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 另一邊的恭王府,可是大吵起來了。 “父王,您還講不講道理了,明明是meimei不分青紅皂白,把人家顧二小姐推下了水,您不訓斥她,讓她回頭好好去向人家道個歉也就罷了,居然還包庇meimei……”西陵奕都快氣瘋了,他還以為她們姑娘家之間是因為矛盾鬧大發(fā)了,meimei才失手將人推到水池里去的呢。 誰曾想,她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大矛盾,就是meimei想看魚,當時的顧晨曦沒搭理她讓位置,他這meimei就刁蠻任性的讓丫鬟把人給推下去了。 她是不是瘋了?這是什么天氣,別說是淹死人,就是落水久一點,都能把人凍死好嗎? 當時要不是柳宜風出現(xiàn),寧國公府這位二小姐不淹死,那也得被凍死了啊! 她都差點鬧出人命來了,父王還這樣袒護著她,這是要縱容的她殺人放火,被人送官揪辦……才知道何為慈父多敗女嗎? 恭王一臉不以為然道:“人不是沒死嗎?就是落水受點涼,最多發(fā)熱病一場,又死不了,回頭打發(fā)人送點人參靈芝等補品過去也就是了,大驚小怪什么?!?/br> “我大驚小怪?”西陵奕氣的負手在廳里來回踱步幾個來回,這才又轉(zhuǎn)身看向他父王,忍下心中的怒氣,搖頭嘆氣道:“父王,顧二小姐是十六嬸的娘家妹子,meimei又是在兩個堂弟的滿月酒宴上鬧出這種事,十六嬸無論是為了meimei,還是為了兒子,這事都不可能輕易揭過去的。就十六嬸那個脾氣,還有十六叔那寵十六嬸的勁兒,您說您和meimei不服個軟,這可能行嗎?” 恭王聽到兒子提起西陵滟,他眼神還真閃爍了一下,可他還是梗著脖子,一拍桌子故作威嚴道:“他們兩口子有什么好怕的,說破大天去,我是他老十六的十三哥,她顧相思是我西陵氏皇族的媳婦,她還能膽大的敢來我這個伯哥家大吵大鬧不成?” “父王,十六嬸她不僅敢來恭王府大鬧,就是她帶人拆了恭王府,我都信!”西陵奕壓著火氣說完這句話,便氣的拂袖離去了。 十六嬸連皇帝哥哥都敢當眾調(diào)戲,還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干的? 等著吧!不用過幾天了,明個兒,十六嬸就得帶人上恭王府登門問罪。 西陵妍雅在她大哥拂袖離開后,她才一副柔弱模樣的委屈不已道:“父王,女兒長這么大,真是從沒被人這般輕慢過,一時氣急,才讓環(huán)兒動了手想拉顧二小姐到一邊去,誰曾想她竟是如此的野蠻潑辣,與環(huán)兒爭執(zhí)之下,便那樣一個失足落水了?!?/br> 恭王一見女兒執(zhí)帕拭淚這般委屈,他心疼得不得了,張口就怒罵道:“這個臭小子,就會胳膊肘往外拐,一點不知道心疼自己的meimei,還偏幫著外人,逼著咱爺倆給人道歉去,這還是一個兒子,一個哥哥說的話,做的事嗎?” 西陵妍雅低著頭故作委屈啜泣模樣,眼底卻滿是羞怒之色。大哥和王妃一向不喜歡她們母女,若不是父親寵愛母親,又心疼她,王妃自己又壞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她又怎么可能有機會當上這個恭王府的郡主? 可就算是郡主又如何,嫡庶始終有別,連皇上都瞧不起她這個庶女郡主。 柳月白一個大公主和異姓王的女兒,皇上卻親自御筆敕封她為戴月郡主,而她?她不過是中書省擬旨隨便封的郡主,連個封號都沒有,自然是就要低柳月白一頭的。 如今,她又在鎮(zhèn)國王府受了這樣的委屈,大哥為此,居然讓人杖責她的貼身丫鬟,父王攔都攔不住,生生打的環(huán)兒什么都招了。 這樣的羞辱,她如何能不委屈,不惱恨? “好了妍雅,你先回去休息,這事有父王在,她顧相思要是敢來恭王府尋釁鬧事,父王就讓人把她這潑婦給打出去。”