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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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生嘆氣:“然后她就將伍長老打傷了?!?/br> 李閑云笑道:“長老德高望重,三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受傷事小,大庭廣眾的,受刺激不小,因了這事,一些趕來的門派當場折返,說不愿意與野蠻之人為伍?!?/br> 長云絕對不是一言不合就將他人打傷的,這其中必有隱情,但無論如何,各人對長云的不滿越來越大倒是真的。 顧煜站起身:“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問一問,各位散了吧?!?/br> 顧煜還是第一次進浮光院的大堂,以前他在萬神們做弟子之時沒有資格進來,誰料到第一次進來萬神門就換了主人。 萬神門幸存的八位長老整齊的坐成一排,膝蓋上放著小毯子,手里各捧著一杯茶盞喝著。 自中總門一事后,他們一個個都跟修仙成道了一樣,心寬的很,無論誰當主人都不能妨礙他們過自己小日子。 教主死了,顧煜已經不想再找他們的麻煩,中總門讓他筋疲力盡,將當年張口報仇閉嘴報仇的少年磨礪的風淡云輕。 更何況,現(xiàn)在萬神門是長云的。 顧煜坐在下首左側抬頭看向長云時眼眸含笑。 長云穿著曳地錦繡裙裾,紅色長袍的對襟上繡著三色麻帶,三色流蘇垂落短短一截,讓人想到了新教主竟然只還是三腰帶級別。 長云靠在寒玉石上,整個人都冰清玉潔如遠山冰雪,疏陌的神情就像是畫中人,與眾人只隔了一個臺階,卻像隔了一道天塹。 待人到齊后,長云竟然提了一個讓顧煜措手不及的要求。 她說:“顧盟主,如今中總門實力大弱,讓出中原,為防止他們卷土重來,我萬神們愿意同武林盟合二為一,你們武林盟意下如何?!?/br> 萬神們向來歸武林盟管轄,合二為一又是什么意思。 長云在上面,她每說一句話顧煜都提心吊膽,生怕她語出驚人。 這件事,長云提都沒有同他提過,現(xiàn)在卻當著這么多人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顧煜:“請教主說的再明白一點?!?/br> 長云笑的端端正正:“我的意思是,武林盟在萬神們設最大的分舵,副盟主之職則交由萬神們擔任?!?/br> 眾人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說好聽一點是要分武林盟的羹,她自己當副盟主。 說難聽一點,她欲在蠶食武林盟的勢力。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吃素的,他們都是風里來雨里去,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沒有誰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震懾道。 顧煜這個榮譽盟主在動蕩時期是用來送死的,在和平時期是用來當和事佬的。 盟主向來不是美差,說話卻有一定的分量,故而長云這驚世駭俗的話一出口,眾人就皆望著顧煜。 顧煜站起來道:“只怕不行,武林盟是為江湖公平正義而存在,它絕對公正,不袒護強大,不欺辱弱小,從不會偏私任何一個門派,萬神們同樣不能有此特權。” 長云的笑容依舊:“哦?顧盟主可忘了,中總門之所以敗退,乃是我殺了中總門門主元衍孫,否則這仗不知道還要再拖到猴年馬月,到時候武林盟存不存都兩說,即便我不說,顧盟主也應該主動讓我一個分舵才是。” 顧煜:“教主功德,無人不謹記于心,只是這是兩碼事,不能歸于一談?!?/br> 顧煜態(tài)度堅決,長云只好作罷,她笑道:“先不說此事了,以后再商議,韓今,招待各位,本座想與顧盟主到后堂聊聊舊情?!?/br> 長云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消失了,顧煜在弟子引領下去了后堂。 穿過一道道花廊,長云站在湖邊望著他:“顧煜,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是第一個出言反對我?!?/br> 顧煜:“長云,你太急功近利了,你不曾發(fā)現(xiàn)你處境的艱難,我若同意了你就是害你。” 長云一邊摘頭上雞零狗碎的頭飾,一邊憤慨:“龜孫,早知道就讓你多睡幾日了?!?/br> 顧煜笑道:”你……” 長云平淡的問:“我怎么?!?/br> 顧煜:“師姐,你知道百花宮么,百花宮專抓負心人,我跟百花宮宮主有交情,你若是負我,我就去告你?!?/br> 長云:“……” 長云:“顧盟主這句驚天動地的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要傷了多少女孩子的一片愛慕之心?!?/br> 顧煜笑了笑,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師姐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么要這么急功近利,你好像打算在一夜之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你在急什么,哦對了!”顧煜表情嚴肅了些:“你為什么打傷了伍長老。” 長云聽到這句話,抬起眼眸:“我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的,我當時沒有控制住,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br> 長云的表情以及語氣都有深深的懺悔之意,顧煜嘆了口氣:“此舉你可惹惱的不少人,長云我記得你不是個沒輕沒重的人啊,為什么偏偏會失控。” 