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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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她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還是搖頭:“不要?!?/br> 閔婕妤皺了下眉:“阿謠!” 虞謠說:“如果不急著嫁,為什么要現(xiàn)在就定親呢?萬一過幾年有更好的人選,不就虧本了嘛!” 她把定親說得活像談生意做買賣,把皇帝說得笑了:“話怎么能這么說?父皇自會為你精挑細選一個如意郎君,不會虧了你的?!?/br> “那萬一過幾年有更如意的郎君呢!”虞謠追問。 皇帝哭笑不得,打量著她,遲疑詢問:“阿謠莫不是心里有喜歡的人了?” 是??! ……可是我不能說啊! 虞謠心里苦,還得天真搖頭:“沒有啊,兒臣說這么個理,現(xiàn)下定親實在沒有必要?!?/br> 說著,她鼓起勇氣,做她絕對不在行的事——拼演技! 她抱住皇帝的胳膊,一臉小女兒嬌嗔:“再說,萬一兒臣日后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怎么辦?父皇給兒臣個機會,讓兒臣自己選嘛!” 聲音特別甜。 皇帝一時沉默,顯然有些動搖。 但讓虞謠趕到意外的是,閔婕妤動搖得更厲害。 她直接出言道:“陛下由著她吧。” 咦?! 虞謠有些詫異,因為在她的印象里父皇更寵她,閔婕妤嘛待她也好,但是相對理智。 皇帝也有些詫異,他看了看閔婕妤:“你不是看姜沨那孩子好?” 閔婕妤點點頭:“臣妾是看姜沨好,可就像唐jiejie說的,四公主和五公主比阿謠大一些,都還沒有定下,怎么也該讓她先定。” 皇帝搖頭:“原是你先提起來的,她那是一時興起?!?/br> “關乎孩子的事,哪會一時興起的呢?”閔婕妤語氣溫柔,低眉順眼地端坐著,看起來無限溫婉。 但虞謠總覺得,后宮的女人嘛,溫婉背后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盤。 略微頓聲,閔婕妤抬了抬眼:“況且唐jiejie膝下的皇長子也娶了姜家女兒為妻,如此親上加親,孩子們相處起來也高興。” 果然?。?! 虞謠心里鼓起了掌:牛逼牛逼,殺人不見血。 姜家不是一般人家,單是丞相都出了不止一位。這樣的人家跺一腳,朝中都要抖三抖。 太子之爭是去年年初在朝中提起來的,儲君是國本,皇帝自要好好與眾臣討論,但實際上,他有些抵觸這樣的話題。 大約因為虞謠是小孩子,他在虞謠面前流露過這種不爽,當下的虞謠穿越過來后,也就自然獲得了這份記憶。 說實在的,她完全理解他的抵觸,關乎死亡的話題在中國文化里本來就敏感。對國君來說,底下人提起立儲,很容易激發(fā)他的對年齡和生死的危機感。 所以幾位資質(zhì)還行的皇子當時都不太受皇帝待見,包括虞謠的弟弟虞翊。 但是虞翊到底年紀小,小孩子對一位大權在握的皇帝構不成太多危機。 唐姬膝下的四個兒子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皇長子。 皇后未能生養(yǎng),皇帝沒有嫡子,皇長子就成了一眾兒子中最尊貴的一個。立儲之爭里,可想而知皇長子呼聲最高。 皇帝也就對他防心最深。 半年前,皇帝為皇長子選親,唐姬選中了姜家的女兒。 皇帝起初不允,但在唐姬的極力說項之下,這樁婚事到底成了。 唐姬這么做,明顯是在為兒子謀求靠山,但在虞謠這個看過很多宮斗劇的人眼里,她這個謀法挺缺心眼兒的。 ——正當英年的皇帝還在這兒擺著,為了謀求靠山把他得罪了,不是血賠嘛! 但唐姬顯然不這么想,她還想讓這個靠山再穩(wěn)固一點兒。讓兒子娶完姜家女兒,又想讓女兒嫁姜家兒子。 這不正好往閔婕妤手里遞刀子嘛! 至于閔婕妤,她提出讓虞謠和姜沨定親的時候是不是也想為虞翊謀求靠山暫且不提,反正她現(xiàn)在沒放過捅唐姬的機會。 ——她方才那句話翻譯一下,儼然就是:陛下你看哈,唐姬已經(jīng)跟姜家結(jié)成兒女親家了,現(xiàn)在又想親上加親,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您自己掂量哈。 