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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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到河間府外,戴萬山?jīng)]料到停在他面前的是一頂轎子,站在外面的人是寧福,寧福給他打了個千:“奴才寧福,奉嚴大人之命,請征西侯入府一敘?!?/br> 有時候,最打動人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這個理人人都清楚,可還有一種,便是戴萬山已經(jīng)做好準備為階下囚之際,卻被捧為上賓。 他坐著轎子一路搖搖晃晃地進了太守府,看到了嚴鶴臣,那個年齡比他兒子還小的嚴大人,坐在圈椅上靜靜地看著他。 “我有法子,可以讓您永享富貴,不知道侯爺愿意不愿意?!彼謇涞囊浑p眼,藏著瀚海與波濤。 那一天,他和嚴鶴臣相談許久,他自負已久,看不上大乾王朝的皇帝和臣子,可嚴鶴臣卻讓他覺得分外不同。他神情在在,冷漠而不近人情,可言語間鞭辟入里的見地讓人嘆為觀止。 二人說話間,寧福從外面送了一道折子進來,嚴鶴臣并不打開,反而是遞到他面前:“活著時就茍且偷生,死了也不過被人笑一句寂寂無名小卒,這樣的活著和死了沒有區(qū)別。” 戴萬山看著嚴鶴臣,心里的防線有所松動,嚴鶴臣是個太監(jiān),根本對他夠不成威脅,這道折子上頭都是討伐他的話,只怕他也是走投無路了。 皇權(quán)富貴太過惑人,戴萬山微微一咬牙,問:“你如今有多少人馬?” 長夜漫漫,戴萬山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迎面碰見了明珠,他原本在河間府見到過她,明珠盈盈地給他福了一福,笑得溫婉:“侯爺慢走。” 戴萬山走過幾步,心里還不斷回想著明珠方才的那個笑容,突然覺得心里開始癢癢起來。 明珠走進屋的時候,嚴鶴臣正站在窗邊,他把明珠摟在懷里,看著窗外依稀的月色:“晚晚,我在大理寺那邊留了眼線,不會讓你父親那么難過的,你暫且寬心?!?/br> 明珠向來信他說話,輕輕嗯了一聲,而后抬起眼睛輕聲問:“如今當真退無可退了么?” “先是你父親,再到我的虎符,你可知這一個虎符上頭擔的是我的身家性命,我交了便是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凈送上去。”嚴鶴臣吻了吻明珠的眉心,“這回,當真是無路可走了?!?/br> 他的手輕輕貼在明珠的腹部:“這下,也沒人把咱們分開了?!?/br> 在明珠心里,一等一動人的情話不是你儂我儂,而正是眼前嚴鶴臣說的那一句,什么同享富貴,什么舉案齊眉,那都是虛的。我喜歡你,就算生死也不能阻隔你我。 她握緊了嚴鶴臣的手,聲音雖然平靜,但是眼中卻藏著萬水千山:“你我夫妻同體,自然你去哪我就去哪?!?/br> 她頓了頓,突然又說:“孟承,有個東西我要給你看?!彼f著,把自己的衣擺翻開,里頭竟然縫著一塊布,明珠把那塊布料撕開,里頭是一個牌子,上頭刻著一個五字。 嚴鶴臣接過,愣愣地瞧著,明珠輕聲說:“是太后給我的。” 這牌子在煌煌燈影下閃著微光,力逾千斤,嚴鶴臣看著看著,眼睛就熱了起來,他輕輕地抬起頭,看著北方紫禁城的方向,低聲道:“母后?!?/br> 這兩個字,漫長而破碎,隔著千萬山水,無邊無際。 第79章 嚴鶴臣在河間府買了新宅子, 叫亭榭,明珠取的名兒。他們二人好像根本沒有要回京的打算,而也不知曉嚴鶴臣到底和神策軍的建威將軍說了什么, 大軍圍繞在河間府四周, 再無動作。 嚴鶴臣新買的宅子掛牌那日,請了幾位親近的友鄰們溫居,男人們推杯換盞,女人們自然也有自己的私房話要說一說。 鄭氏在來到亭榭的時候,心里頭格外惴惴不安,這位莘樂郡主不是和好相與的角色,雖然平日里細聲細氣的模樣,可能誰都知道, 能在太后面前混得好的人寥寥無幾,若是當真沒有什么真憑實據(jù), 早就在宮里無聲無息地沒了。 今日來亭榭的人,依然還是原來那幾位, 仆射營胡夫人穿得雅致,而柳氏看上去也不再像過去那么招搖了。明珠拿眼睛一掃,心里就知道她們對她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畏懼之心,她坐在首位上, 叫奴才們看了茶。 “今日叫jiejie們過來, 也沒有別的事兒, 不過是湊湊熱鬧罷了,我們都是老熟人了, 也不必拘束,只管吃茶就得了。” 鄭氏笑著搭腔:“這自然是最好的,這眼瞧著進了冬日,若是能喝點花雕或者梅子酒之類的,行行酒令也很是風雅。” 明珠自然笑著允了,奴才們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上菜了,花廳的小桌圍坐著幾個人,不過分熱鬧也不至于顯得冷清,明珠不是多話的人,恰到好處的寒暄幾句罷了。 菜過五味,明珠把目光落在了鄭氏身上,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十分明白,她拿出帕子來凈了手:“郡守大人在這個位置上,做了有好幾年了吧。” 女人們聊天的話題無非就那么幾個,珠寶首飾,擺件掛飾,再聊些男人和孩子打發(fā)打發(fā)時間,鄭氏沒有聽出明珠話里的深意,點頭道:“確實有幾年了,再早些的時候在江衡那邊做郡守,三年五載也有了,如今到河間也不過是平調(diào),不升不降的,也就那樣吧?!?/br> 明珠嗯了聲,嘆了口氣:“無功無過的,才是最容易被埋沒的,長此以往啊,再用不了幾年,御前就把咱們忘干凈了?!?/br> 每次提起這樣的話題,都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心情,鄭氏眼中閃過幾絲不甘,就連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胡氏和柳氏,她們的表情也都算不上安逸。 明珠把護甲戴好,倏而一笑,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好像一副天真爛漫沒有半分雜質(zhì)似的,嘴角的仰月紋若隱若現(xiàn):“jiejie們不如和我一起升官發(fā)財吧?!?/br> 明珠的聲音不大,擲地有聲。男人有男人的戰(zhàn)場,女人也有女人的打算,明珠當然知道,太平年月里,是不會有人樂意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和朝廷叫板的。 可眼前這幾位卻不同了,他們并沒有收到朝廷的重視,就哪如今的河間郡守陳東恒來說吧,從江衡到河間,他已經(jīng)做了十多年的郡守了,那又如何呢,還不是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他們?nèi)羰菆D謀安逸也就算了,明珠從她們之前的言語中已經(jīng)知道,她們對現(xiàn)狀并不十分滿意。 “如今歌舞升平,可今上身邊有jian臣妖妃禍國,我等為人臣子,理應清掃君側(cè),蕩平宇內(nèi),待到功成那日,拜將封侯皆不再話下。再者說,只要是對我大乾有利的事,我等皆懂何所為,何所不為,各位jiejie認為呢?” 她的眼睛安靜而溫柔,好像說的是一句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話,就像是在勸她們用膳一樣渾然天成,可大家都齊齊地在心里頭打了個冷戰(zhàn)。 莘樂郡主性子溫柔,與世無爭,這都是全大乾心照不宣的事,人人都覺得明珠性子溫柔,可今時今日,大家才終于明白,明珠不是性子溫柔,她的內(nèi)里藏著和嚴鶴臣一樣的野心,或者換句話說,她認為嚴鶴臣做的是對的,她甘心追隨。 女人的幸福全靠男人,這話說得不全對,但是明珠并不是不愿依靠他,她心里更愿意的是成全與贈與。 你要戰(zhàn)斗,我給予你甲胄,你要飲酒,我為你溫酒,她的愛是信任和支持。 大家都愣了好一會兒,鄭氏才猶豫的問:“郡主說的,可是我想的意思么?” 明珠靜靜莞爾,可卻一言未發(fā)。 明珠開出的價碼無疑是非常誘人的,不管對哪一家來說,都有著不容小覷的吸引,可富貴險中求,風險和富貴總是并存了,胡夫人是個快人快語,她猶豫著說:“可……嚴大人是個宦官,就算日后得到了那個位置,又該如何呢?”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事情,簡直就是她們心底顧慮的根源,嚴鶴臣是個太監(jiān),就算當了皇帝又如何,子孫萬代,千百萬的基業(yè)又該如何,到底是家天下,沒有家,孤掌難鳴,形單影只罷了。 