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若是從前,她嘴上會一直不停地念叨,爸爸和mama也會為了滿足她的心愿去給許沛然打電話,讓他過來陪她。 如今她嘴上沒說提,爸爸和mama也好像忘了這個人一般,絕口不提許沛然這三個字。 倒是秦揚每天都會過來看她,順便蹭一頓飯吃吃,雖然待的時間并不長,但至少讓她不那么無聊了。 這兩天,唐馨仔細的回想了一遍那本書的內(nèi)容。 原書是一本女追男的青春校園文,文的內(nèi)容有多甜,她心里就有多澀。 女主是一個性格活潑開朗的女生,人窮志不窮,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家庭條件比別人差,便敏感、自卑、內(nèi)向。 書中,女主對許沛然一見鐘情,之后便不管不顧的對其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許沛然起先還不怎么搭理她,后來被她的熱情所感染,被她的堅持不懈所感動,又因為他們之間一起經(jīng)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最終兩人順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唐馨只見過一次這個所謂的女主,那便是在她死去的前兩天。 長什么模樣她不記得了,不過印象當中確實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女生,不像她那樣,光鮮的外表下,內(nèi)心卻滿是陰郁。 也難怪許沛然不喜歡她,而是喜歡這個女主了,換做任何男生,大概都會喜歡像女主那樣開朗的女孩吧? 唐馨雖不記得這女主的長相,但根據(jù)原書中的描述,據(jù)說這女主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這導(dǎo)致了后來男女主在一起之后,有人說女主是她的替身,從而鬧了不少矛盾。 而鬧矛盾的結(jié)果當然是讓他們兩人的感情更加的好了。 都說重生復(fù)仇,但她并沒有什么好復(fù)仇的。 說到底,其實是她自己太過自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為許沛然曾經(jīng)待她好、以為旁人打趣說她是許沛然的女朋友,她便真的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了。 許沛然沒錯,他只是不愛她卻不肯坦誠告知而已。 許沛然沒錯,他只是在讓人誤解的時候從不曾出言解釋而已。 唐馨走到窗邊,將那粉色蕾絲落地窗簾掀開。 頓時整個公主房都亮了起來,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將她的皮膚照得近乎透明。 唐馨閉目深吸幾口氣,接受這陽光的洗禮,遠遠望去,如同即將飛去的仙子一般。 新的人生,不管能活多久,她定要換一種活法。 “你要去學(xué)校?” 客廳里,唐爸爸和唐mama從驚訝到面面相覷,均是不可置信。 電視里還播放著唐mama最愛看的愛情偶像劇,但她此刻卻根本無心再看了。 唐馨早就想好說辭了,她微微抿唇,“是的,我想好了,天天在家待著也挺無聊的,又沒人陪我,還是學(xué)校熱鬧點。” “可是……”唐mama猶豫了一下又覺得委屈,“可是mama不是每天都在陪你嗎?” 唐爸爸也不太贊同,皺著眉頭勸道:“馨馨,你若是想沛然了,我等會兒打電話讓他每天過來陪你便是了,學(xué)校還是別去了?!?/br> “爸——沛然并不欠我什么,所以以后您別再找他了,我想去學(xué)校只是因為家里無聊而已,真的和沛然沒有關(guān)系,而且您不覺得我需要和同齡人交流嗎?” 唐馨知道爸媽只是怕她受傷、想要保護她而已,但這種生活方式,她已經(jīng)過夠了,她想要換一種活法。 她從小便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很少與人接觸,小時候在學(xué)校同學(xué)們知道她的病,都不敢與她講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害她病發(fā)。 由于同學(xué)的疏遠,導(dǎo)致了性格越發(fā)陰郁,學(xué)校也是能不去便不去。 