自古皇帝都多疑,有本事的尤是如此。 虞謠在意識世界里托腮吃瓜:“要是姜家跟唐姬的女兒真結(jié)了親,她兒子就反倒徹底失去競爭力了吧?” 白澤喝茶:“理論上是這樣的。” 虞謠拍桌子:“那敢情好?。 ?/br> 既能讓定親的事遠離自己,又能幫自家弟弟一把,還有啥可說的,她同意這樁婚事! 于是,虞謠認真又可愛的開了口:“父皇,兒臣也覺得讓四姐五姐先嫁吧!她們跟那位世子的年紀也更接近,兒臣卻只把他當哥哥?!?/br> 皇帝笑意復雜地摸摸她的額頭:“再說吧。你若真不想嫁,父皇不逼你就是?!?/br> 看得出來,她嫁姜沨與否,皇帝都沒有太大意見。但唐姬那邊想和姜家親上加親,皇帝真的意見很大! 但虞謠還是低估了皇帝的“意見”程度。 過了幾天,皇帝突然下旨,封皇長子為湘南王,并命其立即前往封地。 皇子封王不是問題,但去封地,就意味著遠離了權力中心。 緊接著,皇帝下旨,為四公主虞詩和靖遠侯世子姜沨賜了婚。 虞謠在府里同時聽說了這兩個消息,腦補了一下唐姬的神情,覺得她現(xiàn)在一定想哭又哭不出。 虞謠幸災樂禍,躺在床上笑了半天,夸自己聰明機智! 第二天她跟宋暨一起動手釀桂花酒的時候,劇情卻陡然翻轉(zhuǎn)。下人來稟,說姜沨上疏抗婚! “為什么啊?!”虞謠吃驚。 侍女低著頭:“他……他說他有心上人了?!?/br> “誰???!” 侍女小心地抬眼掃了她一下她的神情:“殿、殿下您……” 宋暨神情一變,但虞謠扶額吸著涼氣往后倒,他又連忙伸手扶她。 虞謠頭疼,坐下后緩了緩,首先問道:“父皇沒直接給我賜婚吧?” “那倒沒有?!笔膛畵u搖頭,“陛下只說再議。” “那就好那就好……”虞謠松氣地撫著胸口。 上疏抗婚,是臣子維護自身權益(……)的合法手段。姜沨愿不愿意娶四姐她管不著,皇帝沒直接把她嫁了就行。 只是,她十分費解:“不可能啊……” 姜沨不可能喜歡她。 他們的相處是還不錯,可姜沨看她時,眼睛里沒有愛意。 愛不愛一個人是能從眼睛里看出來的,這一點虞謠在和宋暨開始心照不宣的早戀之后才感受到了。 他看她的眼神,時刻溫暖;而她看他時,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眼底總禁不住蘊滿笑意。 姜沨不是那樣的。 “為什么啊……”虞謠苦思原因,自言自語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宋暨的沉默。 心中一沉,她趕緊讓下人都先退了出去,卻不知該和宋暨說什么。 她和他之間一直沒有點破,兩個人似乎在無形中有一種默契,都怕點破之后自己會情難自已,招致禍端。 所以現(xiàn)在她該怎么說呢?“我和姜沨沒什么”?在沒有點破關系的前提下,她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宋暨喉中發(fā)緊,看向她,佯作平靜:“殿下不喜歡他吧?” “當然不!”虞謠立刻斬釘截鐵道。 宋暨頓時松氣,點點頭:“那就不嫁?!?/br> “當然不嫁?!庇葜{跟著他點頭,邊點頭邊打量他。 ——這就完了?不說話了? ——你明明心里在意死了好吧!我看出來了! ——你個傲嬌。 第12章 宋暨好帥一將軍(12) 之后這件事的走向發(fā)展得極為詭異。 皇帝知道虞謠不想嫁給姜沨,并沒有給虞謠賜婚。姜沨求婚不成,便放話說可以等,他要等到虞謠動心為止。 一時之間,不止宮中朝中炸了,連姜家都炸了。 姜沨身為當朝丞相的伯父上疏請罪,道侄兒不懂事。 皇帝朱批安慰,說無妨無妨,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 但姜沨本人,似乎鐵了心真要等虞謠。唐姬一連三日傳他入宮,說想再談一談婚事,他都避之不見。 說來深情,看似深情,人人議論起來都說他深情。 可虞謠這邊,沒見他有任何動作啊? 講道理,從邏輯上來說,若真是鐵了心要娶虞謠,豈有毫無動作的道理? 就算不說多么殷勤,找茬走動一二也是應該的吧。 可姜沨完全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 就好像這事跟她沒關系似的。 虞謠覺得奇怪,但宋暨顯然沒注意這些細節(jié),只在為這場婚事風波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