看著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明珠好像沒有半點不自在似的,她的目光落在茜紗窗外頭的干枝頭上,似笑非笑地反問:“誰說他真的是宦官呢?” 等著幾位夫人都走了,嚴鶴臣才從院子外面邁進來,明珠已經(jīng)讓人把菜都撤了,只留下幾道喜歡的甜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模樣。 嚴鶴臣難得看見她這樣恍惚,竟然連他的腳步聲都沒發(fā)覺,直到嚴鶴臣已經(jīng)走到近前了,明珠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您怎么來了呢?!?/br> 男人們之間的應酬難免是要飲酒的,嚴鶴臣身上帶了酒氣,又不愿離明珠太近,沾染她一身,拉了一個杌子坐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笑著說:“前頭已經(jīng)散了,我過來瞧瞧你。” 嚴鶴臣雖然離得明珠還有幾步遠,可明珠卻自己主動依偎了過去,她其實原本并不是熱絡(luò)的性子,只是覺得心里頭有幾分不安,湊在嚴鶴臣身邊更為安心罷了。 嚴鶴臣的懷抱干爽而溫柔,哪怕外頭已經(jīng)是凜冽的冬日了,依然讓人覺得十分熨帖,明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把身子窩進去,她抬起臉,倏而發(fā)現(xiàn)嚴鶴臣的下巴上已經(jīng)冒出了泛青的胡茬,她用手指去摸。 “這……真的沒事么?” 嚴鶴臣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吻:“沒事的,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步早晚要面對的,只是如今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里,若是傳進去了你也不必怕,你父親那邊我會讓人看住的?!?/br> 明珠輕輕點了點頭:“幾位夫人那邊,我覺得不用太擔心,看她們的意思都是要回去和男人商量一下的,到底是這么件大事,可我覺得差不離?!?/br> 嚴鶴臣吻了吻明珠的額頭:“本也不想讓你勞心費力,帶著身子的人,就該好好歇著,倒是難為你,為了我還要花費這么多心思了?!?/br> 明珠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唇,四目相對間明珠輕輕彎了彎眼睛:“若是說傻話,我就要罰你,就像現(xiàn)在這樣,罰你不許說話。”她嗔怪的目光風情萬種,一瞬間就讓嚴鶴臣心猿意馬起來,他的手指摸索著明珠的脊背:“若不是怕傷著你和孩子,我……” 后頭的話都消失在唇齒相接之中。嚴鶴臣在心里頭是感激明珠的,明珠不喜歡虛與委蛇,更不喜歡察言觀色,她更像是一個簡單純粹的人,可不代表她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勺寚历Q臣沒料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幾位將軍全都向他投了誠意。 如果說,他們對明珠說過的話還有幾分猶豫的話,可聽著嚴鶴臣低沉的嗓音和下巴上的胡須,他們也終于愿意相信,嚴鶴臣的身份比他們原本想象的更為復雜。 明珠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其余的再不關(guān)心了,她只知道嚴鶴臣比往日里更忙了,他忙著招兵買馬,忙著配植自己的勢力,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明珠心疼卻別無他法,有時候嚴鶴臣回來,她已經(jīng)熟睡了,嚴鶴臣走了,她還沒醒,除了身邊的枕頭和被子帶著余溫之外,明珠甚至不知道他的蹤跡。 這日,嚴鶴臣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子夜了,明珠懷著身孕比別人更加容易覺得疲憊,平日里她向來會留一盞等,有時候手里還握著書卷的功夫,就睡著了。