后來高中的時候,她聽說學(xué)校有很多女生喜歡許沛然,為了防止許沛然喜歡上別人,她便每天都按時去上課,并且還鬧著要和許沛然一個班,還要和他做同桌。 爸媽本以為她愿意出去與人交流是好事,這點小要求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 她如愿以償?shù)暮驮S沛然一個班,還做了同桌。 雖許沛然依然待她好,對她很是照顧,但喜歡許沛然的女生太多,她每天都看到許沛然收到各種各樣的情書,心里的情緒一天天不停地滋長著。 直到她聽到有人在背后偷偷議論她,說她死乞白賴不要臉的動用關(guān)系來和許沛然做同桌,追男人追到學(xué)校來,不要臉等等之類的難堪字眼統(tǒng)統(tǒng)砸在了她的身上。 唐馨不是個能忍的,她從小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爸媽將她當成掌中寶呵護備至,哪里聽到過這種難聽的話? 當即便出來質(zhì)問,那女生大概是被人撞破她在背后說人壞話,惱羞成怒之下對她大罵出口,甚至出手將她推到在地。 后果可想而知,她當即便病發(fā)了,又去醫(yī)院住了好久才出來。 之后她沒再提過要去學(xué)校,爸媽也不再想讓她與人接觸交流。 “馨馨這是嫌棄mama老了嗎?mama好傷心,嚶~” 唐mama突然捂著臉假哭了起來,明明知道是假哭,她爸爸還認真的將人摟在懷里哄了起來,“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最年輕,最漂亮的。” 唐馨簡直哭笑不得,她家永遠都是這樣,爸媽是真愛,而她只是意外。 就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她比旁人更加相信愛情的存在,也比旁人更向往愛情,不然也不會一直活在自己所幻想的世界里了。 對于這種情況,她以前都是嫌他們rou麻,甚至根本懶得搭理他們,如今換了一種想法之后,她只是捂臉嘆息。 “媽——我沒有嫌您老,我們走出去恐怕別人都以為你是我姐呢。” 唐馨幾乎從來不夸人,話說出口她便感覺有些別扭,渾身都有點不太自在。 但唐mama突然被女兒夸年輕了,頓時眼里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受傷的心情也很快就被治愈了。 “真的嗎?” 她一臉期待的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唐馨,又轉(zhuǎn)頭看向她身旁的唐爸爸,重復(fù)問了一遍,“我和馨馨站在一起真的像姐妹嗎?” “真的!”唐馨和唐爸爸異口同聲,兩人說完同時看向?qū)Ψ綄Ψ剑詈笕滩蛔∧醯拿虼揭恍Α?/br> 哄好了mama,就該回歸正題了。 “馨馨你真的想好了嗎?” 唐爸爸目光帶著擔心,他雖擔心唐馨出意外,但女兒確實不能一直這么封閉著,若是能去外面和同齡的孩子多相處,是對她的病情有幫助的。 何況這幾天女兒的變化他們也是看在眼里,若是真的想通了,他們雖擔心,也并不會過多的阻攔。 唐馨點頭,聲音軟軟的,“想通了,你們放心,我這次一定乖乖的好好的照顧自己,肯定不會讓自己病倒的?!?/br> 以前是她小心眼又容易被人激怒,如今她已經(jīng)不在乎許沛然了,也不會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了,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她又怎會發(fā)病呢? 事情就這么敲定了下來,次日早上唐馨還在睡覺,便聽到有人噔噔上樓的聲音。 她翻了個身子準備接著再睡,卻聽到她的房門突然被擰開了。 她還未來得及抬頭看來人是誰,便聽到來人氣喘吁吁的問,“唐馨,聽說你要去學(xué)校?”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秦揚。 “說了多少次了,你能不能不要隨便進別人的房間?”唐馨不耐煩的扯過腿上的空調(diào)被蓋到臉上,將陽光全部都阻擋在外,想要繼續(xù)睡會兒。 她有些起床氣,最不喜歡別人吵她睡覺,她在家里爸爸mama還有傭人都從來不喊她起床,唯有秦揚總是不管不顧,爸爸mama攔都攔不住,之后便只能隨他去了。 秦揚如今也是依然故我,他根本不管這是女孩子的房間,也不管她什么起床氣,直接上前將唐馨的被子給扯開,露出她那張素白干凈的小臉。 “許沛然幾天沒來找你,你就又準備跑去學(xué)校找他了?” 