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一會兒悄悄抬眸去看,只看了一點,眼珠子亂動,一雙睫顫得厲害,連忙收回了視線,過一會兒又忍不住悄悄去看。 蘇玲瓏看著葉菱的霞飛雙靨,嘴角勾起。 生理教育課,晚些時候寫本冊子給她好了。 接過白芷遞過來的軟巾,裹住了身子,擦拭掉身上多余的藥液。 沐浴只是第一關,晚上睡覺的時候,像是從針灸過的xue位里爬出了細細密密的小蟲子,啃噬她每一寸的肌膚和骨髓。 用一點催眠的小手段,自我催眠,把意識沉入到最深層。 不到一刻鐘,就進入了深層睡眠,不再覺得癢得撓心撓肺。 第一夜是最難受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蘇玲瓏第二日一早起來,已經覺得身體好了許多,不再寒冷。 只是嗓子有點癢,低低咳嗽,等到再連續(xù)藥浴兩日,身體就會好了。 蘇玲瓏能夠起身,梳洗之后坐在了銅鏡前,新磨得銅鏡照出女子姣好容色,能夠生下葉菱那般絕色,阮繡棠無疑也是美的,只是兩人美得迥異。 葉菱美在她的少年人的天真與活力,阮繡棠三十年華,因為學醫(yī),保養(yǎng)得當,皮膚觸之有彈性,眉眼清亮,那是少女不曾有的風韻。 一根許久沒有用過的螺子黛,蘇玲瓏削過一部分之后,在自己的眼尾和眉頭略做修飾,和原本的模樣就區(qū)別開,要是再換身衣裳,便覺得是不同的兩人。 白芷做好了飯,見到了蘇玲瓏就嚇了一跳,不過她向來是寡言的,眨眨眼把夫人的這幅模樣記在心里。 葉菱剛想要說什么,就意識到了恐怕是因為鄭瑾,捂著嘴,清亮的杏眼瞪得圓溜溜,湊到了娘親耳邊,呼吸輕輕噴在蘇玲瓏的耳廓邊,“要去見他?” “恩?!碧K玲瓏輕聲咳嗽了一聲。 和葉菱一起吃過了之后,披上了一層披風,頭上只用一根素銀簪,到了外院。 *** 鄭瑾被一個粗使丫鬟喂下了苦澀的粥,心中用一半的時候來琢磨自己的來歷,另一半的時間則是放在葉菱身上。 就算是腦上有傷,他也總是忍不住去想葉菱。 一睜開眼的時候,他就見到了葉菱。 少女梳著雙丫髻,不施脂粉就是一股渾然的嬌俏,穿著嫩杏色的褙子,頭上的發(fā)帶垂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的,是玉兔搗藥圖案。 她彎著腰,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一雙眼里像是盛了清泉一樣,“你醒啦?!彼穆曇魵g喜。 這樣的她,一下子就擊中了他的心。 想的太過,又有些頭疼了,鄭瑾把目光落在蘇玲瓏身上。 披風是織金款,露出了內里的天香絹,下裙用的布料質感十足,繡著的花紋繡得花鳥纖毫畢現,雀兒的眼睛靈動,歪著頭像是在看人一樣,鳥喙啄一根花枝,還有花瓣落下,頗有些趣味,繡技也是高超。 昨天從葉菱的身上就見過這樣的繡工,而且聽葉菱的意思,這是她的手藝,現在穿在蘇玲瓏身上,她無可置否便是葉菱口中的娘親。 鄭瑾看著蘇玲瓏坐在自己的邊側,想到自己為什么能認出她的衣衫,莫不是家里開的成衣坊或者是商賈人家?這個念頭一起,他自己便否了,他應當更有身份些才是。 鄭瑾昨日見到了葉菱,想要問的訊息都是有關于葉菱的,今日里見到了蘇玲瓏,頭上雖然還有些發(fā)疼,腦子已經漸漸清明了起來,語氣也是客氣,因為大腿腿骨受傷,頭上也是疼痛,只是輕聲說道,“多謝救命之恩,夫人,我頭上受了傷,事情已經記不得了?!?/br> 蘇玲瓏:“傷了頭,記不得也是常有的事。” 這樣的聲音再次讓鄭瑾皺起了眉頭,沙啞低沉沒有葉菱的清亮。 葉菱的聲音像是百靈雀兒一樣,歡快的很。 想到了葉菱,喉結滾動,心中有一種異樣感覺,但因為蘇玲瓏的身份不敢造次。 鄭瑾收斂神色,抬眼看著蘇玲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想起來?” 蘇玲瓏:“等到淤血化開就好。但你的骨折治愈之前,暫時不可用化瘀之藥,等到身上好了,藥力去沖散腦里的淤血,要多花一些時間?!?/br> 目前的藥都是用于血液的凝集,畢竟他不僅是在河流之中摔斷了腿,還有一根利竹穿透了他的腿,傷口頗大,只能夠先顧這個傷口,失憶的事暫時沒辦法調解。 暫時恢復不了記憶嗎? “夫人,我身上可否有什么證明身份的物件?” “一套衣服,南燭洗了,在外面晾曬,剩下的就在這里?!?/br> 蘇玲瓏給鄭瑾的就是全部,一條空蕩蕩的穗子還留著玉的一角,玉只怕是落水的時候就碎掉了,一個簡樸的荷包,里面的銀票已經被水沖淡了印記,什么都看不清,更沒有效用可言,然后便是幾塊碎銀。 鄭瑾從這里便猜測出自己的身份應當不低。 殘留的玉,玉質細膩,均色無一絲的雜質,荷包雖然是普通,但是內里有銀票,他的家世應當不錯,最為關鍵的是,他透過銅鏡,看到了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雖然沒有記憶,但應當是女人留下的。 不是家中有妻,便是□□情留下的。 通過試探南燭,鄭瑾知道是這個力氣大的姑娘昨個兒替他梳洗過的。 別看力氣大,不過才十五歲,也沒有許人家,所以還不懂那個痕跡的含義。 鄭瑾見到了葉菱,心里就有了想法,把那一處裹好,再等上一天,估計印記就要散了。 鄭瑾:“我看過我的傷口了,雖然沒有記憶,但感覺得出夫人的醫(yī)術高明,只怕診金也是不菲。我力氣應該頗大,看虎口也是練過的,空有一身力氣,也可以幫幫夫人,當做現如今的診金?!?/br> 鄭瑾一笑,因為頭上有些發(fā)疼,最終嘴角咧成了一個古怪的角度。 蘇玲瓏:“我給人看病,若是家境困難些的,就只收個炮制藥材的費用,若是家境好些的,就貴一些。” 鄭瑾:“那夫人,我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