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段玨等人圍著小六兒，讓他自己選擇，到底要走到誰跟前來。

    “小六，我是大哥，快到大哥懷里來。”

    “二哥身上香香，你快過來?！?/br>
    “.......”

    小六兒是個人來瘋，正咧出了沒有長牙的粉嫩牙床，樂滋滋的看著眾人。

    家里突然多了好幾個人寵他了，他自是歡喜，他最后看了看，拍著肥肥的小手，正要打算往喬桐跟前走時，突然之間，開襠褲下面的一塊尿布掉了。

    他還是嬰孩，加之馬上就是暮春了，沒有穿小袍子，隨著尿布掉落，喬桐驚訝的看見了一個不屬于小姑娘的東西。

    她此前從來就沒有帶過其他孩子，還沒有瞧見過男子的那處，當(dāng)看到小六兒那里小小的一個丁丁時，喬桐呆了呆，不明白為什么小六兒會長出這種奇怪的東西。

    她的眼睛突然被人蒙住，沈墨將她拉到了一邊，這才放開了她，沈墨似乎很生氣，低低斥責(zé)：“不準(zhǔn)亂看！”

    與此同時，段瑞等人也驚掉了下巴，六meimei他......他竟然長了.......

    花嬤嬤發(fā)現(xiàn)事情已經(jīng)敗露，她當(dāng)即去告之老太君。

    這廂，一堂屋的人正面面相覷時，小六兒拍著巴掌，嘎嘎嘎的笑了起來。

    小丁丁還隨著他的大笑，而顫了顫，十分惹眼。

    眾人：“........”(⊙o⊙)…

    須臾，老太君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此時再斥責(zé)身邊的大丫鬟已經(jīng)是于事無補，她面色凝重，對花嬤嬤道：“，嬤嬤！去把院門關(guān)上，沒有我的允許，誰人不準(zhǔn)出去！”

    眾人又驚了：“.........”祖母是要滅口么？

    老太君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

    只要不是被堯大將軍知道了小六兒的身份，一切都好辦，自個兒親孫子，能養(yǎng)在自己身邊幾年便是幾年。

    堂屋內(nèi)，老太君讓眾人落座，非常嚴(yán)肅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又警告道：“你們都給我聽著，誰要是把事情捅出去，小六兒就要過繼到堯家，這今后他就不是你們的小六兒了，你們可聽清楚了？”

    在座的幾人這才想起來，當(dāng)初段青山求娶堯柔時，堯大將軍曾提出的要求。

    也就是段家的男嗣得過繼一個給堯家。

    段家的幾位公子自是不會亂說，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喬桐，生怕她會當(dāng)細(xì)作。

    喬桐很覺悟，她擺了擺手：“祖母，小舅舅，哥哥們，你們放心好啦，我也舍不得小六兒的。再說了，母親日后還是會生孩子，等下面的弟弟過繼給堯家也不遲。”

    老太君相信喬桐的“忠心”，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露餡。

    老太君舍不得小六兒，眼下她抱的更緊了，親著小六兒的腦門：“我苦命的孫子，祖母一定會留住你的！”

    眾人：“.........”

    現(xiàn)在還是個嬰孩，倒是容易瞞的過去，再過幾年可就難辦了。

    老太君又交代了一句：“此事萬不能被你們父親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瞞著你們母親，他們兩個就是一伙的！”

    眾人：“.......”此話在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家中，只有侯爺和侯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個帶把的。

    ***

    段青山過來時，見堂屋大門緊閉，不由得詫異，他推開了門扇，見一屋子的人神色凝重，眼神躲閃，擔(dān)心道：“你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眾人的心跳漏了慢拍。

    段瑞壯膽問：“知道了什么？”

    段青山嘆了口氣，兀自撩袍坐下，他這人隨意慣了，也不讓下人伺候，他自斟自飲道：“皇上昨夜連砍了數(shù)人，我聽說波斯公主的尸首還沒尋到，皇上昨日突染急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眾人松口了氣，紛紛配合段青山。

    段瑞：“只要不牽扯咱們段家就好了。”

    段玨：“是啊，父親，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出其不意的事，您莫要想不多了?！?/br>
    段青山：“.......”他想多了么？

    老太君眼神示意花嬤嬤將小六兒抱走，好在今日段青山似乎心事重重，沒有打算抱孩子。

    這時，段青山看向了沈墨：“宮人剛才派人送口諭過來，說是皇上要見你，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何事？這個節(jié)骨眼下，我委實不放心讓你一人入宮，不如讓冀侯相陪吧?！?/br>
    蕭炎真要是起了殺意，段家人跟過去也只是去送人頭的。

    但是冀州終歸是擁兵自重，想來蕭炎不會不顧忌。

    沈墨卻說：“不必勞煩冀侯，我心里有數(shù)，姐夫無需擔(dān)心?！?/br>
    堂屋內(nèi)安靜如斯，一眾人都在眼巴巴的瞅著段青山。

    起初時，段青山也沒覺得有什么，但是坐定之后，越發(fā)覺得不對勁：“.....怎么？你們都有話對我說？”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沒話要說！”眾人訕訕笑了笑，為了留下小六兒，相當(dāng)?shù)凝R心合力，仿佛段青山就是個胳膊往外拐的，為了哄了岳丈開心，指不定就會將小六兒給過繼出去。

    老太君看著這一幕，非常的滿意。

    段青山離開歸德堂后，還時不時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對身邊的隨從嘆道：“哎，真是難為孩子們了，盛京馬上就要大亂，他們這是害怕啊，孩子們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就是他們的倚靠，身為家主，斷然不能讓他們受了一丁點的委屈！”

    隨從：“.......”實在沒瞧出來哪位公子害怕了？方才二公子和三公子還在偷笑來著.......

