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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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君瞬間就認(rèn)出了這副略微有些拿捏的口吻,正是江拾軼! 他眼角一跳,揮袖把懷中的人兒拂到一丈之外,威壓沉沉罩下,令她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遙卿卿驀然回神,卻絲毫也不知道剛才電光火石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壓根沒意識到,江拾軼死而不僵,在她心神不穩(wěn)時,竟能短暫地占用她的身軀! 她只知自己在清靜琉璃瓶中成功引得師君情.動,二人在桃樹下極盡那美妙纏.綿之事,回神之后,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fù)]開! 遙卿卿心中驚疑不定,偷偷抬眸一看,卻見大圣君滿面威嚴(yán),似乎隱有薄怒,頓時嚇得呼吸不穩(wěn),急急俯首道:“師君,師君,弟子知錯!弟子,弟子不該無法自持……弟子失儀了!師君恕罪!” 阿離驚得張開了小喙——敢情遙卿卿吃了江拾軼之后,沒能消化?! 第40章 .他! “師君, 師君!”遙卿卿的聲音弱小可憐又無助, “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真不是故意的!師君!您知道弟子素日的為人,弟子真不是存心的啊……” 大圣君一語不發(fā),神色威嚴(yán)冷漠。 遙卿卿不敢進(jìn)亦不敢退,伏在地上砰砰直叩首:“師君請恕罪!弟子正是覺得元神不甚清靜,才會求助于師君,當(dāng)真、當(dāng)真是無心的啊……” 她委屈得要命。 幻境之中那個熱情如火的師君哪里去了?!哪有這樣穿上皮囊就翻臉不認(rèn)人的嘛!男人當(dāng)真沒一個是好東西!他為什么敢做不敢認(rèn)呢?!玉琳瑯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就算有妻子,可他是這三界第一人, 身邊再多納一個女人又能如何?! 心中雖然委屈,但遙卿卿根本不敢流露半點(diǎn),只敢一味求饒。 阿離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旁觀者清, 她稍微一捋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遙卿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故意引得大圣君元神情.動,與她在幻境中共赴巫山。原本一切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 離開幻境之后, 大圣君食髓知味,有意將她收入囊中。卻不料,被她吞噬的江拾軼竟然死灰復(fù)燃, 在最關(guān)鍵的一刻,跳出來攪了她的局!好笑的是, 遙卿卿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狀況,只以為自己哪里沒做對惹怒了大圣君。 這可太有意思了! 至于江拾軼為什么沒有死透,阿離覺得一定是因?yàn)樗堋疤斓馈钡木熳o(hù),一時無法被徹底抹殺。 畢竟作者的筆名就叫“一生摯愛江師哥”的嘛! 阿離忍不住把喙埋在胸.口的毛毛里, 啾啾啾地低笑了起來。 云欲休大約也覺得很有意思,悶笑著走向后殿。 很快,阿離就看見了玉琳瑯的尸首。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臉上還掛著一個溫柔的笑容??床灰妭冢恢浪酪?。 “啾——” 云欲休走上前,用長袖卷起了玉琳瑯的尸身,扔入乾坤袋中——乾坤袋只能裝死物,正好可以放置尸身。 剛踏出偏殿,迎面就撞上了大圣君! 在人后,大圣君依舊很好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從他臉上絲毫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仿佛剛剛那一出烏龍的主角不是他。 云欲休眸光微動,幾乎與大圣君面貼著面,在阿離看來,兩個容顏絕美的男人已是視線交織了。 阿離不禁懸起了一顆小心臟,緊張得不敢呼吸。 瞬間的凝滯之后,只見大圣君淡然地?fù)]了揮衣袖,說道:“不速之客?!?/br> 銀光散落,云欲休和阿離現(xiàn)出了身形。 “啾!”阿離心尖一顫,知道不妙。 一定是方才云欲休趁他元魂離體,試圖對他下黑手時留下了什么破綻! 大圣君太強(qiáng)了!竟能直接破了斂神符! 云欲休反應(yīng)極快,現(xiàn)身的霎那,他已直接祭出惡魔法相,手掌在地面一撐,展開巨翼一掠而起,轟隆刺破殿頂,一掠掠過了三五條廣場般寬闊的通道。 然而,他與大圣君的力量懸殊可謂天塹,阿離只覺得身后一股奇異溫和的力量傳來,云欲休的惡魔法相身前便多了一堵無形的墻壁,一時半會竟無法破去! 