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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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羨見她高興,又見那月白身影形容溫雅,心想大約是顧叢。 她倚靠在趙緒懷中,忽然低聲問道,“趙緒,裴貞與先帝,可是有舊。” 便聽得趙緒在耳邊淡淡道,“自周肅與其夫人死后,鎮(zhèn)南王便與裴貴妃有些不睦,時有一些流言,稱先帝曾醉酒臨幸了夫人安氏,于次年秋生下一子,也有流言稱周氏夫婦死于裴貴妃善妒,前塵往事,也不得而知,最終流言也不過是流言罷了。” 沈羨心中一嘆,又問道,“趙緒,三年前,于帝京腳下三拜而歸時,你在想什么。” 趙緒親了親她的耳垂,闔眼道,“大盛?!?/br> “大盛?” “大盛?!?/br> 三年前,先帝駕崩,皇子叛亂,南北邊境未平,趙纓已得先機,再起戰(zhàn)端動搖的是大盛國本,趙緒那時已至帝京城門,最終卻是三拜而歸。 沈羨忽然生出一些悲憫,她想先帝膝下子女皆是龍章鳳姿,風(fēng)華出眾之輩,他瞧著自己一眾兒女,可曾預(yù)見到了這樣一日的來臨。 夜晚的煙花漸漸消逝,只余下滿街滿樹的花燈余光映照,趙緒仍要回靈川,沈羨垂眼瞧著手中的金獅面具,低聲道過平安。 “沈羨,”趙緒摸了摸她的面龐,“不必再回宮了?!?/br> 她只是笑了笑,“我要去。” 只有她在宮中,趙緒才能握住北方的兵權(quán)。 月色自消逝的煙花中顯出了一些,溫柔籠罩過今夜的離人。 姻緣樹下,那襲月白身影也已悄然不見,只余下裴嘉魚一人猶立在原地,兔兒面具遮擋了她所有的神情,卻能叫人瞧見她雀躍的心情。 “魚兒。”沈羨轉(zhuǎn)過神壇,輕輕喚了她一聲。 “沈jiejie!”裴嘉魚取下了面具,白玉面龐沾染著一些緋色。 “方才是顧先生?”沈羨含笑問道。 “呀!”裴嘉魚笑了起來,并無扭捏之態(tài),“被沈jiejie瞧見了?!?/br> 沈羨微微笑起來,“回罷,元宵要過了?!?/br> 裴嘉魚應(yīng)了一聲,沈羨與她一道走出月老廟,穿過了樹下淡薄的酒香。 繁華盡處,裴賢立在面具小攤前,向主人家打聽未果,方才有些覺出遺憾來,便見路的盡頭立著一人,渾身都隱沒在黑暗中,面上覆著一張狐貍面具。 他停下腳步,打量了對方片刻,方才笑道,“是你?!?/br> 對方并不曾說話,只是緩緩摘下了狐貍面具,露出了一雙漂亮又狹長的丹鳳眼。 子時已過了,未見到裴賢,顧叢與裴贊皆要回書院,與沈羨同路,裴貞與裴嘉魚便留下來等一等裴賢。 “顧先生!”裴嘉魚喊住三人的腳步,“還有沈jiejie和四哥,今夜真是高興!” 三人俱是回以微笑,沈羨將目光投向裴貞,便見他只是淡淡立在裴嘉魚的身旁,眼底有一些說不出的蒼涼感。 作者有話要說: 高舉我羨緒大旗哈哈~愛我的緒緒三千遍~ 另外! 超級感謝顏文字小天使為我澆的營養(yǎng)液!過期君感動到暴風(fēng)哭泣!啊??!沖鴨!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魚 4個;浮生豈似風(fēng)中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w`?)っ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4章 和親書 趙纓很少在承明殿與大臣議事,多數(shù)時候他都喜歡去南面的大書房,今日卻帶了李鏞和顧叢回殿。 沈羨替新帝換了一盞溫茶,見他們要議政,便行了禮打算先行退下。 “不必退下?!壁w纓吩咐道。 沈羨應(yīng)了一聲是,便恭然立于階下,垂首不言。 趙纓將南疆國書遞與李鏞,淡淡開口,“南疆國書送至大盛已有月余,南面?zhèn)髁讼⑦^來,南疆使節(jié)已經(jīng)動身有些日子,不日便會到京,丞相如何看。” 李鏞接過國書,片刻后沉吟道,“南疆有意修盟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連年征戰(zhàn),雖我大盛將士驍勇,畢竟兵疲人乏,若能以此定止戰(zhàn)約,有利于我朝征北?!?/br> 趙纓并不表態(tài),只是問道,“南疆提出和親一事,丞相可有人選。” “我大盛朝如今只有一位公主,只是……”李鏞躊躇片刻,一時未有后文。 “長公主身份尊貴?!鳖檯擦⒂谝慌?,聲音不高,卻氣勢沉著,“先帝封號盛華,乃與大盛共華之意,若是以長公主之尊,和親南疆,乃是下嫁,有損我大盛國威。” 李鏞點頭應(yīng)道,“顧院首言之有理,況長公主年少有軍功,積威猶在,若放其入南疆,恐后患無窮?!?/br> 趙纓淡淡瞧了國書一眼,“依二卿之見,皇姐非良選,孤應(yīng)當(dāng)選誰呢?” 李鏞思索道,“前朝有舊例,可封郡主和親,臣以為,裴氏明珠郡主可為良選。” 沈羨聞言一愣,微微抬頭瞧了一眼趙纓,只見他面色平淡,似是未曾聽在耳里,又似是未放在心上。 見新帝不語,李鏞又道,“鎮(zhèn)南王持兵南方多年,陛下若以明珠郡主和親,可借此召回鎮(zhèn)南王,以與南疆姻親故,收回南方兵權(quán)?!?