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天氣越來餓越冷。 年關(guān)將至,菀城街面上極為熱鬧。 說書的,賣胭脂的,演雜耍的,串糖人的,看得人目不暇接。 布料店和糧店的生意最好,快過年了,誰家不裁兩件新衣服,蒸幾籠屜饅頭。 忙得裁縫師傅腳不沾地。 “客官,您走好?!?/br> 剛送走一位客人,里頭掌柜的又催起來,“我說,你怎么還不走,今兒個這個可是大客戶。 耽誤不得。”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呢。” 掌柜的從里面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殺出來,拎起木楞裁縫的耳朵,“我說你小子,是不想在菀南的地界上呆了不是。 別說兩個小時,上頭要是發(fā)話,二十個小時也得等?!?/br> “哪戶人家這么大排面?”裁縫師傅吃了個白眼。 “霍家?!?/br> 挽挽挪窩了。 從之前的小破院子移到了比老帥給的院子還好的院子里。 不僅內(nèi)飾豪華,就連墻上掛的,桌子上擺的,說是都是有年頭的老物件兒。 挽挽自然是不懂的,伺候她的丫鬟說的,管家特別安排的。 看到了嗎?劃重點(diǎn),丫鬟! 挽挽現(xiàn)在都有丫鬟了! 而且還是好幾個。 兩個貼身伺候她,另外幾個打掃外面的院子。 所以說金錢腐蝕人的意志呢…… 挽挽義正嚴(yán)辭地表示,天下還有很多窮苦百姓吃不上米飯,我絕對不要丫鬟…… 然后二十四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就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哎……攤手…… 擋著門外風(fēng)雪的后簾子一拉開,一股寒意飄進(jìn)暖絨絨的屋子里。 “小姐,今年的裁縫進(jìn)府了,估摸著很快就過來了?!毖诀呦矚庋笱蟮卣f。 沒有人搭理她。 那廝昏睡之中。 里間的大床上,一名身段妖嬈,皮膚嫩得如同豆腐,長相十分柔弱的少女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屋子里太暖和,睡衣游到了上面去,露出肚臍眼中間的一段小細(xì)腰。 丫鬟輕輕走過去給挽挽蓋上被子。 肚臍眼露出來要著涼的。 唯一礙眼的是,少女白嫩可愛,有著福窩窩的右手上,有一道約五公分的猙獰的傷口。 如今不流血了,結(jié)了難看猙獰的疤痕。 丫鬟嘆了口氣憐惜地抬起挽挽的手想放進(jìn)杯被子里,卻不想直接把玩玩弄醒了。 “大?!?/br> 床上的少女睡眼朦朧地叫。 大牛:…… “誒,小姐,我在呢?!?/br> 兩個貼身丫鬟十分榮幸得小姐賜名。 小姐從書香門第出來,又這么柔弱,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樣子。 挽挽也擺足了文化人的派頭。 挑燈夜讀,翻閱新出來的字典。 最后拍板,叫大牛和小牛。 大牛和小牛:…… 小姐你良心不會痛的嗎?早知道這么隨便你翻什么字典呢…… 大牛很纖細(xì),小牛略粗壯。 “小姐?!?/br> 大牛不過輕輕碰了一下挽挽的手,挽挽就立刻醒過來了。 “哎呀,又睡著了?!?/br> 真是飯后補(bǔ)個覺,賽過活神仙哪…… 大牛嘆氣。 自從到小姐身邊的這幾天來,天天晚上聽見她叫“小和尚”。 晚上睡不好,白日里就容易困倦。 雖然表面嘻嘻哈哈的,肯定還是嚇?biāo)懒恕?/br> 挽挽的確是嚇壞了。 不過這個臉皮極厚的家伙,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時,竟然詭異地內(nèi)斂。 像小倉鼠藏糧食一樣把心事藏起來。 那天,挽挽一落地,就四處尋找小和尚的身影。 視線越過越來越多欣喜若狂飛奔而來的軍人,挽挽看到了樹下孤零零躺著的小小的身體。 園園的青殼色的腦袋。 洗褪了色的青色的禪服。 挨著他的身邊躺著一匹狼。 挽挽沒有力氣了,幾乎是用爬的爬到他身邊,手臂忍著劇痛把他抱起來。 淚水滴落在小和尚的大腦門上。 好輕好輕的小身體。 “小和尚……小和尚……” 挽挽把他的身體抱起來,像小狗蹭主人一樣,臉蹭著他的腦袋。 “jiejie,下雨了嗎……” 小和尚灰頭土臉,勉力睜開一只眼睛。 小和尚的眼睛里有光芒。 “我成功了是不是?” 挽挽哭得說不出話。 被吊在繩子上的時候,挽挽看怕地看見他的小屁股,然后露出懸崖的部分越來越大。 和槍聲一同響起的是小和尚的尖叫。 挽挽以為子彈打中了小和尚。 子彈打中的是狼。 霍少帥被拉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昏迷。 隨行的軍醫(yī)表情凝重,“少帥中毒了,已經(jīng)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要立刻治療?!?/br> 挽挽站不起來,跪著抱著小和尚的身體盡量直立。 “可以看看他嗎?” “當(dāng)然!” 眾軍奔上來的時候,情況有多險,他們是直觀者。 一條麻繩就被一個小娃娃拉著,一邊不斷被拽下去,一邊還面臨著步步緊逼的瘸腿的狼。 可是這個娃娃哭得再兇,都堅定地一步?jīng)]有離開。 即使自己即將成為野狼的盤中餐。 看到那一幕的眾軍是極為受到震驚的。 這個小孩是擁有多么強(qiáng)大的信念感才能在那種情況下不顧自己的生命。 這種畫面是可以激勵人的。 很多士兵在那一刻感到自己身體在勞碌奔波之下又有了無窮的動力。 最前面的兩人對視一眼。 一人飛撲著去接住繩子的同時,另一人以精準(zhǔn)的手法瞄準(zhǔn)了狼的腦袋。 狼和小和尚很近,打偏了吃子彈的就是小和尚。 受人尊敬這件事情不分年紀(jì)。 幾名軍醫(yī)將小和尚從挽挽的懷里接過,分別為他們做緊急處理。 一名軍醫(yī)抱著小和尚,另一名軍醫(yī)單膝跪地給小和尚診治。 “小娃娃兩只胳膊都已經(jīng)脫臼了。” 腰部嚴(yán)重勒傷,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