身穿黑白二色道袍的大圣君負(fù)著手,踏著虛空緩步行來。 每一步,都踏在阿離的心跳上。 “魔尊,別來無恙?!?/br> 大圣君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天空下。 “呵,”云欲休的唇角咧到了耳根下,“融摘星,你與從前,亦是沒有半分差別?!?/br> 惡意滿滿。 大圣君雖不知道云欲休已潛入清靜琉璃瓶,知悉了自己的過往,但只看云欲休這副嘲諷的嘴臉,便能猜到他定是知曉了什么秘密。 云欲休嘲諷的同時,手中死鐮已迎風(fēng)展至十丈有余。 他出擊的速度超過了視覺的極限,整個圣宮范圍內(nèi)的仙人只感覺到眼前一暗,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后,低沉的音爆聲才悶悶地傳來,同時,一股蝕骨寒意浸入每個人的身軀,令人產(chǎn)生幻覺,以為置身于幽冥煉獄。 死鐮的殘影覆蓋了大半面天幕,蔚藍(lán)的天空突兀地被黑暗占去了半壁江山! 晦暗之中,黑白二色的大圣君仿佛另一個太陽。 只見他緩緩抬了抬手。 一柄細(xì)長無光的尋常寶劍出現(xiàn)在掌中,信手一掠,黑暗的天幕被無情撕裂。 大圣君緩緩踏出兩步,極動與極靜詭異地在空中同時呈現(xiàn)。 再下一秒,平平無奇的劍尖抵住死鐮中段,令人無比牙酸的“滋”聲回蕩在半空,頃刻,死鐮上緩緩裂開一道恐怖的縫隙。 云欲休法相不穩(wěn),獰笑一聲,半邊身體化為白骨,大蓬黑色靈力涌入死鐮,迅速修復(fù)了裂痕。 然而與大圣君的實(shí)力相比,此刻的他還是太弱了! 大圣君甚至未現(xiàn)仙人法相! 他再度踏出一步,平舉劍尖,輕輕一點(diǎn)。 云欲休當(dāng)機(jī)立斷,全副身軀化為白骨,濃郁的黑霧將死鐮徹底掩沒,半邊天幕仿佛被濃墨籠罩,死鐮隱在其中,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他已全力抽身遁走! 一道清光破空而來,云欲休疾速側(cè)身,只堪堪避過要害,腹部被大圣君的劍狠狠刺穿! 他身體一震,口中噴血,阿離脫手而出! “啾——” 白骨擰過頭,腥紅的雙目在阿離身上停留了一瞬。 下一刻,她被大圣君捏在了手心里! “啾——走——” 巨大的死鐮劃破黑霧,當(dāng)頭斬向大圣君! 大圣君分神接招時,云欲休已飛身遠(yuǎn)遁。 身影略有一點(diǎn)踉蹌。 大圣君并沒有去追。他手中寶劍連點(diǎn),擊破死鐮之影,然后垂眸看了看阿離。 下一瞬間,阿離感覺到斗轉(zhuǎn)星移,眼睛一花,已回到了方才的太極大殿中。 被云欲休刺破一個大洞的殿頂已完好如初。 阿離心中微震,知道大圣君的實(shí)力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和認(rèn)知。 “玉離清?!贝笫ゾ郎嫔5捻永锫舆^一絲追憶。 阿離毛骨悚然。縮起脖子,抿住喙,默不作聲。 “未能及時救你脫離苦海,叫你受苦了。”大圣君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阿離頭頂呆毛。 阿離把腦袋縮得更低。 “不用怕,魔尊已被我重創(chuàng),百年內(nèi)定不敢再現(xiàn)身?!?/br> 阿離的心臟微微一揪。 “這些年,苦了你了。”大圣君憐憫地說道。 阿離盡力團(tuán)起身子。無奈實(shí)在是太胖,再怎么縮,依然是圓滾滾一坨。 “我替你布個清神之陣,你安心待在里面,無需多久便可褪去妖魔之身,重歸正途?!?/br> 大圣君一邊說,一邊輕輕揮動另一只手。 只見虛空之中不斷閃爍起黑白二色光芒,一個太極圖案的牢籠漸漸成形。 阿離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恐慌,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大圣君完成了符陣,將阿離摁了進(jìn)去。 “凈化?!?/br> “啾——” 痛痛痛痛痛?。。。?/br> 仿佛被擲入了刀山火海一般! 她身上本就帶著傷,劇痛從體表到肺腑同時發(fā)作,好像要將她生生撕裂! “啾——呃——” 這樣的痛苦阿離從前根本無法想象,身體的每一處,都被不可抗拒的力道擠壓撕扯,魔心中的魔氣被源源不斷地抽離身體,她極度想要嘔吐,喉嚨劇烈地痙攣抽搐,這一刻的感受當(dāng)真是生不如死! “君上!”殿外突然出現(xiàn)一道人影,行了禮,語氣略有些急促地說道,“泯風(fēng)與暗水兩位執(zhí)侍不如何故,打起來了……似乎是上古墮龍出了什么問題……” “嗯?”大圣君看了看阿離,負(fù)起一只手,緩步走出圣殿。 那背影,真真是如謫仙一般。 阿離周身的劇痛絲毫沒有減輕,她蜷起了身體,憑著身體本能與這太極囚籠對抗。 ‘才不要被‘凈化’!’她篩糠一樣顫抖著,在心里狠狠地想道,‘你們這些東西才是世間最臟的!給我等著,要是沒弄死我,我一定……我一定會回來的!’ 圓溜溜的黑眼睛因?yàn)閯⊥炊浩鹆思t光。 忽然,阿離呆住了。 隔著閃爍不定的黑白太極囚籠,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