嚴鶴臣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就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脫,他的靴子踏在地毯上,直到走到明珠身邊,沒料到她平躺著,睫毛輕輕一顫,就睜開了眼睛。 燦金的燈光照在她光滑如雪的皮膚上,明珠看見他盈盈地一笑,好像看見了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似的,明珠的嗓音中還帶著初醒的鼻音,她的嗓子軟軟的:“孟承,你回來啦。” 就這般似睡非睡,眼睛迷離的樣子,看得嚴鶴臣十分心疼,他忙在床邊坐下,手伸進被子里去摸明珠的手,見還是溫熱的才稍稍放心:“你怎么還沒睡啊?!?/br> 明珠笑著撐著身子坐起來,嚴鶴臣連忙給她披上一件外衣,明珠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平安符,放在嚴鶴臣手上,她淺淺一笑:“孟承啊,今日是你的誕辰,我無論如何也要等著的。” 嚴鶴臣是冬日里生的,都說冬天出生的孩子脾氣是最好的,嚴鶴臣不是和好脾氣的人,可時日久了,明珠知道嚴鶴臣不是真的性子冷,而是從心底里的不屑與藐視罷了,明珠輕聲說:“前幾日繡的,不是很費功夫,放心吧。你知道我的,一無所有,全部東西都是你贈與的,只能回饋你真心一顆了?!?/br> 嚴鶴臣把平安符緊緊攥在手里,輕輕去吻了吻明珠的鼻子,明珠身上帶著熱氣兒,讓嚴鶴臣覺得心都暖了:“原來今日是誕辰,時日久了,我自己都忘了?!?/br> 這可能就是人需要陪伴的根源了,原來有個人時時刻刻關(guān)注你的一切,對你的了解超過你自己,這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呢。 又過了三個月的功夫,明珠已經(jīng)能看出些許腰身的時候,從京城里傳來消息,鄭容誕下了一個小皇子,賜名宇文無極。 第80章 宇文無極, 這個名字聽上去就知道已經(jīng)被寄予了厚望,按理說,鄭容的產(chǎn)期不該是這一日的, 可偏偏卻在這時候生了, 明珠悄聲對嚴鶴臣說:“皇上的身子只怕不好了,鄭容才會這樣巴巴地把孩子催下來。” 姚皇后被廢黜之后,宮里頭再沒有新的孩子出生,二皇子也因為他母親的緣故被送到了冷宮。而鄭容也因著這個孩子坐上了妃位,她從才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手腕和本事豈止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明珠倚著直欞窗看著嚴鶴臣,嚴鶴臣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你不用太過cao心,前頭的事有我呢?!?/br> 明珠皺著鼻子輕輕哼了一下:“知道知道, 什么都有你呢,我只管躲懶睡大覺就好了?!?/br> 她的嗓音嬌羞而溫柔, 嚴鶴臣笑著去捏她的鼻子:“你還要替我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呢,這才是最緊要的事情?!?/br> * 嚴鶴臣突然起兵, 天下皆驚。他聯(lián)合戴萬山,一共三十萬兵馬突然揮師北上,河間府離京城本就近在咫尺,宇文夔倉促應戰(zhàn), 令京中的神策軍與嚴鶴臣在白城交戰(zhàn)。 嚴鶴臣的突然反水, 打得宇文夔始料不及, 他知道嚴鶴臣不是池中之物,可從他入宮至今多年, 向來沒有過分逾越之處,以至于讓他都有了幾分僥幸之心,如今他大乾最鋒利的匕首,終于反過頭來刺向他了。 "張季堯在哪?"宇文夔把折子全都摔在地上,底下的幾位臣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昨日夜里,張大人連夜出城了……去向不知?!?/br> 宇文夔只覺郁結(jié)五內(nèi),眼前一陣發(fā)黑,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把張有翡給我關(guān)起來,全城搜尋張季堯,找到他就就地格殺?!?