恭王是真不怕顧相思,也是因為他沒親眼見識過顧相思的厲害。 還有就是,他真打著告御狀的主意?。?/br> “女兒告退!父王保重身體,可莫要氣壞自己了。”西陵妍雅柔柔弱弱行一禮,抽抽涕涕的便執(zhí)帕退下去了。 恭王一個人坐在花廳里,過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出了花廳。 這個臭小子把顧相思說的這么邪乎,該不會……顧相思真的很難招惹吧? 西陵奕滿心的怒火,實在是憋得難受,索性就出府去找西陵譽喝酒了。 在這些個堂兄弟里,他還就覺得西陵譽不錯了,至少心眼兒不多,和他相處,不用擔心被算計。 恭王找兒子想問些事,兒子卻出府去了。得!他還是回去小憩一下,晚點再找這個臭小子說點事吧! 而西陵奕這個坑爹的貨,他晚上壓根兒沒回來,直接醉酒在華王府歇下了。 …… 翌日 顧相思就坐著代表鎮(zhèn)國王妃身份的馬車,帶人登門拜訪這位十三哥來了。 先遞了拜帖,這叫先禮。 恭王看了拜帖,直接裝病不見人了。 既然先禮行不通了,那就后兵吧! 騰蛟開道,一路打進了恭王府。 恭王這下躲不了了,他帶著一眾家丁,就與顧相思在前院一處花廳前相遇上了。 顧相思一身錦衣華服,奢華而端莊貴雅,見到恭王便淺笑行禮道:“見過十三哥,十三哥早啊。” “哼!沒有十六弟妹你早?!惫踔熬鸵娺^顧相思一回,那是四國聚會上,他就覺得這女子就是長得好看點,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點都不像傳言中的那般彪悍。 今日一見,還是那種想法,這就是個恃寵而驕的柔弱女子罷了。 顧相思問過好,見了禮。后頭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看向恭王直言問道:“十三哥,妍雅郡主推了我二妹落水之事,您可該給我一個交代吧?別把什么事都推丫鬟身上忽悠我,我二妹可沒死呢!有活生生的證人,誰干的事,我心里可清楚的很呢!” 恭王是真是長見識了,他就沒見過這么一開口就堵得人啞口無言的女人。 “十三哥,親戚一場,您給我個我交代,咱們也都好下臺。否則,我今兒可就不可能輕易離開了?!鳖櫹嗨颊f完這番話,便轉(zhuǎn)身帶著人,走進了花廳,走到羅漢床邊,便就那般盛氣凌人的落座了。 恭王帶人跟進去,這女人也忒放肆了,當他恭王府是他們家鎮(zhèn)國王府了??? 顧相思見恭王進來就吹胡子瞪眼的,她一抬手阻止他開口,頗有些不耐煩的蹙眉道:“十三哥,您最好還是把您那女兒叫出來給我個交代,否則,這后頭可就不是我一個人來登門問罪了?!?/br> “王爺,不好了,蕙嘉大長公主帶人闖進來了!”一名侍衛(wèi)疾跑過來稟道。 “蕙嘉皇姐?她怎么來了!”恭王不怕顧相思,甚至是在西陵滟面前他也敢梗下脖子,可是在他這位皇姐面前…… 完了,這下可是要麻煩大了。 第九十九章 一朵白花(一更) 恭王府 蕙嘉大長公主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與紫鸞大長公主一起結伴來的,這陣仗擺的當真是氣勢洶洶。 恭王一見到蕙嘉大長公主這位皇姐,便是笑臉迎上去拱手施禮道:“不知皇姐大駕光臨,十三有失遠迎了?!?/br> “我哪里敢當?shù)钠鹗苣愕倪h迎啊?”蕙嘉大長公主一到來就是冷著臉色,尊貴端莊的舉步走過去,在羅漢床左邊落座,扭頭看向顧相思頷首道:“今兒可是多謝十六弟妹給開的這條道兒了,若是沒有十六弟妹先打頭陣,我和紫鸞皇妹可是連恭王府的門都難進呢!” “皇姐這話可是讓十三惶恐了,在這西賀國,除了皇宮大內(nèi)您不能暢通無阻以外,這哪兒還有地方……是皇姐您不能暢通無阻來往的???”恭王這話絕對都屬于拍馬屁了,可見他是有多怕蕙嘉大長公主這位jiejie了。 “呵!這話怎么說的?是在說我蠻橫無理,強橫霸道,是個不懂規(guī)矩禮數(shù)之人嗎?”