/br> 趙纓略略看向顧叢,問道,“老師如何看?!?/br> 顧叢沉默了片刻,只是回道,“臣聽聞,明珠郡主與陛下有親?!?/br> “陛下,”李鏞接道,“此乃太后連橫裴氏之策,如今太后已非陛下掣肘,裴氏不可再出皇后。” 顧叢神色平和,出言卻針鋒以對,“臣還聽聞,相府小姐已到出閣之齡?!?/br> 此言誅心。 李鏞跪下辯道,“陛下胸襟壯偉,乃不世之君,老臣只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敢作他想,陛下明鑒!” 趙纓虛扶了一把,淡聲道,“李卿自孤登位起,便傾力相輔,孤心中都記得?!?/br> “謝陛下。” 趙纓轉(zhuǎn)向顧叢,又問道,“依老師見,明珠郡主又如何?” “回陛下,臣以為,明珠郡主與陛下雖未曾定親,但朝野上下均有耳聞,以明珠郡主和親,于陛下聲威有損,此其一?!?/br> 趙纓頷首,“說下去?!?/br> 顧叢微微蹙眉,“鎮(zhèn)南王守邊多年,戍衛(wèi)勞苦,又有勤王先帝,擁立新帝之功,乃大盛脊梁,以其女明珠郡主和親,乃不恤之舉,未免會令裴氏生出異心,此其二。” “陛下登位三載,南疆甫定,如今便斬除鎮(zhèn)南王兵權(quán),南疆犯我之心不死,此其三。” 顧叢最后道,“臣以為,南疆戰(zhàn)敗而求親,陛下不如封宗室女為公主和親。” 趙纓將南疆國書置于案上,向著李鏞與顧叢頷首道,“孤心里有數(shù),二卿退下罷?!?/br> 天子平日積威深重,他二人并未再多言,只是行了禮便自大殿一路退下。 沈羨垂立在旁許久,見新帝態(tài)度不明,心底升起了一些隱隱的擔(dān)心之意。 趙緒看重皇姐,斷然不會容許長公主和親,逼反趙緒,應(yīng)當(dāng)不是趙纓如今想要見到的局面。 只是裴嘉魚燦若明珠,又生性驕傲,若是和親,無異于囚困一生。 她猶在沉思間,便聽得趙纓在階前向她問道,“沈女官如何看?” 沈羨只得應(yīng)道,“臣不得涉政?!?/br> “無妨?!壁w纓自階上而下,緩緩于她的身前站定,“孤想聽你說?!?/br> 沈羨想了想,說道,“臣近日翻閱崇文館典籍,于大盛文豪錄中瞧見,丞相李鏞出身淮河李氏旁系,少時無名,登科后得先帝看中,方才一步登天。聽聞李相與李氏不睦,有意自立門戶,如今朝中,南裴淮李格局已變,裴氏式微則李氏盛,陛下慧眼,想來心中已有打算?!?/br> “大盛文豪錄?!壁w纓瞧著她秀麗的面容,低聲道,“孤記得,沈女官的父親也在之上?!?/br> “是?!?/br> “沈大人文章洞明練達(dá),列之無愧?!?/br> 沈羨心底一嘆,躬身道,“謝陛下?!?/br> 趙纓略略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扶正,淡淡問道,“沈女官如何看顧院首?!?/br> 新帝的掌心溫?zé)?,令沈羨一時心驚,她怔了怔,方才恭敬回道,“顧大人乃先帝留給陛下的純臣?!?/br> 顧叢自幼貧寒,無世家扶持,只得皇恩倚仗,以狀元郎出身,授蘭臺寺卿,封皇子太傅,主持青鹿書院人才拔擢事宜,清貴又遠(yuǎn)離朝堂黨營,如今新仕多出身于青鹿書院,也就是變相出自于趙纓陣營,乃先帝為繼任者留下的孤臣。 趙纓并不曾放開沈羨,反而靠近了幾步,淡聲如耳語,“沈女官如何知道,先帝是想將顧叢留給孤呢?!?/br> 手腕被新帝握的有些發(fā)痛,沈羨斂目欲跪,卻被趙纓生生拉扯住,他用力握著她的手腕,逼迫她站在他的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臣以為,”沈羨深吸一口氣,坦蕩回望著新帝的眼睛,“先帝是想將顧院首留給下一個坐上承明殿的人?!?/br> 而如今,坐在承明殿的人,已是趙纓。 趙纓忽然一笑,松手放開了沈羨,轉(zhuǎn)過身,甩袖立于她的面前。 “惜哉沈女官女兒之身?!?/br> 沈羨將手腕垂于身側(cè),低聲回道,“臣不敢。” 趙纓負(fù)手走上臺階,仰頭瞧著一直懸掛于后頭的大盛輿地圖,緩緩道,“前朝舊例,不僅有郡主和親?!?/br> 他轉(zhuǎn)過身,瞧著沈羨說道,“還有女官加封?!?/br> “前朝末年,哀帝曾封殿前女官為公主,和親異族以求援兵。” 沈羨跪地未應(yīng)。 “沈羨,”趙纓垂眼瞧著自己的袖擺,低聲道,“孤可以給你另一條路,如果你愿意留在孤的身邊?!?/br> “臣無德?!鄙蛄w以首叩地,言辭平靜。 趙纓細(xì)細(xì)打量過她的眉眼,見她神情坦蕩,如清風(fēng)一束,并無懼意,也無退縮之情,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罷了,你退下罷。” “謝陛下?!?/br> 沈羨踏出殿門外,方覺得腕間的痛感消失了一些,她垂眼立于門外,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半晌方才轉(zhuǎn)過兩道回廊,一路要回小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