讓花緣君今兒暫停業(yè)一日,她有些話要對他們訓教。 花緣君沒有任何異議,立即吩咐人,向客人道歉,笑呵呵的給了一點小禮物,把人一個個的都送走了。 金雁樓關(guān)上了八扇槅門,他們一群人去了后院。 后院里有條長廊,顧相思讓他們一個個的兩邊美人靠上坐好。一手拿劫持,在長廊里來回踱著步,嚴肅開講道:“以后,無論去誰家,你們都給本王妃把腰桿子挺直了。記住,你們是金雁樓的媒人,咱不缺錢,背靠的是官媒,官媒上頭的老大是皇上!咱們是為皇上辦事的,怎么能奴顏婢膝的丟了皇上的臉面?都給我記住了,以后誰要是再被人欺負不敢還擊,回來我就餓他(她)一天,把他(她)關(guān)小黑屋里去,都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一眾小伙子大姑娘的,異口同聲一聲吼,還真是蠻聲勢浩大的。 顧相思他們?nèi)孀涌山桃?!滿意的點點,繼續(xù)講道:“以后,向女家跑,就女的去。向男方跑,就男的去。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也是為了男女雙方方便。比如今日,程小姐向我提了些羞恥的要求,要是換做男子,她就沒法兒開口說了。同樣的,男方要是對你們這些姑娘問些羞恥的話,不是這人腦子有毛病,就是存心耍流氓,這就于你們不好了?!?/br> 花緣君之前就不太明白,為何顧相思找來許多繡工極好的繡娘,這時候,他總算明白了。 繡娘繡花會畫圖樣,她們點畫功不會差,反而是一筆一劃都很精謹細膩。 因此,由她們來當女畫師,訓練兩三個月,也就沒搭問題了。 顧相思仔細想了想,還有一件事要說:“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以后都給我辰時起床,然后練功一炷香時間,不準缺席一天,不把人你們一個個都練結(jié)實了,打架都沒人家有力氣?!?/br> 一群小伙子大姑娘,都嚴重懷疑是他們耳朵有毛病了,居然聽到王妃說什么,給人家做媒的他們,還需要和人打架啊? “這事就交給滄海你了,你要是給我教不好人,回頭我也把你關(guān)小黑屋里去?!鳖櫹嗨际掷锏慕涑咧赶蛞荒橁幵泼懿嫉乃疁婧?,這姿勢是真霸氣。 水滄海覺得他很倒霉,花緣君有事找他幫忙,王妃有事……還是得他能者多勞。 “行了,今兒這訓教就到此結(jié)束,明個兒也不用急著太早開門,等有人負荊請罪上門,你們再給我搬把太師椅出去。兆林,你給我坐好了,擺出架子來,好好喝了那杯……??!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用咱們自己的茶吧?!鳖櫹嗨挤愿劳赀@件事,她便把將戒尺隨手丟給了花緣君,然后,她人就瀟灑的揮手離開了。 花緣君一手接住戒尺,目送這位有點喜怒無常的王妃離開后,他便起身對大家溫和笑說:“都回去好好休息,記住王妃今日的訓言,就行了?!?/br> 他們這些人都挺喜歡溫和愛笑的花緣君的,禮貌行了拱手一禮,他們也就一個個的都離開了。 金雁樓后院很大,住個幾十口子也寬敞,他們這些人,幾乎都是一人一間房,比以往在家里舒服多了。 “你說這樣的生活,真是我們想要的嗎?”水滄海已經(jīng)嚴重懷疑,這真是他想要的生活嗎? “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很喜歡,希望一輩子都能是這樣,平淡喜樂?!被ň壘缃裾嫱ο矚g當媒人的,促成一段美滿姻緣,這是多大的功德啊? 水滄海仔細想想,以前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的確是挺讓人惡心的。 可如今這種枯燥的日子,也是讓他覺得有點無趣了。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花緣君一手拍下水滄海的肩,勾唇一笑,拿著戒尺瀟灑的走了。 水滄海也覺得,他真是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第十一章 桃仁害胎(一更) 之前皇榜發(fā)布當日,華王府的人,便去了好幾人。 鎮(zhèn)西侯府卻只去了玉流照和管家,其他人還是害怕沒有去。 寧國公府的人倒是都去了,沈氏夫婦也去了。 甚至聽到信兒,楊百花一家子也從上河村,坐著驢車到了西蘭城,進了顧氏醫(yī)館。 最后,西陵尊這位太子爺,竟然帶著一眾皇子公主也擺駕到了顧氏醫(yī)館。 紫鸞大長公主是一家三代都去了,蕙嘉大長公主卻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在太子尊帶著眾皇子公主抵達顧氏醫(yī)館沒多久,李承朔也帶著妻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