蕙嘉大長公主這冷然一笑,可是真嚇得眾人噤若寒蟬,一個個恨不得立時跪地求饒了。 顧相思也不是不懂規(guī)矩之人,她早已起身走到一旁,與紫鸞大長公主站在了一起。 心里是真佩服蕙嘉大長公主這氣勢,不愧是嫡出的大長公主,皇上的親姑姑,就是比一般人牛! 恭王都被蕙嘉大長公主這咄咄逼人的氣勢給壓的急出汗水來了,可他還是不敢沖這位jiejie頂嘴一句,只是低頭賠著笑道:“皇姐誤會了,誰人不知皇姐您是最懂規(guī)矩禮數(shù)的人了,誰會失了禮數(shù)規(guī)矩,您也是不會的。十三剛才的話是說,在咱們西賀國,只要您登門,那個不得提前掃徑相迎,欣喜萬分,不敢怠慢您這位貴人半分啊?” “哦?是這樣的嗎?”蕙嘉大長公主用手中的絲帕擦著修剪極美的指甲,對于恭王的奉迎拍馬之言,她勾唇一笑照單全收,揚手一拂袖端著架子道:“既是如此,那就把你那個女兒請出來,剛好我今兒空閑的很,便指點她一些規(guī)矩禮數(shù)吧。” “這……這……”恭王一臉為難的眉頭緊皺,抬頭想婉拒這位皇姐的好意,可是……一對上這位皇姐威嚴凌厲的眼神,他便是又打心底害怕了,只得滿心憋悶的,吩咐人去把他女兒叫來花廳受教了。 管家親自端了茶盤低頭躬身走進花廳,到了蕙嘉大長公主三步之前,便被人給攔住了。 蕙嘉大長公主身邊的丫環(huán)上前端起茶盞,轉(zhuǎn)身走過去,恭敬的將茶奉給了蕙嘉大長公主品嘗。 蕙嘉大長公主伸手端了茶盞,優(yōu)雅呷一口,又看向顧相思溫和淡笑道:“十六弟妹,晨曦丫頭今兒可好些了嗎?” “二妹昨兒晚上起了高熱,服了藥,到下半夜才退熱。今兒早上,依然有些低熱,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還有些囈語,可見是昨兒個著實被嚇壞了?!鳖櫹嗨嘉⒌皖^柔聲回道,昨日顧晨曦出了事,她便沒讓人回去,為得就是怕恭王府以大欺小向?qū)巼?,顧玉寒到時候不得不接受恭王府一點施舍的補償賞賜,便要把此事給輕易的揭過去了。 恭王見蕙嘉大長公主聽了顧相思的話,臉色變得越發(fā)陰沉了,他便是低下頭,咒罵起了這個jian詐可惡的十六弟妹來。 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幾句話下來,就將她女兒的罪過加重了。 紫鸞大長公主臉色也是變得極為不好看,眼神冷冰冰的看向恭王冷聲道:“我那孫兒也是倒霉,好心救人,回家便病倒了。如今是低熱又咳嗽,瞧著他如此遭罪,我這當祖母的當真是心痛萬分,恨不得代替他遭了這份罪兒。” “紫鸞皇姐,我也能明白您的心情,想河西王英年早逝,您如今可就戴月郡主一個女兒,和柳世子這么一個獨孫了。他要是出點什么事,您這頭頂?shù)奶爝€不得塌了?。俊鳖櫹嗨家荒樀膽z惜同情,挽著紫鸞大長公主的手臂,唉聲一嘆道:“幸好是河西王他們夫婦在天之靈保佑,柳世子也只是感染些風寒,若是冬天,亦或是人落到的不是水池里,而是湖里……唉!那才叫人擔心呢!” 恭王氣得暗暗咬牙,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個伯哥,顧相思是個弟媳,他都想上前去掐死她了。 這哪里是什么弱女子?就她這一張嘴,那就是鶴頂紅表面裹著一層蜜糖,甜里帶著要人命的劇毒。 紫鸞大長公主的臉色也是因為顧相思這番話而變得十分陰沉,雙目泛紅怒瞪向恭王,聲寒似冰道:“我孫兒這罪絕不能白受,十三弟,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便要到皇上面前討一個公道去!” “紫鸞皇姐,您家孫兒是救人著涼生的病,可與我家妍雅沒有半點關系,您就算是拉我去皇上面前評理,最終無理的也只會是您自個兒。”恭王是怕蕙嘉大長公主,可他卻不怕紫鸞大長公主,畢竟是嫡庶有別,紫鸞大長公主若不是占個長,是他jiejie,他才不會對她尚算客氣呢。 