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你懂什么呀,粉色的可愛多敲配他的好不好?!?/br> 那種感覺,酸酸甜甜,卻又像是泡在蜜罐里,酸軟澎湃在心窩里盈盈地膨脹。 “什么粉色可愛多?”陳填路過,腳步頓了頓,干脆停下腳步。 “這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你聽個鏟鏟啊,去去去?!?/br> 說完程荊月到底存了點良心,還記得陳填是自己的發(fā)小。 她轉(zhuǎn)瞬改了說詞,“我都給忘了,你也是我們美少女戰(zhàn)隊的一員?!?/br> “來吧小姐妹,一起來剖析少女心事吧?!?/br> 陳填腦子里仿佛有根弦被輕輕地撥動,罕見地沒有反駁“小姐妹”三個字,抓到了重點一樣,只是強調(diào),“少女心事?” 程荊月點點頭,然后她就瞧見顧位津這位大俠大大咧咧地走進了教室。 手里還握著個粉色的甜筒在啃。 林盼順著她的視線轉(zhuǎn)過頭去,“……”。 陳填也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東西。 是粉色的可愛多。 一下子三道目光如炬的視線投在他身上,動作一致,就連頭偏過來的弧度也是如出一轍。 顧位津迎著這莫名其妙的洗禮:“……” 第6章 第三顆虎牙 星期一的早晨陰雨連綿,整座陽城迷蒙在煙霧繚繞中,像是隱在絕世塵境的宮城,模糊又神秘。 秋老虎最后的燥熱在這場雨中盡數(shù)散去,化成黏膩的粘汽,染在肌膚之上。 陽城位于江南,靠長江下流的花田錦區(qū),小城上除了新興而起的建筑群,大部分還是保留了原貌,青磚黛瓦。 青石板上綠苔縱橫而生,林盼急忙忙出門,撐起一把超大的傘,往公交車站上跑。 天氣濕漉延綿,路上也不好走,靠近她家和公交站的地方,一片泥濘。 今年上了高中才好不容易換的一輛自行車,自然不想讓它被弄得一塌糊涂,她今天也就沒騎。 只不過,昨晚定好鬧鐘,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單人床“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顯得特別突兀。 她干脆下了床,坐在床沿處,寫一些事記。 林盼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是遇到沈攬也之后,每每作業(yè)完成以后,總想記錄一點什么,那樣,一天才算是完整似的。 這樣的后果就是—— 她起晚了。 等到她氣喘吁吁跑到站點的時候,剛好來了一倆250。 把傘收起來,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頭發(fā)都浸了一層的雨珠,裙角也濕了一塊,濕答答的,渾身都不舒服。 車里大部分都是學生,間或有幾個成年人。 一股潮濕的氣息撲來,林盼抿緊嘴,往車廂里面走。 倏地,她眼睛一亮。 沈攬也單肩挎包,站在公交車的后門處,在聽歌。 一只手拎著柄環(huán),另一只手單手抄進褲兜里。 分明是正經(jīng)挺拔地站著,卻被她看出些懶懶散散的味道來。 眼眸微闔,看向窗外,耳機線順著精致的耳廓往下順延,滑向他潔凈平整的衣領(lǐng)。 他真的很有本事—— 能把普通的校服穿得這么驚為天人。 林盼瞅了瞅自己近乎狼狽的一身,撇了撇嘴,沒敢往他那處移動。 也要感嘆一句時運不濟。 上天賜予她偶遇的機會,后果就是要讓她看得見摸不著。 要是按往常,她早就要撲上去了。 林盼微不可聞地吁了一口氣。 公交車站很快就停在了下一站,陸陸續(xù)續(xù)涌上來更多的人。 林盼輕而易舉便被擠到后門的地方。 再往旁邊去就是可以和小蘭眼觀眼,鼻觀鼻的距離了。 她閉上眼,別過臉去,心里默念——看不到看不到。 背后貼上來一具熱烘烘的軀體,略顯粗重的氣息撲在她的發(fā)間。 林盼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眼神混濁,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然后她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了過去。 沈攬也環(huán)著她,把那個柄環(huán)讓給她,“你拿著?!?/br> 林盼和他面對面,眼前便是他校服襯衣的第二顆扣子。 她驀地想起那天在學校的地下通道,他倆也是這樣的姿勢。 那位大叔還想移過來,視線直愣愣往這邊看。 沈攬也不動聲色地擋住,頭也沒低下來,只是說,“你拿好?!?/br> 林盼頓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遭遇了什么。 心里頓時塞滿了不知名的情愫,在肆意地橫沖直撞。 莫名暖暖的。 林盼要哭了。 她家小蘭是什么絕世大寶貝啊。 公交車一個急剎車,林盼直往右邊傾斜。 沈攬也皺起眉,語氣有點不耐,“扶手拿好。” 林盼勉強站直,沒敢抬頭。 過了一會兒,小聲說了一句。 “我……我夠不著……” 沈攬也:“……” 他往下看過去,林盼兩只細胳膊被寬大的書包肩帶束縛住,確實不是能抬起來的樣子。 林盼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只是低著頭。 外人看,感覺她被欺負了似的。 林盼是誰啊。 她可是給一顆棗就能甜上天的人。 于是她得寸進尺,“你的書包肩帶我夠得著,我能拉著這個嗎?” 還沒等他回復,林盼眼疾手快地拽了上去。 沈攬也:“……” 他的目光沿著她細嫩的小手往上。 觸及到她那張小臉,愣了愣。 劉海打濕在瓷白的額前,一縷一縷的黏在一起。 林盼迎向他的眼神,這樣近距離的對視讓她心花怒放。 然后她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沈攬也把目光移開,低低的嗤笑了一聲。 林盼不知道他笑些什么,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劉海。 她就差沒哀嚎出口—— 大意了! 公交車上有很多人是認識林盼的,看她和年級大帥比靠在一起,都只是小聲地議論。 有人和她大聲地打招呼,她起先是矜持地回應(yīng),后來又覺得沈攬也早晚要知道她本性。 索性放下面子,干脆也拔高音調(diào),“干嘛!” 那群人也只是怪叫。 “沿江大道站到了,請乘客們拿好自己的物品,在本站下車。” 廣播剛完,沈攬也便利落地下了車。 林盼摩挲著手心,感知剛剛書包肩帶的觸感,冰冰涼涼的。 她也跟著下了車,把傘撐起,小碎步跑到沈攬也身邊,“沈同學,剛剛又謝謝你了啊,我請你吃飯吧?!?/br> 沈攬也充耳不聞,撐著傘,朝校門口走。 林盼當他的沉默是答應(yīng),“中午不見不散?!?/br> 沈攬也停下腳步,“林盼。” 林盼“哈?”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嗓音在這雨簾中,卻別樣的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