長云不說話,移步往回走。 顧煜跟在她后面:“師姐,算我求你了,您能別語出驚人了,您一兩個奇思妙想我還能接的住,多了,我實在跟不上您的境界。” 長云:“我知道了,不會為難你?!?/br> 顧煜剛松了口氣,后面的事情就證明單長云的話根本不能信。 顧煜剛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還沒坐穩(wěn),上方的長云悠悠開口:“我要向顧煜發(fā)出挑戰(zhàn)?!?/br> 盟主之位不是打贏的,而是由眾人選出來的。 挑戰(zhàn)書一發(fā),所有武林盟下的門派投選,得勝者則可居盟主之位。 大伙兒想都不用想,長云一定慘敗。 韓今實在想不明白長云為什么要自取其辱,今年最丟臉的事估計要橫空出世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顧煜竟然險勝。 險勝的意思是他差點跟長云平局。 這一結果,長云自己也很意外,知道結果后笑的很放肆:“這人心可真是太奇怪了,表面這般厭惡我,投選的時候卻誠實的很啊?!?/br> 長云想當盟主的夢想暫時失敗后就終于開始消停了,老老實實的當她的教主,而且開始當甩手掌柜,將權利漸漸下放給上阮院弟子。 由于長云腦子太奇葩,以及太不正常,顧煜始終擔心她翻臉不認人,一日三餐的提醒她:“我跟百花宮宮主交情很好?!?/br> 顧煜太沒有安全感了,他擔心長云只是一時興起,到時候只怕會傷自己更深。 可是長云太不上心了。 三天后,兩人第一次開始吵架,緊接著就單方面冷戰(zhàn)。 正巧凌君行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凌君行本來正陪著她有情調的意中人在山野間吃土,得知長云繼任教主的事情,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他一回來別的還沒發(fā)現(xiàn),就先發(fā)現(xiàn)了顧煜和長云之間微妙的變化。 他偷偷問長云:“什么情況。” 長云:“不知道,你應該問他,他不理我了。” 貓兒:“不應該呀,顧煜怎么敢不理你,你一定做了喪盡天良的事?!?/br> 喪盡天良的單長云:“……我那天在酒窖里親他了,之后他還挺高興,可是最近又開始鬧別扭,我都不知道怎么了。” 貓兒震驚的無以復加:“你……你們居然……那我明白了,他一定覺得你冷落了他,所以才不高興,長云你不能怪他,其實是你不對,我很了解你,我都能想象的出來你是怎么對他的,你太渣了。” 長云:“那我應該怎么做?!?/br> 貓兒出餿主意:“你給他繡個荷包送過去?!?/br> 長云:“你別鬧了,我哪里會啊?!?/br> 貓兒:“那就畫個畫,畫個梅蘭竹菊,高雅一點的?!?/br> 長云:“你滾吧!我自己想辦法?!?/br> 當夜,長云搬著一架古琴去找顧煜。 顧煜躺在床上看書,看見她搬著琴闖進來,百思不得其解。 長云將琴擺好跪坐在地上道:“顧煜,我彈琴給你聽吧?!?/br> 顧煜將書合上:“為什么要彈琴?!?/br> 長云笑道:“好聽啊?!?/br> 顧煜:“可是夜已靜很深了,我也很困了?!?/br> 長云:“那好吧,你好好休息?!遍L云又準備將琴搬起來要走。 顧煜喊住她:“沒事,你彈吧,我喜歡聽琴,催眠?!?/br> 長云正色:“顧煜,萬神門教主給你跪著彈琴,你以后可以吹一輩子了。” 長云言畢,左手觸弦,右指輕挑,指甲重重刮在琴弦上,一聲極其難聽的聲音就橫空出世了。 顧煜額角跳了跳,他覺得自己拿腳都比長云彈的好聽。 長云一曲彈畢,難聽的那叫一個不可理喻,她居然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問:“好聽么?” 顧煜走下來糾結的說了一句:“人各有所長,你不必勉強?!?/br> 長云笑著問:“還生氣么?!?/br> 顧煜道:“我沒有生氣,是我太貪心了,我原以為只要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我就心滿意足了,誰知道,我得到了更多的,想要的卻也更多了?!?/br> 長云將琴抱起來往外走,很賤的說:“睡吧,不過估計我彈完,你已經睡不著了,自求多福吧?!?/br> 第二日,頂著黑眼圈的顧煜跟貓兒說起長云的琴技,誰料貓兒道:“顧煜你不知道,長云其實會彈琴,當年夫人教她的,彈的還相當不錯,我都聽哭過?!?/br> 長云當了一陣子的甩手掌門后又開始腳不沾地的窮忙,主要忙于尋找中總門門主和白云使。 上次讓他們逃掉了,長云始終耿耿于懷,總怕他們會卷土重來,白云使她倒是不怎么擔心,中總門門主夫人實在是太虎了,對上次她捏自己關節(jié)嘎嘣嘎嘣響就探出了自己內功還有多少的事情始終不能釋懷。 還有一件事,付堯門跟朗俊不知道去哪了。 她不怎么擔心付堯門,也不怎么擔心朗俊,卻有點擔心他倆在一起會出什么幺蛾子。 堯門離開的時候沒有帶共夢蠱蟲,若要惹是生非只怕很容易被打,而且直到現(xiàn)在他們也沒有任何消息。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長云派了各種人去打聽,終于有個知情人士帶來了消息,說他曾經見過一個活的付堯門,活得很好完全不必憂心。 這個知情人士還親自到了萬神門,稱自己是單長云的師父。 單長云整日想著怎么干掉白云使,下意識的就以為是白云使來了,當她看到扶秀的時候眼淚唰就飆下來了。 扶秀這人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的,畢竟五年多沒見了,就很嫌棄的看著長云哭了一會兒。 長云說:“師父,你是不是來找我算賬的。” 扶秀:“你想哪里去了,我是來給老教主上墳的,你哭完沒有,哭完我們去上墳,多拿點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