畢竟,他母親可是四妃之一,活著時也是太妃。 紫鸞大長公主的母親只是九嬪之一的昭儀,活著時也只是個太嬪罷了。 這樣尊卑有別的出身,他有何理由要敬著她???她又不是皇后生的嫡長公主。 “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蕙嘉大長公主氣的將手中杯盞擲了出去,啪嗒摔碎了滿地,她一手扶桌起身,滿目怒火的瞪向恭王,氣極反笑道:“十三弟這話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本宮的外孫女活該被你女兒推下水淹死,也不該讓紫鸞皇妹的孫兒搭救是不是!” “不,不是!皇姐,您……您這又是誤會了。”恭王下意識后退兩步,他是真怕蕙嘉大長公主這位jiejie,她發(fā)起火來,那可是什么東西都敢拿了砸人的。 小時候,他額頭不就是被她拿花瓶給砸的留了一個疤嗎? 雖然沒有多大的疤,如今也是淡到幾乎看不見了。 可是這慘痛的教訓,卻給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他那怕都三十多少歲了,見到這位jiejie發(fā)火,他還是下意識的想逃跑啊! 蕙嘉大長公主坐在這里等了大半天,都沒有等到西陵妍雅到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結果,這個蠢弟弟又敢說這些混賬話,她真想把茶盞砸他頭上去,讓這個混賬好好清醒清醒。 顧相思覺得她之前對上蕙嘉大長公主,蕙嘉大長公主看在她家阿滟的面子上,真是對她太容忍了。 剛才,她看得清楚,要不是恭王閃得快,那只茶盞可就砸恭王身上去了。 果然,自古以來,皇家的公主就沒有不刁蠻的,一個個的可都不是個軟柿子啊! 天之驕女,果然是夠驕橫野蠻的。 去請人的婢女回來了,可卻只有她一人,而且明顯是挨打了,臉頰都是紅腫的。 管家出門去詢問了這丫頭幾句,隨后便轉(zhuǎn)身低頭走進花廳,低頭躬身走到恭王身后,皺眉低聲回稟道:“回王爺,郡主病了,下不了榻了?!?/br> “什么?妍雅病了?傳府醫(yī)了沒有?”恭王是真的心疼他那個女兒,一聽到她病了,立馬就是一臉的焦急擔憂。 “回王爺,舒?zhèn)儒呀?jīng)派人請過府醫(yī),給郡主瞧過了。”管家也不敢說太多,之前那丫環(huán)回話說的是,舒?zhèn)儒屗f是郡主昨兒受了驚,一夜驚夢睡不安穩(wěn),今兒就風寒病倒了。 這種話,這時候在蕙嘉大長公主面前說,這不是存心在火燒澆油嗎? 這個舒?zhèn)儒褪莻€胸大無腦的,找借口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也就空有一副美貌把王爺迷的神魂顛倒了。 “病了?”蕙嘉大長公主一聽西陵妍雅還敢給她病了,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竄到了腦門兒,帶著人就出了花廳,直接向恭王府后院走去。 “皇姐,皇姐,皇姐您這是做什么?。俊惫踉诤箢^緊追上,這回可是真要命了,女兒惹誰不好,干嘛偏去找的她蕙嘉大長公主的外孫女?。?/br> 他這位jiejie,一輩子就一個女兒,如今女兒出家去修道了,她自然就是拿顧晨曦這個外孫女當心頭rou了啊! 可女兒卻差點害死了顧晨曦,他這位皇姐……說不定會殺人的。 顧相思忙攙扶著紫鸞大長公主一直手臂,快步出了花廳,跟在后頭,大聲喊道:“十三哥,你別著急,我這身醫(yī)術雖不敢說賽華佗,傲扁鵲什么的,可卻也是比一般普通大夫強些的,您就放心吧!一會兒見了大侄女,我這個當嬸子的,一定幫她好好看看,她到底生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