    ***

    沈墨沒有耽擱，剛?cè)雽m門，就被蕭炎身邊的大太監(jiān)領(lǐng)去了乾坤殿。

    行至半道上，大太監(jiān)瞄了沈墨數(shù)眼，昨天夜里聽了蕭炎所言之后，他也嚇了一跳，皇太子.......他竟然還活著。此刻再看沈墨的眉眼，簡直就是和吳皇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

    皇上怎就到了如今才認(rèn)出來？！

    到了乾坤殿大門外，大太監(jiān)止了步，態(tài)度甚是恭敬：“沈公子，里頭請吧，皇上昨個兒吐血傷了氣，你可萬不能惹皇上動怒，榮華富貴的事，當(dāng)真是說不清的?！?/br>
    大太監(jiān)提醒了一句。

    沈墨到底是蕭炎的親骨rou，當(dāng)初蕭炎起了殺意，可如今就未必了。

    沈墨面無他色，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jìn)去，這里是皇帝的寢殿，但他仿佛毫無畏懼緊張，神色淡然的邁入了內(nèi)殿。

    殿牖被合上，但一里面的火燭如若白晝，可以讓沈墨看清內(nèi)殿的一切。

    蕭炎并沒有臥床不起。

    他不是一個輕易服輸?shù)娜?，即便到了此刻，也即便極有可能染上了花柳病，他還是強撐著坐在軟塌上，試圖讓沈墨臣服于他的龍威之下。

    沈墨在離著蕭炎還有兩丈遠(yuǎn)的地方站定，并沒有撩袍下跪。

    從蕭炎的角度去看，沈墨清冷的像塊寒玉，又孤高的像只白鳳，見沈墨沒有下跪行禮，蕭炎竟然沒有動怒，反而有種與有榮焉之感。

    但是與此同時，他又起了殺意。

    沈墨出生時，蕭炎做一個噩夢，在夢中，他被一塊巨石壓著，斷了龍尾，這個夢一醒來，沈墨就降世了。

    蕭炎一心以為沈墨就是他的克星，所以他勒令欽天監(jiān)，造假一個沈墨克父的八字........

    蕭炎甚至于痛恨沈墨。

    如果不是為了給沈墨祈福改命，吳皇后也不會死在泰山。

    他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他堅信就是沈墨害死了他的發(fā)妻，如今又害了他淪落如此慘狀。

    “你可知你的身份？”蕭炎問道。

    沈墨今日不是來認(rèn)爹的，他說：“我是會徹底毀了你的人?！?/br>
    蕭炎的手在發(fā)顫，純粹是氣的。

    他的兒子，就算是被他遺棄，甚至是被他殺害，但也只能臣服于他！

    蕭炎閉了閉眼：“你想要什么？”

    沈墨道：“讓你余生痛苦的死去！”

    果然是他的好兒子了！夠狠辣的。

    蕭炎問：“冷香是你安排的？她早就被你控制了？”

    沈墨道：“她并不是我的人，不過是貪心太甚罷了。再者，皇上不也是么？皇上若是不貪圖美色，又豈會著了她的道？”

    蕭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即便野心再大，也斗不過老天。

    “長卿.....蕭長卿....你的名字并非是朕給娶的，而是你的母后親自取的，朕從你出生起就憎恨你，你現(xiàn)在聽了朕說這些，是不是很痛恨朕？你是想要皇位？朕可以滿足你......只要你臣服在朕的腳下！”

    沈墨的身段比蕭炎還要高大，他如松柏一樣站著，眼神都是冷的，“不必了，我沈墨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手，也不需要任何人拱手相讓?！?/br>
    沈墨見蕭炎印堂發(fā)黑，身子很虛，他唇角一揚，笑了。

    “我無意與你斗，走到今日，無非是為了給母后討一個公道，你這樣死去，她在天上看著理應(yīng)很滿意?！?/br>
    “你......你這個逆子！”

    沈墨轉(zhuǎn)身離開，無視蕭炎的威脅與唾罵。

    沈墨剛走出乾坤殿，四處便有埋伏已久的殺手沖出去，正當(dāng)蕭長恒的人準(zhǔn)備對他動手時，又從另一側(cè)突然涌出一股武力，這些人皆是宮人裝扮，卻都是身手極好之人。

    他們顯然是沈墨的人。

    大太監(jiān)站在宮殿的屋檐下看著這一幕，他看見沈墨如閑庭散步般離開，而他的身后已經(jīng)廝打了起來，他卻像一個王者一般，如何來的，又如何離開，無人能傷到他分毫。

    大太監(jiān)當(dāng)即擦了把汗。

    皇上心腹眾多，宮里幾時隱藏了二殿下的人？而且似乎沈墨的人也已經(jīng)潛伏已久！

    ***

    蕭長恒沒成功截殺住沈墨，當(dāng)他手持長劍，一步步走到蕭炎面前時，當(dāng)著蕭炎的面，就將大太監(jiān)一劍給砍了。

    “啊——”

    瞬間血濺當(dāng)場。

    蕭炎腮幫子鼓動，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就在前日，他還幻想著縱橫天下，自己又多了幾個兒子，蕭長恒是可有可無的，他想當(dāng)太子，門兒都沒有！

    可一日之后，他成了甕中之鱉，兩個兒子都將他擒在股掌之中。

    “父皇！你剛才見了沈墨，你跟他說了什么？我告訴你，我才是最像你的那個兒子！”蕭長恒他瘋了。

    蕭炎看著他，仿佛是看見了自己。

    他們都是瘋子，內(nèi)心同樣的陰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