這語氣帶著幾分質(zhì)問,幾分生氣,還有些憋屈的感覺。 這下子唐馨是徹底沒法睡了,一大早上被人吵了瞌睡便也算了,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質(zhì)問她,唐馨雖覺得她現(xiàn)在必須心平氣和,改變態(tài)度,但有時候脾氣上來真的是想忍都忍不住。 她坐起身子瞪了秦揚一眼,大概是因為生氣,她突然感覺有些呼吸困難,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fā)蒼白起來。 秦揚看出不對勁,頓時慌了,連忙上前伸手幫她順氣,“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唐馨緩過神之后,發(fā)現(xiàn)秦揚這動作手法竟是無比的嫻熟。 她好奇的轉(zhuǎn)眸看向已經(jīng)坐到她床邊上的秦揚,“你從哪學(xué)來的?” ☆、004 秦揚眉目張揚,上翹的唇角顯的很是得意,“像我這么聰明的人,還用的著學(xué)?隨便看幾眼就會了。” 他這話說得頗為自得,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恣意輕狂,唐馨暗暗翻了個白眼,他這自戀又臭屁,夸一句就恨不得上天的性格恐怕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大概是被他感染,唐馨也忍不住勾了勾唇,“既然你這么聰明,難道不知道不能惹我生氣嗎?” 她并沒有指望他會改,這么多年來,秦揚是最能惹她生氣的,但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 仔細想想,當初的自己雖然生氣,但至少和他吵鬧的時候是充滿活力的,并且并沒有因此而發(fā)病。 由此看來,秦揚雖然愛惹她生氣,故意打擊嘲諷她,但并非沒有分寸。 滿室都是屬于少女的芳香,面前的少女皮膚瓷白如玉,此刻正對著他笑得甜美動人,秦揚突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他將臉撇過,揚了揚眉,說得毫不在意,“知道啊,但那又怎么樣?” 那又怎么樣? 唐馨皺了皺眉,將天藍色的空調(diào)被掀開,傾身不滿的看向他,“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什么叫那又怎么樣?那當然是以后你得遷就著我,不能惹我生氣?!?/br> 屬于少女的馨香撲面而來,秦揚垂眸看去,她此刻身上穿著一條粉色草莓吊帶睡裙,身上的皮膚白如雪,鎖骨精致好看,兩條手臂纖細得他一只手都能牢牢的捏住。 他抬眸看向她的臉,少女面龐瑩白如玉,臉上并沒有多少血色,此刻正不滿的撅著嘴,她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唇色櫻紅,反而唇色很淡,淡得幾乎沒有。 但她的外貌卻并不因此而顯得寡淡,反而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美。 唐馨見他不說話,反而一直盯著她看,她一臉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沒露胸啊。 她奇怪的問道:“你看什么?” 仿佛是為了掩飾尷尬,秦揚突然輕咳一聲,將臉轉(zhuǎn)過,搖頭晃腦的說道:“我看你眼里好像有坨眼屎?!?/br> 他說得漫不經(jīng)心,一點開玩笑的成分都沒有,聽在唐馨的耳朵里如同一道驚雷閃過。 她條件反射的背過身子,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心里正覺得丟臉,突然聽到身后秦揚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她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他耍了。 唐馨轉(zhuǎn)過身子,一個刀眼飛向那個正捂著肚子笑得夸張的蛇精病。 她磨了磨牙,咬牙切齒,“你竟然耍我?” “哈哈哈誰讓你那么笨?!?/br> 他不僅不知收斂,反而笑得越發(fā)夸張,并且還敢繼續(xù)嘲笑她。 “不許笑了。”唐馨坐在床上將手交疊在腿錢,臉氣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