/br> 他胸中氣血翻涌,幾乎站立不住,左右黃門上前攙扶,他突然嘔出一口血來。四下皆驚,勤政殿里登時哭聲一片。 * 宇文夔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黯淡下來,只有桌子上點著的長明燈,在寂寂的深夜里躍動著燭影,他覺得自己的四肢都很沉重,艱難地轉(zhuǎn)過頭,一瞬間就看見了坐在燈下的鄭容。 她很年輕,也很美,她穿著寬松的衣服,燈火給她的五官渡上了一層金邊,她站起身在他身邊坐下,輕聲說:“皇上你醒了?” 宇文夔看著鄭容,心里也開始平靜下來,想著鄭容和宇文無極,他覺得自己依然是一個幸運的人?!叭輧?,辛苦你了。你怎么在這時候跑來了,該回宮里休息?!彼f話的聲音很輕也很慢,好像擔心自己驚擾了這無邊月色一般。 鄭容搖搖頭,柔順地說:“皇上圣躬不安,臣妾寢食難安,只有親眼見過才好。無極太小,外頭太冷,不然臣妾也該抱他過來給皇父請安?!?/br> 提到孩子,宇文夔心里依然是溫柔的:“無極是朕最喜歡的兒子,等他再大些,朕就封他做太子?!?/br> 聽到再大些,鄭容眼中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她很快就遮掩了過去:“皇上春秋鼎盛,如今雖然龍體欠安,可不日就會大安了,千萬不可在這時候提改立太子的事兒,臣妾聽了心里頭難過?!?/br> 夫復何求呢?宇文夔長嘆了一聲說:“真是辛苦你了。” 嚴鶴臣很快攻破白城,繼續(xù)揮師北上,戴萬山放出話去,皇上被妖妃所惑,危機王位,我等臣子必須掃清jian惡,只要皇上賜妖妃鄭氏一死,我等自會退兵。 躺在病榻上的宇文夔聽聞此言,勃然大怒,他把手邊的瓷碗擲在地上:“虧得你們這些臣子們還是個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鄭容如今是我大乾社稷的福報,你們竟然聽信此類宵小,讓朕賜死她,以圖短暫安逸?” 他的聲音不大,再加上病勢沉疴,一時間竟有幾分聲嘶力竭:“嚴鶴臣戴萬山的虎狼之心,早就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們以為,賜死鄭氏就能萬事大吉了么?” 大臣們面面廝覷,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終于長嘆了一口氣,走上前說:“皇上稍安勿躁。皇上子嗣不豐,如今除了在冷宮的二皇子之外,就只有鄭妃娘娘的三皇子,若皇上屬意三皇子為太子,那么鄭氏便是母后皇太后,主少國疑,再加之生母干政,皇上可知古時該如何做么?” 這個所有人心里都像明鏡一樣,無非只有一個結(jié)果:去母留子。宇文夔目眥欲裂:“但凡有我一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動朕的寵妃,動朕的江山。這事不要再提了,朕絕不答應!” 等所有人都走了,宇文夔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倏而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掉進了枕頭里。他長長嘆了口氣,抬起手掩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甘心啊,當真是太不甘心了。怎么能在這個時候撒手呢?尚有嬌妻美眷,膝下還有不成年的孩子,偌大山河,怎甘心拱手相讓? 又過了五日,嚴鶴臣攻下鄴城,如此一來,守衛(wèi)國都的最后一個城池就是扶風城了,嚴鶴臣的軍隊沒有聯(lián)絡(luò)各路諸侯,也沒有要求天下群起響應,他像是一把鋼刀一樣,直直地插入乾朝的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敵不備,讓宇文夔沒有準備的時機。 宇文夔的生命也好像一支油干燈枯的蠟燭一般,幾乎熬到盡頭,他躺在病床上,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他終于在一次漫長的昏睡又蘇醒之后,叫來了幾個近臣,立下了遺詔,封三皇子宇文無極為皇太子,幾位大臣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